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说:“我哥?他千杯不倒。”
就这么一句话,像一盆结着冰碴的水,从我头顶浇下来,瞬间把我从宿醉和一种隐秘的狂喜中,彻底浇醒。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杯刚冲好的、温热的蜂蜜水,准备端给那个我以为昨晚“不幸”被我得手的男人。
七年。
从大学毕业,第一次在许静租的小公寓里见到她哥哥许嘉言,到现在,不多不少,整整七年。这七年里,我像个最忠诚的观众,看着他的人生一幕幕上演。看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建筑设计师,变成业内小有名气的主笔;看他身边有过短暂驻足的女孩,又看她们悄然离去;看他眉宇间添了成熟,鬓角染上微霜。
而我,始终是那个站在幕布边缘,连鼓掌都怕太大声的配角。是许静最好的闺蜜,是许嘉言眼中懂事、文静的“小林”。
直到昨天晚上,那场为庆祝他拿下新项目而办的家庭聚会,以及那瓶被我们三个人喝空的红酒,给了我一个自以为是的、荒唐的“剧本”。
故事,就从那瓶七年前的波尔多红酒开始。
第1章 一个寻常的周五
故事开始的那个周五,和过去七年里的任何一个周五都没有太大区别。
我提着超市买的新鲜鲈鱼和一袋子蔬菜,熟门熟路地用指纹打开了许静的家门。房子是她和许嘉言合租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三居室,客厅的旧沙发见证了我们从青涩到奔三的所有喜怒哀乐。
“我回来啦!”我换上那双粉色的兔子拖鞋,冲着厨房喊。
“晚晚,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排骨怎么焯水!”许静的脑袋从厨房门帘后探出来,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像只花猫。
我笑着把食材放进厨房,挽起袖子开始处理那条鲈鱼。许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处理排骨,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着新来的实习生有多么不靠谱。
“你说,我让她整理个会议纪要,她给我写成了抒情散文,开头就是‘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围坐在会议桌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我当时就想把她……”
我刮着鱼鳞,听着她的吐槽,时不时地附和两句。阳光从厨房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空气里的微尘镀上了一层金边。水流声、许静的抱怨声、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种让我无比安心的旋律。
这就是我的周五,我的避风港。
许嘉言回来的时候,鱼已经快蒸好了。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我和许静几乎同时停下了手里的活。他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傍晚微凉的空气和淡淡的烟草味。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哥,你回来啦,”许静立刻迎上去,从他手里接过公文包,“今天不加班?”
“嗯,项目报告提前交了。”许嘉言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温和,“林晚来了。”
“嘉言哥。”我冲他笑了笑,心跳却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七年了,我还是没出息。每次他这样叫我名字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有一根羽毛轻轻搔过心脏,痒痒的,又有点无处安放的慌乱。
他嗯了一声,走进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我低下头,假装专心地看着锅里的鱼,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晚饭很简单,三菜一汤。我做的清蒸鲈鱼,许静炖的排骨汤,许嘉言拌了个凉菜。我们三个人围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就像一个真正的家庭。
饭桌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许嘉言刚刚拿下的那个市政图书馆项目上。许静比她哥还兴奋,举着筷子说:“哥,这可是咱们市的地标性建筑啊!你这下可真成著名设计师了!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许嘉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给我夹了一筷子鱼肉,说:“多吃点,你做的鱼火候正好。”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埋头扒饭,不敢看他的眼睛。
“庆祝!必须庆祝!”许静不依不饶,“这样吧,明天周六,把张扬他们几个都叫上,咱们在家开个派对!我负责买酒,晚晚负责做菜,哥你就负责……当我们的骄傲!”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其实不太喜欢热闹的场合,尤其是有许嘉ayan的场合。人一多,我就更没有机会和他说上几句话,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被众人包围,谈笑风生。那种感觉,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明明很近,却触不可及。
许嘉言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他放下筷子,对许静说:“别折腾了,人多闹腾。就我们三个,开瓶好酒,清静点。”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你觉得呢?”
那一刻,他的眼神很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我……我也觉得三个人挺好的。”
许静撇撇嘴,有些失望,但还是妥协了:“好吧好吧,听你们的。那我明天去把我珍藏的那瓶波尔多拿出来,那可是我爸七年前送我的,说要等我结婚的时候才喝呢!”
