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说个有意思的故事。
大明万历年间,有两个结拜兄弟互换妻子——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现在两哥们儿商量着说:「老铁,你老婆我喜欢,我老婆你看上了,咱俩换着过呗,反正咱是兄弟嘛。」
问题来了:这种突破人伦底线的勾当,能有好下场吗?
说起来,这事还得从建宁县两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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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万历年间,建宁县有两个小伙子,一个叫巫晨新,二十岁,一个叫墨震金,十九岁。
这俩人都长得人模狗样,互相看对眼了,结拜成了异姓兄弟,当着神像的面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你我,同甘共苦一辈子!」
发完誓,两人抱头痛哭,那场面要多感人有多感人。
巫晨新娶的媳妇叫邢倩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仙姿玉貌,细肌嫩肤,风姿艳丽。可这夫妻俩天生犯冲,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家里从来没消停过。
墨震金经常到巫晨新家串门。每次一来,邢倩娘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像见了前世情人似的,围着他「叔叔长叔叔短」叫个不停,又是端茶又是递水,那个殷勤劲儿。
巫晨新这傻子还以为媳妇这是给自己兄弟面子,压根没往歪处想。
没过多久,墨震金也成亲了,新媳妇姓空,叫妙洁,长得面如傅粉、柔若无骨、千娇百媚、顾盼生姿。
亲戚朋友们一看,这小子娶了个天仙啊,个个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可墨震金高兴不起来。
为啥?他被媒人坑了——空妙洁是个石女,压根不能人事。
墨震金气得咬牙切齿,立马把媒人抓来,要把空妙洁送回娘家,还得退财礼。
空家倒是痛快,女儿可以接回去,但银子?一个子儿都不退!爱上哪告上哪告去!
面对这种无赖行径,墨震金毫无办法。他寻思着:「算了,留下吧,反正长得好看,就当雇了个漂亮丫鬟。说不定以后能转手出去,还能挽回点损失。」
这厮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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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晨新自从见了空妙洁,魂儿就像被勾走了似的。
他隔三差五往墨家跑,不光言语撩拨,还经常趁墨震金不注意,对空妙洁动手动脚。
墨震金不是没发现,但他心里门儿清:空妙洁是个石女,就算让这货占点便宜又能怎么样?索性冷眼旁观,装不知道。
这事很快传到邢倩娘耳朵里。她不光不生气,反而有点窃喜:「万一巫晨新哪天写封休书把我休了,我正好改嫁别人!」
于是邢倩娘和巫晨新吵得更凶了,变本加厉,无法无天。
巫晨新心里惦记着空妙洁,又和邢倩娘实在过不下去了。这天,他陪着笑脸对邢倩娘说:「咱俩可能是上辈子的冤家,怎么都过不到一块儿去。你青春年少,我咋能耽误你呢?不如让你改嫁,再找个称心如意的,你看咋样?」
邢倩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喜过望:「只要你愿意,我当然答应!」
巫晨新接着说:「不过我要是把你休了,别人还以为你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想再嫁恐怕不容易。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要是有心上人,不妨明说,我去帮你说媒。」
邢倩娘一听这话,心里打鼓:「这王八蛋该不会是给我下套吧?」所以没敢吱声。
巫晨新也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劲儿,赶紧百般解释。邢倩娘这才放下戒心,羞答答地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觉得墨家叔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要是能嫁给他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巫晨新故意装傻:「我墨兄弟刚娶了空氏,郎才女貌如胶似漆,这时候咋会娶你?」
邢倩娘叹口气:「我也晓得墨家婶婶长得貌若天仙,比我这败柳残花好百倍千倍,他怎么肯娶我?还是让我找个尼姑庵,伴着青灯古佛过下半辈子吧。」
巫晨新说:「你也不用说丧气话,耐着性子再等等,或许还有机会。」
说白了,这两口子各怀鬼胎,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之后的日子里,巫晨新还是经常往墨家跑,心里一直琢磨着咋跟墨震金开这个口。
这天,两人一起喝酒,喝得差不多了,巫晨新开口了:「我家那婆娘,想来是这辈子没缘分,和她性格不合,天天吵闹,现在她想改嫁,我就答应了。我问她想找啥样的人,她说早就钟情于老弟你了,要是能和你比翼双飞,这辈子就知足了。」
