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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出轨后怪我满足不了她,我笑着放她自由,她却哭着求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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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曼拉着我的衣角,哭着说她错了,求我回家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半年前她指着我的鼻子,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时的那副决绝模样。

她说我满足不了她。这个“满足”,像一把钝刀子,在之后无数个夜里,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我用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试图给她我所能拥有的一切。从一无所有到在这个城市扎下根,从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到那套我们一起挑的、月供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房子。我以为我砌起来的是一个家,到头来,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让她不满意的笼子。

所以当她提出离婚,理由是我“满足不了她”时,我出奇地没有愤怒,只是笑了笑,签了字。我放了她自由,也算放了我自己。

而这一切,都得从那个闷热的夏夜,我看到她手机屏幕上那条刺眼的短信说起。

第1章 一道永远烧不完的菜

那天是周五,我特意提前一个小时从公司溜出来,拐到菜市场,买了林曼最爱吃的鲈鱼,还有女儿诺诺念叨了好几天的糖醋排骨。在我的认知里,一个男人对家庭的爱,很大一部分就融化在这一日三餐的烟火气里。

我系着那条洗得有些发白的围裙,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油烟机轰隆作响,像一首单调却让人安心的交响乐。客厅里,诺诺正趴在地毯上看动画片,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这就是我理解的“生活”,具体、踏实,带着一点油烟味儿的幸福。

林曼回来的时候,我正把最后一道菜,清蒸鲈鱼,小心翼翼地从锅里端出来。她脱下高跟鞋,随手把包扔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我读不懂的疏离。

“回来了?洗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我笑着说,将鱼身上精心切好的葱丝用热油一浇,“刺啦”一声,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嗯。”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卧室,连看都没看餐桌一眼。

我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自我安慰:她工作累了,做销售的,每天陪着笑脸见客户,回家有点情绪也正常。

饭桌上,我兴致勃勃地给诺诺夹了一块排骨,又给林曼盛了一碗汤。“尝尝这个鱼,今天特别新鲜。”

诺诺吃得小嘴流油,一个劲儿地夸爸爸手艺好。林曼却只是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偶尔夹一筷子青菜,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放在手边的手机。

“小曼,工作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我试探着问。

她像是被我的问题惊扰了,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没有,就是有点累。”

“累就多吃点。”我把一块最肥美的鱼肚子肉夹到她碗里。

她皱了皱眉,没吃,反而把手机拿了起来,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那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与专注,一种不属于这个家的表情。

我心里那点失落,开始慢慢沉淀,变成了一块小小的、冰冷的石头。

晚饭后,诺诺回房间做作业,林曼靠在沙发上继续看手机,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收拾完厨房,洗了个澡出来,她还是那个姿势。

“小曼,别老看手机了,对眼睛不好。”我走过去,想挨着她坐下。

她却像受惊似的,猛地把手机屏幕按灭,身体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知道了,你先睡吧,我再看会儿文件。”

那个瞬间,我们之间的距离,比沙发上那半米空隙要遥远得多。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的林曼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那块压在我心口的石头越来越重,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了,那种男人的直觉,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鬼使神差地坐起身,轻轻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我,这是侵犯隐私,是信任的崩塌。但情感上的恐慌,却驱使着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个答案。

她的手机密码是诺诺的生日,我试了一下,屏幕亮了。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点开了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一个陌生的头像,一个男人的侧影,背景是某处看起来很高档的酒吧。我点开,心脏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里面的聊天记录,每一句都像一把滚烫的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宝贝,到家了吗?”(晚上七点半,她刚进门的时候)

“嗯,刚吃完饭。那个老古董又做了一桌子菜,腻死了。”(八点,我给她夹鱼肉的时候)

“哈哈,辛苦你了。想不想我给你点的‘精神夜宵’?”

