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一位长途货车司机的偷欢自述

早上五点多，物流园里已经吵得不行了。

装卸工扛着五金件，哐当哐当往车上扔。

我靠在驾驶室门口抽烟，看着他们装货，心里盘算着这次到广州得多久。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是老婆发的微信，问我早饭吃了没，让我路上别熬夜。

我回了句“吃了包子豆浆，你放心”，其实刚下车，还没来得及买。

装货的老王过来拍我肩膀，说“这次货不重，你跑快点，三天就能到”。

我点点头，把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灭，爬上驾驶室。

座椅有点硬，我调了调靠背，摸出手机导航，输入广州白云区的物流点。

发动机启动的时候，震得方向盘都有点麻，这老伙计跟我五年了，跑了快四十万公里，没掉过链子。

出了物流园，上了高速入口，天刚蒙蒙亮，路边的树往后退得慢，我踩着油门，慢慢把速度提上来。

跑长途的都知道，最熬人的是前半天，刚出发精神头足，到了中午就容易犯困。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在服务区停下，打算吃点东西再走。

这个服务区我常来，靠路边的那家快餐店，菜量还行，就是油大。

我停好车，拎着水杯往店里走，刚进门就听见有人跟老板吵。

抬头一看，是个女的，三十来岁，穿个灰色的外套，头发扎成马尾，手里攥着手机，脸有点红。

“我明明付了钱，怎么说没收到？”她声音有点急，又不敢太大声，怕别人看。

老板拿着收银机摆弄，说“我这确实没显示，你是不是付错号了？”

女的翻着手机账单，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眉头皱着：“不可能啊，我就扫了这个码。”

我排在后面，看她急得冒汗，递了瓶水过去：“先喝点水，别急，再查查账单详情。”

她愣了下，接过水，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跟老板对。

折腾了两分钟，老板才说“哦，刚才网络卡了，到账了”，女的这才松了口气，脸红着跟老板道歉。

她转身的时候看到我，又说了句“刚才谢谢你啊”，我笑了笑：“没事，出门在外，难免遇到这事。”

她点了份炒青菜和米饭，坐在我对面，边吃边说：“我跑短途的，拉点水果到周边，第一次来这服务区，没想到这么麻烦。”

我扒了口饭，说“我跑长途，去广州，这服务区常来，以后你再来，直接找这老板，他有时候收银机确实抽风”。

她笑了，眼角有点细纹：“那以后可得记着，不然又得闹笑话。”

吃完饭后，我去加水，她也跟着过来，说她的车也得加点水。

她的车是辆小货车，比我的小一圈，车身上印着“新鲜水果”的字样。

加水的时候，她问我“跑长途累不累？我跑短途都觉得熬人，你们跑几天的，更辛苦吧？”

我拧开水管，往水箱里灌：“习惯了，累了就服务区歇会，总不能拿命换钱。”

她点点头，帮我扶着水管：“也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得小心点。”

加完水，我要上车，她突然说“要不加个微信？以后我要是来这服务区遇到事，还能问问你”。

我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手机，扫了她的码。

她的微信名是“阿梅”，头像是个小女孩的照片，应该是她女儿。

我上车的时候，她跟我挥手：“路上注意安全啊！”

我摆摆手，发动车子，继续往南走。

下午的时候，太阳有点晒，我把车窗开了条缝，风灌进来，吹得脸有点凉。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震了下，是阿梅发的微信：“我到地方了，刚卸完货，你到哪了？”

我看了眼导航，离下一个服务区还有五十公里，回了句“快到XX服务区了，打算歇会”。

她回了个“好，歇的时候别玩手机，多眯会”。

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在支架上，继续开车。

到了服务区，我停好车，没去吃饭，直接把座椅放平，打算睡半小时。

刚闭上眼，手机又震了，还是阿梅：“我刚才在卸货的时候，轮胎有点漏气，幸好发现得早，你检查下你车的轮胎，跑长途别大意。”

我心里一暖，爬起来绕着车转了圈，检查了四个轮胎，没什么问题，回了她“都好着呢，谢了啊”。

她回了个“没事，都是跑货车的，互相提醒应该的”。

睡了半小时，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我洗了把脸，买了个面包，上车继续走。

晚上的时候，跑夜路有点危险，我开得慢，跟在一辆大货车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阿梅又发微信过来：“晚上别开太快，我之前见过夜路出事故的，吓人得很。”

