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听说你生意上遇到点困难?"
表哥李明推开我家的院门,手里提着两瓶酒,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关切表情。紧跟着,表姐王丽和堂哥张强也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礼品。
我愣住了。
三天前,我刚从深圳回到这个小县城的老家,见人就说生意失败,亏了60万。原本以为这些平时联系都不怎么联系的亲戚,会像往常一样对我避而远之。
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上门了。
"表弟,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表姐王丽拉着我的手,眼中竟然含着眼泪,"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我们都很心疼。"
我看着眼前这三张关切的面孔,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来,我在深圳创业,从一个小公司做到了八百万的身家。每次回家,他们要么借钱,要么炫耀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为什么现在我"破产"了,他们反而这么在乎?
01
五年前,我带着仅有的十万块钱离开了这个小县城。
那时候的我,刚刚大学毕业,在县城的一家小公司做销售,月薪三千块。每次家庭聚会,表哥李明总是炫耀他在县政府的工作,表姐王丽会说她老公在银行的关系有多硬,堂哥张强更是直接,总问我什么时候能在县城买房结婚。
"华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在外面漂着也不是个事儿。"那年春节,大伯张国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不如回来考个公务员,稳定一点。"
我当时笑着点头,心里却憋着一股劲儿。
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没出息的穷小子。家里没关系,没背景,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工人,母亲在家务农。我的存在,更像是衬托他们成功的背景板。
但我不甘心。
我用那十万块钱在深圳租了个地下室,开始了我的创业路。第一年,做过代购,摆过地摊,当过网络写手,几乎什么能赚钱的都试过。那段时间,我每天只吃两顿饭,连回家的车票钱都舍不得花。
第二年,我发现了小程序开发的商机。凭着大学时学的一点编程基础,我开始给一些小商家做简单的小程序。从最开始的五百块钱一个,到后来的几千块,我的客户越来越多。
那时候回家,我从不提自己在深圳的情况。一方面是生意还不稳定,另一方面,我想等到真正成功的那天,再让他们刮目相看。
第三年,我的小程序开发工作室已经有了五个员工。我们承接的项目越来越大,从简单的展示类小程序,发展到复杂的电商系统。那年春节,我给父母买了新衣服,给家里换了新电视,但依然没有张扬。
"华子现在在深圳发展得怎么样?"表哥李明偶尔会问起我的情况。
"还行吧,就是普通打工。"我总是这样回答,心里却在默默积蓄着力量。
第四年,我们公司接到了一个大项目,为一家连锁餐饮企业开发完整的数字化管理系统。这个项目让我们一下子赚了一百多万。我开始考虑扩大规模,招更多的人,接更大的项目。
去年年底,一家投资公司看中了我们的技术和市场前景,提出收购我们公司。经过半年的谈判,最终以八百万的价格成交。扣掉各种费用和员工奖金,我个人拿到了近六百万。
我终于成功了。
但回到老家的第一天,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们我破产了,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02
"华子回来了!"
三天前刚到家,邻居张大妈就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她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遍,看到我开的那辆十万块的国产车,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望。
"在深圳混得怎么样?"她笑着问道。
我故意叹了口气:"别提了,生意做砸了,亏了不少钱。"
张大妈的表情立刻变了,从热情变得有些尴尬:"哦...那...那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匆忙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见到村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楼下开小卖部的王叔叔,甚至连村长都听说了我"生意失败"的事情。
"听说小华在深圳亏了不少钱?"
"唉,在外面不好混啊。"
"我就说嘛,还是在家里稳定一点。"
这些议论声传到我耳朵里,我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晚上,我和父母坐在院子里聊天。
"华子,你跟妈说实话,到底亏了多少?"母亲担心地问我。
我看着父母满脸的担忧,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决定继续这个"实验"。
"六十万,全亏光了。"我低着头说,"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只能回来住一段时间。"
父亲抽着烟,半天没说话。母亲的眼圈红了:"孩子,你受苦了。没关系,家里还有点积蓄,先给你应急。"
那一刻,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哪怕我真的一无所有,他们也会毫无保留地支持我。
但其他人呢?