“想。你就是我的解药。”

再往上翻,是他们约会的照片,是一家我从没带林曼去过的西餐厅。照片里,林曼笑得灿烂又娇羞,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眼神里的光彩,是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的了。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些甜腻的称呼,那些露骨的调情,那些对我平淡生活的无情嘲讽,像无数根钢针,扎得我千疮百孔。

原来,她口中的“累”,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应付我。她脸上的疏离,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心已经不在这个家里。我精心准备的一桌饭菜,在她眼里,只是“老古董”做的“腻死人”的东西。

我以为的烟火幸福,在她看来,竟是如此不堪。

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跳出来,我才猛然惊醒。我把手机轻轻放回原处,插好充电线,然后躺回床上,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十二年的婚姻,从大学校园里的纯真爱恋,到步入社会后的相互扶持,再到为了这个家共同打拼……一幕幕,像是快进的电影,在我脑海里飞速闪过。我以为我们是战友,是亲人,是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

可现在我才发现,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只是一个人在演着独角戏。

身旁的林曼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什么。我僵硬地转过头,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着她熟睡的侧脸。这张我看了十二年的脸,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我们刚在一起时,她靠在我怀里,认真地说:“陈建和,以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咱们俩,要一辈子在一起。”

那时的誓言言犹在耳,可说出誓言的人,心已经去了别处。

那一夜,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天花板从漆黑,到泛起鱼肚白,再到被晨光彻底照亮。我心里那块冰冷的石头,也随着这光线的变化,被某种更坚硬、更决绝的东西所取代。

我给她烧了十二年的菜,原来,她早就吃腻了。这道菜,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端上桌。

第2章 “满足”这个词的分量

第二天是周六,我像往常一样早起,给诺诺做了她爱吃的三明治和热牛奶。林曼起床时,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卧室,看到我,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起这么早?”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睡不着。”我平静地回答,把一杯温水递给她,“诺诺的早餐在桌上,你趁热吃吧。”

我的平静似乎让她有些意外,也让她放松了警惕。她“哦”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去洗漱,然后坐在餐桌前,又拿起了手机。

整个上午,我们之间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诺诺去上兴趣班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看她的手机,我则开始默默地收拾书房里我自己的东西。我的书,我的旧相册,我攒了多年的几套模型。

我每收拾一样,就好像在从这段婚姻里剥离出一部分属于我的记忆。过程很痛,像是在做一场不打麻药的手术,但我必须保持清醒。

中午,林曼终于放下了手机,看到我正在把一箱书封上胶带,她愣住了。

“陈建和,你这是干什么?”

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小曼,我们聊聊吧。”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里充满了慌乱。“聊……聊什么?”

“聊聊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拉开书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她局促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没有直接戳破那层窗户纸,而是选择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小曼,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低声说:“还……还行吧。”

“只是还行吗?”我追问,“你有没有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她抬起头,眼睛里不再是慌乱,而是积压已久的不满和委屈,仿佛我才是那个犯了错的人。

“缺了点什么?陈建和,你问我缺了什么?”她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我们缺的东西太多了!”

“我同事上个星期刚换了辆宝马,你呢?我们这辆破大众开了快八年了,每次同学聚会我都不好意思开出去!人家背的都是香奈儿、LV,我呢?你给我买过最贵的包,还是三年前我过生日时那个打折的蔻驰!”

“还有,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做饭,穿来穿去就那几件衬衫,头发也懒得打理。你还有一点当初追我时候的激情和浪漫吗?我们多久没出去看过电影了?多久没一起出去旅游了?我们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闻着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每一句都像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射向我。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等她终于停下来,喘着粗气的时候,我才缓缓开口。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

我的声音不大,但“”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她耳边轰然炸响。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都知道了?”她颤抖着问。

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昨晚拍下的那几张聊天记录的照片,放在她面前。

她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短暂的震惊和恐惧过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她索性不再伪装,挺直了腰板,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目光看着我。

“是,我承认了!那又怎么样?”她冷笑着,“陈建和,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满足的了我吗?”

又是这个词,“满足”。

“我想要的,不仅仅是每天回家有口热饭吃!我想要的是高品质的生活,是浪漫,是激情,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这些,你给得了吗?”

