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期待每一个共鸣的你,关注、评论,为学、交友!
1984年3月22日,李登辉当选为“副领导人”,立即往蒋经国寓所,恭贺蒋连任并感谢蒋的提携之恩,这是惯例。令人稍感惊讶的是蒋经国随后又去李登辉家道贺。以往,只有重要国民党元老生日时,蒋经国才上门祝贺。谢东闵1978年任“副领导人”时,未能享受到蒋登门拜贺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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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蒋经国又邀李登辉同在“总统府”接见“五院院长”,此也属“空前之举”。李登辉比之“五院院长”,在政坛上属晚辈,蒋经国借自己声望,为他驾势。通过接见明定李登辉与“五院院长”间的上下名份。以后,蒋经国又在几个重要方面扶植李登辉,弥补其不足。
李登辉缺乏处理国际事务的经验,蒋经国便频频让他出访,既可锻炼他的能力,又能较快地提高他的国际知名度,充实李登辉的接班条件。李登辉“副领导人”任内,去过南非、乌拉圭、巴拉圭、哥斯达黎加等国,还顺道去过美国、日本,接触各国政要。每次事成返台,蒋经国都让李登辉在中常会上报告,借机肯定他的成绩和能力。
1985年11月,蒋经国向李登辉领绶了“一等卿云勋章”,嘉许其政绩。
处理党外反对势力,是国民党相当棘手而又敏感的问题。蒋经国安排李登辉参与其事,让他扮演一个愿与党外沟通的开明角色。1984年8月,国民党决定释放高俊明和林义雄,蒋经国特别安排李登辉“以基督教长老教会”教友的身份,与长老教会的元老及林义雄家属联系、晤谈,然后才将林、高等人释放,让李登辉做“顺水人情”。
李登辉支持与“党外”沟通,在沟通走上死胡同时,李登辉担心会因此遭受保守派攻击,蒋经国则公开支持他,化解其疑虑。
1984年李登辉在端午、中秋两节两次代表蒋经国往金门、马祖“慰劳官兵”。以往这类活动大多由军方高级干部完成,“蒋经国此举显然有意让李登辉取得(对军队)形式上的领导权”。蒋经国让李登辉出席重要军事会议,主持军事庆典活动,以密切李登辉与军方的关系,增加他在军内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1985年起,派李登辉参加台湾军事学校的联合毕业典礼。“这是一件极不平凡的举措”。蒋家父子对军队控制一向严密,从不让他人染指。每年他们亲自接见军校毕业生并致训词,藉以控制军校毕业生。对李登辉开放军校联合毕业典礼一事,即可看出他受到的刻意培植。
李登辉1979年国民党十一届四中全会上首次进入中常会,1981年十二届一中全会时在中常会内排名第15位,1984年二中全会时跃至第9位,1986年三中全会时突飞至第3位,名列严家淦、谢东闵之后。
严、谢二位已属政坛上的明日黄花,李登辉在国民党内的地位已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在党务实际运作中,李登辉自1980年起一直是“中央提名审核小组成员”,“对提名作业有举足轻重的决定权”。
该小组负统一安排国民党员参加各项选举之责。
“政治革新”开始,李登辉成为中常会“十二人革新专案小组”成员,该小组被认为是国民党新的权力核心。
小组由严家淦为总召集人,下辖两分组:第一分组召集人由严家淦兼,第二分组召集人黄少谷。李登辉先是在第一分组,负责“大陆政策”的研究。严家淦生病住院,李登辉成了第一分组召集人,并进一步代理总召集人,成为政治革新小组的“实际主持人”。解除戒严、开放党禁的规划工作是李登辉主持制订的,而开放民众赴大陆探亲“幕后决策的主导人也是李登辉先生”。
蒋经国生命的最后两年,行动不便,李登辉却频频出头露面,作用及地位日形突出。1987年3月25日,蒋经国委托李登辉代理主持中常会,“引起外界注意与揣测”,视此为蒋经国“交班”给李登辉的先声。
由于蒋经国的悉心栽培,也由于李登辉表现出的才干,使李登辉在台湾政坛的地位迅速上升,行情上涨。
1988年1月13日早晨,蒋经国起床时突感身体不适,并伴有轻度呕吐现象,医生用静脉点滴注射为他补充营养。下午1时55分,病情突然恶化,大量吐血,引发休克及心脏呼吸衰竭,经全力抢救无效,“至3时50分心跳停止,瞳孔散大,而告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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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虽长期患病,他在1988年元旦尚坐在轮椅上公开露面。病逝前一天曾去“总统府”上班,接见国民党中央秘书长李焕,询问十三全大会筹备情况。他的去世连国民党上层也感突然,缺乏准备。13日下午蒋经国去世时,李登辉正在接见美国议员。对国民党上层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尽快填补蒋经国留下的政治空白,保证党政机构的运作协调及社会秩序的稳定。
