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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河畔出了两个人物,吴大才与周老道。这两人在太皇河一带已是小有名气的新财主,住着五进五出的大院子,家中仆人丫鬟十数个!
但是他俩仍改不了行骗的本性,每年总要外出几趟,做几桩“生意”。用吴大才的话说,这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练手”,免得技艺生疏。
这年春天,二人安排好家中事务,在外县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西北中州地界。此处不比江南富庶,土地贫瘠,民风朴实,有钱人少,偶有富户,又多是地方豪强,护卫众多,宅院森严,即便得手也难以脱身。一路行来,两人竟一无所获,心中不免郁闷。
“这一趟真是晦气!”吴大才撩开车帘,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啐了一口,“走了这许多日,连个像样的肥羊都没碰上!”
周老道靠在车厢内,双目虽盲,神色却从容:“急什么,只要有水鱼儿总会有的,只看咱们下什么饵!”
吴大才放下帘子,转头看向周老道:“老周,咱们这一趟花费可不小,再这么空手回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老道微微一笑,捋着花白的长须:“放心,老天爷不会让咱们白跑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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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后,他们到了中州城外二十里处的一个集镇。这集镇虽不算大,却是南北往来要道,街上商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倒也繁华。
吴大才四下打量着街景,对身旁的周老道低声道:“老周,今日必得做成一笔,好歹挣个几十两银子,抵了这一路的开销!”
周老道虽双目失明,耳朵却极灵,侧头听着街上的动静,缓缓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寻个合适的地方,找那有机可乘的人家!”
二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忽然见到一处客栈,青砖碧瓦,门前挂着“云来客栈”的招牌,车马往来不绝,生意甚是兴隆。正当此时,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从旁驶过,停在客栈后院的小门前。车帘掀动,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探出身来,云鬓微乱,满面愁容,在丫鬟搀扶下进了后院小门。
吴大才眼尖,见那女子身着湖绿色绸缎裙袄,头戴珍珠发钗,容貌姣好,虽面带忧色,却掩不住一身风韵。他眼前一亮,拉着周老道低声道:“有门了!瞧见个俏娘子,满面愁云,正是咱们要找的主儿!”
周老道微微点头:“人有愁容,必有心事,一有心事,就好下手!且去客栈里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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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客栈前堂,但见厅内宽敞明亮,八仙桌擦得锃亮,几个客商模样的人正在饮酒谈天。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吴大才故意高声对周老道:“周半仙,您老人家这双眼睛虽看不见凡尘俗物,却能洞察天机,解人忧愁,真乃神人也!”
周老道会意,捋着胡须,故作高深:“老夫修行数十载,蒙天眼开启,能知过去未来,解世间愁苦。只是天机不可轻泄,若非有缘人,老夫也不便多言!”
两人这一唱一和,引得客栈账房先生侧目。那账房约三十岁年纪,面容清瘦,眼神灵活,头戴方巾,身着灰色长衫,听得二人言语,手中算盘慢了下来,若有所思。
吴大才见状,知鱼已上钩,便又添了一把火:“周半仙前日在路上,远远便知有一妇人悬梁自尽,急忙令人去救,果不其然。这等神通,真是令人叹服!”
账房先生终于按捺不住,放下算盘,走上前来拱手道:“二位客官,方才听这位老先生有神通,不知可否为我家主人解一忧愁?”
吴大才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矜持:“周半仙寻常不轻易出手,不过若真是有缘人,点拨一二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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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忙道:“是我家东家娘子,近来心事重重,终日愁眉不展。若老先生能解其忧愁,必有重谢!”
吴大才不让账房细说,抢先道:“周半仙已有所感,可是为一位年轻娘子算命?可是这般年纪,这般相貌,这般穿戴?”他将方才在后门瞥见的女子模样描述一番,分毫不差。
账房听得目瞪口呆,连声道:“正是!正是!真乃神人也!”
周老道趁势低声道:“大才,这账房与那东家娘子眉来眼去,恐有私情。咱们正好借此做篇文章,敲他一笔!”
吴大才心中会意,对账房道:“周半仙说与这位娘子有缘,愿为她排忧解难!”
账房喜出望外,忙引二人穿过前堂,来到后院。院中花木扶疏,一口古井旁种着几株海棠,布置雅致,方才那女子正坐在石凳上发呆,手中绞着一条绣花手帕。
账房上前低语几句,那女子抬头打量周老道,眼中半信半疑。吴大才上前作揖:“娘子要算何事?”