“你每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还了房贷车贷,给诺诺交了学费,还能剩下几个钱?你连给我买个最新款的手机都得犹豫半天!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

“高磊他不一样!”她终于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懂我,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他会带我去高级餐厅,会给我买我喜欢的包,会给我制造各种惊喜。跟他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是个被爱着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每天围着灶台和孩子转的保姆!”

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和激动而面目扭曲的女人,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原来,我十二年的付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我引以为傲的责任与担当,在她看来,是无能和乏味的代名词。

我笑了,是真的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

“所以,你觉得他不图你什么,就是真心爱你?”我问。

“当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爱的是我这个人,不像你,你只是把我当成给你生孩子、照顾家庭的工具!”

“好,很好。”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区里孩子们在嬉笑打闹。阳光很好,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转过身,重新看向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林曼,既然我满足不了你,那我们离婚吧。”

她愣住了。她可能设想过我会愤怒,会咆哮,会质问,甚至会动手,但她唯独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提出离婚。

“我成全你,放你去找那个能‘满足’你的人。”我一字一句地说,“房子归你和诺诺,车子也给你。我每个月会按时支付诺诺的抚养费,直到她大学毕业。我只有一个要求,诺诺的抚养权,必须归我。”

她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你……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我摇了摇头,纠正道,“是你自己选择要走的。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并且,为你扫清障碍。”

说完,我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她面前。

“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下周一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林曼呆呆地看着那份白纸黑字的协议,又抬头看看我。她眼里的那种决绝和理直气壮,正在一点点地龟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慌乱。

她大概以为,我会像所有被背叛的丈夫一样,苦苦哀求她回心转意。她以为她手握着我无法割舍的感情,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但她错了。

当一个人心死的时候,再多的爱恨情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满足”,那么,我就给她最彻底的自由。

第3章 一场无声的告别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和林曼成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我们不再有任何交流,即使在饭桌上,也只是各自埋头吃饭,碗筷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诺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得小心翼翼,吃饭的时候总是看看我,又看看她妈妈,小脸上写满了不安。

我没有告诉诺诺我们要离婚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解释,她的爸爸妈妈,将不再生活在一起。这对我来说,比面对林曼的背叛还要艰难。

林曼开始频繁地夜不归宿。起初,她还会编造一些加班或者同事聚餐的谎言,后来,她连谎言都懒得编了,直接发条信息给我:“今晚不回去了。”

我知道,她是去了高磊那里。

每一次收到这样的信息,我的心都会被刺痛一下,但很快,那种痛感就会被一种麻木所取代。我甚至开始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在深夜里,听着身旁同床异梦的人的呼吸声,睁着眼睛到天亮。

周一很快就到了。

我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送诺诺去学校。在校门口,诺诺拉着我的手,仰着小脸问我:“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我蹲下身,帮她整理了一下胸前的红领巾,强笑着说:“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就是……爸爸最近工作有点忙,妈妈也是。”

诺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神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爸爸,你今天能早点回来陪我搭积木吗?妈妈好久没陪我了。”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酸涩无比。我摸了摸她的头,郑重地承诺:“好,爸爸今天一定早点回来。”

看着诺to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我才转身离开。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给公司请了半天假,直接开车去了民政局。林曼已经等在了那里。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条新买的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看起来神采奕奕,仿佛不是来离婚,而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派对。

看到我,她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被一种刻意的冷漠所掩盖。

“来了?”

“嗯。”

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并肩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整个过程快得有些不真实。填表,拍照,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询问:“两位是自愿离婚吗?财产和子女抚养问题都协商好了吗?”

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是。”

当工作人员将两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里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十二年的婚姻,就这样,在几分钟之内,画上了一个句号。

走出民政局,外面阳光灿烂。林曼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她拿出手机,似乎是想给谁发信息。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个我爱了十二年的女人,为了所谓的“满足”和“激情”,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们的家,我们的女儿,还有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林曼。”我叫住了她。

她抬起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还有事?”

“诺诺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提到女儿,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我会跟她说的。就说,妈妈要去外地出差,要很久才能回来。”

“出差?”我冷笑一声,“你打算‘出差’一辈子吗?”