我听着,心里泛起一丝苦涩的甜。
我们三个,像一个牢不可破的等边三角形,稳定,却也意味着永恒的距离。许静口中那个不成文的“家庭默契”,就是我永远是她最好的闺蜜,而许嘉言,永远是那个我只能称之为“嘉言哥”的男人。
这个默契,我遵守了七年。我以为,我会一直遵守下去。
第2章 那瓶波尔多的催化剂
周六的傍晚,夕阳的余晖把整个客厅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许静果然把那瓶珍藏了七年的波尔多红酒找了出来,酒红色的液体在水晶瓶里轻轻晃动,像一块融化的红宝石。她小心翼翼地用开瓶器打开,一股醇厚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当当当当!”许静举着酒瓶,像个献宝的孩子,“为了我哥的伟大成就,为了我们坚不可摧的友谊,干杯!”
我们碰了杯,清脆的响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其实不太会喝酒,但今天,或许是气氛太好,或许是心里藏着的那点微末的希望在作祟,我没有拒绝。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涩,但很快就被回甘的甜美所取代,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腾起来,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晚饭依旧是我主厨,许嘉ayan打了下手。他在厨房里帮我洗菜、切菜,我们离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气,能看到他衬衫袖口下那块腕表的金属光泽。
整个过程,我们几乎没有说话,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我递给他一个盘子,他会立刻接过去;他切好了葱花,会正好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那种无声的配合,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我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饭桌上,借着酒意,许静的话格外多。她一会儿回忆我们大学时的糗事,一会儿又畅想她哥未来设计的建筑会多么宏伟。许嘉ayan的话不多,但一直在微笑着倾听,偶尔会插一两句,眼神柔和得像一汪春水。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也和往常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探究。有好几次,我抬头的时候,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他也不躲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我不好意思地先移开视线。
我的心,像被那红酒浸泡过一样,变得柔软而滚烫。
酒过三巡,许静的脸已经红得像个苹果,说话也开始大舌头。她说要去洗手间,结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嘟囔着:“不行了不行了,这酒后劲太大了,我得……我得睡会儿……”
说着,她就真的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许嘉言。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空气中漂浮着红酒的香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我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出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总是这样,一喝酒就收不住。”许嘉言开口了,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
我看到他的脸颊也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似乎也醉得不轻。他靠在椅背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一颗,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
“嗯,她酒量一直不好。”我附和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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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我:“林晚,你……好像很怕我?”
我心里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怎么会。”
“是吗?”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一些,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像两个漩涡,“那你为什么,从来不敢正眼看我?”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温热的酒气。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七年来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被酒精和他的逼近催化,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微醺的眼神,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喝醉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可以让我放纵一次,然后把所有责任都推给酒精的机会。明天醒来,他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的关系还能回到原点。而我,至少拥有过一个瞬间。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就在这时,许静的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摸索着接起来,是她男朋友打来的,说楼下等她,要接她回去过周末。许静挂了电话,挣扎着站起来,对我含糊不清地说:“晚晚……我……我先走了啊,你……你帮我照顾好我哥……”
说完,她就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门“咔哒”一声关上,也关上了我理智的最后一扇门。
第3章 失控的边缘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许嘉言。
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和我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许嘉言还保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势,眼神似乎更加迷蒙了。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模糊的叹息。他缓缓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有些难受。
我僵硬地坐在原地,脑子里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地交战。
一个说:林晚,你疯了吗?他是许静的哥哥!你这样做,以后还怎么面对他们兄妹?快去给他盖条毯子,然后回客房睡觉!
另一个却在尖叫:就这一次!人生能有几个七年?他喝醉了,什么都不会记得!你只要勇敢一次,就不会有遗憾了!
