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8月4日,钱学森终于获准离开美国,登上回国的船只,二十多天后到达香港,再经罗湖过关回到内地。消息一出,各方围观,但手续走完那天,事情才真正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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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刻往前看,他的回国路并不是一条顺溜的大道。出海坐的是“克利夫兰总统号”,看名字有点讲究,但当时的安排一点也不随意。因为担心有人盯着港口和近海,护卫不敢在码头直接交接,就改成在公海上用小艇接驳。九龙码头那会儿记者挤得水泄不通,保护人员怀疑有人混进去看热闹,就决定在公海换人,这样安全些。上了岸,也不是随便走走就完事,科学院有人在码头等着,带着他先去检疫、做安全检查。一路到罗湖那边过关,车队有人跟随,家里有人守护,连要吃的东西都有人化验,像段恩润这样的化验员负责查有没有生物毒素。这些细节说明了当时对他的人身安全多敏感,事无巨细都有人盯着。
说钱学森能走,是走了不少弯路的。1954年那会儿的日内瓦会议上,周恩来就定下策略:通过英国渠道和对方周旋,把放行当成谈判筹码之一,用被俘人员交换。外交上中方多次交涉,王炳南也多次出面,和美方周旋,结果被拖了好久。到了1955年6月,钱学森趁监视松懈,用香烟纸写了封信,托比利时的亲戚把信寄给陈叔通,这封信后来到了周恩来手上,成了谈判桌上的一张重要牌。7月底,中国释放了11名被俘的美方飞行员,过了几天,美方才正式同意让钱学森离境。送别时,冯·卡门有感而发,说美国把一个天才送给了对手,这话当时传得挺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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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那些年,他并不是什么自由来往的人物。1949年决定回国后,1950年他打包了大约800公斤的书准备走,结果在海关被扣下,随后被移民局拘留了两周。出来后也不是说你走就走了,仍然处于一种软性限制状态——每两周向当局报备行踪,家和单位都有人监视。联邦调查局和相关机构翻查他的信件、藏书,虽然没找到政治上确凿的把柄,但麦卡锡时期的气氛让这种软禁和职业限制持续了好几年。有些军方高层公开表示不愿意放行,担心他回去会帮助中国搞导弹,这种担心直接左右了他的命运。
这些年里,他的学术履历其实很扎实。1935年出国,先在麻省理工读了硕士,然后去了加州理工跟冯·卡门学空气动力学。二战期间,他在喷气推进实验室(JPL)参与固体燃料火箭的研究,拿过军方的表彰。1945年以陆军上校身份到德国参与审问冯·布劳恩,带回V-2导弹的资料,这些资料对美国当时的导弹研发有实际帮助。1947年他被任命为古根海姆喷气推进中心的负责人,职位稳当,手里项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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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回国,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很直接的关系。新中国成立后,他和妻子商量回去报国,这在他们看来是很自然的选择。但在美方眼里,这个决定被解读成“风险”。政治怀疑和安全恐惧叠加,使得回国之路充满障碍。即便没有硬性证据,压力和不信任已经足够让他被限制多年。
回到国内后,国家把他当成重点保护对象不是随便说说。那段时间,美台特务活动频繁,针对政治和军事领域关键人物的渗透、暗杀、破坏案件不少。公安机关破获过几起针对重要目标的企图破坏案,包括藏迫击炮、企图袭击及其他破坏行动,抓的小头目中也有像李安东这样的特务。蒋介石方面以“反攻大陆”为名,沿海还有登陆和特务渗透的动作,常带爆破和干扰设备。情报里也曾出现美方对放走钱学森后感到后悔的迹象,甚至有联台方面的暗杀策划说法,投毒和突袭这些手段在情报里都会提到。针对这些风险,安保系统做了全线安排:从他出海坐的船到上岸路线,从家里的卫生到外出的警卫,尽量把风险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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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保护不是摆样子。国家安全部门在他回国前后,强化了对科技人员的保护措施,制定了应急预案和日常监护细则。那些对钱学森的具体做法——转船接驳、秘密通报、食品化验、限制可疑接触——后来成了早期安保工作的样本。可以看到的是,当时的一个思路是:科学家安全和国家科技进步是绑在一起的,保护一个关键人物,等于保护一套可传承、可扩展的技术与项目。
在这样夹着保护和压力的环境里,钱学森并没有停下手头的研究。1956年他任力学研究所所长,1957年被选为院士。到1960年,中国的第一枚国产导弹试验成功,这里面能看到他的系统工程思想和组织推动的影子。后来的“两弹一星”工程推进,也离不开他在理论与工程管理结合方面的贡献。到了1966年前后,一些试验和工程整合上的进展,证明了他把研究思路落到实处的能力。那段时间,聂荣臻等人在关键时刻与他并肩配合,重要项目取得阶段性成果时,两人曾一起握手庆贺,这些画面出现在当时的记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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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他依然关心前沿技术和国家安全的问题。做政协副主席期间,他不是摆官架子那种,而是通过大量收集国内外资料、写信与同行讨论,把问题摆到桌面上。他给朱光亚和其他科技领导人的信里多次强调,不要把关键技术全部靠进口,要注重人才培养和自主能力建设。他对关键领域被“卡脖子”的担忧表达得直白:一旦关键技术被卡住,影响会很大。这类提醒在后来解密材料中也有所反映,显示出他对国家长期战略风险的敏感。
那些年发生的事、留存下来的细节资料,后来对安保实践和人才保护都有启发。把一位科学家的出国受限、被放行、回国保护乃至持续工作,放在冷静的时间线里看,会发现很多制度性安排、应急流程、日常监护细则都是在现实需要下逐步形成的。对他个人的保护经验,从技术上说,是一套既包含物理防护也包含信息控制的综合体系;从制度上看,则是一种把科技安全和国家安全挂钩的早期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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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不算远的岁月里,他既是被盯着的对象,也成了国家要重点培养和依靠的人。一方面,美国的怀疑和限制让他一度处于被动;另一方面,回国之后的保护和重用,又把他推回到国家建设的核心岗位。很多事情,都在这种拉扯和支撑里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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