“陈建和,你什么意思?”她有些恼羞成怒,“协议上写得很清楚,诺诺归你,我只是暂时离开!你别忘了,我也是她妈妈!”

“我没忘。”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提醒你,从今天起,你自由了。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任何生活,但请你记住,你伤害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我的车。

回到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房子,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其实我的东西并不多,几箱书,几件衣服,还有一些个人用品。我把它们一一打包,装进车里。

最后,我环顾了一下这个我亲手布置起来的家。客厅的墙上,还挂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我们笑得那么开心,诺诺被我举在肩上,林曼依偎在我身旁,一脸幸福。

我走过去,把照片从墙上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盒子里。

属于陈建和与林曼的家,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

我给林曼发了条信息:“我的东西都搬走了,钥匙我放在鞋柜上。祝你幸福。”

然后,我拉黑了她的电话和微信。

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除了诺诺。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转悠。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在这个城市打拼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现在,我又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最后,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暂时住了下来。

晚上,我去学校接诺诺。看到我,诺诺开心地扑进我怀里。

“爸爸,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爸爸答应你的,当然要做到。”

回酒店的路上,诺诺终于忍不住问:“爸爸,妈妈呢?她今天还不回来吗?”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喉咙一阵发紧。我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诺诺,妈妈……妈妈公司派她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可能要过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很久是多久?”诺诺追问。

“爸爸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是,以后有爸爸陪着你,好不好?”

诺诺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悲伤,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把头靠在我的胳膊上,小声说:“好。有爸爸在,诺诺不怕。”

女儿的懂事,像一把柔软的刀,刺得我心痛不已。

那一晚,我抱着诺诺,在她睡熟之后,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黑暗中,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我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妻子,而是一个完整的家,和我曾经笃信不疑的爱情。

第4章 新生活与旧桌子

离婚后的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平静,也比我想象中要艰难。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诺诺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房子不大,但被我收拾得干净整洁。我买了一些新的家具,添置了诺诺喜欢的卡通床单和玩偶,试图为她,也为我自己,营造出一个“新家”的感觉。

最难的是最初的那段时间。每天,我既要当爹,又要当妈。早上六点起床做早餐,送诺诺上学,然后赶去公司上班。下午五点,我又得准时从公司冲出来,去学校接她,然后回家买菜、做饭、辅导她功课,等她睡下后,我还要处理白天没做完的工作。

我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一刻也不敢停歇。身体上的疲惫还好说,精神上的压力才是最折磨人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感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会习惯性地想去厨房倒杯水,却发现旁边少了一个会提醒我“别喝凉的”的人。看到电视里一家人团聚的画面,我会下意识地转头,想和谁分享一下,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沙发。

有一次,诺诺半夜发高烧,我一个人抱着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疯狂地找出租车,赶往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怀里烧得小脸通红的女儿,我第一次感到了绝望。那一刻,我无比痛恨林曼的自私和绝情。

但生活总要继续。为了诺诺,我必须坚强起来。

我开始学着调整自己的生活节奏。我把工作安排得更高效,把陪伴诺诺的时间规划得更充实。周末,我会带她去公园,去博物馆,去游乐场。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堆沙堡,一起看新上映的动画电影。

在日复一日的忙碌和陪伴中,我心里的伤口,开始慢慢结痂。诺诺的脸上也重新挂上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她似乎已经接受了“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出差”这个说法,很少再提起林曼。

偶尔,她也会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她了。”

每当这时,我都会抱着她,轻声说:“妈妈也在想诺诺呢,等她忙完了,就会回来看你的。”

我不知道这样骗她对不对,但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有一天,我们搬家时,我发现旧房子里那张我们用了多年的餐桌,有一条桌腿有些松动,摆在地上总是微微摇晃。这张桌子,是我们刚结婚时,一起从家具城淘回来的,价格不贵,但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回忆。