第三天中午,我在村口的小餐馆吃饭,碰到了小时候的玩伴刘强。
"华子,听说你回来了?"他坐到我对面,"怎么样,在深圳发大财了吧?"
我摇摇头:"发什么财,亏得一塌糊涂,现在是穷光蛋一个。"
刘强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站起来:"哦,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连饭都没吃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这就是现实吧。当你成功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跟你做朋友;当你失败的时候,连最亲近的人都会避而远之。
但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以为所有人都会疏远我的时候,那些平时最不怎么联系的亲戚们,竟然主动上门了。
03
"表弟,你先坐下,我们给你带了点东西。"
表哥李明把酒放在桌上,神情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认真。表姐王丽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燕窝,堂哥张强则提着一箱牛奶。
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至少要两三千块钱。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又不是病了,买这么多补品干嘛?"
"表弟,你太见外了。"表姐王丽拉着我的手,"我们听说你在深圳遇到了困难,心里都很着急。虽然我们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这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心里更加困惑了。
这五年来,我们之间的联系屈指可数。除了逢年过节的群发祝福短信,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的春节,那时候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那种淡淡的客套。
为什么现在我"破产"了,他们反而变得这么热情?
"表弟,你跟哥说实话,到底缺多少钱?"表哥李明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
"就是啊,华子,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堂哥张强也附和道。
我心里一动。难道他们是想借钱给我?
"我现在确实有点困难。"我试探性地说道,"亏了六十万,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眼神中的某种信息交换。
"六十万确实不是小数目。"表哥李明皱着眉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年轻人嘛,失败了可以重来。"
"对啊,华子,你才三十五岁,以后有的是机会。"表姐王丽安慰道。
他们的话听起来很暖心,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真的是来安慰我的,为什么要打听我具体亏了多少钱?
"表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堂哥张强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工作再说。"我故意表现得很沮丧。
"找工作?"表哥李明眼睛一亮,"你有什么特长?会开车吗?"
"会啊,我在深圳这些年一直开车。"
"那太好了!"表哥李明兴奋地说,"我有个朋友开货运公司,正好缺个司机,工资虽然不高,但包吃包住,一个月也能有个四五千。"
"是啊,华子,先有份工作稳定下来最重要。"表姐王丽连忙附和。
我看着他们急切的表情,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帮我找工作?而且还是开大货车这种又累又危险的工作?
"表弟,你考虑考虑,这个机会很难得的。"表哥李明继续劝道,"我朋友人很好,知道你是我表弟,肯定会照顾你的。"
"对啊,华子,有份稳定收入,你父母也能安心一些。"堂哥张强说道。
我点了点头:"那我考虑考虑吧。"
"好,那你好好考虑。"表哥李明站起身,"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些东西你收着,好好补补身子。"
三个人很快就离开了,但临走前,表哥李明拉住了我:
"表弟,有件事我想跟你单独聊聊,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04
第二天晚上,表哥李明准时来到了我家。
他这次没有带任何礼品,脸上的表情也比昨天严肃了许多。我们坐在院子里,他点了根烟,似乎在组织语言。
"表弟,咱们兄弟俩,我就直说了。"他深吸了一口烟,"昨天回去后,我想了一晚上,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跟你坦白。"
我心里一紧,难道他看出什么破绽了?
"你说。"我尽量保持平静。
"其实,我们几个昨天商量过了。"李明看着我的眼睛,"你现在这种情况,与其去给别人开货车,不如跟我们合作做点事情。"
"什么事情?"
"你知道现在县里在搞旧城改造吧?"李明压低声音,"我在规划局有朋友,能拿到一些内部消息。有几个地块肯定会拆迁,如果提前买下来,到时候赔偿款至少是成本的三倍。"
我愣住了。他们是想让我投资?可我不是已经说了没钱吗?
"表哥,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投资?"
"我知道你现在资金紧张。"李明笑了笑,"但是你想想,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翻身的机会对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几个商量了,可以先垫付资金,等拆迁款下来了,大家按比例分成。你虽然没出钱,但你在深圳这些年,见识肯定比我们广,可以负责跟拆迁办那边打交道。"
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他们为什么要带上一个"破产"的人做这种投资?而且还让我负责最关键的谈判环节?
