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沈阳的天还未亮,浓雾弥漫在皇姑屯的铁轨上,列车呼啸而来。
就在一声巨响中,“东北王”张作霖遇袭,大帅府内,他身负重伤,气若游丝,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牙对部下低声交代:“不许让他进东北,我儿子不是他对手。”
众人错愕,这“他”是谁?而张作霖为何在命悬一线之际,念念不忘这个名字?
野路子出身的“疯将”
张宗昌的故事,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土匪成王”教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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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昌自小桀骜不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什么街头小混混、流氓拳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年纪轻轻,他就靠着一身蛮力和满口的“胡诌”,在街头混出了点名声。
他曾短暂地做过矿警,说是警,其实就是些受雇于矿主的看门人。
刚开始张宗昌倒也规规矩矩干了几天,可性子浮躁的他哪里耐得住这日复一日的枯燥守卫?
没多久,他就盯上了押运金子的车队。
某天黄昏,一场突如其来的“便意”成了诱饵,车夫刚下车,张宗昌便召集了几个狐朋狗友,一窝蜂地扑上去,瞬间将金子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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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袋袋金子他没捂热,就被矿主察觉了破绽,连夜清查。
张宗昌知道这回是死路一条,没等天亮,他便匆匆将金子塞进砖缝,拔腿就跑,途中还杀了一名试图抓捕他的矿警。
从此,这个年轻人告别了“守规矩”的人生,一头扎进了刀口舔血的江湖。
短短几年间,他从一个落魄逃犯变成了绿林好汉、地方土匪,干起了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买卖。
人说“宁惹十个君子,莫惹一个痞子”,张宗昌的“痞气”并非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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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混迹江湖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作妖和临阵脱逃。
辛亥革命那年,他看准了招兵买马的时机,假借情人色诱了革命军官李西曼,硬生生从人家手里“骗”来一纸推荐信。
凭着这封信,他摇身一变,成了革命军中的团长,哪怕一句军令术语也不懂,照样牛气冲天。
可他哪是打仗的料?
战火一起,张宗昌跑得比谁都快,扔下部队独自逃生,手底下的兵还没开枪就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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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革命军溃败,他拍拍屁股去了冯国璋门下,一番“表忠心”后还亲手刺杀了旧主陈其美,彻底斩断了回头路。
他不仅把“投敌”当作家常便饭,还总结出一套生存哲学:“混军阀,不靠忠诚,靠狠、靠骗、靠眼快腿快。”
在冯国璋手下,张宗昌表现得尤为积极。
他曾带兵参与剿匪行动,实际是召回昔日的匪友,把“剿匪”变成了“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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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外谎称战功卓著,实际上连一枪都没开,就凭嘴皮子功夫升了官,这种“忽悠功”也让不少人信以为真,甚至认为他是“乱世奇才”。
虽然冯国璋对他颇为赏识,但不久之后,张宗昌又被另一位大佬吴佩孚踢出圈子,原因无他,他那副“混不吝”的作风,实在让正统军人看不下去。
于是他再次转投他人门下,这一次是张作霖。
张作霖看出张宗昌有几分真本事,尤其在招兵买马、整合杂牌部队方面是个人才。
于是给他封了个营长,让他自己慢慢攒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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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张宗昌确实擅长拉帮结派,几个朋友一句话的事,竟能让敌将麾下部队“举营投降”,毫不费力。
张作霖大为震惊,连连称奇,立即提拔他为旅长,权势随之暴涨。
可张作霖的心里从来没真正信任过他。
哪怕张宗昌一度是奉军的得力干将,张作霖却始终在为其“另起山头”的野心提防三分。
混得风生水起的“狗肉将军”
俄国十月革命后,白卫军在苏联溃败,部分人流落至中国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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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避之不及,唯独张宗昌眼睛一亮——这些人是打过硬仗的。
他用各种手段将他们招入麾下,甚至还把俄语当作标配军令,一时间,他的部队里喊口号的比打枪的还整齐。
白卫军的加入,不仅让他在战场上如虎添翼,也给他带来“中西合璧”的威风,成了他对外装点门面的资本。