离婚时,林曼嫌它旧,没有带走,我就顺便搬到了新家。

看着那条摇摇晃晃的桌腿,我突然想起了我和林曼那段同样摇摇欲坠的婚姻。过去,我总是很忙,总想着等有空了再来修理它。可我一直没有空,直到我们的家彻底散了,它还在这里晃着。

那个周末,我从楼下五金店买来了工具和钉子,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条桌腿重新加固、钉牢。当我把桌子重新摆好,用力晃了晃,发现它已经稳如泰山时,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中的很多问题,就像这条松动的桌腿,你不能指望它自己变好,也不能视而不见,你必须亲自动手,找到问题所在,然后一点一点地去修复它。

从那天起,我开始真正地享受并投入到我和诺诺的新生活中。我不再把做饭、做家务当成一种负担,而是当成一种创造。我学着研究菜谱,给诺诺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我把家里阳台上的花草侍弄得生机勃勃。我甚至还捡起了大学时的爱好,开始在晚上画几笔素描。

我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林曼的离开而变得灰暗。相反,当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自己和女儿身上时,我发现,生活回馈给我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这期间,林曼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我,也没有来看过诺诺。我偶尔会从我们共同的朋友圈里,看到她发的动态。她和高磊去了海边度假,去了网红餐厅打卡,她换了新车,买了名牌包包,照片里的她,笑得光鲜亮丽,仿佛已经彻底开启了她梦寐以求的“高品质生活”。

我看着那些照片,心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波澜。我们就像两条相交后又迅速分开的直线,各自奔向了不同的远方。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会这样结束。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建和……是我,林曼。”

我的心,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第5章 华丽袍子下的虱子

“有事吗?”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电话那头的林曼似乎被我冷淡的语气噎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我想见见诺诺。”

这是我们离婚半年来,她第一次提出要见女儿。

我没有理由拒绝,也无法拒绝。无论她做了什么,她始终是诺诺的母亲。

“可以。周末吧,你定个地方,我带她过去。”

“好,好……”她连声应着,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和感激。

周末,我按照她发来的地址,带着诺诺来到了一家亲子餐厅。我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林曼。她还是打扮得很精致,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憔悴和疲惫,那种感觉,和她在朋友圈里展现出的光鲜亮丽,判若两人。

“妈妈!”诺诺看到她,立刻挣脱我的手,开心地跑了过去。

林曼一把将诺诺搂进怀里,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诺诺,我的宝贝,妈妈好想你……”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我站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我找了个离她们不远的座位坐下,点了杯咖啡,默默地看着她们。

林曼给诺诺点了很多她爱吃的甜点,不停地给她擦嘴,问她在学校的情况,问她过得好不好。诺诺叽叽喳喳地跟她分享着最近发生的趣事,林曼听着,脸上时而露出温柔的笑容,时而又流露出深深的愧疚。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高磊来了。

他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戴着墨镜,看起来确实比我年轻、时尚。他走到桌边,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对林曼说:“还没好吗?我朋友那边都等着呢。”

林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难看。“你先过去吧,我再陪诺诺一会儿。”

高磊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诺诺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喜爱,反而带着一丝嫌弃。“快点吧,一个拖油瓶,有什么好陪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诺诺也听到了,她吓得往林曼怀里缩了缩,怯生生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

林曼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高磊,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高磊冷笑一声,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早就出国玩了!每次出来见她都得花这么多钱,你那点工资够干嘛的?还不是得花我的!”

“你……”林曼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站起身,走到他们桌前,把诺诺拉到我身后,冷冷地看着高磊:“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这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拖油瓶。”

高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你就是她那个前夫?怎么,心疼了?心疼你倒是自己养啊,别让她来烦我们!”

“我的女儿,我自然会养。倒是你,一个靠着父母的钱装点门面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平静地回击。关于高磊的背景,我从朋友那里听到过一些,他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

高磊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知道他的底细。“你……你他妈说谁呢!”他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我。

林曼尖叫着拦在他面前:“高磊,你别乱来!”