"表弟,你别多想。"李明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我们是真心想帮你。你想想,如果这事成了,你至少能分到三十万,足够你重新创业了。"
三十万?这个数字让我心里一动。
"可是万一失败了呢?"我问道。
"不会失败的,我的消息绝对可靠。"李明拍着胸脯保证,"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意外,损失的也是我们的钱,跟你没关系。"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表哥,你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吧。"
"当然可以,这么重要的事情,确实应该慎重考虑。"李明站起身准备离开,"但是你也别考虑太久,机会稍纵即逝。过两天王姐和张强也想跟你详细聊聊这个项目。"
等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了很久。
三个平时跟我几乎不联系的亲戚,在我"破产"后突然这么关心我,还主动提出要带我做投资赚钱。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第三天上午,表姐王丽又来了。她这次带来的不是补品,而是一份详细的投资计划书。
"华子,你表哥跟你说的那个项目,我们已经做了详细的调研。"她把计划书放在我面前,"你看看,这个收益率确实很可观。"
我翻开计划书,里面确实写得很详细。目标地块的位置、面积、预估的拆迁补偿标准,甚至连投资回收期都计算得很精确。
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份计划书的最后一页,需要项目负责人的签字。
"表姐,这个负责人为什么要我来做?"我指着那一行字问道。
"因为你在深圳做过生意啊,经验比我们丰富。"王丽解释道,"而且这个项目需要有人全职跟进,我们都有工作脱不开身,只有你现在有时间。"
我心里的警铃大作。
让我做项目负责人,意味着所有的法律责任都要我来承担。如果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首先要承担后果的就是我。
但我表面上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王丽急切地说,"最好这个星期就能定下来,下个星期就开始操作。"
这种急迫感更加坚定了我的怀疑。
当天下午,堂哥张强也来了。他带来的消息更加让我震惊。
"表弟,我托人打听了一下,那几个地块确实在拆迁规划里。"张强神秘兮兮地说,"但是有个问题,投资款需要先打到一个指定的账户里,这个账户必须是本地人开的。"
"为什么?"
"因为外地人投资有限制,必须通过本地人的账户走账。"张强解释道,"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想用你的名字开个账户,资金都走你的账户。"
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投资经验,也不是我的人脉关系。他们要的是我这个人!
他们要我做项目负责人,承担法律风险;要用我的身份证开账户,让我承担资金风险。而我得到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分红承诺。
一旦这个项目出了问题,无论是法律责任还是经济损失,都要我来承担。而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本身就是一个骗局,那么我就是他们推出来的替罪羊。
我看着堂哥张强期待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寒意。
原来,他们听说我"破产"后这么积极地上门关怀,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一个破产的人更容易被利用,更容易被推出来承担风险。
05
"表弟,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是第四天,三个人再次齐聚我家。这次他们的态度比前几天都要急切,表哥李明甚至直接把合同都带来了。
"时间不等人啊,华子。"表姐王丽催促道,"那个地块已经有其他人在关注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对啊,表弟,机会稍纵即逝。"堂哥张强附和道,"你现在这种情况,不就是需要这样的机会吗?"
我看着桌上那份合同,心情复杂极了。
这四天来,通过他们的反复游说,我已经完全看清了他们的真实目的。他们要的不是我的能力,而是要我做他们的挡箭牌。
但我也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同意了,他们接下来还会怎么做。
"好吧,我同意。"我拿起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
三个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太好了,华子,你这个决定绝对是明智的。"表哥李明激动地说。
"是啊,这次我们一定能发大财。"表姐王丽也兴奋不已。
就在我准备签字的那一刻,我突然停住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抬起头看着他们,"如果这个项目真的这么赚钱,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做,非要拉上我这个'破产'的人?"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
"表弟,我们不是说了吗,你有经验......"表哥李明开始解释。
"别骗我了。"我打断了他,"我虽然破产了,但脑子还没坏。你们要我做项目负责人,要用我的身份开账户,说白了就是要我承担所有风险。一旦出事,你们可以完全撇清关系,让我一个人承担后果。"
三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华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表姐王丽有些恼怒,"我们是真心想帮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
"就是啊,表弟,你这样说就太伤感情了。"堂哥张强也不满道。
"伤感情?"我冷笑了一声,"这些年来,我在深圳打拼的时候,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春节回家,你们什么时候主动联系过我?现在我一说破产,你们立刻就上门关怀,你们觉得我会相信这是亲情?"
