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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山的雨,还没倦,世道早已翻新。
谁能想到,那个年少时推小车卖冰棍的李兴浩,靠一纸“800万白条”撑起一个传奇,竟然会在巨亏14个亿、欠债4000万的风暴里,被锒铛列进“老赖”名单——这一幕连老江湖都要倒吸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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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翻到1990年代,南国初夏的空气都裹着草莽新贵的小野心,当年一场价格战在中国空调圈悄悄燃起。志高空调的厂房还没见天日光景,李兴浩却已在简陋楼房外墙用刷子写下“造世界上最好的空调”,他逢人就说,“志存高远”,给牌子定下基调。可谁能想到,空调这个行当门槛高得要命,科龙发动价格风暴,一夜之间同类空调跌了一千块。志高刚站上起跑线,直接被架在悬崖边。
1993年,志高冒头的头几年,谈不上什么体面,品牌根基比纸薄。李兴浩憋着劲,把空调卖得连成本都不够,为的是抢市场,搏一把未来。那会儿销量只有几千台,辛苦挣个名气,亏本也咬牙挺着。到了1995年,刚看到点曙光,大经销商转眼卷走一千多万货款跑路,合作台商紧跟着撤资加拖走技术和骨干,法院也查封账户。
李兴浩的脸色没垮,他硬是靠着积攒下来的点信誉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向熟悉的供应商磕头也得把原料赊出来。人呐,有的时候还真得慢慢熬,800万的白条写下时,空气都像快要烧起来。厂子停摆不再,生产线复活。他带着员工连轴干,像抢了一条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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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稍微好一点是1997年以后。那几年,全国大城市让格力美的霸着,没人理会小虾米,但三四线城市和乡镇空着地儿。李兴浩动了个“打个比方也是破局”的歪脑筋,低价、免费维修,誓把空调送入老百姓炕头。这种自杀式的打法,短暂提了销量,可退回来谁也没想,压低利润,售后无底洞,说句实在的,赢未来的希望,换来的却是长时间流血不止。
跟三菱、大金合作学点诀窍,产品性能肉眼可见有提升。李兴浩嘴里喊着“造世界最好的空调”,内行才知道,这活儿单靠学艺终归不顶事。合作容易终止,底层造血这一块一点没补齐。
高光时刻很短!2004年卖了280万台,2009年7月志高上市,李兴浩身价飞涨,18亿港元的数字像过山车上的一瞬惊叫。现场他讲,“志高要超越格力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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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豪言壮语藏着战略焦虑,其实内里空洞得很。2010年勉强挤进前三,次年成龙站到了志高的广告牌下。这气派,外人看着都佩服。
可屋里点灯的人最清楚,格力美的砸研发是玩真的。人家格力一年研发投个营收百分之五,团队几千号人。美的更不含糊,每年几百亿的技术投入。志高这些年,主要精力还花在研发外头,研发费连杯水都算不上。技术底子不厚,只能继续搞价格战、砸广告,一搞久了,利润哪还有,产品开始“出毛病”:噪音、制冷、返修投诉,问题一桩桩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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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让人扎心的是,国家节能补贴退坡。靠价格优势、政策红利保的利润,一夜清零。利润空间本来就小得跟刀片似的,这一刀下去,企业直接现原形。想保命?得靠自己硬本事,有仗打才能活下来——但志高那阵子已是筋疲力竭。
更麻烦的是,李兴浩还不安分,从空调弄到金融、地产、传媒,都敢伸手捞一把。外表看着风风光光,里子资源早被新副业扯成一锅粥。主业都救不了命,还多搞几个口子出血——这操作离谱。
2012年开始,他退居二线,老员工纷纷吐槽他“船到中流换舵手”。新上任的高管没熬出去,志高每况愈下。2015年又杀回来救火,可为时已晚。2019年控股财报出来,狂亏14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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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终究要还。欠人钱4000万,法院按下按钮,“老赖”成了最新的封号。钱,挣时万众瞩目,亏的时候,只剩下人人喊打。最重的一枪在2023年落地:警方控制涉嫌挪用资金。豪情背后,碎的全是理想。
眼下圈内圈外议论纷纷。有人说志高的垮台,是中国古早商业那种“靠信誉、靠刷脸”路线终归扛不了技术进化的大旗。有人提起那句老话,“创业容易守业难”,李兴浩算是前半场赢了,后半场输了个彻底。你细品,这劲道多像美国王安电脑。王安也曾在80年代掌控全球文字处理机,却错在技术升级,没赶上潮流,固守老路子,最后在1992年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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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韩国大宇,疯狂并购,债台高筑。等金融风暴一来,轰然倒下,根本不给补救的机会。晋商票号的溃败,同理。他们富甲一方时没人看见危机,等技术、时代和政策一起变了,守着老本事就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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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高的沉浮账本,拆开无数中国企业的梦魇。第一,信誉不是核心壁垒,技术和系统力才是生死线。第二,靠政策驱动、短期爆发,注定留不住江山。第三,多元化是老路子的诱惑,是底气不足人最常犯的险路。说句扎心的,不懂自进化,晚节难保。
江湖风浪,不是谁都扛得住。志高这道旧牌坊塌下来,是运气,更是必然。
至于李兴浩——谁又不是泥沙俱下,输掉自己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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