晚上农活都做完了,村里的老人们总喜欢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乘凉。这天,有人提起了住在村东头的王德发的事。
"那个王德发啊,真是个怪人。"说话的是李大爷,"你们知道吗,他从不在白天干活,就在晚上折腾。"
确实如此。王德发年近六十,从不按常理出牌。别人都是太阳出来干活,他倒好,大白天闷在家里睡觉,到了晚上却格外精神。他那三亩地的玉米秸,愣是一个晚上就能全部砍完。他儿媳妇孝顺,每到晚上都得起来给他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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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发说话也怪。村里人见了他打招呼,他总是瞪着眼睛骂骂咧咧。有次他儿媳妇陪着他,见人问"吃了没",他就嚷嚷:"太阳都晒屁股了,谁家还没吃饭?"儿媳妇赶紧解围说:"他昨晚吃过了,还没吃早饭呢。"
说起他的古怪,村里人都记得那年过年的事。那年丰收,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邻居问他:"老王啊,蒸馍了吗?"他立马就炸了:"谁家蒸的发面不又大又圆又白?难道我家的还不如驴粪蛋白?"
结果回家蒸馍时,他急匆匆地忘记往锅里加水,蒸出来的馍比驴粪还黑。他只能自嘲:"大过年的,真不该说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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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发虽然性格古怪,但也有让人佩服的一面。他年轻时给解放军当过通信员,带过首长的孩子。后来因为一场冤案坐了五年牢,出来时妻子带着孩子改嫁他乡,母亲也因伤心过度去世了。他只好自己带着要回来的一儿一女,咬牙把孩子拉扯大。
女儿考上了医校,现在在县医院工作;儿子在乡里教书,日子过得还算安稳。这些年,他迷上了看相算卦,虽然文化不高,但观天象特准。有次夏天,他突然从地里往家跑,说要收晒着的粮食,说不到半个时辰要下大雨。大家都不信,结果真的雷雨交加。
从那以后,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来找他算命看相。就连城里开小车的年轻人也慕名而来。不过他给人看事从不收钱,就是爱和人聊天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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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老支书说,王德发这人虽然古怪,但心地不坏。那年为了讨要工钱闹着不交公粮,后来乡里派人了解情况,把他欠的工钱结了,他立马就带头交公粮,还劝别人赶紧交。
这些年,王德发的脾气渐渐好了些。虽然还是喜欢晚上干活,但见了熟人会笑着点点头。村里的孩子都不怕他,有时还会凑到他跟前,听他讲那些年轻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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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老槐树下的人渐渐散去。远处传来王德发干活的声音,伴着蛐蛐的叫声,倒也让这个夏夜多了几分热闹。
月亮爬上了树梢,给王德发的身影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他仍在地里忙活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这片他深深热爱的土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倔强又善良的老人,就这样过着他独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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