巫晨新顿了顿,接着说:「老弟你娶了天仙一样的娘子,咋可能再娶她?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老弟你愿不愿意听?」
墨震金说:「你我虽是异姓兄弟,但情同骨肉,有啥话尽管说。」
巫晨新笑着说:「我和你在神明面前发过誓,要同甘共苦不分你我,这么说来,我的媳妇就是你的媳妇,你的媳妇也是我的媳妇,不能像别的结义兄弟那样还要分个彼此。」
他停了停,接着说:「老哥我也不瞒你,自从见了你家娘子,我的魂儿就像被她勾走了,每天牵肠挂肚。我的媳妇自从见了你,也是日思夜想,两边都害了相思病,依我看,不如互换一下,你觉得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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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震金早就惦记上邢倩娘了,只因碍于兄弟情分,不忍心下手。等娶了个石女,更是寝食难安,天天琢磨着咋把这亏吃回来。
今天突然听巫晨新说要互换,眼前一亮,这不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不过这厮心眼多,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你我发过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互换一下有啥不可以?你我是兄弟,当然不会后悔,但保不齐女人们爱较真儿,以后要是后悔了,又要换回来,岂不让人笑话?」
巫晨新说:「这事肯定是咱们说了算,不怕她们反悔。」
墨震金摇摇头:「别的事咱们可以说了算,可互换妻子这事有伤风化,万一她们以后不乐意了,把这事张扬出去,咱们都得让人笑话。」
巫晨新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你有啥办法,保证她们以后不能反悔?」
墨震金说:「除非立个互换妻子的契约,让她们也在上面签字画押,这样她们就不能反悔了。」
巫晨新一拍大腿:「好主意!老弟你拟个草稿,我照着誊写就是了。」
这俩货就这么商量着,要把自己的媳妇当货物一样交换。
两人立刻拿出纸笔,巫晨新磨墨,墨震金提起笔来,说:「小弟先写自己的,好给哥哥打个样。」
说完提笔写道:
「立兑栖房文契,墨震金今有空村栖房,情愿出兑给巫晨新,当得房价偿银十两正,成交之后,听凭他改为正室,出自两愿,并非强迫,永不后悔。空口无凭,特立此绝兑栖房文契为照。」
看出门道了吗?
墨震金故意把「妻房」写成「栖房」,把「空氏」写成「空村」,整个契约看起来就像是在卖房子!
这就是欺负巫晨新识字不多。他打的算盘是:等巫晨新发现空妙洁是石女肯定会反悔,到时候就算拿这契约告到官府,也没人会相信这是互换妻子的契约,只会当成买卖房子的文书。
可笑巫晨新一心只想着赶紧得到空妙洁,压根没发现漏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巫晨新问:「这十两银子,啥时候给你?」
墨震金说:「咱们是互换,这十两银子不过是个幌子,用不着给。」
巫晨新兴奋得不行:「这样好,这样好!」
墨震金接着说:「虽然不用给银子,但这见证人却不能少,没有见证人,就是私相授受,无凭无据,最好能请个咱们都信得过的人来作证。」
巫晨新左思右想:「有了!我家附近的蔡秋根,和咱们关系都不错,他平时喜欢喝两口,我去买点酒肉把他灌醉了,就说有事想让他做个见证,他肯定会答应。」
墨震金说:「好,就他吧。秋根离你家近,明天把他约到你家,神不知鬼不觉。」
这两个王八蛋就这么商量着,连见证人都要灌醉了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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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在巫晨新家摆了一桌酒肉,由巫晨新去请蔡秋根。
蔡秋根一听说有酒喝,立马屁颠屁颠跑来了。
酒过三巡,蔡秋根说:「你们今天把我找来,肯定是有啥事吧?」
巫晨新说:「是有点小事。我和墨家兄弟想兑个房,请你做个见证。」
蔡秋根大手一挥:「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们这么破费!」
两人一个劲儿地给蔡秋根灌酒,等他喝得烂醉如泥,两人各写了一份契约,让蔡秋根做见证人,签字画押。
巫晨新又把契约拿去给邢倩娘画押。邢倩娘随了心愿,大喜过望,欢欢喜喜画了个十字,还不放心,又拉着丈夫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邢倩娘把墨震金请进来,说:「契约已经写了,就不要耽搁了,快去找顶轿子把我抬到你家,然后把妙洁抬到这里来。」
墨震金早就想好了脱身的办法,说:「我与巫兄是好兄弟,不分你我,所以才做了这事,用不着这么着急。婚姻大事,得挑个良辰吉日,不能草率。」
巫晨新立刻拿来黄历,墨震金看后说:「后天就是吉利日子,早上我先来迎娶,哥哥晚上再来迎娶。」
巫晨新问:「为啥还要分个早晚?」
墨震金说:「空氏家里还有个老娘,住在百里之外,明天让人把她请来,免得以后老人家说长道短。估摸着下午才能到,所以请哥哥等到晚上。」
巫晨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就听你的。」
傻子啊傻子,人家都准备卷铺盖跑路了,你还在这儿傻等着。
墨震金回到家后,立马收拾衣服家当,带上所有积蓄,悄悄雇了条快船停在城外。
后天一大早,他带着顶轿子来到巫家,抬着邢倩娘直接出城上了船,脚底抹油,溜了!
