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母亲和弟弟来到县城的我家,三句话没说完母亲就大骂着掀翻了桌子,茶具果盘碎了一地。
他们还不解恨,酗了不少酒的弟竟将客厅的电视摔在了地上,在我几乎流着眼泪跪求他们不要这样时,他们还是不依不饶的骂着闹腾着,无奈的丈夫只好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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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们被警察带走,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知道今生今世我们的母子情也就断了,姐弟爱亦荡然无存。至于原因,不用说大家也会猜出个八九分,一句话:就是为了钱财!
在当今社会,绝大多数为人父母都期盼儿女能考上大学,为以后有个好前程奠定基础。说出来大家不会相信,我的母亲却不然,她始终认为,一个女孩子,上不上大学无关紧要,反正早晚是人家的人,只有把儿子培养成才是正道。
因而,在我2010年好不容易考上济南一所师范大学后,遭到了母亲的极力阻拦,她以无钱为我缴学费逼我就范,想让我出去打工挣钱,甚至暗中托人给我介绍,本村一个有钱人家的儿子,想借棵大树好乘凉。
确实,家里困难也是有的,因为,我有两个比我小三岁的双胞胎弟弟,也正在读书,家里除种几亩地外,就是指望父亲在本村的建筑队搬砖而维持生计。
我哭着求我的母亲说:“我苦读十几年好歹考上大学,你就让我上吧,我工作后把所有工资交给您,来帮扶两个弟弟。”
母亲却冷着脸道:“你看我与你无用的爹,能让你们三个孩子都能读书?钱从哪里来?一个闺女家读完高中就不错了,快去找活干挣钱,来供你两个弟弟。或嫁个有钱人来帮衬家里。”
我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是死磨硬泡地缠着母亲。实在拗不过我的她只好松了口,条件是你去上学可以,学费要自己想办法。听到这话我一片茫然,我一个姑娘家,到哪里去弄这大学四年的学费啊。
我心里明白,求爹是没用的,他在蛮横强势的母亲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他在工地干活挣的钱,都是母亲去找工头结账,可以说在家里他是一分钱的开支也做不了主。其他亲戚又被母亲得罪的不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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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求助的是我的二叔,可我实在在他面前难以张口啊。二叔除了人长得矮矬干瘦,左腿还有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也就一直没娶上老婆,自己靠种着二亩地,养着两头牛勉强度光景。实在没办法的我,只有硬着头皮求到了他,并说明了母亲的态度。
二叔听罢先是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后又有点埋怨我母亲,他说:“大嫂真是昏了头了,这是别人家求之不得的大喜事,她怎么会这样。我们家祖坟冒了青烟,难得出了我这个状元侄女,她不供我供,头拱地也要让你上完大学。”二叔的话感动地我热泪奔流,我扑到他的怀里呜呜的大哭。
二叔为了我的上学费用只好把两头牛卖掉。他原来指望这两头母牛,每年产下的小牛犊卖了维持生活,这下他也就断了进项,只好一瘸一拐地去搬砖,可他身单力薄又有残疾,包工头勉强收留他,却只开正常工人百分之七十的工资。
每当我放寒假回来取学费时,见到二叔人已更黑瘦更矮矬了,腿拐瘸得也更厉害了。
当我看到他吃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饭菜,穿着分不清颜色的破衣烂衫,用裂着血口子的手,把一沓沓的钞票交到我手里时,我的心都碎了,二叔交给我的不仅是我的学费,是二叔一颗滚烫炽热的心啊。我暗下着决心,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我的二叔。
母亲见我大学毕业在县城做了教师后,态度大变,一改以前的蛮横霸道颐指气使,还显得愧疚难当的对我说:“当时家里也实在是穷,她也是实在没办法。现在你能挣钱了,要帮你没考上大学的两个弟弟成家立业。”
我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可觉得自己的亲弟弟还是应该帮的。我先帮大弟购置了辆厢货车给乡镇的超市送货;二弟在县城买房我也资助了他五万。
可当母亲知道我每月开了工资,都拿出些来孝敬二叔时却颇有微词:“他一个人花不了几个钱,你总给他钱干什么,还是重点帮你的两个弟弟才是。”我当然是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没有我叔的帮助哪有我现在的今天,我就是把挣的工资全拿出来孝敬他也不为过。
其实,一开始我给二叔些钱时,他也是像我母亲说的一样,言称他一个人花不了几个钱坚辞不受,可在我一再坚持下无奈的一次次接受。
可在我结婚时,二叔把我经年来给他的钱,加上他自己积攒的两万块共九万元,交到我的手上做为娘家人的嫁妆,我说什么也不接这个钱,二叔边硬往我包里塞边说:“孩子,拿上吧,别让你婆家人瞧不起轻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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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一阵热浪在我的胸间翻滚,这就是我的叔父啊,他老人家这颗金子般的心,让我的热泪不断地往外涌。
去年的二月间,我回家看二叔时,发现他身体过分虚弱脸皮蜡黄。二叔说这一段时间来全身乏力,茶饭不思。我赶紧把他拉来县医院检查,结果为胃癌初期。医生说马上手术,再辅以其它治疗手段可保生命无恙。
我毫不迟疑地又带二叔来到市里医院,准备缴上十万押金做手术。母亲知悉后赶忙过来阻拦,言之凿凿地对我说:“你傻呀,他这种病还治什么,结果无非是钱没了人去了,你何必在他身上花这种冤枉钱。再说一个光棍汉早死了早享福。”
我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悲愤,声泪俱下地大声斥责了她的无良和卑鄙。
二叔的手术很成功,身体已完全康复,为了便于照顾他,我把他留在了我的家里,可他又不习惯使用马桶,吵着要回农村老家。
无奈,我与丈夫商量着,在离我们不远的城中村租了两间平房,让叔叔住了进来,我们三天两头地过来照顾看望,决心为我的二叔养老送终。
今年的四月底,我二叔的几间房因修高速被拆迁,补偿了三十万元钱。完全信任我的二叔,授权让我接受了这笔款子,可母亲和大弟闻讯后,赶来我家想要这笔钱。理由是:当年二叔买村里这几间弃用的村小学校园时(院子很大),家里曾给二叔用上过钱,现在他们有理由来分一杯羹。
关于这事我也知道一些,原来父亲与二叔兄弟二人,住在一起,父亲结婚后住着不方便,二叔就买了废弃的校舍。作为补偿,父亲只是象征性地补给了二叔很少的几个钱。
对于母亲和大弟的无理取闹,为了怕他们再去纠缠二叔,我予以了坚决拒绝,声言这笔钱是二叔的救命钱养老钱,除了用在二叔身上,谁也无权动用!你们如果坚持这样可以法庭上见!恼羞成怒的母亲与大弟,在狠狠辱骂我,我也绝不妥协的情况下,才发生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母亲这两个字,无不闪耀着无私、崇高、博爱、伟大的光芒,可我命中注定遇上这个不可理喻的妈妈,无疑是我人生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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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生过我养过我,可牵涉到对我恩重如山的二叔的这件事,我是绝不会让步的。但也已年过花甲的母亲,在未来的日子里,若遇到病患或生活上一些困难,我出手帮助是责无旁贷的,她毕竟是带给我生命的人,我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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