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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阿琳
“早安。”
下床,更衣,拉开窗帘;饮水,洗漱......如果时间尚早,会在桌前坐一会,或者出去走走/跑步。如果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出门去店里,或者选择外卖......
之后去完成一般会安排在上午的固定内容。大多是课内的知识,有时如果完成的比较早,也会再做些其它的事情。
下午和晚上多数都是自由安排,继续学习,复盘,运动和阅读......有时在游戏更新中看到感兴趣的内容,也会去玩会儿游戏。有时会溜去书店或是咖啡馆呆呆,在那里度过悠闲的几小时。
晚上九点时,服药;随后去洗漱。洗漱完也许会再待一会儿,然后睡觉。
这是很理想的一天。
很多时候,我的日常生活不会这么有规律。有时叫醒我的不是闹钟,也不是自然醒,是梦魇。可能突然从梦中惊醒,也可能是在睡梦中乱踢四肢把自己踢醒......
并且,因为多重人格的原因,身体可能会在夜间醒来数次。幸运的话,也许醒来一会就又睡着了。有时早上起来,我会发现ta们在夜间活动过的痕迹......睡眠不足,让第二天变得乏力和疲倦......
如果当天有外出,是更痛苦的一件事,意味着那一天很难补觉或者有时间休息,要四处跑。我独自出门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更需要一个清醒的状态。有时候在路上也许能小睡三四十分钟,但醒来以后会发现更疲惫了......所以多数时间都是熬到回家以后再睡。。
还会有例外情况——有时处在情绪崩溃或者是应激状态里的时候,哪怕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也仍然无法入睡。
随时可能发生的“癔症”反应或多或少的让我在出行的时候感到不安。晕厥,或者是无法听到声音,感官上的各种bug......还有解离带来的“穿越”感。它让我完全不认识已经非常熟悉的路线或者环境,以至会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如果那时不是身份转换还好些,如果是身份转换,嘈杂和陌生的环境会很容易吓到内在的一些伙伴们,在应激状态中,理性思考的部分被一降再降......
以及那些各种各样的情绪反应和躯体不适......
不发作的时候就是一个健康的、不被任何疾病因素影响的人。
但发作的时候,我完全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
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会因为这些突然的发作而崩溃。我恨它们夺走了我正常感知世界的能力,恨它们让我这么痛苦,恨它们让我陷入混乱中。
也还是会崩溃。也许只是在内心世界大喊大叫,也许真的会在现实中崩溃大哭......
可我没办法。我得活着,我也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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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对很多活动感到好奇,喜欢独自背着背包去“短途旅行”一天的感受。喜欢那种不被束缚,尤其是不被大人束缚的自由感。自己去做咨询,复诊时,再也不会担心那些会让我不适的情况。相反,我会处理的比有大人在身边时,更迅速,更利落。
有一次,没把控好时间,卡在检票最后一分钟过闸机,那一刻也只有兴奋和欣喜。会觉得自己很幸运,觉得百米冲刺的感觉好爽,而不用再去担心赶车时就已经在耳边萦绕的埋怨。
但事后分享这件事,幸运和开心的部分却找不回来,而是一如既往地去去想那个并未发生的“糟糕”结局。
我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明知抱怨不能解决问题,还要去不停地说。并且就算没赶上,可行的解决方案还有非常多。
可能,我们的心态本身就不一样吧。
也有一次更惊险的外出精力,是在去咨询室的路上时,忽然迷路,不认识周遭的环境,连自己的身体、手机和背包都不认识了。在认知中,这样的视角看到的身体,就是我自己(现在想来,可能是人格切换,庆幸的是没有彻底断开连接)。
其实当时还是有被吓到的,地铁门一开我就跑下来,惊慌地环视这里。大概几分钟后,我逐渐平静下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当我能够确认这是我的身体时,也就“认识”自己手里拿的手机和背着的背包了。把背包卸下来放在地上的时候,看到上面挂着一个好几年前买的挂件。虽然也有些陌生感,但它好像一下就把游走的灵魂拉回了身体,拉回了这个世界。
我从背包里拿出水,喝了几口,再把它放回包里,看了看背包上的那只小挂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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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小东西。卓大王的“兔崽”(好像是这个名字?),不过确实该清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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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背包,还是很困惑地打开手机(为了防止人格转换导致失忆,设了人脸解锁),打开备忘录,那是一份提前写好的笔记。里面除了路线,还有非常多的安抚和鼓励。第一段是鼓励 ta 向自己的内在世界求助,试一试看有没有其他伙伴能够听到声音出来帮忙。在看到这段以后,混乱的身份感受就减轻了,我的记忆也开始恢复,最后平安到了咨询室并顺利回家。
期间还有一些突发的幻觉,不过已经可以冷静下来去处理它们了——站在原地不动。和告诉自己“一会儿就会过去的,不用害怕。它们只是幻觉。你感受一下,地面真的有在晃动吗?还是只是视觉上的一些 bug ?”
也有时候会在路上忽然无法控制身体,连着自行车一起摔倒,就提醒自己爬起来,扶起车子,和冲过来帮忙的热心人道给谢,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继续骑上车子。
未必每一次都会这么顺利,但是“相对充足”的准备总是可以救急。这样,我在逐渐变得坚强,变得更加成熟和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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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在回想这些事情。
“你觉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残疾,或死亡。”
“你害怕它们吗?”
“不害怕。”
那天过后,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关于这些“最坏的结局”。
“把我扔到哪儿我都能活。”在讨论适应能力时,我对我的咨询师这样说。背后是很多很多的眼泪、鲜血和痛苦。
但那个小小的人儿已经不再是弱小的和无力的。她在逐渐长成一个大人。长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并向着自己希望的样子而努力。
骨子里是带着点倔强的。有一种好胜心——“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你掌控?”
但最终,应该是接纳,而不是不断地与自我厮杀。
我仍然在慢慢学习,在慢慢适应;
试着感受与大家不太一样的生命。
封面图源:Pixabay
作者过往作品:
渡过青春节主题征稿
暂停与重启
2025年第三届渡过情春节以“暂停与重启”为话题,分享关于反对污名化、正视精神疾病,以及从精神疾病中重启生活等话题,给更多人以信心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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