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3月18日,一个小村庄的名字注定要载入史册。
江苏省淮阴市刘老庄,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却在这一天成了日军王牌师团的噩梦。
82名新四军战士在这里,凭借简陋装备,硬生生撕碎了1600多名日军的进攻浪潮,打出了一场震惊中外的阻击战。
是什么让这支只有一个连的小部队,能以寡敌众、血战到底?
枪榴弹飞出的奇迹
1943年3月18日,刘老庄村口,土屋、竹篱笆、小麦田、沟渠……这一切都显得再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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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白思才连长站在交通壕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深知这一仗的凶险。
他低声吩咐:“都把枪榴弹准备好,敌人要吃点厉害的。”
士兵们手里紧握着那看起来有些粗糙、却闪烁着寒光的小家伙——枪榴弹。
它的形状和普通手榴弹相似,只是尾部接了一个可以塞进步枪口的发射装置。
对于这支装备简陋、火力薄弱的连队来说,这些小家伙是他们手中最强的“杀器”。
几个月前,这批枪榴弹才刚刚由新四军第6师兵工厂研发出来。
白思才的4连是第一批拿到实战使用资格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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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过去只能依靠步枪、手榴弹不同,这种新武器能在150米开外直接攻击敌群、碉堡和机枪点。
连队里的兵们都叫它“老小子”,说它是个狠角色:炸开碉堡、点燃弹药、炸飞日军机枪手,样样都行。
白思才当兵多年,看过太多装备落后的场面,在长征路上,兄弟连队为了争夺敌人阵地,赤手空拳冲上去,靠大刀、长矛和肉搏夺下枪炮。
那是血换来的胜利,但这一次,他要用枪榴弹,用比肩重火力的“小家伙”,杀个敌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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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连长,敌人来了!”一名哨兵急匆匆跑来,话音未落,村头已传来“嗒嗒嗒”的机枪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日军王牌第17师团,三千余人的先头部队,像潮水般朝刘老庄涌来。
三排的机枪组迅速就位,机枪手深吸一口气,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日军人影。
“再等等,等榴弹先上。”
几个小组分散在战壕中,士兵们用空包弹将榴弹推上枪口,快速检查击发状态。
“放!”随着白思才低吼一声,几十发枪榴弹像雨点一样飞出去,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伴随一声声短促的“咚”,在日军密集的队形中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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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的日军士兵甚至来不及躲避,只看到眼前炸出一团火光,整个人被炸飞半米高,倒在地上抽搐。
后方的日军指挥官还在用望远镜观望局势,猛然看见己方人群中炸开一团团血雾,脸色顿时煞白。
“再来一波!”二排的副排长大吼着,士兵们迅速更换空包弹,继续推上榴弹,再次发射。
新四军的枪榴弹看起来土里土气,但精准度却相当高。
几十米外,一个正在架设机枪的日军小队被直接击中,机枪架飞了,旁边的士兵抱着断臂倒在地上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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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的冲锋队形瞬间大乱,前排的想退,后排的还在往前挤,一时间乱作一团。
日军一直认为新四军是“土八路”,只有破枪破炮、游击骚扰,没想到竟能用这么精准的爆炸武器,一波接一波地轰掉自己的机枪、步兵、掷弹筒小组。
进攻第一小时,日军的尸体已经铺满了前沿阵地,许多还没完全死去的士兵呻吟着、滚动着,却再也爬不起来。
到了中午,日军改变战术,集中山炮、迫击炮进行轰击。
白思才立即调整部署,把枪榴弹小组拉到二线阵地,专门打炮兵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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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排一个小组偷偷摸到侧翼,趁日军炮手换弹之际,连发四颗榴弹,直接把一门迫击炮炸成零件。
他们用有限的武器,把敌人打得胆寒,让敌人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贫穷但致命”。
从长征走来的连长
白思才不到二十五岁,却是整个连队最有资历的老兵。
他十五岁参军,走完了长征,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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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间,他是红军中的一名普通战士,从四川草地到雪山,从湘江到腊子口,一路走来,腿上留下了三道枪伤,手臂有一道深深的刀疤。
正是这段经历,让他在年轻军官中显得格外沉稳、果断,也让他学会了如何在最不利的条件下,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杀伤敌人。
刘老庄阻击战打响前夕,白思才已经盘算好,他不会硬碰硬地用一百多人的小连队去顶日军数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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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第17师团不是普通部队,而是从东北战场一路打到华中的老牌王牌师团,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如果像正面硬拼那样摆开阵型,最多两个小时,自己的连队就会被碾成齑粉,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巧破力”。
在他的安排下,整个连队被划分成一个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明确分工:火力压制组、枪榴弹攻击组、突击小组、后备支援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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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副连长石学富带领机枪组专打日军的指挥官和掷弹筒组,让指导员李云鹏安排突击小组埋伏在村口小巷中,等待敌人一旦突破正面防线,便进行近距离火力打击。
他自己则亲自带着三名最熟悉地形的老兵,来回穿梭在各个阵地之间,随时掌握战局。
其实,4连的指挥群体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李云鹏出身小学教员,心思缜密,擅长组织和鼓动士气。
副连长石学富、各排长、各班长,几乎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他们在皖东、苏北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出一副见敌不慌、随机应变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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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平时没少挨白思才的训,但谁都知道,这个年轻连长说话虽然直,打起仗来却是个真正的行家。
白思才特别重视一点——火力集中,精打猛打,他曾在战前跟全连反复强调:“打仗不是光拼命,要拼脑子。
我们人少、弹少,一发子弹、一颗榴弹,都得打到敌人最要命的地方!”
