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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感慨,去世的人制造了一场久违的“聚会”。
文/cicy
1.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刚参加工作两年,第二天一大早买了最早的车票回家,高铁四个多小时,我耳朵里“哐哐哐”的响着。
到家之后先给爷爷上了一炷香,一回头发现爸爸和他的兄弟姐妹正在张罗着葬礼,大家脸上看不到一点悲伤,反而是一股欣喜,因为这场葬礼,来了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亲戚,也就是爸爸那一辈的远房表姐表弟们。
大家从不同的地方赶来,在上了一炷香之后,都围在一起拉家常,吃席,喝酒,每个人都借着这场葬礼完成一场聚会。
我们同辈的几个堂姊妹也因为这场葬礼聚到了一起,我们长大后就再也没聚过了,大家都分散在不同的城市,平时私信都很难说上几句话,有的堂姐已经有了家庭,有的表弟换了新的工作。
那几天,却因为共同的亲人,把我们这些人重新聚到了一起,才了解到大家的近况,突然觉得有点唏嘘,本是不出三伏的亲人,平时却没有任何联系,却借着爷爷的葬礼,才重新把我们拢到一起。
没有一个人替爷爷感到悲痛,就连晚上的守夜也因为亲戚们聚到一起变得“热闹”了起来,有彻夜聊天的,有追电视剧的,有打麻将的,有的像是为了完成守孝任务般的待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饭席上,叔叔们举着白酒一个个敬酒,遇到有资源势力的客人,还会去拉关系,趁这个机会去重新联络起来,我看到真的蛮悲哀的。
2.
小区张大爷走的那天,楼道里飘着的不是悲伤,倒像是办喜酒的热闹。
灵堂设在一楼车库,白布刚挂好,最先聚过来的不是亲戚,是楼下几个常和张大爷下棋的老头。
他们没急着哭,先蹲在角落抽烟,聊的还是上个月张大爷悔棋的事儿,说着说着有人叹口气:“以后棋搭子又少一个。”
后来人越来越多,小区里买菜的阿姨、收废品的师傅都来了,有人手里提着花圈,有人空着手,进来先找认识的人打招呼,凑在一起说的也不是逝者生前多好,而是“你家孩子最近考大学了吧”“听说隔壁超市鸡蛋又降价了”。
最有意思的是开席的时候,二十来桌坐得满满当当。
主桌的亲戚红着眼眶,可下一桌已经热热闹闹地劝酒了。我邻桌的两个大妈,一边夹着梅菜扣肉,一边吐槽“这菜比上次李婶家办事儿的咸”,还不忘互相问过年要不要一起去办年货。
没人觉得不妥,仿佛这场仪式本就该这样——逝者安安静静躺着,活着的人借着这个由头,把平时没机会说的话、没见着的人,都补了回来。
其实仔细想想,好多葬礼都是这样。
去年乡下外婆走,来的人里有十几年没见的远房表哥,还有外婆年轻时的老邻居。他们对着外婆的遗像鞠个躬,转头就拉着我妈问庄稼的收成,或者打听城里找工作的门道。
有人说这是不尊重,可我看着他们热络的样子,倒觉得这是另一种“活着”的证明——逝者把散落的人重新聚到一起,让那些快断了的人情,借着这场“聚会”又续上了。
说到底,葬礼从来不是给逝者看的,是给活着的人找个理由好好告别,也好好重逢。那些聊天、吃饭、拉家常的热闹,不是对逝者的辜负,反倒是带着逝者的份儿,把日子继续过下去的劲儿。毕竟,好好活着,才是对离开的人最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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