国民党内的权力争夺也开始了。
在蒋经国去世到国民党临时中常会前的短短三小时内,上层有人提议,只推“副领导人”李登辉为“代理领导人”,李登辉闻讯,拂柚而去,拒绝接受。
后经“立法院院长”倪文亚不断劝说,始出席临时中常会。在一阵忙乱之后,国民党中常会于当晚7时举行紧急会议,在听取了关于蒋经国逝世经过的报告,并宣读蒋经国的遗嘱后决定:
李登辉随即返回“总统府”,宣誓继任“领导人”,其时为当晚8时8分。
1月15日,“国防部长”郑为元、“参谋总长”郝柏村又分别发表谈话,表示军队官兵“赤诚拥护李登辉,服从命令,保卫国土”。
李登辉顺利出任“领导人”及军队的效忠谈话,说明蒋经国去世后在经过极短的混乱之后,台湾当局控制了局面,“各机关运作正常进行”,社会稳定,蒋经国晚年苦心经营的“交班”计划得以顺利实现。
民进党也认为:李登辉能依“宪法”顺利继任,“足证宪政已初具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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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日,新“领导人”李登辉会见“行政院长”俞国华、“立法院长”倪文亚、“司法院长”林洋港、“考试院长”孔德成、“监察院长”黄尊秋等,表示要“衔哀奋励,共维宪法运行于不缀”,并恳切要求五院院长,“继续坚守岗位,恪尽职责”,李并提出三条为今后各部门工作的共识:
五院院长“一致表示,今后必当遵照领导人指示,在各自的岗位上,尽最大的努力,为民服务,为国效命。”
会见显示“中央机构会朝向更稳固、更团结的基础持续有力的运作。”
国民党当局为蒋经国安排了极隆重的治丧活动,1988年1月30日下午,蒋经国遗体安葬在台湾省桃园县大溪。
李登辉“继任领导人”,并非国民党上层争夺权力的结束。
在台湾政治的运作中,“领导人”并不是权力的核心所在,一切权力均集于国民党之手,国民党中央主席才是政治舞台上的中心角色。
一切重大政策方针、行政措施、人事安排,均需经国民党事先讨论决定,再由“领导人”、“行政院长”等发布命令,加以执行。蒋介石、蒋经国任“领导人”时大权在握,显赫一时,因为他们同时担任着国民党的“总裁”和“主席”。
1975年蒋介石去世,严家淦继任“领导人”,那时的大权落在国民党中央主席、“行政院长”蒋经国手上,严家淦只是个“跛脚总统”。因而,蒋经国去世后真正的权力争夺不是谁担任“总统”,而在于谁担任国民党的新领袖。
关于国民党主席人选问题,国民党上层分为两派:以党的“中央秘书长”李焕等在第一线的实权人物为一方,要拥立李登辉;以蒋介石夫人宋美龄以及原在蒋、宋身边工作的元老幕僚人物为一方,要压制李登辉,另立他人。
最初,两派都主张暂时不设置主席,但出发点并不同:李焕等认为李登辉虽继任“领导人”,在争取当主席的跑道上已遥遥领先,但由于他在党内“缺乏实力与威望,因此他的继任难免予人‘不够强’的感觉”。
如果在上层未能达成共识前贸然提出推举李登辉代理主席,纵使当选,也不可能高票,反而有损李登辉的威望。不如先让李登辉巩固地位,铺成坦途,造成顺利接班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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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宋美龄为首的一派害怕出身台湾的李登辉一旦身兼党政最高职位,将会失控,国民党政权无形中变质。他们希望推一位大陆籍要员任党主席,牵制李登辉。他们原计划以“行政院长”俞国华负此重任,“不料俞国华本身形象太差,不是李登辉的对手”。又要推李焕,李焕拒辞。
情急之下,甚至有人主张让年已90岁的宋美龄再披挂上阵,与李登辉一争。选不出合适人选,他们只好提出暂不设代理主席,以便在几个月以后再作计较。
事情的迅速发展,打破了国民党上层的如意算盘。
李登辉任“领导人”后立即开始了一系列动作,为日后出任党的主席铺路:他每天去设在“荣总”医院的蒋经国灵堂一次;按顺序逐一登门拜会宋美龄、严家淦、张群、陈立夫等国民党党政元老,向他们“说明目前政府的运作情形,并就有关问题与他们恳切交谈,也征询他们的意见”;拜访“总统府战略顾问”刘安琪等人;接见“五院院长”,提出施政要点,要求他们“坚守岗位”,接见各国“驻台外事人员”;接见台湾省及台北、高雄二市的省市行政首长、议会议长,接见“国防部长”郑为元,“参谋总长”郝柏村及各军种总司令,“垂询国防战备现况”,指示安全问题,他主持中常会“十二人小组”会议,讨论蒋经国生前批准的“充实中央民意代表机构方案”,表明将继续执行蒋的路线,“改革的步伐并未停顿,反而愈益奋力迈前”。
李登辉的这些动作,面面俱到,层次清楚,规矩分明,深得官场要领,被赞为“可圈可点”,其声望上升较快。
1月16日,合众国际社首先发出电讯,称对国民党中常委的民意调查结果,绝大多数人支持李登辉代理主席(事后证明根本没有搞过调查)。台湾舆论界及国民党内拥立李登辉的声音开始高涨,国民党籍“立法委员”赵少康发起集体签名,拥戴李登辉出任国民党代理主席。