我看着他。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日里总是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张着,透着一种毫无防备的脆弱。
这种脆弱,像一种致命的诱惑,击溃了我最后一道防线。
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脚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每走一步,心脏就狂跳一下。
我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睡的脸。我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他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刚才的迷离,反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清明,像深夜的大海。我吓得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认识了七年的朋友,更像是在审视一个闯入他领地的陌生人。复杂,深沉,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被他看得狼狈不堪,只想立刻逃离。我慌乱地站起身,语无伦次地说:“我……我看你好像睡着了,想给你拿条毯子……我……我先去睡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林晚。”
他突然开口叫住了我,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不敢回头。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是他站起来的声音。接着,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背后靠近。
“别走。”他说。
我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他从背后,将我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窝,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带着浓烈的酒气。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和我的心跳渐渐重合。
“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我可能……真的喝多了。”
听到这句话,我紧绷的神经像是瞬间被抽走了。
原来,他还是醉的。刚才那清明的眼神,或许只是醉酒之人瞬间的回光返照。
这个认知,让我最后的理智也土崩瓦解。我积压了七年的委屈、爱慕、不甘,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我猛地转过身,在他错愕的眼神中,踮起脚尖,用尽全身的力气,吻上了他的嘴唇。
他的嘴唇很软,带着红酒的甘醇和一丝凉意。起初,他似乎僵了一下,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但很快,就在我以为他会推开我的时候,他却忽然反客为主,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克制而深沉的力量。不像狂风暴雨,更像是深海的潜流,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我席卷、吞噬。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得粉碎。我只能凭着本能,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笨拙地回应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快要窒息,他才微微松开我。我们额头抵着额头,急促地喘息着。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灼热得让人眩晕。
他看着我,眼睛里像是燃着两簇火苗,哑声问:“林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看着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许嘉言,我知道。”
或许是酒精壮了胆,或许是绝望催生了勇气,我把这七年来从未敢宣之于口的名字,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
他似乎震了一下,看着我的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怜惜,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
最终,他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帮我擦掉眼泪。
“别哭。”他说。
然后,他弯下腰,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他的房间。
那一晚,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我放纵了自己的沉沦,将所有的理智和后果都抛之脑后。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被酒精催化的梦。
天亮之后,梦就会醒。
第4章 一句惊雷
第二天,我是在许嘉言的床上醒来的。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身边已经空了,只有床单上还残留着他清冽的气息和淡淡的体温。
宿醉的头痛和昨晚疯狂的记忆一起涌入大脑,我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心里一片混乱。
羞耻、窃喜、恐慌、不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该怎么办?
等一下他回来了,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胡乱地穿好衣服,溜出了他的房间。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昨晚的酒瓶和餐具还摆在桌上,记录着一场失控的狂欢。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试图用忙碌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就在这时,门开了。
是许静回来了。她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晨跑刚回来。
“晚晚,你起这么早啊?”她看到我,笑着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没被我哥的呼噜声吵到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有,嘉言哥不打呼噜。”
“咦?你怎么知道?”许静一脸好奇地凑过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运转,支支吾吾地说:“我……我起得早,经过他房间,没听到声音……”
这个解释蹩脚得连我自己都不信。
好在许静大大咧咧,并没有深究。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说:“我哥呢?出去了?”
“嗯……好像是。”我含糊地应着。
“估计也是去跑步了,他这人自律得可怕。”许静擦了擦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八卦地看着我,“哎,对了,昨晚我走了以后,你们俩没发生点什么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强作镇定地反驳,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许静看着我的反应,笑得更欢了:“哟哟哟,还脸红了!说真的,晚晚,我哥那个人,平时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喝多了以后特别……嗯,特别不一样。你昨晚没把他怎么样吧?”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的话,像是在一步步地把我推向悬崖。
为了掩饰心虚,我只能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试图把一切都归咎于酒精。我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他喝了那么多,我能把他怎么样啊?倒是你哥,醉得那么厉害,没耍酒疯吧?”
我以为,这是一个安全的、能将昨晚的一切都合理化的台阶。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许静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炸响。
她一脸“你太天真了”的表情,摆了摆手,用一种极其笃定的语气说:
“耍酒疯?怎么可能!”