"你......"表哥李明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而且,我很好奇。"我继续说道,"你们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破产的消息的?我回家才三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县城。你们不但知道我破产了,还知道我亏了多少钱,甚至连我的具体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说吧,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这个所谓的投资项目,到底是什么?"
三个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地质疑他们。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看起来像是从城里来的。
"你们在这里啊。"那个男人对着表哥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你就是张华吧?"
"你是......"我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姓赵,是县里投资公司的。"男人递给我一张名片,"听说你对我们的项目很感兴趣?"
我接过名片,上面写着:赵建国,XX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
"什么项目?"我装作不知道。
"旧城改造投资项目啊。"赵建国笑着说,"你的表哥表姐他们都跟你说过了吧?"
我看向表哥他们,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赵总,我表弟还在考虑......"表哥李明小声说道。
"考虑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赵建国有些不耐烦,"我告诉你们,这个项目现在就缺一个本地人做担保,你表弟的条件正合适。"
担保?
我心里一惊。原来他们要的不只是一个项目负责人和账户持有人,还要我做担保!
"赵总,你说的担保是什么意思?"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很简单。"赵建国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只需要在这份担保书上签个字,证明你愿意为这个项目的资金安全负责就行了。"
我接过那份担保书,粗略地看了一下内容,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根本不是什么投资项目的担保书,而是一份个人债务担保协议。协议上写着,如果借款人无法偿还债务,担保人需要承担全部还款责任,涉及金额高达五百万!
我的手开始颤抖。
五百万!如果我在上面签了字,就等于要为一笔五百万的债务负责!
"怎么样?没问题吧?"赵建国催促道,"签完字我们就可以开始操作了。"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四个人。表哥李明、表姐王丽、堂哥张强,还有这个所谓的赵总。
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急切和贪婪,像是看着一头即将落网的猎物。
我终于完全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投资项目,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们听说我破产后,认为我急需翻身的机会,容易上当受骗,所以设计了这个圈套,想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承担巨额债务。
一旦我签了字,不管这笔钱最终去了哪里,都要我来承担偿还责任。而我现在"一贫如洗",根本无法偿还,最终的结果就是倾家荡产,甚至可能面临法律责任。
更可怕的是,我的三个亲戚,明知道这是个骗局,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心甘情愿地充当帮凶,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的手越抖越厉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这就是亲情?这就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表姐堂哥?
"华子,你怎么了?怎么手抖得这么厉害?"表姐王丽假装关心地问道。
"没事,可能是太激动了。"我强压怒火,"这么好的机会,我确实很激动。"
"那就赶紧签吧。"赵建国把笔递给我,"签完字,明天就能拿到第一笔资金。"
我接过笔,笔尖停在签名栏上。
四个人都紧张地盯着我,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紧张感。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我在深圳的合伙人老王打来的。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对他们说道。
"华子,你在老家还好吗?"电话里传来老王熟悉的声音。
"还行,就是有点无聊。"我故意大声说道。
"对了,我刚收到银行的通知,那八百万的尾款已经到账了。加上之前的款项,你现在的账户余额应该有九百多万了。"
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四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挂掉电话,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慢慢地把那支笔放在了桌上。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好像..."
06
"我好像不需要你们这个投资机会了。"我慢慢地说道。
四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华子,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表哥李明结结巴巴地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我装作不明白。
"就是......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个......"表姐王丽声音都在颤抖。
"哦,你们是说九百万啊。"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对啊,我公司被收购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赵建国的脸色变得煞白:"你......你不是破产了吗?"
"谁告诉你们我破产了?"我反问道。
"你自己说的啊!"堂哥张强大声叫道,"你说你亏了六十万,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
"哦,那个啊。"我笑了笑,"我说的是我之前的投资项目亏了六十万,但我没说我破产了啊。六十万对我来说,就是个小数目而已。"
我走到窗边,指着外面停的那辆国产车:"你们看到我开的那辆车了吧?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穷得连好车都买不起了?"