墨震金带着邢倩娘日夜兼程,来到五百里外,投奔了位高官,卖身做了奴仆,想借高官的势力躲避巫晨新。
巫晨新忍到傍晚,亲自带着轿子来到墨家。
进了门,发现他家一片寂静。走到里屋,看到空妙洁掩面而泣,身边只有个小丫头。
他问墨震金在哪,小丫头说一大早就出门了。又问邢倩娘在哪,小丫头说从来没见过这人。
巫晨新这才反应过来——他被耍了!
他觉得墨震金肯定是带着倩娘躲到外面快活去了,立刻把空妙洁推上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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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巫晨新摆下一桌酒菜,请空妙洁坐下,满脸堆笑地请她喝酒。
空妙洁哭着问:「你为什么要逼我?」
巫晨新说:「是你丈夫心甘情愿把你给我,前天已经写了契约,咋能说是我逼迫你?」
空妙洁说:「我啥都不知道,没见过啥契约,都是那个天杀的墨震金做的这种龌龊事,不但骗了我,也骗了你。」
巫晨新吃了一惊:「你这是啥意思?」
空妙洁便把自己是石女的事告诉他。
巫晨新当然不信,亲自验过后才恍然大悟——他被狠狠坑了!
巫晨新气得七窍生烟,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蔡秋根。
蔡秋根说:「当初你们说的是卖房子,我哪知道你们是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巫晨新气得直跺脚:「你是见证人,现在说啥便宜话?」
蔡秋根道:「是你买酒买肉请我去的,我哪晓得啥石女金女。」
巫晨新气急败坏,一把揪住蔡秋根,要一起去找墨震金。
路上正好遇到知县经过,巫晨新立刻上前喊冤。知县把两人带到县衙审问。
巫晨新把墨震金写的契约呈上,说:「蔡秋根串通墨震金,把我的妻子骗走,现在下落不明,肯定是逃走了,请老爷帮我把他抓回来。」
知县拿过契约仔细一看,明明是张卖房契约,把蔡秋根叫来问道:「契约上写着卖房,巫晨新咋说是你骗了他的妻子,你是见证人,到底是卖房还是卖妻?」
秋根道:「青天大老爷,立契约的时候,巫晨新明明说的就是卖房,要真是他们互换妻子,我哪肯做见证人?」
知县又问:「这份契约是在巫家写的,还是在墨家写的?」
秋根答道:「在巫家写的。」
知县转头对巫晨新说:「既然契约是在你家写的,肯定不是强迫,今天却说他骗走你的妻子,明明是想借机生事!」
知县命衙役把巫晨新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枷号示众一个月,蔡秋根无罪放回。
巫晨新被打得皮开肉绽,还要戴枷示众一个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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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秋根趁着巫晨新被枷号,骗空妙洁说要送她回墨家,悄悄找了个媒婆,把她卖给了个过路的客商,得了一百两银子,然后带着银子逃得无影无踪。
这个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你看看,一场换妻的闹剧,最后是啥结果?
墨震金带着邢倩娘逃走了,但卖身为奴,一辈子抬不起头。
巫晨新被骗得团团转,挨了板子不说,还丢了媳妇。
蔡秋根黑吃黑,卖了空妙洁跑路,良心喂了狗。
最可怜的是空妙洁,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最后还被卖了。
说到底,这帮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巫晨新贪色,把「兄弟情」当遮羞布,想换妻占便宜。
墨震金阴险,精心设计骗局,坑了「好兄弟」。
邢倩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巴不得丈夫休了她好改嫁。
蔡秋根更绝,趁火打劫,把无辜的空妙洁卖了。
这就是人性,一旦贪欲上头,连最基本的底线都不要了。
所谓的「兄弟情」,在利益面前不过是张废纸。
所谓的「夫妻义」,在算计面前也就是个笑话。
更可悲的是,这帮男人把女人当货物一样交换买卖,压根没把她们当人看。
最后所有人都没好下场,这就叫因果报应,一个都跑不了。
你以为自己聪明,算计别人,结果被更聪明的人算计。
你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结果吃了大亏。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故事告诉咱们:别动歪脑筋,别起贪心,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只能是陷阱。
还有,做人得有底线,把女人当货物交易,这种事本身就是罪孽,能有啥好结果?
故事出自《十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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