“我哥?他千杯不倒。”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我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许静还在继续说着什么,炫耀着她哥哥曾经的光辉战绩,比如一个人喝翻三个客户,还能条理清晰地把合同细节谈完之类的话。
但那些话,我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一句无限循环、无限放大的话——
他千杯不倒。
千杯不倒……
那昨晚他泛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神,沙哑的声音,还有那句“我可能……真的喝多了”……
全都是装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
他清醒地看着我靠近,清醒地感受着我颤抖的吻,清醒地回应我,清醒地将我抱进他的房间……
他清醒地,纵容了我的所有荒唐,甚至……配合了我的演出。
那我是什么?一个自作多情、投怀送抱的小丑吗?还是一个他酒后无聊时,随手排遣寂寞的玩物?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杯刚冲好的、准备端给他的蜂蜜水。杯壁传来温热的触感,可我的心,却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坠入了无底的冰窟。
第5章 逃避的可耻与无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活得像个幽灵。
我以公司项目忙为借口,拒绝了许静所有的邀约。我不敢见她,更不敢见许嘉言。我甚至连她的电话都不太敢接,每次手机响起,都像是一声催命符,让我心惊肉跳。
我把自己埋在成堆的报表和数据里,疯狂地加班,试图用工作的疲惫来麻痹神经。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一晚的画面,许静那句“他千杯不倒”,就会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放映。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
如果他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不推开我?为什么还要配合我?是觉得好玩,还是出于一种成年男人对送上门来的“福利”不拒绝的本能?
如果他对我……有一点点意思,那为什么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就好像那一晚,真的只是一场被酒精蒸发掉的梦。
我快要被这些无解的问题逼疯了。
周五下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刚打开门,就被屋里的人影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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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回来了!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许静抱着手臂,气鼓鼓地站在客厅中央。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身后,还好,只有她一个人。
“静静……你怎么来了?”我一边换鞋,一边强颜欢笑。
“我再不来,我这闺蜜是不是就要跟人跑了?”许静走过来,捏了捏我的脸,“说,这一个星期死哪儿去了?公司再忙,回个微信的时间总有吧?”
“我……我真的太忙了,对不起。”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行了行了,知道你劳模。”许静拉着我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桶,“喏,我哥亲手给你炖的乌鸡汤,他说你最近肯定累坏了,让我给你送来补补。”
“他……他炖的?”我看着那个保温桶,像是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对啊,”许静一脸理所当然,“除了他还有谁?你忘了,全天下就你最爱喝他炖的汤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啊,我最爱喝他炖的汤。这件事,我以为只有我自己和许静知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怎么了?不喝啊?”许静见我发呆,催促道,“快趁热喝,凉了就腥了。”
我机械地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汤炖得很好,鸡肉软烂,汤色清亮。我舀了一勺,慢慢地送进嘴里,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这算什么?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的安抚吗?
许静看着我喝汤,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对了,我哥让我问你,你这个周末有空吗?他想……请你吃个饭。”
“咳咳咳!”我被一口汤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请我吃饭?
这是要干什么?摊牌吗?是要告诉我,那一晚只是个意外,让我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大家还做好朋友?还是想用一顿饭,来为他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画上一个句号?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无法接受。
“我……我周末要加班。”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用了一个最烂的借口。
许静的眉头皱了起来:“又加班?林晚,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啊?还是……在躲着我哥?”
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我心里一紧,连忙否认:“没有!我躲你们干什么?是真的要加班。”
“真的?”
“真的!”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补充了一句,“一个很急的项目,周末两天都得在公司。”
许静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是相信了。她叹了口气,说:“好吧,工作重要。那我哥那边,我就跟他说你没空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送走许静,我一个人瘫在沙发上,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乌鸡汤,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逃避,可耻,但真的很有用。
至少,可以让我暂时不用去面对那个残忍的真相,可以让我继续躲在自己的壳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我低估了许嘉言的决心。
周六下午,我正在公司里对着一堆数据头昏脑胀,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是我。”
是许嘉言。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我在你公司楼下。”他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下来,我们谈谈。”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第6章 桥上的对峙
我最终还是下楼了。
走出办公大楼的旋转门,一眼就看到了他。他靠在公司门口的一棵银杏树下,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裤,身姿挺拔。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手机,神情专注。
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走走吧。”他收起手机,没有多余的废话,率先迈开了步子。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隔着半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他带着我,穿过马路,来到公司对面的一座人行天桥上。正是周末下午,桥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我们走到桥中央,他停了下来,扶着栏杆,看向远方川流不息的车辆。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我的心。
“为什么躲着我?”他终于开口了,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零散,却异常清晰。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我没有。”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睛,像两口深井,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我看到里面有无奈,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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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他为什么会受伤?
