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爸爸和大哥吵得脸红脖子粗,我站在角落,手心全是汗。
"爸,这钱不能给小妹!她都嫁人了,这是要把我们家的钱往外姓人家搬啊!"大嫂站在大哥身后,一脸理直气壮。
爸爸气得胡子直抖:"我自己的钱,给谁是我的事!小囡也是我亲闺女,她和女婿首付差这三十万,我这当爹的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大嫂冷笑一声:"爸,您这可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您老两口有什么事,还不是我们照顾?我家彬彬要上大学了,您倒好,把钱全给了外姓人!"
我站在那儿,像被人当众扇了个耳光,嫁出去的女儿就成了外人?我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十年前我嫁给了丈夫,到如今省吃俭用攒了首付,却还差三十万。爸爸说要帮忙,谁知刚把钱转给我,就在家族群里炸开了锅...
回想起上周日回娘家,爸爸拉着我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闺女,爸知道你和姚军这些年不容易,攒首付买房子的事,爸能帮就帮一把。"
我鼻子一酸,爸爸这些年省吃俭用,还舍得拿出这么多钱帮我。其实我嫁给姚军这十年,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姚军是个老实人,在建筑工地当小工头,收入不高却稳定。我在社区医院当护士,两人工资加起来刚够生活。
孩子出生后,我们就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每到夏天,热得像蒸笼一样。眼看着孩子要上学了,我们咬咬牙决定买套小房子。首付差了三十万,我本想贷款,却不曾想爸爸主动要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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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钱刚一到账,大嫂就在家族群里发了长长的信息:"这个家都是我操持的,照顾两位老人的吃喝拉撒,过年过节都是我张罗。现在爸把钱给了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我们老大家怎么想?彬彬马上要上大学了,学费哪儿来?公道在哪里?"
消息一出,亲戚们纷纷开始评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拿娘家的钱?""照顾老人的人才应该得到照顾啊。"连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的二姑都在群里说:"小囡啊,你也是有出息的人了,这钱还是别要了吧。"
我手机屏幕都看不清了,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上面。姚军见我哭,慌忙问怎么回事。我把手机递给他,他看了看,眉头拧成一团:"这钱我们不要了,别让你爸为难。"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姚军就赶回了老家,想把钱退还给爸爸。谁知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爸爸气得脸通红:"我这辈子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过得好吗?大囡结婚时,我不是给了五万块钱的彩礼钱?那会儿你怎么不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外人了?"
大嫂嗓门更大:"那能一样吗?五万和三十万,这差得也太多了!再说了,我们照顾您这么多年,您不得有个回报啊?"
我实在听不下去,走进院子:"爸,钱我不要了,您别跟大哥大嫂吵了。"
爸爸一见我,眼圈立刻红了:"闺女,你怎么来了?"
我强忍眼泪:"爸,这钱我真的不能要。我和姚军慢慢攒,总能把房子买下来的。"
"不行!"爸爸突然拍了桌子,"这钱就是给你的!我老林家的闺女,嫁出去也是我的闺女!"
大嫂看见我,更加来劲了:"小姑子,你也是有良心的,应该知道,这钱该归谁。你爸妈以后有个头疼脑热,还不是我照顾?你远在城里,能管得着吗?"
姚军站在我身后,低声说:"伯父,这钱我们真不能要,您留着养老要紧。"
正说着,村里的王大爷路过,站在院子门口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老林啊,你这是何必呢?闺女嫁人了,那就是人家家的人了。钱财还是留给儿子吧,毕竟养儿防老啊!"
王大爷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在这个小村子里,女儿一出嫁就是外人的观念根深蒂固。
我忍不住了:"爸,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嫁人了也是您的女儿!我没有想占家里便宜的意思,这钱是您主动要给我的,我、我..."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爸爸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囡囡,爸知道你的心。这些年,你和姚军再难也没向家里伸过手,过年过节还总惦记着给我和你妈买东西。你大哥家是照顾我们不假,可那是他们应该做的,我从来没亏待过他们。"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妈妈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皱巴巴的存折:"这是我和你爸这些年攒的钱,一共六十万。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三十万给小囡买房,剩下三十万以后给大囡家彬彬上大学。我和你爸的养老钱,我们自己有准备,用不着你们操心!"
大嫂一听,脸色变了:"妈,您还有这么多钱?"
妈妈冷哼一声:"怎么?知道我们还有钱,你是不是更不乐意了?"
大哥这时候拉住大嫂:"行了,别说了!爸妈的钱,他们想给谁就给谁。"他转向我:"小妹,是哥对不住你,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看着大哥红了的眼圈,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大哥也有难处,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媳妇,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临走前,爸爸塞给我一个信封:"囡囡,这钱你必须拿着。你是我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女儿。嫁出去的女儿不是泼出去的水,而是把我们的爱带到更远的地方。"
回城的路上,姚军握着我的手:"你爸说得对,你永远是他们的女儿。我们好好过日子,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我靠在姚军肩上,心里暖暖的。原来,爱不分嫁不嫁,女儿永远是爸妈的女儿。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爸妈看到,他们的女儿嫁出去了,但女儿的爱和孝心,从来都不会变。
村庄渐渐远去,车窗外的夕阳把整个天空染成了金黄色。我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有爱的地方,就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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