四个人都点了点头。
"那只是我的代步车而已。我的宾利和保时捷都停在深圳的别墅里。"我淡淡地说道,"回老家开那么好的车干什么?容易招贼。"
表哥李明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那......那你为什么要说亏了钱?"
"因为我想看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谁会真心帮助我,谁会趁火打劫。"我的声音变得冰冷,"现在我看清了。"
赵建国意识到事情败露,悄悄地想要离开。
"赵总,你着急去哪儿?"我叫住了他,"你这个投资公司很有意思啊,专门骗破产的人签担保协议?"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建国支支吾吾。
"五百万的债务担保,如果我真的签了字,你们能从中获利多少?"我继续追问,"这个钱最终会流向哪里?"
赵建国不敢回答,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赵总。"我拿出手机,"我刚才已经录音了,你们刚才说的话都在里面。私人放贷、诈骗担保,这些够判几年的?"
赵建国的腿软了,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转向三个亲戚:"你们呢?想说点什么吗?"
表哥李明瘫坐在椅子上:"华子,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冷笑道,"那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这位赵总的?这个骗局是谁策划的?"
表姐王丽开始哭泣:"华子,我们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们只是......只是......"
"只是想赚点钱对不对?"我打断了她,"听说我破产了,觉得我好欺负,所以就想利用一下。如果能顺便赚点钱,就更好了。"
堂哥张强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们知道吗?"我看着他们三个,"如果我真的破产了,如果我真的在那份担保书上签了字,我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没有人敢回答。
"我会背负五百万的债务,房子被查封,父母的积蓄被冻结,我自己可能还要坐牢。"我的声音越来越冷,"而你们,会拿着分成,继续过你们安稳的小日子。"
表哥李明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华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吧!"
表姐王丽和堂哥张强也跪了下来。
"华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们吧!"
"华子,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当我们是狗,放我们一马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我心里没有任何快感,只有深深的悲哀。
这就是我的亲人。在利益面前,什么亲情、什么道德,都可以抛在一边。
07
"你们起来吧。"我叹了一口气。
三个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不会报警的。"我说道,"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华子......"表哥李明想说什么。
"别叫我华子了。"我打断了他,"你们没有资格。"
赵建国见状,以为我会放过他们,也想趁机溜走。
"至于你,赵总。"我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张......张先生,我们可以商量......"赵建国的声音都在颤抖。
"商量什么?商量你们下次怎么骗人?"我拿起桌上的那份担保书,"这种事你们做过多少次了?害了多少家庭?"
赵建国不敢回答。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拿出手机,"我现在就报警,让他们来调查你们这个公司。"
"别!别报警!"赵建国跪了下来,"我把所有的钱都还给受害者,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晚了。"我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
十分钟后,警察到了我家。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录音都交给了警察,赵建国被当场带走了。
临走前,赵建国恶狠狠地瞪了表哥他们一眼:"都是你们说他破产了,害得我白跑一趟!"
原来如此。是我的三个亲戚主动联系了这个骗子,把我的"破产"消息告诉了他,然后合谋设计这个骗局。
警察走后,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三个亲戚。
"现在可以说说了。"我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的?"
表哥李明低着头:"就是......就是你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在一起商量的时候......"
"商量什么?"
"商量怎么......怎么帮你。"表姐王丽小声说道。
"帮我?"我冷笑,"你们管这叫帮我?"
"一开始真的是想帮你的。"堂哥张强辩解道,"但是后来赵老板说,如果能让你做担保人,我们每个人可以分到十万块钱......"
真相终于大白了。
他们最初可能真的有一点想帮助我的念头,但当听说可以从中获利时,贪婪立刻战胜了良知。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把我推进火坑。
"十万块钱。"我重复着这个数字,"为了十万块钱,你们就要害我背负五百万的债务?"
三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破产了,如果我真的被你们害了,我的父母怎么办?"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他们已经六十多岁了,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亲戚的陷害而倾家荡产,他们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表姐王丽开始痛哭:"华子,我们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们只是想......想......"