“我没有躲你,”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早已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的说辞搬了出来,“那一晚……是我喝多了,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我这几天只是……觉得没脸见你。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我说得很快,几乎没有喘息,像是在背诵一篇课文。我说完,甚至挤出一个自以为得体的微笑,试图证明我已经“翻篇”了。
许嘉言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我说完,他才缓缓地开口,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送去的汤,喝了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喝了。”
“好喝吗?”
“……好喝。”
“那你知不知道,”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那汤,我从早上六点就开始炖了。查了很多菜谱,怕太油,把鸡皮都剥掉了。小火慢炖了四个小时,才让许静给你送过去。”
我的心,猛地一颤。
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林晚,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会随便跟一个喝醉的女孩,然后第二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混蛋,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步步紧逼,“你说你喝多了,那我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那天晚上也醉得不省人事?”
来了。
终于来了。
这个我逃避了一个星期的问题,还是被他血淋淋地摆在了台面上。
我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他转过身,重新趴在栏杆上,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没醉透。”
没醉透。
这三个字,比“我根本没醉”更残忍。它意味着,他有足够的理智可以推开我,但他没有。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既然你没有完全喝醉……为什么不推开我?”
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再亲手把它掐灭?
许嘉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桥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我眼睛发酸。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转过身,重新面对我。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林晚,”他说,“我等了七年。”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从你在许静的出租屋里,第一次笨手笨脚地给我做那道清蒸鲈鱼开始,我就在等。”
“我等了七年,一直在等一个信号。等一个能让我确定,我打破我们之间这种平衡,不会吓跑你,不会毁掉你和许静的友谊的信号。”
“我不敢轻举妄动。你在我面前,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我怕我一伸手,你就会立刻逃走,逃得无影无踪。”
“那一晚,我确实喝了酒,酒精让我放松,也让我卸下了多年的伪装。但我是清醒的,我清醒地看着你靠近,清醒地感受着你的吻……那一刻,我没有想别的,我只知道,我等了七年的那个信号,终于来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冰凉的手。
“我没有推开你,不是因为我轻浮,也不是因为我想占你便宜。”
“是因为,我不想,也不舍得。”
“至于这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你,”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是我蠢。我以为你需要时间冷静,我怕我逼得太紧,会把你吓跑。我想用一种温和的方式,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比如……给你炖一碗汤。”
“我没想到,我的自作聪明,反而让你误会了这么多,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握着我的手,慢慢收紧。
“对不起,林晚。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这么久。”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狂喜和不敢置信。
原来,我长达七年的暗恋,不是一场无声的独角戏。
在我看不到的舞台另一端,他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沉默而笨拙地,回应着我。
第7章 新的序曲
那天在天桥上,我哭得像个孩子,把七年来所有的委屈、不安和隐秘的爱恋,都化作了眼泪。
许嘉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我面前,用他温暖干燥的手掌,一遍又一遍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等我哭够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才牵起我的手,十指紧扣。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说去哪里,我也没有问。我只是任由他牵着,跟在他身边。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将我小小的手完全包裹住,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我们穿过天桥,走过几条街,最后停在了一家小小的私房菜馆门口。菜馆没有招牌,只有一扇古朴的木门,看起来很不起眼。
他推开门,带我走了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一个雅致的小院,种满了花草。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娘的中年女人看到我们,笑着迎了上来:“嘉言,来了啊。这位是……?”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善意的打量。
“我女朋友,林晚。”许嘉言介绍道,语气自然而坚定。
女朋友。
这三个字,像一颗甜蜜的炸弹,在我心里轰然炸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滚烫。
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哎哟,真好真好!快请进,今天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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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一丛盛开的栀子花,香气宜人。
菜很快就上来了,都是些清淡精致的家常菜。其中有一道,是清蒸鲈鱼。
许嘉ayan把那盘鱼转到我面前,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腹肉放进我碗里,低声说:“尝尝,看和你的比,哪个更好吃。”
我尝了一口,鱼肉鲜嫩,火候恰到好处。但我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做的好吃。”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像阳光穿透云层,明亮得晃眼。
“好,那以后,就罚你做一辈子给我吃。”
那一顿饭,我们吃得很慢。我们聊了很多,聊这七年里,那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他说,他记得我第一次去他们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吓得眼圈都红了的样子。
