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湘江新区观沙岭街道,有一处让人“一秒穿越”的地方——锦秀拾光街区。斑驳的红砖墙上挂着黑白老照片,照片里机器轰鸣的厂房,如今成了年轻人打卡的咖啡店;曾经堆满纱锭的车间,变身烟火气十足的生鲜市场,日均客流量达3万人。谁能想到,这片充满文艺与生活气息的街区,几年前还是闲置破败的长沙锦纶厂老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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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清晨的厂门口,全是拉货的卡车,现在清晨的街区,满是买早餐、逛市场的居民,热闹劲儿又回来了!”今年58岁的聂磊,曾是长沙锦纶厂的供应科科长,站在街区的红砖墙前,他指着墙上的今昔对比照,话里满是感慨。
从“纱锭飞转”到“沉寂闲置”,老厂房的“中年危机”
长沙锦纶厂建于上世纪80年代,是当时长沙响当当的轻工业生产基地。聂磊还记得,最辉煌的时候,厂里有上千名职工,生产的锦纶丝线供不应求,每天天不亮,厂门口就排起长队,各地的卡车等着拉货。“那时候能在锦纶厂上班,是很风光的事,工资稳定,福利也好,大家都卯着劲干活。”
可到了90年代,随着市场环境变化,工厂的效益渐渐下滑。设备老化、产品跟不上需求,订单越来越少,2006年,长沙锦纶厂正式停产。“停产那天,很多老职工都红了眼,有的人在厂里干了一辈子,突然就没了方向。”聂磊说,之后职工们有的转岗,有的自主创业,曾经热闹的厂区渐渐沉寂下来。
闲置的厂房年久失修,红砖墙上爬满藤蔓,窗户玻璃碎了大半,与周边拔地而起的写字楼、商品房形成鲜明对比。后来锦纶厂经历重组,变身长沙博达资产管理有限公司,虽然尝试过多种产业模式,但老厂房始终没能找回往日的活力。“我们看着心里着急,总盼着有一天,这里能再热闹起来。”聂磊的期待,也是很多老职工的心愿。
“十四五”政策吹来东风,老厂房迎来“新生机”
转机出现在2020年。“十四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加快推进城市更新,改造提升老旧小区、老旧厂区、老旧街区和城中村等存量片区功能”,长沙锦纶厂被列为城市更新重点试点工程——这消息像一颗“定心丸”,让聂磊和同事们看到了希望。
改造工程由聂磊所在的博达公司负责,项目定位为“都市新型潮集大市场”,核心是“既要留住工业记忆,又要满足现代生活需求”。公司党委书记申朝晖介绍,改造不是简单的“拆了重建”,而是在保护工业遗产的基础上做创新:厂区南侧打造锦尚生鲜市场和锦纶1988美食街,解决周边居民“买菜难、吃饭难”的问题;北侧打造锦秀拾光街区,引入咖啡店、网红餐厅、文创小店,吸引年轻人前来。
怎么让老厂房既“有回忆”又“够潮流”?改造团队花了不少心思。在空间设计上,保留了红砖墙、旧机床等工业元素,又加入现代灯光、绿植景观,把零碎的小空间串联成步道、广场;在业态布局上,既引进连锁品牌满足大众需求,也留出摊位给本地小商户,比如卖手工酱菜的阿姨、做老长沙米粉的摊主,让街区既有“网红范”,又不失“烟火气”。
聂磊全程参与了改造,每天泡在工地上,看着破旧的厂房一点点变样:生锈的车间大门改成了网红打卡点,废弃的仓库变成了生鲜市场的冷链区,就连以前运货的铁路轨道,也被改造成了景观步道。“有时候晚上路过,看到工人们还在加班,就觉得这不是一栋栋建筑在变,是我们的念想在落地。”
年交易额近10亿,老厂区变身“民生福地”
如今的长沙锦纶厂旧址,早已不是当年的沉寂模样。走进锦尚生鲜市场,200多个摊位整齐排列,蔬菜、水果、肉类一应俱全,还专门设置了“平价菜区”,菜价比周边市场低10%-15%,每天吸引周边数十个社区的居民前来采购。“以前买菜要走两站路,现在下楼就能买到新鲜菜,还便宜!”家住附近小区的王阿姨,几乎每天都来市场逛一圈。
不远处的锦秀拾光街区,周末更是热闹。年轻人坐在红砖墙下的咖啡座聊天,家长带着孩子在工业风的广场上玩耍,网红餐厅门口排起长队。据统计,改造后的老厂区,招商率超过90%,年交易额近10亿元;管理方年收入从以前的379万元涨到4000余万元,还为周边提供了约4000个就业岗位,每年给区域带来近5000万元税收。
更让聂磊开心的是,很多老同事也回到了这里工作:以前的机修工成了市场的物业管理员,曾经的仓库保管员开起了小吃摊,大家见面还能聊起当年在厂里的日子。“现在有人来打卡,我就会跟他们讲锦纶厂的故事,讲这些红砖墙背后的历史。”聂磊说,他最大的心愿,是让这片街区不仅成为“网红”,更能一直“长红”,让老工业的记忆和新生活的活力,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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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更新不止“改房子”,更要“暖人心”
长沙锦纶厂的蜕变,不是个例。“十四五”时期,全国累计改造了24万多个城镇老旧小区,惠及1.1亿居民;70多个城市开展历史建筑保护利用试点,一大批老厂区、老街区像锦纶厂这样,从“闲置资产”变成“城市宝贝”。
这些改造,从来都不只是“刷外墙、修道路”那么简单。就像长沙锦纶厂的改造,既解决了居民买菜、休闲的民生需求,又留住了工业遗产的文化记忆;既给年轻人提供了新潮的消费场景,也给下岗职工创造了再就业的机会。正如《关于持续推进城市更新行动的意见》里说的,城市更新要“促进城市结构优化、功能完善、文脉赓续、品质提升”,最终目的,是让城市生活更美好。
漫步在锦秀拾光街区,夕阳照在红砖墙上,老照片里的厂房与眼前的热闹景象重叠。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条步道,都在诉说着“老与新”的故事——老的是记忆,新的是活力;老的是情怀,新的是希望。而这,正是城市更新最动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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