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助理在他面前溺水身亡,他自掏八十万赔偿;武校女童训练后离世,他却用一块钱判决书和父亲对簿公堂——释小龙这三十六年,到底在和什么较劲
2020年,郑州中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陈同山侵犯儿子肖像权,赔偿人民币一元,登报道歉。
一块钱。说起来像个玩笑。
那天晚上,释小龙拿着判决书,贴在了少林寺外师父的门口。有人拍下了照片,夜色浓得化不开。这张纸,像是给他整个童年盖了个章。
往前数三十年,1990年,河南登封。两岁的陈小龙被父亲抱进山门,跪在释永信面前。木鱼敲在额头上,留了红印。孩子哭,后期剪掉了。字幕只留“天生慧根”四个字。
陈同山后来接受采访,说想让儿子走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
这话成了他此后所有选择的理由。只是没人问过那个孩子,他想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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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咖啡厅里的合约
1993年,台北松山机场。
朱延平本来选好了另一个小演员。陈同山带着儿子直接飞过去,在候机楼拿出一段三分钟的棍术录像。就在机场咖啡厅,双方当场签了约。
一百二十万台币,大概是当时的三十五万人民币。合约上写:拍摄期每日工时不超过十二小时,但配合宣传可酌情延长。
六岁的释小龙不会签字。父亲握着他的手,把手印按在了乙方的位置。
台湾媒体后来报道说,回酒店的路上,陈同山跟儿子说:“咱们家这辈子不愁吃穿了。”
那天晚上,小孩抱着木棍在浴缸里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剧本已经改成“小沙弥武功第一”。
从九岁到十二岁,他录了三十二档综艺。台湾《龙兄虎弟》、香港《综艺总动员》、央视《曲苑杂坛》,一档接一档。
制作人后来在回忆录里写,释小龙一集打包价八万台币,比成年谐星还高。有一天跑了五个棚,在车上换僧衣、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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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碎大石”那次,导演坚持要真打。九岁的孩子憋着泪拍完,回后台吐了一地。
母亲李贵荣哭着说想带他回河南。陈同山说,错过这波就没人记得了。
于是小孩学会在呕吐前微笑。也学会把“不累”挂在嘴边。有些话说多了,自己都会信。
洛杉矶的那家中餐馆
2003年,北京中考成绩出来,总分不到两百。
陈同山已经联系好武校高中,准备继续“武僧+拍戏”的路线。结果十五岁的释小龙用公用电话打给了美国一所寄宿学校,问国际生怎么申请。
两周后,他拿着录取通知书飞去了洛杉矶。
父亲冻结了他国内的账户。他在当地中餐馆洗盘子,一天八小时。2004年有记者越洋采访,他说:“我想知道,不靠棍子还能靠什么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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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把法号“释小龙”改成了护照上的“Ashton Chen”。
这是反抗,也可能是重启。谁知道呢。
有些账永远算不清
2013年4月19日,浙江卫视《中国星跳跃》训练馆。
十八岁的助理彭佳璿在三米板试跳时溺水了。场馆监控恰好转了头,关键三分钟拍不到。
释小龙当时在十米台训练,听到消息蹲在地上哭。
节目组发声明说“随行人员不在保险范围内”,愿意人道补偿三十万。彭家在焦作农村,父母不懂法。释小龙自己掏了八十万,还请了律师。
最后,责任定性为“个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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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他退出录制。接受采访时只说了一句:“我欠他爸妈一个儿子。”
此后三年,每个月给彭家汇五千块。一直到2016年,彭父发短信说:“娃,别再给了,好好活。”
有些账,真的算不清楚。
一块钱能说明什么
2019年4月,登封一家武校,六岁女童邓某某训练后身亡。监控又是故障。
学校法人是陈同山。招生宣传用的是释小龙的童年剧照。
舆论炸了,矛头全指向“释小龙旗下武校”。
其实他早在2015年就退出股份了。但肖像一直被父亲拿去用。
2020年郑州中院判了:陈同山侵犯儿子肖像权,赔偿一元,登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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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钱是个象征。但足够释小龙对媒体说:“从今天起,我和那所学校没有半点关系。”
判决书贴在少林寺门口那晚,照片里夜色如墨。像是给童年盖了封条。
镜子
2023年5月,郝劭文结婚。释小龙穿藏青色西装当伴郎,递戒指的时候笑得眼角都是纹。
弹幕刷屏:“小和尚成大叔了”“为什么不是他先结婚”。
小时候一起拍戏,他请郝劭文吃辣条。现在郝劭文结婚,他包红包。郝劭文敬酒时对记者说:“小时候我们一起赚片酬,他请我吃辣条;今天我结婚,他包最大的红包。”
那天晚上释小龙发了条微博:“别人的幸福像镜子,照出你来不及老去的少年。”
2022年他自导自演了部网络电影,《逃学神探》。成本一千两百万,最终分账一千六百万。豆瓣评分四点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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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影评人说:“打戏及格,文戏像小学生作文。”
但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坐在剪辑台前。他说:“以前别人剪我,现在我想剪自己的人生。”
为了省成本,武术师兄弟都零片酬客串。他自己睡在片场折叠床上。
杀青那天,他把童年用过的木棍锯成三十二段,每人送一截。说“留点疼,也留点胆”。
抽烟的三十六岁
2023年11月,狗仔拍到释小龙在北京顺义街头抽烟、喝中药。配文“昔日功夫童星自暴自弃”。微博话题读了三亿多次。
其实他早就在采访里承认抽烟了:“十五岁偷学,二十三岁上瘾,戒不掉。”中药是多年拍戏留下的半月板损伤。
评论区吵翻了。一派说童年滤镜碎了,一派反问三十六岁抽烟犯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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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他在抖音上传了段视频:单手掐烟,另一只手倒立撑地三十秒。配文“烟没掐灭,生活也是”。
点赞破百万。平台算法第一次把他推向90后以外的观众。
2024年10月,有媒体拍到他和长发女子接幼儿园的女儿放学。女儿喊他爸爸。
微博热搜第一居然是别的八卦。
早在2021年就有网友在顺义后沙峪偶遇他陪产,只是经纪团队一直不回应。记者打给陈同山,对方只说:“孙子挺可爱,别的别问。”
朋友说女方是圈外人,做舞蹈教育。两人2019年相识。
释小龙对杂志说:“我想让她知道,爸爸拿不动棍子也能抱得动她。”
这话把前半生的锋利都收了起来。
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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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释永信因经济问题被带走调查。舆论追问“释小龙会不会受牵连”。
他只在微博写了“相信法律”四个字,然后停更。
少林寺早就注销了他武僧团身份,双方没商业往来。好友说,他连夜下架网店所有带“少林”字样的东西,主动配合警方说明2003年前后的演出收入。
七月,他低调进组拍新片《扫恶》,演卧底警察。片场被拍到两鬓有了白发。
夜里收工,他一个人走到停车场,打开车载音响。《旋风小子》的插曲《心云》放出来,副歌“让我回到从前”响起的时候,镜头外的他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
没人知道是汗是泪。
但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被写好剧本的孩子,终于自己握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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