那女子轻声道:“算我夫君几时归来。他半月前外出经商,原说十日即返,如今却音信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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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才心中暗笑:你哪里是盼夫早归,分明是怕他回来。面上却郑重道:“娘子放心,周半仙必能推算明白!”
周老道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片刻,忽然皱眉:“不好!东家此行水路坎坷,遇逆风阻挠,怕是半年之内难返啊!”
那女子闻言,愁容果然渐渐消散,虽口中说着“这可如何是好”,眼中却掩不住喜色。账房也面露欣喜,忙取出五两银子奉上:“多谢半仙指点!”
吴大才趁机道:“周半仙还需静养,不知可否安排两间上房?”账房连声应允,亲自带二人到二楼客房,又吩咐伙计好生伺候。
当晚,吴大才在院中踱步,果见那东家娘子独自一人在月下徘徊。他趁机上前,故作惊讶:“娘子面上带煞,恐有祸事临头!”
那女子吓了一跳:“先生何出此言?”
吴大才压低声音:“周半仙日间不便明言,特命我来告知娘子。你胸前是否有一颗痣?此痣正锁心口,名为'锁心痣',注定娘子心不自由,不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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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闻言脸色骤变,手下意识按在胸前。吴大才见状,知自己猜中了,心中暗喜。原来,吴大才行骗多年,知人身上多有痣,十人中总有七八人胸上有痣。他此番大胆一猜,果然中的。
那女子被说中心事,她与账房暗通款曲已久,确为情所困,不能自主。忙问:“可有解法?”
吴大才故作深沉:“须得将此痣祛除,方能解了这'锁心'之厄。只是祛痣需在月圆之夜,且须亲手施法,恐有不便!”
女子犹豫片刻,低声道:“若能解此厄,便依先生!”吴大才心中狂喜,约定明日晚间为她祛痣。
次日夜里,月华如水。吴大才悄悄来到女子房中,见她已备好香案,烛火摇曳,心中暗笑这女子如此好骗。
他装模作样地焚香念咒,随后道:“请娘子解开衣襟!”女子面红耳赤,犹豫再三,终解开上衣,露出胸前那颗朱砂痣。
吴大才心中荡漾,正要伸手触碰,忽听门外脚步声急响。还不等他反应,房门已被推开,账房怒容满面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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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账房本要来与娘子相会,恰见吴大才潜入房中,便在门外偷听多时。
“好个淫贼!竟敢欺辱东家娘子!”账房厉声喝道,随即唤来几个心腹伙计。
吴大才慌忙解释:“我这是为娘子祛痣解厄!”账房哪里肯信,命人将吴大才捆了,又去客房将周老道一并抓来。
后院中,火把通明。吴大才与周老道被捆在柱子上,账房持鞭怒视:“你二人何处来的骗子,竟敢到此行骗!待我打一顿送你们去官府!”
周老道虽目不能视,却镇定自若:“阁下与东家娘子私通,若送官究办,你二人也难逃法网!”
账房闻言一愣,与那女子对视一眼,气焰稍减。周老道趁势道:“不如各退一步,你放我们离去,我们守口如瓶,两不相欠!”
账房沉思良久,冷笑道:“就这么放了你们,也太便宜了!”遂命心腹伙计将二人捆缚结实,塞住嘴巴,装入了马车。
马车行了约莫五十里,来到一处荒郊野外。账房命人将二人拖下车,狠狠打了一顿,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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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才与周老道互相搀扶着爬起来,解开绳索。
周老道揉着疼痛的臂膀,埋怨道:“大才啊,咱们行骗,求财而已,何必贪色?那账房与娘子私通,花的都是东家的钱,你骗他钱财,他乐意给!可是你非要骗那娘子身子,他岂能容你?”
吴大才虽浑身疼痛,却笑道:“实在是那娘子太过可人,我一时把持不住。再说,若非我这一试,怎知那账房与娘子确有私情?”
周老道摇头苦笑:“你怎知那娘子胸前有痣?”
吴大才得意道:“人身上何处不生痣?我赌十人中有七八人有胸痣,果然猜中。即便没有,我也有话圆过去,说那痣隐形未现,需用特殊法子才能看见!”
周老道闻言,忍不住大笑:“大才啊大才,你这赌性不改,终有一日要吃大亏!”
吴大才也笑:“人生何处不赌?此番虽吃了一点皮肉之苦,却也大饱了眼福。那娘子胸前朱砂一点,真是美妙……”
二人说笑着,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去,寻找下一个行骗的目标。月色下,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阵阵笑声在荒野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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