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舅舅还钱

闲来无事，说个有意思的故事。

有个舅舅，把老婆孩子都卖了换酒钱——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现在有人把房子车子全抵押了去买彩票，输光了还找亲戚借钱继续赌。

问题来了：这种人渣亲戚，你帮还是不帮？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王家村的阿福说起。

王家村西头有座破房子，墙皮掉得跟下雪似的，窗户纸被风撕成布条。

里头住着个穷得叮当响的汉子，论辈分是阿福的亲舅舅。

这货别的本事没有，往姐姐家蹭吃蹭喝的能耐倒是一绝。

俗话说「外甥多似狗，吃饱了就走」，可阿福这个外甥不仅没吃饱过，还跟着遭殃。

舅舅一年四季不是揣着空米袋，就是拎着瘪面袋往姐姐家跑。

「大妹子，缸里米见底了，救济救济你哥！」

话音未落，粗陶碗「当啷」一声磕在灶台上，震得墙灰直往下掉。

阿福蹲在门槛上编草鞋，看着母亲又往布袋里塞玉米面，被麻绳勒红的手指微微发抖。

邻居王婶总在背后叹气：「这当舅舅的，咋就没个正形？外甥跟着遭罪哟！」

姐姐心软，总念叨：「再咋说也是亲兄弟，总得帮他成个家啊。」

东拼西凑，托了多少媒人，好不容易给舅舅娶了媳妇。

本以为日子能走上正轨，谁承想这厮酒瘾一犯，就跟中了邪似的。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这话在他这儿成了催命符。

别人喝酒是解馋，他喝酒是拿命换。

新媳妇过门没几天，村里就常飘来酒气混着打骂声。

「你个败家玩意儿，又把米换酒喝！」

女人的哭骂声伴着摔碗的脆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王八蛋竟把媳妇和孩子都卖了换酒钱！

消息传开，全村人都炸了锅。

李大爷拄着拐杖直跺脚：「造孽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姐姐这回彻底寒了心，把舅舅送的破碗摔得粉碎，哭着说：「从今往后，别再来了！」

没了接济，舅舅的日子越发艰难。

没两年就病得卧床不起，瘦得只剩皮包骨头，枯槁的手指抠着炕席，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

这天，姐姐对阿福说：「听说你舅舅病得快不行了，你去瞧瞧吧。」

阿福也是个实诚人，想着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就揣着几个冷窝头去了。

一进屋，霉味混着药味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头。

舅舅一见外甥，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有气无力地说：「娃儿啊，让我再喝会酒吧，喝完这顿我就闭眼了。」

阿福心软，问：「您要喝多少？」

舅舅伸出手比划：「一坛子，只要一坛子。」

阿福二话不说倒了一坛子酒，又问：「这么多酒咋喝啊？」

舅舅说：「锅里给我热上。」

灶台火光摇曳，酒液在铁锅里咕嘟冒泡，香气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舅舅突然剧烈咳嗽，脖颈青筋暴起，「噗」地一下，一只大鳖从他嘴里蹦了出来，扑通栽进锅里！

阿福吓得一激灵，腿肚子直打颤，赶紧拿锅盖把锅扣住。

等他掀开锅盖，锅里的酒竟然被鳖喝了个精光。

阿福问：「舅舅还喝不？」

舅舅吧唧吧唧嘴：「不喝了，肚子饿，想吃口热乎饭。」

阿福赶紧给舅舅弄了顿饭。

没想到舅舅吃饱后，病竟然全好了！

舅舅抹着嘴拉着外甥算账，一算，整整七千二百个铜钱。

舅舅叹了口气：「我刚病好，实在拿不出钱，你放心，这债舅舅一定还。」

从那以后，舅舅倒真变勤快了，天不亮就扛着锄头往地里钻，烈日把脊背晒得通红。

村头老人们咂舌：「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可药罐从未离开过灶台，深夜里咳嗽声还是撕心裂肺地传来。

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舅舅还是因病去世了。

就在他去世当天，阿福家的母驴生下一只骡驹。

当天夜里，姐姐做了个怪梦。

梦见弟弟变成骡驹，对她说：「姐，我欠你们家七千二百个铜钱，现在来还账了。」

阿福精心喂养着骡驹，可奇怪的是，别人骑上去都稳稳当当，唯独他一骑，骡驹就尥蹶子把他摔下来。

阿福没办法，想着把骡驹卖了。

可拉到集市上，不管问多少人，给出的价钱都是七千二百个铜钱。

阿福觉得蹊跷，回家跟妈妈一说，姐姐这才把梦里的事儿告诉他。

阿福这才明白，原来这骡驹就是舅舅转世。

后来有一回庙会，阿福牵着骡车去赶集。

庙会上人山人海，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阿福牵着骡驹刚走到炸油条的摊位前，骡驹突然发疯，一脚踢翻了油锅，滚烫的油花四溅，连案板都掀翻了！

炸油条的老板气得满脸通红，抄起棍子就要打：「哪来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阿福赶忙拦住：「大哥，别打，损失多少我赔。」

阿福转头对着骡驹说：「舅舅，你咋闯祸了？」

周围的人一听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这小子莫不是疯了，跟骡子叫舅舅？」

骡驹赖在地上，怎么拉都不走。

炸油条的老板算了算，连本带利一共一千二百个铜钱。

阿福一边掏钱一边念叨：「舅舅啊，你这一闹，又得花钱赔人家。」

老板一听愣住了：「你这人咋回事？这明明是头骡子，咋叫舅舅？」

阿福就把前因后果全说了一遍。

老板听完脸色大变，把钱一推，连连摆手：「这钱我不要了，原来他真是你舅舅。实不相瞒，我早年也欠他一千二百个铜钱，一直没机会还。今天这事儿，看来是他来讨债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啧啧称奇：「怪不得这骡子这么邪乎，原来是来要账的！」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阿福牵着骡驹离开庙会，从早走到晚，最后还是以七千二百个铜钱的价钱把骡驹卖了。

攥着卖骡驹的钱，阿福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远处的炊烟，长叹一口气：

「舅舅，这下你不欠我们家钱了。这世间因果循环，丝毫不差啊！」

从那以后，王家村的老老少少，茶余饭后总爱说起这个故事，用它来教育子孙：

做人啊，得有良心，欠下的债，迟早都得还！

说到底，这世上最贵的不是金子银子，而是人心。

你糟蹋了别人的善良，老天爷迟早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