餐厅的保安也闻声赶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暴怒的高磊,只是弯下腰,对吓坏了的诺诺柔声说:“诺诺,我们回家。”

说完,我抱起诺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身后,传来高磊和林曼激烈的争吵声。

回家的路上,诺诺一直趴在我怀里,一言不发。我知道,刚才那一幕,肯定吓到她了。

“诺诺,别怕,有爸爸在。”我轻声安慰她。

过了很久,诺诺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那个叔叔好凶……”

我的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我把车停在路边,紧紧地抱着她。“不是的,诺诺。妈妈是爱你的,永远都爱你。那个叔叔……他是个坏人,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

诺诺在我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无比庆幸,当初我坚持要来了诺诺的抚养权。我无法想象,如果诺诺跟着林曼,生活在那样一个男人身边,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原来,林曼所追求的“高品质生活”,不过是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丽袍子。那些朋友圈里的光鲜,不过是她戳破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泡沫后,努力维持的假象。

高磊能给她的,是物质上的暂时满足,是虚假的浪漫和激情。但当激情褪去,生活的琐碎和现实的压力暴露出来时,他所展现出的,是毫无责任感的自私和凉薄。

他或许会给林曼买名牌包,但绝不会在她生病时,为她倒一杯热水。他或许会带林曼去高级餐厅,但绝不会在她女儿受委屈时,站出来保护她。

林曼想要的“满足”,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的骗局。而她,为了这场骗局,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第6章 第一场求助的雨

自从上次在亲子餐厅不欢而散后,林曼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我。

我的生活依旧平静地继续着。工作,带娃,偶尔和朋友小聚。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简单而充实的生活。没有了争吵和冷战,我和诺诺的小家,充满了温馨和欢笑。

那天下午,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正在公司开会,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几下,我没理会。等会议结束,我才拿出手机,发现是诺诺的老师打来的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

“陈先生,诺诺突然发高烧,已经送去学校附近的社区医院了,请您尽快赶过来!”

我心里一紧,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大雨滂沱,路上的交通堵得一塌糊涂。我心急如焚,不停地按着喇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流缓慢地挪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林曼焦急万分的声音。

“建和!诺诺发烧了,在医院!你快过来啊!”

“我知道,我正在路上,堵车了。”

“你快点啊!她烧到三十九度五了,一直在哭着找爸爸!我……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恐慌。

我心里一沉,问道:“高磊呢?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林曼才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他……他嫌下雨天出门麻烦,说孩子发烧是小事,让我自己处理……我们吵了一架,他走了。”

那一瞬间,我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阵深深的悲哀。

“你别慌,先听医生怎么说,给诺诺做物理降温。我马上就到。”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

挂了电话,我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车龙,做了一个决定。我把车停在路边,锁好车门,撑开伞冲进了大雨里。我直接跑向了最近的地铁站。

当我浑身湿透地跑到医院,找到诺诺的病房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林曼抱着诺诺,坐在病床边,手足无措地哭着。诺诺的小脸烧得通红,闭着眼睛,难受地哼唧着,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

看到我,林曼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站了起来。“建和,你终于来了!”

我没理她,快步走到床边,摸了摸诺诺滚烫的额头,心疼得无以复加。我把诺诺从她怀里接过来,轻声哄着:“诺诺乖,爸爸来了,不怕了。”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诺诺慢慢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就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抱着诺诺,转身问林曼:“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说是急性扁桃体发炎,要……要打点滴。”林曼抽泣着回答,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都怪我,我今天早上就发现她有点不舒服,但我急着上班,就没在意……”

我看着她被雨水和泪水打湿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去办手续吧,先让孩子把针打了。”

“哦,好,好……”她慌忙地从包里翻出钱包,手忙脚乱地往外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抱着诺诺,陪着她打点滴。小丫头很勇敢,扎针的时候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哭。药水一点点地滴进她的身体,她的体温也开始慢慢降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最后在我怀里沉沉地睡去。

林曼办完手续回来,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想伸手摸摸诺诺的脸,又怕惊醒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点滴滴落的声音。