李焕等人在各方压力下,顺水推舟,从1月20日起逐一征询国民党元老及中常委们的意见,经过多日磋商,中常委们达成共识,并就推举李登辉代理国民党中央主席的提案进行联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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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国华为洗刷外间关于他与李登辉争权的传闻,主动提出要作提案领衔人。至1月26日,除李登辉外的全部中常委30人均在提案上签了名,只待第二天中常会例会上通过。1月26日,《中央日报》以“执政党明举行中常会,推举李登辉代理主席”为题,在一版头条发消息,使得“拥李”变成为家喻户晓的新闻,似乎已成定局。
不料,宋美龄的干预险些使提案胎死腹中,国民党上层为此演出了一幕惊险曲折的政治戏。
1月26日下午,一封由宋美龄签名的信交给了李焕,称国民党主席应有全体党员代表推举,故应将此事交由7月召开的“十三全大会”解决,目前中央常会可仍循蒋经国在世时常委轮流主持的惯例进行。
当天深夜,李焕及许多中常委都接到了由宋美龄寓所士林官邸打出的电话,要求放弃拥立李登辉的提案。“第一夫人”的余威尚在,接电话的人“无不心中忐忑不安,整夜难以成眠”。在一场严峻的权力斗争中,每个人都要审时度势,选择立场。
27日,中常会例会的日子。中常委们“面色凝重,交头接耳,交换最新的讯息”。会前,李焕与俞国华及当天会议的主席、《中国时报》董事长余纪忠紧急磋商,认为如对宋美龄的意见置之不理,后果难料,决定当天会议暂不提拥立李登辉案,利用一星期时间斡旋沟通,待下次会议再提。“对外就说,等30日经国先生奉厝之后决定,比较妥当”。
中常会讨论了除拥李案之外的其它原订议程,均获通过。中常委们忧郁寡欢,对宋美龄的干预心犹不甘,“普遍的反映是有被愚弄的感觉”。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时,列席会议的国民党中央副秘书长宋楚瑜(不是中常委)突然站起,请求发言,获得批准后,宋楚瑜放了一炮。他说,经过数日运作,全体中常委对推举李登辉担任代理主席已取得共识,也都签名联署了提案,本该在今天会议上讨论通过,为什么又改变主意,避而不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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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登辉出任代理主席是一致期望,如杲此时不提,国民党的形象将置于何地?全世界的人怎么来看这个问题?晚一天提出,就多一份损害,后果不堪设想。
宋楚瑜最后激动地说:“我以一个党员的立场,对俞国华同志今天的表现,感到非常失望!(因俞是提案领衔人)现在我就退席”。
言毕,掉头走出会场。
宋楚瑜的父亲宋达,是蒋经国拜把兄弟,蒋经国任“退辅会”主任时,宋达是副主任。
蒋经国送宋楚瑜去美国留学,获政治学博士,归台后,深得蒋经国赏识,聘为私人英文秘书,以后青云直上。他是国民党内“少壮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宋楚瑜一炮,使“全场愕然,面面相觑”,形势急转直下,拥立李登辉案再成会议焦点。
会议主席余纪忠接过话题说:台湾内外都在注视着拥李案的发展,“今天的会议不能不对这个案子做出决定”。
一阵沉默后,一些中常委先后发言支持将拥李案以临时提案方式列入会议议程,由常委会议决通过。一度搁浅的推举李登辉担任代理主席提案进入实质性讨论。余纪忠宣读提案原文,全体中常委以鼓掌通过。
余纪忠为郑重其事,要求以起立方式通过该案。结果全体中常委均起立鼓掌,正式通过推举李登辉代理主席职务。
当晚,士林官邸的电话通到“总统府”,称要求暂不讨论代理主席事,并非针对李登辉本人,请不要误会。次日,新任国民党中央代理主席李登辉登门拜访了宋美龄。
这样,在蒋经国去世的两周内,他遗留的两项最重要职务全部落在了李登辉头上。国民党的权力继承暂告一段落。
1988年7月7日,国民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十三全大会”)在台北举行。
7月8日,“十三全大会”第一次大会,议题是选举国民党中央主席。由大会主席团提名推举李登辉任国民党主席的议案,在选举方式上代表们发生了歧见,多数人主张以起立鼓掌方式表决,而赵少康等代表提出“为了落实党内民主”,应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主席。最后,仍以起立方式表决,结果出席代表1184人,1176人起立赞成,赵少康等8人反对。李登辉当选为国民党的新党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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