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聿是京市财阀的独子,出身矜贵,少年天才又纵横商场。
唯一的污点,就是娶了破产的我。
他不喜欢我,嫌我携恩逼婚,贪财爱贵。
结婚三年,他出国三年。
三年后,裴靳聿和青梅一起回国,给亲朋好友都带了珠宝礼物。
唯独没有我的。
裴靳聿不知道,其实结婚之前他母亲就让我签了离婚协议。
我们的婚姻,只有三年有效期。
他回来了,我们也该离婚了。
……
夜晚,雪落下的时候,我和裴靳聿提了离婚。
他冷脸:“就因为我没给你带礼物,你就要离婚?”
我摇摇头,准备告诉他真相:“不只是这个。”
“其实,我们结婚之前,你妈就让我签了……”
话没说完,就被裴靳聿打断。
“赵姝意。”
他叫我名字时,带着不动声色的疏离。
“早年你爷爷救了我爷爷一命,长辈们不过开玩笑定下了娃娃亲。”
“如果三年前,不是你主动上门求嫁,没有人会把祖辈的玩笑当真。”
“你得偿所愿了,现在又闹什么?”
裴靳聿平静地陈述事实,连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一种无形的难堪将我笼罩,让我几乎呼吸不过来。
三年前,爸妈意外死亡,奶奶重病,公司破产。
我被要债的人逼去卖,弟弟为了保护我,和追债的人打起来,失手打死人。
我走投无路,只有靠裴家的权势,才能保住弟弟和奶奶的命。
破产女攀上豪门继承人,我占了便宜是事实。
裴靳聿不喜欢我,他对我不客气,我也只能忍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怎么也没忍住委屈。
眼泪控制不住下落,摔在灰色的被单上,氤氲出浅褐色的印记。
屋内静谧一瞬,或许是我哭得太难看,也或许是裴靳聿教养太好。
他竟难得软下神色,微不可察轻叹。
“我不是故意不带礼物给你。”
“我和庄妍一起回来,不小心勾断了她的项链,就把给你准备的胸针赔给她了。”
“明天,我会让助理重新给你准备。”
庄妍是裴靳聿的青梅竹马,他原本该娶的人。
三年前他听从裴爷爷的安排娶了我后,庄妍就远嫁国外。
我们婚后没多久,裴爷爷去世后,裴靳聿就追去了国外,一去三年。
我强压着苦涩,想说我不是因为礼物委屈。
可裴靳聿却抬手关了灯。
“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他背对我躺在床上,我们之间泾渭分明。
时隔三年,夫妻同床,我们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我熄了声,闭上眼强迫自己睡着。
没想到,这晚的噩梦却一个接一个。
一会儿是家里破产。
一会儿是弟弟入狱。
一会儿是奶奶的病危。
一会儿是裴母用豪门规矩刁难我,每一个噩梦都让我惊恐不已。
所以结婚三年,我第一次起晚了。
起来时,裴靳聿已经不在卧室。
床头放着一份礼物,丝绒盒子装了一枚69克拉的鹦鹉胸针。
盒子下方,压着裴靳聿的留言——
给你新挑的礼物,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别哭闹。
原来在裴靳聿眼里,我昨晚提离婚,是生气没有礼物。
昨天的泪,也是因为礼物怄气?
熟悉的酸楚冲上鼻尖,我眨了眨眼咽回泪。
可我从来没闹。
我要离婚,是真心的。
我们只是,各归各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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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盖上丝绒礼物盒。
揉着眉心,把闷堵和疲倦压下去。
下一次去老宅,我就会和裴母提离婚协议的事。
我平时不敢主动去裴宅。
裴家人都不喜欢我,裴母更是格外难伺候。
光是她一个人制定的家规就有88条,我每次回裴家老宅都得褪一层皮。
正想着,闺蜜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一接听,就听对方的恭喜。
“好消息!你之前设计的珠宝母爱系列,以三千万的价格被米兰一家公司拍下。”
“对了,你老公的名下的裴氏珠宝也派人接触了我好几次,想请你去他们公司做首席珠宝设计师。”
“你说……裴靳聿如果知道自己老婆,就是他求而不得的神秘新锐设计师‘小鱼’,会是什么表情?”
听着闺蜜欢快的语气,我也跟着笑了笑。
闺蜜是知名设计经纪人。
婚后我被裴母的家规磋磨得差点抑郁,是闺蜜鼓励我重新拿起设计画笔。
这两年,我的设计逐渐被喜欢,我靠着卖设计图还清了家里的债务。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松。
“裴靳聿怎么想不重要。”
“新的设计稿,我会尽快画好给你。”
闺蜜有些纳闷:“你声音听起来好疲惫啊。”
说着,她替我骂:“裴靳聿昨晚是不是往死里折腾你了?”
“这狗男人只顾自己爽,一点都不怜惜你!你该不会又要去医院吧?”
我有些尴尬,找借口断了电话。
我和裴靳聿的家世不匹配,身体好像也不太匹配。
新婚夜,我只感受到疼。
最严重的那次,是庄妍的婚讯传回国,裴靳聿那晚格外久,横冲直撞发泄。
第二天我疼得去了医院,医生说都破皮了,让我告诉我老公怜惜我一些。
可不爱,又怎么会怜惜呢?
我闭上眼,胸口纷杂酸楚的情绪便如潮水将我包围。
可是,裴靳聿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才娶我。
而我嫁给他,也如愿保住了奶奶和弟弟的命。
人,总不能既要又要。
理好情绪,我就拿出画板,坐在梳妆台做设计。
只有画图的时候,我的心才有片刻安宁。
笔尖在画纸上“沙沙”画着,我又忘了时间。
画完,我正要在设计图角落写上‘小鱼’这个艺名,身后忽然传来裴靳聿清冷的嗓音。
“这图画得不错。”
我才发现他回来了,他低头看着画,几乎挨到我的耳朵。
我也闻到了他气息中的淡淡酒味。
从我和他结婚后,除了在床上,我们从来没离得这么近。
我有些不自在,想要站起身,却被裴靳聿轻轻地按住了肩。
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传来,我俩同时微不可见地一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靳聿避而不答,伸手拿过画纸,目光难得露出一丝温和。
“裴氏主营的珠宝业务全球第一,你作为裴太太,的确不能对珠宝一点都不了解。”
“你刚来裴家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现在居然能画出这样的设计稿,看来我出国这三年,你做了不少努力。”
这夸赞却刀一样割痛我。
裴靳聿但凡稍微对我上点心,就不会不知道我大学的专业就是珠宝设计。
我画这些并不是为了讨好他,也不是为了了解他们的裴氏珠宝。
如果爸妈没出意外,家里没有破产,我是要出国留学,进修珠宝设计的。
但我没去解释什么。
裴靳聿,裴母都戴着有色眼镜看我,觉得我一无是处。
认为我逼婚,就是虚荣贪图裴家的荣华富贵,我理所应当讨好他们。
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裴靳聿欣赏了一会儿,见我不说话,又随口问。
“画设计图怎么不去书房?”
我抬眼看着他,麻木的心又一阵抽痛。
我微微一笑,看向裴靳聿,一字一句说——
“你忘了吗?新婚第二天,我想借用你书房发个邮件。”
“可你却说,书房不是我能耍歪心思的地方,让我以后别靠近。”
裴靳聿出生富贵,风光霁月,礼仪教养熏入了骨。
他就是生气,也都是淡淡的,从不失态。
而我的自尊,却在那天,被他淡淡的姿态碾碎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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