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夫妻因年轻时无知,做了一件蠢事,把我们头生的兔唇的儿子无情的抛弃,后来受良心的遣责,千方百计找到并相认,可不曾想到,由此出现了无尽的事情,弄得我们焦头烂额,几乎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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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一九八五年的春节前成婚,一对新人不敢说是郎才女貌,可在周围方圆十几里的村子里,也算得上有名的靓后生俊闺女。
本该生出的孩子也应是健康漂亮的,可事与愿违,在一年后妻子却生了一个兔唇的男婴,而且残缺度还很高,上唇腭裂到几乎与鼻空相连,除了丑陋的吓人,还无法进食,只能在镇卫生院护士的指导下,我们学会了用注射器向孩子口中,打入一些葡萄糖和流汁,而维糸着孩子的生命。
不用说,生出这样的孩子,一家人的心情是沮丧到了极点,妻子的眼睛哭得红肿地像两个铃铛。母亲不住地唉声叹气,我则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应付。
出院时,医生告诉我们,这种孩子至少要在省一级医院,做二至三次的唇裂修补手术,和语言强化训练才能正常进食,和长大后有正常的语言表达能力。
在农村生出这样的病残儿,普遍会幸灾乐祸的认为,是这家人至少是上辈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所致,因而当事人为此会颜面尽失极伤尊严。还要面临长大成人后弄不好,连个媳妇也娶不到,打一辈光棍的可能性会很大。
再就是当时计生很紧,生了儿子的夫妻是不能再要二胎的,这也就注定我们将指着这个农村称为“豁唇子”的儿子,毫无希望的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事想想都后怕的心里发颤。
面对这样严峻的后果,精明强悍的母亲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把孩子遗弃,让有能力而又无子嗣的人去抚养。起先,我们并不同意,尤其是妻子觉得无论生出的孩子多么不堪,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可经母亲反复陈述利害关系,最后不得不含泪答应了。
母亲做了缜密周全的安排,她先是在一天的下半夜,把孩子包裹好装在一个纸箱里,并把家里仅有的二十块钱放入箱里,还将一张一元的纸币撕为两截,把一半交于我手里,作为以后条件好了,我们相认儿子的证据。
还反复告诉我,一定要把孩子用自行车载到二十里路以外,找一户口碑好的富足人家,把孩子放在门洞里,还要远远望着,直至那户主人早上开门发现,这样做的目的,是母亲怕孩子被野狗糟蹋。
她又向我们说明了,孩子的左耳长有一“拴马桩”,这也是以后万一相认的特征。我也只好五味杂陈地遵从了母亲的嘱咐,就这样无良心的把自己的亲骨肉狠心的遗弃了。
从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妻子被失子之痛折磨着,更为这样把自己的亲骨肉遗弃而良心的遣责吞噬着。直到后来又生出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儿子,才稍稍有些释怀。
经年后,木工出身的我,先在县城做装修工程,后发展至今自己有了一家装饰公司,经济上已完全自由,儿子也已大学毕业,在省城成婚生子,终于过上了像样的日子。
生活富足无忧后,近年来妻子弃子之殇又陈渣泛起,她整日寝食难安,心连心想着她的初生之子,以至发展成了抑郁症。我不得已,与她走向了寻子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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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去了我遗弃孩子的那户人家,可此时,那人家的老人已去世,他的后辈人说,孩子当时被十五里外的,一个村名叫陈官庄的,一对中年无子的夫妇领养了,至于叫什么名字,孩子的现状一概不知。
我们寻迹找来,我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一个陈官庄村的一个老者,他提供了一下信息:村里有个叫刘连昌的无子嗣夫妇,在三十多年前确实拾养了一个豁唇子孩子,现在已娶妻生子在市里安了家。
现只有刘连昌夫妇在家开着一个小卖部,而且这个叫李健的孩子,很孝敬他们,除了时常回来看他们,还有时把他们带到市里去玩。
迫不急待认子心切的妻子,决定马上就去刘连昌家相认,被我严厉拒绝。我一怕信息有误,二怕这样贸然相认,刘连昌夫妇接受不了事实,伤害到老人的心。
按照我的设想,先证实孩子的真伪,应在两位老人百年之后相认,最为稳妥。可妻子被失子之痛焦灼的实在难耐,我被迫通过一切手段,打探到这个叫李健的在市里的详细住址。
见到刘健时,确实发现了他耳朵上的“拴马桩”,从脸庞轮廓和鼻子眼睛上也能看出与妻子的相似之处,这也就基本证实了他就是我的儿子。
此时的妻子已热泪横流,神经质的不顾一切抱着刘健,语无伦次的喊着:我的儿子,终于找到了我的儿子,没良心,狠心的妈妈对不起你啊,孩子。
刘健只是冷漠地流着泪并不激动。他大概很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世,也明白了今天这个素味平生的女人的夸张举动,显示这就是他的亲生妈妈来认他的。
矮胖的儿媳却是伶牙俐齿,明白了真相后,见我们开着豪车鲜衣怒马的样子,大概猜到了是有钱人,随即就热情似火的招待着我们,爸、妈的喊开了,还让四五岁的儿子爷爷、奶奶的叫着。
我环顾着他们七八十平的旧楼房,和室内简陋的陈设,可以想象到日子过得很艰难,又想到连昌大哥,把一个残疾孩子抚养成人,而且还给娶上了媳妇,又在城里购了房子,肯定受了无数的困苦艰难,心里不由得一热,泪水盈满了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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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儿子对于我们的冷淡甚至充满了怨恨,我更能理解,对于被弃的残疾孩子,一路成长经历的欺侮虐待,甚至被同伴的打骂,和长大后的被看做另类的苦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有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力去弥补以减轻我们的罪责。在离开儿子家时,我除了给他们留了五万元钱,还告诉他们生活上有困难要提出来。重点还说明了,我们接触不要太频繁,不能让养父母知道我们已相认,伤害到他们的感情。
从此后,尖酸刻薄又势力的儿媳便向我们狮子大开口,先是要二十万换了轿车,又让我妻子给花十万,买了五金一钻以弥补,她在办婚礼时的寒酸和土气,又软磨硬泡的弄了我五十万换了电梯洋房,当然装修和家具也全是我出的钱,她的父母也知道攀上了这有钱的亲家,以各种理由以借为名弄去了我十几万。
我二儿子知道这些情况后,明白我们夫妻为弥补自己的过错,已添了近百万的坑,他除了坚决不认这个,在他看来有些丢人的大哥外,还信誓旦旦的要我出二百万,要自己开公司,不然以后就指望你们的豁子儿子养老送终。
更有甚者,连昌大哥夫妇知道我们认了儿子后,找到我们声泪俱下的先叙述了,为了健儿,他们有多么不易,先后去省城给他治疗,曾卖过血,为挣钱在建筑工地累吐过血。
后又骂我们没良心不是人,有俩臭钱任性,把自己的亲骨肉都扔了的人,是狼心狗肺不可交的畜牲!还声言要以遗弃子女罪控告我们。
我的妻子跪在他们面前,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以求他们的宽恕。尔后,妻子又双手奉献上二十万的一张银行卡,没想到遭到连昌大哥侮辱性的拒绝,他夺过妻子手中的银行卡,用力摔在了她的脸上,拉起他的老婆扬长而去。我们夫妻二人瘫坐在地上,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我用我的亲身经告诉朋友们的是: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尤其是违背天理和良心的错更不能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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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想用金钱来解决情感上的问题是徒劳的,从根本上它无法获得宽恕,更无法完成心灵的救赎!也就只能在无尽的愧疚自责中煎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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