"想发财对不对?"我看着她,"看到别人落难,你们想到的不是伸出援手,而是趁火打劫。这就是你们的人品。"
我走到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请你们离开我家。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华子,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们吗?"表哥李明最后挣扎道,"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打断了他,"一家人会把亲人往火坑里推吗?一家人会为了十万块钱去害自己的兄弟吗?"
我指着门外:"走吧,从今以后,我们不是一家人。"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我家院子。
在门口,表哥李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后悔。但一切都晚了。
08
送走了三个"亲戚",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心情复杂得无以言表。
这几天的经历,让我看清了太多东西。
晚上,父母回到家,看到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很是担心。
"华子,你怎么了?表哥他们刚才是不是又来了?"母亲问道。
我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他们是不是又来借钱了?"父亲皱着眉头,"这些孩子,听说你有困难,不来帮忙也就算了,还想着来占便宜。"
我愣了一下:"爸,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们老了就什么都不懂了吗?"父亲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们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平时不联系,一联系就是借钱。这次听说你有困难,肯定又想来占便宜。"
母亲也点头道:"就是啊,前两年你表哥想买房,到处借钱,我们借给他五万块,到现在都没还。这次听说你回来了,肯定又惦记上了。"
原来父母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
"爸妈,我跟你们坦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其实没有破产,我在深圳的生意很成功,现在有将近一千万的资产。"
父母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傻孩子,你以为我们真的相信你破产了吗?"母亲摸着我的头,"你从小就是个要强的孩子,就算真的失败了,也不会这样垂头丧气地回家。"
"而且,你这次回来,虽然开的车便宜,但你身上穿的衣服、用的手机,都不是便宜货。"父亲补充道,"一个真正破产的人,会舍得用这么贵的东西?"
我震惊了。原来父母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演戏。
"那你们为什么不戳穿我?"我问道。
"因为我们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母亲温柔地说,"我们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那一刻,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就是亲情的力量。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质疑,只需要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华子,你是想试试那些亲戚对不对?"父亲问道。
我点了点头,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们。
听完我的叙述,父母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些孩子怎么能这样?"母亲生气地说,"为了钱连亲情都不要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父亲摇头叹息,"看来我们平时对他们太好了,把他们惯坏了。"
"爸妈,我决定以后跟他们断绝关系。"我说道,"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你的决定我们支持。"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人活在世上,真心的朋友比虚假的亲戚重要一百倍。"
第二天,我准备回深圳了。
临走前,我去了一趟村里的小学,给学校捐了五十万,用于改善教学设施。又去了敬老院,给那里的老人们送去了一些生活用品。
这些才是值得帮助的人,而不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亲戚。
在村口等车的时候,我遇到了小时候的玩伴刘强。
"华子,听说你要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在饭店,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我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其实我回去后就后悔了。"刘强挠着头,"不管你是富是穷,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钱没了可以再赚,朋友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空常联系。"
"华子,你能告诉我一个问题吗?"刘强突然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破产?"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刘强看了看我,突然笑了:"我觉得你小子肯定发大财了,回来装穷是为了看人心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从小就是个鬼精灵。"刘强大笑道,"而且真正破产的人,不会有你这种淡定的心态。"
我们都笑了。
车来了,我上了车。
透过车窗,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县城。
这里有我的童年回忆,有真正关心我的父母,也有让我寒心的亲戚。
但不管怎样,这次回家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金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买不到真心。而真心,往往出现在你最不期待的地方。
回到深圳后,我把这次经历写成了文章,发在了自己的公众号上。很多读者留言说,他们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对人性的复杂有了更深的理解。
有个读者的留言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真正的亲人,是在你失意时还能默默支持你的人;而虚假的亲戚,只会在你成功时攀关系,在你失败时踩一脚。"
是啊,这就是人性。
现在的我,事业蒸蒸日上,身边也有了真正的朋友。至于那些居心叵测的亲戚,已经被我彻底拉黑了。
生活还在继续,但我已经学会了如何识别真心和虚假,如何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这次回家的经历,虽然让我看清了人性的丑陋,但也让我更加珍惜那些真正关心我的人。
有时候,失去一些虚假的关系,反而是一种解脱。
毕竟,人生苦短,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相信,真正的幸福,来自于真诚的关系和内心的平静。
而这些,是金钱买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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