“谢谢你……”过了很久,林曼才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怀里女儿熟睡的脸庞。“不用谢我,她是我女儿。”

我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她。她的眼圈又红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点滴打完,诺诺的烧已经退了很多。我抱着她,准备离开。

“我……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林曼跟了上来。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拒绝了她。

“建和,”她拉住了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哀求,“让我送送你们吧,外面还下着大雨,你一个人抱着孩子不方便。”

我看着她祈求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再拒绝。

我们一起走出医院,大雨还在下。我抱着诺诺,林曼在一旁为我们撑着伞。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像一道透明的帘子,将我们和外面的世界隔开。

那一刻,我有一种错觉,仿佛我们还是从前那一家人。

但理智很快就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们已经不是了。

在路边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我抱着诺诺上了车,林曼站在车外,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们。

车子启动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还站在原地,任由大雨浇灌着她狼狈的身影。

那一晚,我突然失眠了。

我想起了高磊那句“嫌下雨天出门麻烦”。

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和她生病的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却因为“麻烦”而选择袖手旁观。这样的男人,能给林曼带来她想要的“满足”吗?

真正的满足,从来都不是名牌包和高级餐厅能给予的。

它是在你生病时,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是在你遇到困难时,那个坚定的臂膀;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为你撑伞,陪你一起等车的身影。

这些,我曾经都给过林曼。

只是,那时候的她,不懂得珍惜。

第7章 梦醒时分的哀求

诺诺生病事件之后,林曼开始频繁地联系我。

她不再提和高磊的事情,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诺诺的情况,问她病好了没有,胃口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时候,她会买一些诺诺喜欢吃的零食和玩具,送到我们家楼下,却不敢上楼,只是让我下去拿。

我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也不再像离婚时那样冷漠决绝。她的语气里,总是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卑微的讨好。

我知道,她和高磊之间,肯定出了更大的问题。

但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必须自己去承担后果。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建和……我被他打了……”

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他……他因为我拿钱给诺诺买东西,就跟我吵架,还动手打我……他把我的东西都扔了出来,让我滚……”

“你报警了吗?”

“我不敢……我怕……”

我沉默了。一个女人,在被伴侣家暴后,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向前夫求助。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悲哀。

“你把地址发给我。”最终,我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我让对门的邻居帮忙照看一下熟睡的诺诺,然后开车赶去了林曼发来的地址。那是一个高档小区,看得出来,高磊的家境确实不错。

我按照门牌号找到她家,门是虚掩着的。我推门进去,客厅里一片狼藉,衣服、化妆品、包包被扔得到处都是,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林曼就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看到我,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怨恨,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我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摇着头,抓住我的手,哭着说:“我不去医院……建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先别说这些,去医院要紧。”

“我不去!”她固执地摇头,“建和,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一分钟都不想了!”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再劝也没用。我扶着她站起来,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被扔出来的东西,装进一个行李箱里,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那个所谓的“豪宅”。

车里,林曼一直在哭,断断续续地向我诉说着她这半年来的经历。

原来,她和高磊在一起后,生活完全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美好。高磊虽然有钱,但花钱却很计较,尤其是在她和诺诺身上。他心情好的时候,会给她买些东西,心情不好,就会对她冷嘲热讽,说她是个只会花钱的累赘。

他控制欲极强,不许林曼和以前的朋友联系,甚至连她和自己父母通电话,他都要在旁边听着。他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对她甜言蜜语,后一秒就可能因为一点小事而大发雷霆。

“我以为他爱我,可我后来才发现,他爱的只是一个听话的、能满足他虚荣心的附属品。”林曼哭着说,“他根本不尊重我,更不爱我。在他眼里,我和诺诺,都是他的麻烦。”

“今天,他发现我偷偷拿了五百块钱给诺诺买生日礼物,就彻底爆发了。他说我吃他的用他的,还敢偷他的钱去养别人的孩子……然后,他就动手了……”

我静静地听着,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我好后悔,建和……我真的好后悔。”林曼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你给我的,才是最珍贵的。那些平淡的日子,那些你亲手做的饭菜,那些你对我和诺诺无微不至的关心……才是一个家真正的样子。”