我回“知道了，我开得慢，跟在别人后面”。

她发了个“那就好，我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歇”。

我嗯了声，把手机调静音，专心开车。

到了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我在服务区停下，找了个角落的车位，把座椅放平，裹着外套睡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手机上有老婆的未接来电，还有阿梅的微信：“醒了没？记得吃早饭，别空腹开车。”

我先给老婆回了电话，老婆问我昨晚在哪歇的，冷不冷，我说“在服务区，挺好的，不冷”，又跟孩子聊了几句，孩子说想爸爸，让我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我给阿梅回了“刚醒，准备去吃早饭”，然后下车去买了粥和包子。

第三天中午，终于到了广州的物流点。

卸完货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我找了个停车场停下，打算在广州待一天，明天再往回走。

刚停好车，阿梅发微信过来：“到广州了吗？卸完货没？”

我回“到了，刚卸完，打算在这歇一天”。

她回“广州那边热，你别穿太多，注意防暑”，又问“你在广州熟不熟？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个吃饭的地方？”

我笑了，说“不太熟，你推荐吧”。

她给我发了个定位，是个家常菜馆，说“那地方菜好吃，还不贵，老板也是我们老家那边的”。

我导航过去，果然是家小馆子，老板一口家乡话，特别亲切。

点了份鱼香肉丝和番茄炒蛋，味道确实不错。

吃饭的时候，我拍了张照片发给阿梅，说“味道挺好，谢了啊”。

她回了个笑脸，说“我就说吧，你慢慢吃”。

下午的时候，我在广州转了转，太热了，没走多久就回了停车场，在驾驶室里看手机。

阿梅发微信问我“下午干嘛呢？没出去转吗？”

我说“太热了，不想动，在车里待着”。

她回“那你别一直待在车里，开着空调费油，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会”。

我觉得她说得对，就下车，在停车场旁边的树荫下坐着，跟她微信聊天。

她跟我说她的事，说她老公前几年走了，她一个人带着女儿，没办法才跑货车，一开始不敢跑远，就跑短途，慢慢才熟练。

我听着有点心疼，跟她说“你一个女的，跑货车太辛苦了”。

她回“没办法，为了孩子，再辛苦也得扛着”。

我又跟她说我家的事，说老婆在家带孩子，还得照顾我爸妈，也不容易，我跑长途，一年在家待不了几个月，心里总觉得亏欠他们。

她回“都是为了家，谁都不容易”。

聊到傍晚，她问我“晚上吃什么？还去那家馆子吗？”

我说“不了，想随便吃点”。

她回“那你别吃泡面，对身体不好，找个正经吃饭的地方”。

我嗯了声，晚上去吃了碗面条，然后回停车场睡觉。

第四天早上，我开始往回走。

出发的时候，给阿梅发了“开始往回走了”，她回“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慢慢开”。

往回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轻松点，因为不用赶时间。

中午在服务区吃饭，又遇到了阿梅。

她也在往回走，拉了点广州的特产，说给女儿带回去。

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给我夹了块她带的广州腊肠，说“你尝尝，挺好吃的”。

我尝了尝，确实不错，说“挺香的，回去的时候我也买点带回去给孩子”。

她笑了：“前面那个服务区有卖的，还不贵，你可以去看看。”

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发，她的车慢，我跟在她后面，开了一段路，她要拐去别的方向，跟我挥手告别：“我走这边了，你路上小心，到家了说一声。”

我点点头：“你也小心，到家也说一声。”

分开后，我继续往回走，心里有点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晚上歇在服务区的时候，跟阿梅微信聊天，聊到半夜，她说“跟你聊天挺开心的，好像有很多话能说”。

我回“我也是，平时跑长途，没人说话，跟你聊聊天，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她回了个“晚安”，我也回了“晚安”，然后睡了。

第五天下午，快到老家的时候，我给老婆发了微信，说“快到家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饭，我在外面吃点再回去”。

老婆回“好，路上小心，我给你留了汤”。

快到老家的服务区时，阿梅发微信过来：“快到家了吧？我已经到家了，女儿看到我带的特产，可开心了。”

我回“快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又说“这次谢谢你啊，一路上跟你聊天，觉得时间过得快多了”。