我说,我记得他有一次通宵画图,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许静笑话他像熊猫,他却只是温和地笑笑。
他说,他每次回家,看到我的那双粉色兔子拖鞋摆在鞋柜里,就会觉得很心安。
我说,我每次给他发节日祝福,都会对着那短短的几个字,斟酌修改半天,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妥帖。
原来,在我们都以为是单向奔赴的时光里,对方的目光,也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我们像两个胆小的刺猬,小心翼翼地试探,却又害怕刺伤对方,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默默地温暖着彼此。
吃完饭,他送我回家。
走到我家楼下,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我。路灯的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上去吧,早点休息。”他说。
我点点头,却没有动。
“那个……”我鼓起勇气,仰头看着他,“你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说完这句话,我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看着我,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微微俯下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他说,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宠溺,“我们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之前那一晚的失控,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我们新故事的序曲。它用一种最激烈、最直接的方式,撞开了我们之间那扇紧闭了七年的门。
门开了,光就照了进来。
第二天,我们一起出现在了许静面前。
当我俩手牵着手,站在她家门口时,她嘴里叼着半片面包,眼睛瞪得像铜铃,足足愣了半分钟。
“你……你们……什么时候……”她指指我,又指指她哥,话都说不完整了。
许嘉言把给她带的早餐放在桌上,平静地宣布:“从昨天开始。林晚,正式成为你嫂子候选人。”
许静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扔掉嘴里的面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然后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的天哪!林晚!许嘉言!你们俩终于开窍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早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了!每次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你们俩之间的空气都快能拉丝了!我还以为你们俩要上演一出‘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戏码直到八十岁呢!”
看着她夸张的反应,我和许嘉言相视一笑。
阳光正好,一切都刚刚开始。
第8章 沙发的新故事
几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我们三个人又像往常一样,窝在许静家的客厅里。
许静在看一部催泪的韩剧,哭得稀里哗啦。我靠在许嘉言的肩膀上,手里捧着一本他推荐的建筑史,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客厅里还是那张旧沙发,它见证了我们七年的友情,也见证了我那晚的荒唐和此刻的安宁。
许嘉言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走神,他放下手里的平板,侧过头问我:“在想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轮廓在客厅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嗯?”
“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我轻声说,“梦里,我追着一个人的背影,追了七年。有一天,我鼓起勇气,以为自己做了一件特别出格的事,结果一觉醒来,发现那个人早就停在原地,等我了。”
许嘉ayan听完,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我揽得更紧了一些。
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干净的皂角香气,让我觉得无比心安。
“林晚,”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那天晚上,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该用‘喝醉’来试探你,也不该纵容你的‘大胆’。那对你来说,不公平。”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应该早一点,更勇敢一点,亲口告诉你我的心意。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在不安和猜测中,独自走过那么长的路。”
我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我一直以为,那晚是我占了便宜,是我冒犯了他。我从未想过,在他看来,他才是那个“亏欠”的人。
“都过去了。”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而且,或许……我们都需要那样一个契机。一个打破常规,让我们都能卸下伪装的契机。虽然过程有点……惊心动魄。”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旁边传来许静吸鼻子的声音,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我们俩腻歪的样子。
她立刻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喂喂喂,你们俩够了啊!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公然撒狗粮,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笑着从许嘉言怀里坐直了身子。
许嘉言却挑了挑眉,看着她,慢悠悠地说:“那你得赶紧找一个。不然以后,这样的狗粮,你还得吃一辈子。”
“许嘉言!你还是不是我亲哥!”许静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客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我看着眼前打闹的兄妹俩,心里被一种温软的情绪填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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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我曾在这个沙发上,因为暗恋的苦涩而默默流泪。而现在,我坐在这里,身边有我爱的人,有我最好的朋友。
这张沙发,承载了我七年的青春,也开启了我们新的故事。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你以为的绝路,转个弯,或许就是柳暗花明。你以为的终点,回过头,才发现只是一个新的起点。
至于那瓶波尔多红酒,它没有等到许静的婚礼,却见证了我爱情的开始。我想,这或许是它更好的归宿。
毕竟,好的酒,和好的感情一样,都值得在最恰当的时候,被勇敢地开启。而不是被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直到错过了最佳的赏味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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