可仅有兵还不够,他手下的兵吃喝拉撒都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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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张宗昌便打起鸦片的主意,他仿佛天生对毒品有一种“敏锐的嗅觉”,当别人还在想着如何剿匪治安时,他早已下令在山东大规模种植鸦片。
他的士兵不仅打仗,还兼职种田,田里种的不是粮食,而是罂粟。
鸦片种出来之后,再通过他控制的地痞流氓组织贩运至全国各地,获利无数。
钱有了,兵也多了,但张宗昌真正坐稳山东这张椅子,靠的还是他那股“拉山头”的本事。
他几乎张开双臂,欢迎各路地头蛇、散兵匪将,只要愿意投奔他,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要的是人多、枪多、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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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下的部队没有番号纪律,只有拳头规则,军纪散乱如狗市,部队驻地常变成土匪窝点,老百姓只要听说“张将军”的兵要来了,恨不得连夜搬家避祸。
张宗昌不仅混得好,还混出了风头。
他在济南一带修建行宫,修得气派异常,里头小妾成群。
别人是嫖妓,他是收编,他看上的女子,不管是烟花之地的头牌,还是良家妇女,想要就要,拒绝者不是家破就是人亡。
他的小妾有几十房,具体有多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干脆一人编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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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得其乐地说:“记不住名字就记号子,省得费脑子。”
然而这位“土皇帝”的恶行不止于此,他自封“山东军务督办”之后,不光横征暴敛、巧取豪夺,甚至还有意纵兵掠夺。
尤其在镇压青岛罢工那次,张宗昌亲自调兵两千,持枪对准手无寸铁的工人。
他的命令简洁而冰冷:“闹事者,杀!”枪声响起,八人当场毙命,几十人重伤。
仅这一场“镇压”,便让山东百姓彻底认清了这位“狗肉将军”的真面目。
有人愤怒地骂他是“刽子手”,还有人在锅里煮葱煮姜,对着冒热气的锅唱:“锅里煮着张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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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昌也不介意这些骂声,甚至有些自我陶醉。
他觉得自己文武双全,还曾印了一本《张宗昌诗集》,将自己奉为“民国诗神”,他吟诗的水平,堪称民国一绝。
《咏雪》中那句“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被人讥为“童谣体”,却被他视若珍宝。
他不止一次在人前朗诵,还要求别人“用心品味”,有人笑场,轻则罚跪,重则捶打。
张作霖身为奉系领袖,眼见这个张宗昌日益坐大,表面却不动声色。
虽然仍给他官职、拨款,但实则暗中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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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心腹郭松龄去“检阅”张宗昌军队,名为慰问,实则查清部队成分。
郭松龄看到那乌合之众的场面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张宗昌,你算个什么玩意!”张宗昌非但不恼,反而当众下跪:“爹在上,孩儿给您磕一个。”把郭松龄气得说不出话。
回头一转身,张宗昌又对手下得意洋洋地说:“他爹?我喊他爹,他就是我爹吗?”
这一句话,彻底暴露了他玩世不恭、翻脸无情的本性。
张作霖听后,不禁皱眉,心里已做了决定:此人不可久留,更不可进入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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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的最后一计
1928年6月4日,张作霖乘坐的专列遇袭,铁轨被撕裂,蒸汽喷涌,钢铁车厢被掀翻,张作霖整个人被炸飞三丈远,落地之时已是血肉模糊。
当他被人急忙抬回沈阳大帅府时,脸色惨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意外地清明。
“快,快传医官!”有人嚷着。
“已经在路上了,太晚了……”另一个声音低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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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半睁着眼,嘴唇干裂,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张……宗……昌……不能……进东北……”这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的一句话。
众人愣住了。
他们以为张作霖在垂危之际,最牵挂的会是国家大事、军政布局,甚至是复仇之计,却万万没想到,他口中念叨的竟是张宗昌。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不是在嘱托提拔,而是在竭力阻止:“张宗昌不能进东北。
”为什么?