“我被那些表面的光鲜迷了眼,以为那就是幸福。可我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有一个人,能在你生病的时候陪着你,能在下雨天为你撑伞,能把你和孩子,当成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建和,我知道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和诺诺的机会。我们……我们复婚好不好?我们回家,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

她拉着我的衣角,哭着哀求。

这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我把车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公园旁边,熄了火。车厢里,只有她压抑的哭声和我沉重的呼吸声。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让我爱到骨子里,也恨到骨子里的女人。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和伤痕,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祈求。

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悲悯,有释然,却没有爱。

“林曼,”我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清晰,“我们回不去了。”

第8章 回不去的家,往前走的路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林曼身上。她脸上的祈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了?”她颤抖着问,“我知道我伤你伤得很深,但是我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改!我可以像以前一样,给你洗衣做饭,照顾诺诺,我再也不会抱怨,再也不会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车窗外被路灯拉长的树影,轻声说:“林曼,这不是你改不改的问题。是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碎了。”

“就像一个花瓶,摔碎了,就算你用再好的胶水把它粘起来,它也还是布满了裂痕,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甚至,一碰就可能再次碎掉。”

“这半年来,没有你的日子,我和诺诺过得很好。我学会了一个人照顾她,学会了安排好我们父女俩的生活。我修好了那张摇摇晃晃的餐桌,也修好了我自己那颗曾经破碎的心。我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也很踏实。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充满猜忌和争吵的日子里。”

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的对,我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满足’。因为我能给的,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对家庭的责任,是一日三餐的烟火气,是细水长流的陪伴。而这些,曾经的你,不屑一顾。”

“而你想要的那些,我也同样给不了。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不懂得制造浪漫惊喜,更没有能力让你过上挥金如土的生活。我们从一开始,追求的东西就不一样。”

林曼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一次,是无声的,充满了悔恨。

“我送你回家吧,回你爸妈那里。”我重新发动了车子,“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至于高磊,如果他再骚扰你,你就报警,不要害怕。”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车窗上,默默地流泪。

我把她送到了她父母家小区的楼下。她下车时,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建和,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家,诺诺已经睡熟了,小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我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心里一片宁静。

我没有告诉林曼,其实在我心里,我早已经原谅她了。

我原谅了她的背叛,也理解了她的迷失。她就像一个在沙漠里渴了太久的人,看到海市蜃楼,就以为那是绿洲,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结果却摔得遍体鳞伤。

但我可以原谅她,却无法再爱她。

我们的婚姻,死在了那个她指着我鼻子,说我满足不了她的下午。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关于爱情的那一部分,就已经彻底死去了。

我可以作为诺诺的父亲,和她和平共处。我可以在她遇到困难时,伸出援手。但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夫妻的身份了。

后来的日子,林曼真的变了很多。她搬回了父母家,找了一份踏实的工作,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会定期来看诺诺,给诺诺买东西,陪她玩。她和我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尊重。

她再也没有提过复婚的事情。也许她也明白了,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有一次,她来看诺诺,我们三个人一起在楼下的小公园里散步。诺诺在前面开心地追着蝴蝶,我和林曼并排走在后面。

“建和,”她突然开口,“我有时候在想,‘满足’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以前,我以为满足就是名牌包,是大房子,是别人羡慕的眼光。后来我才发现,那些东西,只会让人的欲望越来越大,永远都填不满。”

“现在我觉得,满足,可能就是……像现在这样。”她看着不远处诺诺奔跑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而温柔的笑,“孩子在身边健康快乐,自己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心里……很踏实。”

我点了点头:“也许吧。”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不知道未来我和林曼会怎样,也不知道她是否会遇到一个真正懂她、爱她的人。

但我知道,我的未来,会和诺诺一起,在这平凡的烟火人间,继续走下去。

家,或许回不去了。但路,永远在前方。

而这一次,我会握紧方向盘,稳稳地,开向属于我和女儿的,那个踏实而温暖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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