她回“不用谢，都是跑货车的，互相照应应该的，以后再跑广州，咱们还能在服务区碰到”。

我嗯了声，心里有点期待。

到了老家的物流园，卸完货，已经晚上七点了。

我没在外面吃饭，直接开车回家。

到家门口，看到老婆在门口等我，孩子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喊“爸爸”。

我心里一暖，把孩子抱起来，走进家门。

老婆把汤热了，端给我，说“路上累了吧？快喝点汤”。

我喝着汤，看着老婆和孩子，心里又想起阿梅，有点愧疚。

从那以后，我每次跑广州，都会跟阿梅联系。

有时候在服务区碰到，一起吃顿饭，聊聊天；碰不到的时候，就微信聊天，分享路上的事，还有家里的事。

有一次，我跑广州的时候，遇到暴雨，车陷在路边的泥里，怎么也开不出来。

我给救援打电话，说要等两个小时才能到。

当时天已经黑了，又冷又饿，我给阿梅发微信，说“车陷泥里了，救援还得两小时到”。

她回微信特别快：“你在哪？发个定位给我，我离你不远，我过去帮你。”

我发了定位，没过半小时，就看到她的车开过来。

她下车的时候，手里拿着面包和水，还有一件外套：“先吃点东西，穿上外套，别冻着。”

然后我们一起推车，她力气不大，但也使劲推，弄得一身泥。

推了十几分钟，车终于出来了，我们都累得坐在地上喘气。

她看着我一身泥，笑了：“你这狼狈样，要是让你老婆看到，肯定得说你。”

我也笑了：“你还不是一样，一身泥。”

那天晚上，我们在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一晚，两个房间。

睡前，她来我房间，给我递了杯热水：“今天谢谢你啊，要是没你，我还得等好久。”

我接过水：“该说谢谢的是我，你那么远跑过来帮我。”

她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一次，我老婆生日，我在外地，没办法回去，心里特别难受。

阿梅知道了，给我发微信，说“别难受了，你给嫂子发个红包，再视频聊聊天，她会理解的”。

我听了她的话，给老婆发了红包，视频的时候，老婆说“没事，你在外注意安全，比什么都强”，但我能看到她眼里的失落。

挂了视频，我跟阿梅说“觉得特别对不起老婆”，她回“谁都不想这样，你也是为了家，嫂子会明白的”。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她安慰我，跟我说她的难处，让我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对阿梅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不是想背叛老婆，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能说出心里的话，不用伪装。

每次跑长途，只要能跟她碰到，或者跟她微信聊天，就觉得路上没那么辛苦，没那么孤单。

有一次，在服务区，晚上我们一起在餐馆吃饭，聊到家里的事，她哭了，说有时候觉得特别累，想找个人依靠。

我递给她纸巾，没说话，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靠在我肩膀上，哭了一会，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我摇摇头：“没事，哭出来会好点。”

那天晚上，我们在停车场待了很久，聊到半夜，然后各自回了车。

我知道这样不对，心里很愧疚，觉得对不起老婆，但又控制不住想跟阿梅待在一起。

后来，有一次，我老婆翻我手机，看到了我跟阿梅的微信聊天记录。

她没跟我吵，也没跟我闹，就是跟我说“我知道你跑长途辛苦，没人说话，但你不能这样，我们还有孩子，还有这个家”。

我当时特别难受，跟老婆道歉，说“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老婆哭了，说“我不是怪你，就是觉得委屈，你一年在家待不了几天，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照顾爸妈，有时候也觉得累，但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就怕你担心”。

我抱着老婆，心里特别愧疚，下定决心以后不再跟阿梅联系。

第二天，我给阿美发了微信，说“以后别联系了，我对不起我老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回了“我明白，是我不该打扰你，祝你家庭幸福”。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阿梅联系过，微信还在，但我们再也没说过话。

后来跑广州，也没再遇到过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跑货车，女儿好不好。

现在，我还是跑长途，只是路上再也没有跟我聊天的人了。

累了就歇会，困了就睡会，饿了就吃点东西，路上安安静静的。

每次回到家，看到老婆和孩子，心里就觉得踏实。

有时候在服务区，看到跟阿梅差不多的女司机，会想起她，但也只是想想，然后摇摇头，继续开车。

我知道，我欠老婆的，得用一辈子来弥补。

跑长途虽然辛苦，但只要家里好好的，就什么都值了。

以后，我会多跟老婆聊天，跟她说路上的事，跟她说我的想法，不再让她一个人承担那么多。

至于阿梅，我祝她好，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能依靠的人，不用再那么辛苦。

这就是我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长途货车司机的真实经历。

现在，我还在跑长途，每天在路上，看着前方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安全到家，回到老婆和孩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