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 年春末的天津郊外摄影棚,镜头定格下一张看似普通的全家福。画面里 36 岁的刘青山穿着笔挺中山装,皮鞋亮得能照见人影,妻子范勇端坐在旁,两个儿子刘铁骑、刘铁兵在前排踮脚笑。没人留意镜头外那辆黑漆锃亮的美国高级轿车 —— 这可不是敌伪遗留物资,是刘青山刚花 3 亿多旧币从香港买来的 “座驾”,相当于当时 300 个干部一年的工资总和。这张照片后来成了他腐化的铁证,藏着比镜头里更刺眼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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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刘青山早年,那真是拿命拼出来的硬角色。河北安国县的穷小子,15 岁就化名 “顺山” 干地下工作,揣着情报在敌占区钻玉米地。1942 年晋察冀大扫荡时,26 岁的他管着大城、河间两县,白天在河间村里盯敌情,晚上骑马几十里回大城开动员会,硬是靠挖地道、炸补给线保住了抗日火种。平津战役时,他带着民工推着独轮车往前线送弹药,冻裂的手磨出血泡也没歇过,天津解放后直接被委以地委书记重任,管着纺织厂、码头这些命脉产业,中央都夸他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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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进城才两年多,这人就彻底 “飘” 了。先前在根据地吃糠咽菜,跟群众一起挖沟抗旱,进城后住进马场道 18 号的 “刘公馆”,干脆把地委办公室都扔在脑后。天津地委原本有辆缴获的美式吉普,他嫌 “掉价”,直接动用公款从香港采购两辆美国高级轿车,自己开一辆,另一辆供亲信使用。家里雇着专职厨师,饮食讲究到离谱 —— 冬天非要吃韭菜馅饺子,又怕韭菜难消化,逼得厨师跑到北京四季青暖棚买鲜韭菜,包的时候留一截韭菜根在外头,煮熟了再抽出来,只留个鲜味过瘾。这还不算,他每个月挥霍的公款就有 1.83 亿旧币,按当时粮价能买 110 多万斤小米,够 3000 多干部吃一年。
更离谱的是,他跟搭档张子善把公家库房当成了自家储藏室。天津作为港口城市,敌伪遗留物资和进口商品堆成山,两人管着资金和仓库,渐渐开始 “挑挑拣拣”。刘青山要吃鲍鱼,直接从码头调货;宴请下属必开法国红酒,杯子得是水晶的。张子善更夸张,两年换了五辆小轿车,每个月要抽八九条高档香烟,衣着从粗布一路升级到皮毛大衣。两人联手盗用机场建设款、治河民工款,还骗贷搞非法经营,短短一年多就贪了 171 亿 6272 万元旧币 —— 这笔钱折合成黄金将近一吨,够买 800 万尺棉布,能给 50 多万人做一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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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 年 10 月刘青山去维也纳开世界青年联欢会,出国前还不忘搜罗物资夹带。他大概以为自己革命资历硬,又是地委书记,没人敢动他。毕竟从土地革命到解放战争,他坐牢扛过刑,打仗冲在前,党内不少人都看好他。可他忘了,这年 11 月中央已经打响 “三反” 运动,东北区贸易部 5 亿元赃款的案子刚摆到毛泽东桌上,党中央正盯着干部腐败问题。
12 月 2 日那天,刘青山从维也纳回来,刚下石家庄火车站就被拦了下来。专案组一查仓库,轿车的购车单据、挪用公款的账目全露了馅,张子善还曾亲手烧了 378 张单据想掩盖,根本没用。河北省委开会时,有人替他俩求情,说 “革命有功”,毛泽东直接批示:“非杀不可。挥泪斩马谡,这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这话分量重,意思很明确 —— 不杀他们,可能会有更多干部跟着犯错误。
1952 年 2 月 10 日,保定体育场挤了 2 万人,公审大会上宣判两人死刑,立即执行。枪声一响,全国震动,这桩 “新中国反腐第一案” 成了最狠的警示。刘青山那辆美国轿车、马场道的洋楼,全被没收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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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下三个儿子,当时长子刘铁骑 7 岁,小儿子刘铁兵才几个月。河北省委后来决定,给刘铁骑、刘铁甲每月发 15 元生活费,这在 1952 年够勉强糊口。范勇带着孩子回安国老家,日子过得紧巴巴,1954 年改嫁后,石家庄市政府一度停了生活费,还是省委干预才恢复。后来刘铁骑考上大学进了工厂,刘铁甲成了华北油田的电工班长,刘铁兵先务农再进煤矿,终究没躲过父亲案底带来的影响,参军都被刷了下来。
那张 1951 年的全家福,如今成了党史里的特殊注脚。照片里的中山装再挺括,轿车再锃亮,也遮不住背后 171 亿旧币的赃款,更挡不住权力失控后的必然结局。就像毛泽东说的,清除这样的蛀虫,不是党的损失,是党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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