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在商场里帮女儿挑选生日礼物。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我眼前晃过,那个背影,那个发型,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的前妻林小雨。她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
我的心猛地一颤,脚步不由自主地朝他们追去。五年了,整整五年没见,她竟然有了新家庭,还有了孩子!一股酸涩和不甘从心底涌上来。
"小雨!"我情不自禁地喊出声。
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阿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恢复平静。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站在商场中央,周围人来人往。她身边的男人礼貌地向我点头,却警惕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而那个小男孩好奇地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像极了小雨。
"你...过得好吗?"我干涩地问,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挺起的小腹上——她似乎又怀孕了。
"挺好的。"她轻声回答,眼神中带着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你呢?"
那一瞬间,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和小雨原本是同乡,大学毕业后一起北漂。结婚后,我们住在城郊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每天为生计奔波。我在建筑工地做技术员,她在幼儿园当老师。
刚开始的日子虽然拮据却也甜蜜,但随着生活压力的增加,我们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显现。我总觉得她花钱大手大脚,她却抱怨我没有上进心,整天就知道打游戏。为了生计,我们总是争吵不断。
最令我难以接受的是,小雨一心想要孩子,而我觉得条件还不成熟。"就这样的条件,生孩子不是遭罪吗?"我每次都这样反驳她,看着她红着眼睛走开。
争吵渐渐变成了家常便饭,直到那个雨夜,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执。
"我受够了!"小雨红着眼睛收拾行李,"你永远只会找借口,从不为我们的未来着想!"
"你走吧,我不拦你!"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我吼道,"离婚对我们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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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三年的婚姻。离婚后,小雨回了老家,我则独自留在北京。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但五年过去,此刻再见她幸福的样子,我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孩子几岁了?"我望着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声音有些颤抖。
"马上四岁了。"小雨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眼中满是母爱的光芒,"阿强,这是我丈夫,小鹏。"
小鹏礼貌地伸出手:"你好,久仰大名。"
我机械地握了握他的手,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看起来是个成熟稳重的人,西装革履,举止得体,与当年穿着工装、满身泥土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在这边定居了?"我强作镇定地问。
"嗯,小鹏的公司在这里。他是做软件开发的,去年刚晋升为部门经理。"小雨脸上流露出自豪,"我们去年买了房子,就在城西那片新小区。"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痛我的心。我想起我们离婚时,她只带走了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连婚戒都留在了那个出租屋里。而现在,她不仅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了幸福的家庭。
"叔叔,这是给你的。"突然,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怯生生地递给我。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碎了。这本该是我和小雨的孩子啊!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固执,如果我能多为她考虑一点...
"谢谢,小朋友。"我蹲下身,接过那颗糖,声音哽咽。
小雨似乎看出了我的情绪,轻声说:"阿强,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
"谢我?"我苦笑。
"是的,谢谢你当初的决定。"她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你坚持离婚,我可能还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幻想着不切实际的未来。回老家后,我重新考了教师资格证,在县城找到了工作,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小鹏。"
小鹏搂住她的肩膀,接着说:"小雨很坚强,她从零开始,自己打拼。我们相识时,她已经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了。"
我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离婚对小雨来说,不是终点,而是新生活的起点。而我,这五年来一直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没有真正前进。
"你呢?阿强,这些年过得怎样?"小雨关切地问。
我想说我过得很好,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实话:"还是老样子,工地,出租屋,一个人。"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离婚对小雨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她找到了真正适合她的人,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叮咚",小鹏的手机响了一下。"啊,该去取蛋糕了,今天是小雨的生日。"他看了看手表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小雨有些尴尬地说,"保重,阿强。"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路人投来奇怪的目光,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大的爱。小雨跟我离婚,是离对了。而我,是时候也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了。
回家的路上,我拨通了许久未联系的大学同学的电话:"老李,还记得你之前说的那个项目吗?我想试试..."
五年了,是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也许,这次偶遇是上天给我的一个信号,告诉我是时候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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