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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〡萍静的萍
图片〡即梦
九月的一天中午,我在肯德基躲雨,顺便点了一杯咖啡。
我瞥见,靠落地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着中学生校服的中年男子,他什么也没有点,只是出神地盯着马路对面。对面是一所小小的打工子弟学校,听得见此起彼伏的读书声。
一对取餐的情侣,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中年男子,然后相视一笑,撑着伞走远了。一个成年人穿着中学生校服,也许合身,但不合身份,难免会被人多看几眼。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肯德基的保洁员,冲着男子说:“丢人,你穿这一身来干什么?”男子一笑:“下雨,停工了,来看儿子。”听语气,他们是一对夫妻。
妻子回答:“他又不是走读生,不出校门你怎么看得到?”说完就转身忙去了。中年男子没有动,仍然嘴角带笑,盯着对面。
过了一会儿,中午放学的铃声响了,走读生潮水一般涌出校门。肯德基跑进来几个穿同样校服的学生,然后,又浩浩荡荡进来一群。
中年男子明显不自在了,他起身出门,冒着雨走了。他的背影很瘦,身形微驼,我心头轻轻一颤,想起一个词——守望。
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有多少父母在打工子弟学校的附近劳作奔波,被人喝斥,甚至克扣工钱。但他们偶得半日闲,便会坐在某个角落向着孩子的学校张望,即使只能看见走廊、旗杆、围墙外的秋雨梧桐。
每个人,都曾被父母悄悄守望过,在校门口,在考场外,在放学经必的小路上。
记得小时候,我就经常在放学路上偶遇父亲,他总是穿着白净的的确良衬衣,骑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每当清脆的铃声响起,一抬头看见父亲灿烂的脸,我都欢呼雀跃,惊呼“好巧”。
多年以后,当了目接目送的母亲我才明白,世间哪来那么多偶遇,都是放学路上的守望。
后来,我又去这家肯德基,却再也没见过那个穿校服的父亲,也没见过他的妻子。秋已深,不知他们在哪里劳作奔波,且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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