张宗昌或许是个战将,但他绝不是个守将;他可以打天下,却守不住一方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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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张作霖放心不下的,不是张宗昌,而是自己的儿子——张学良。
张学良,是他一手调教、寄予厚望的接班人。
自幼聪明俊朗,有些书卷气,也有军人气概,他爱好西学,喜谈政论,广交名士,看似风度翩翩,实则心思细腻。
但在张作霖眼中,儿子的这些优点也正是他致命的弱点。
东北不是一方讲理的地盘,这里有外有内,日军虎视眈眈,北伐步步逼近,本地军阀心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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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张学良,还不具备独当一面的狠劲,他政治经验尚浅,手腕不够老辣,对旧部的掌控力远不如自己。
而张宗昌呢?这人虽是自己的旧部,但此人性格狡猾、手段毒辣。
他不讲原则、不守信用,早年间几次换主如换衣,今天是革命党,明天就能给旧主送刀。
他靠着一张脸皮和几把火枪,一路从矿警爬上山东“土皇帝”的宝座。
如果张宗昌真的带着兵马东返,那张学良能挡得住吗?
他不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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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昌曾在奉军内部拉帮结派,表面服从,实则暗中另立山头,这样的人,一旦放进来,犹如引狼入室。
所以,他必须在自己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把这个命令刻进部下的脑子里。
“不能让他进东北……我儿不是他对手。”这句话,他重复了三次。
不久后,张作霖咽下最后一口气,沈阳大帅府的钟声沉沉响起,东北局势顿时山雨欲来。
未进关,落死地
张作霖去世后,东北一度陷入权力真空,风声鹤唳,局势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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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有的想趁机吞并,有的图谋自立,就在这危急存亡之际,张学良临危受命,挑起了“少帅”这面大旗。
此时的张宗昌,正随着局势恶化而节节败退。
他在山东被北伐军逼得节节败退,残兵败将如浮萍般四散,他自己也如丧家之犬,开始觊觎老主子留下的地盘东北。
他幻想着依靠过去与张作霖的交情,重回东北安身立命,甚至东山再起。
更别说,他自诩是奉系一员大将,想要回归大本营,不是什么荒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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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学良并不糊涂,一旦放张宗昌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张学良最终选择了拒绝,而且是毫不含糊的拒绝。
他发布命令,封锁张宗昌所有可能进入东北的关隘,同时调派部队在边界严防死守。
他甚至命于学忠等将领,专门负责截断张宗昌残部的退路,让这股军纪混乱、行为恶劣的流寇之军无处可逃,东北的大门,从此对张宗昌紧闭。
这番果断决策引起不少非议,许多人认为张宗昌终归是旧部,是奉系老将,对其不应如此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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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张学良冷静回应:“他若进来,东北便毁了。”这句话虽冷,却是铁血现实。
张宗昌碰了一鼻子灰,东进无门,只能继续南逃,但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他昔日的恶行,如今正一点点反噬而来。
1932年9月3日,济南火车站,张宗昌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车厢一角,他已不复往日的张狂。
昔日的二十多位小妾大多离他而去,手下的旧部也已风流云散,只剩几名忠心耿耿却早已无力回天的老卒。
他此行原本打算避走南方,图个喘息之机,却不知,早有仇家设下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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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枪响,震彻车站。
张宗昌眉心中弹,应声倒地,口鼻喷血,连哼都未哼一声,就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紧随其后,凶手又在他胸口补上两枪。
枪声之后,车站瞬间陷入混乱,尖叫声、人群四散,场面宛如末日来临。
这一场刺杀,来得快,去得也快,众人虽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收尸。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坐拥重兵的“狗肉将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济南车站的水泥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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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尸体在原地躺了两天,无人认领,甚至连个草席也没有。
过路人有的侧目,有的冷笑,更多人只是快步绕行,唯恐染上晦气。
后来,人们才知道,行刺他的人,是他早年间逼死仇人的义子郑继成。
郑继成隐忍多年,终以一枪为养父复仇,张宗昌罪孽深重,仇家遍地,落得如此下场,可谓一如他所种的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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