所以,在日军第一次冲锋时,他并没有让所有火力一齐开火,而是分批次、分波次地释放。
每当日军刚冲到射程内,他便先用枪榴弹撕开缺口,等敌人混乱,再用机枪点杀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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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敌人组织起第二次冲锋时,他命令后备火力组调换阵地,打侧翼,把敌人压制在死角。
这样的“换着打”“变着打”,让日军摸不清虚实,每次都像撞到刺猬身上,被刺得浑身是血。
正是这种灵活的调度,让全连打得像一张网,不断弹开、收紧,既能正面阻击,也能侧翼包抄。
日军本以为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能轻松压垮这支小部队,却一次次被打得满头包。
他们甚至一度误以为新四军在村后还有伏兵,不敢贸然进攻。
到了黄昏,整个连队已经伤亡过半,白思才走到连队中间,集合仅剩的几十人。
他沉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已经打了十个小时,打得日军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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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剩最后一口气,咱们不丢人,不丢连队的脸。”他看了一眼大家疲惫却坚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举起步枪:“兄弟们,拼了!”
夜色降临,敌人发起最后的总攻,这一次,白思才不再调动阵地,而是干脆下令:刺刀上膛,准备肉搏。
白刃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子弹袋已空、枪榴弹早在下午耗尽,手榴弹也只剩几颗。
一名战士蹲在战壕边,吃力地用牙咬开手榴弹引线,把最后一颗武器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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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对身边的兄弟咧嘴一笑:“等下要是来不及,咱俩一起拉响。”
这些年轻的士兵,有的才十七八岁,眼神里却已看不到恐惧,只剩下死志。
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日军已经察觉到新四军的火力停滞,以为是弹尽粮绝,于是调集大部队发起最后总攻。
月光下,成百上千的刺刀反射着寒光,朝着这片残破的防线压过来。
白思才抬起手,挥动军帽:“弟兄们,刺刀上膛!”咔哒、咔哒,一阵密集的刺刀上刺声响起。
新四军战士们咬着牙,将步枪前的刺刀按牢,有人手持大刀,有人干脆抡起枪托,脸上是死一般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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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先是一阵机枪扫射,掩护下方步兵推进,,新四军的机枪点沉默了几秒,突然打出最后一梭子弹,拼死拉住敌人前排。
紧接着,是第二排的火力、第三排的手榴弹,一颗颗炸出火光,炸出血肉横飞,但这一切,仅仅是缓一缓,挡不住敌人的步伐。
“来吧——”
敌人扑上来,新四军战士迎着刺刀硬上,捅、砍、抱住敌人同归于尽。
有人在刺刀断裂后直接用拳头砸、用牙咬,拼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有人拉响手榴弹,扑向敌人群中,炸出一团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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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拉响早埋下的炸药包,顶着伤口冲进敌人队伍,引爆炸药,整片敌群连同自己一块飞上天空。
夜晚过去,黎明的第一缕光照在这片残破的土地上。
战场上,静悄悄的,只有残垣间传来几声呻吟,刘老庄连,82人,全员壮烈牺牲。
日军则伤亡惨重,尸体铺满田野,血流成河,200死亡,伤者400余人。
战斗结束后,新四军重新整编4连,将其命名为“刘老庄连”。
从此,这支连队的名字,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中永远的英雄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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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庄连,用一场十小时的血战,用一场弹尽粮绝后的肉搏,告诉世界:中国军人,即使身陷绝境、即使面对数十倍的敌人,也能用生命撑起一面永不倒下的旗帜。
多年后,江苏淮阴建起了刘老庄八十二烈士陵园,墓碑上刻着每一位牺牲者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是一场拼尽全力的战斗、一个决绝赴死的誓言。
人们来到陵园前,仰望那座高高耸立的纪念碑,心中无不升起一股热血:这是中华民族的脊梁,这是不屈不挠的中国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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