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的某个午后,北京的胡同深处,齐白石怀揣一幅画,悄然推开家门,神情之间,兴奋之极。
他不是刚从画展归来,而是“从毛主席手里抢回了自己的画”。
齐白石、毛泽东与郭沫若,各有妙语,争得有礼有趣,这幅原本被当作废稿的画,为何成为三人眼中的珍宝?
练笔藏乾坤
齐白石素来有一个习惯,那便是废纸不弃。
![]()
许多画家对未尽如人意的练笔之作往往一撕了之,可他却不同,他爱惜纸张,更敬重笔墨。
于是常常把那些“不合心意”的画作卷起存放一旁,日后打包、装裱或送物时,也会顺手取来旧画作为包裹垫底之物。
正是这份朴素又节俭,竟意外促成了一段被后世津津乐道的风雅佳话。
那是1949年,齐白石虽年迈,却依旧每日早起作画,案几之间,墨香氤氲。
他这日挑了一方上等的寿山石,用心雕刻了两枚印章,这是他精心为毛主席准备的贺礼。
![]()
刻毕之后,他从柜中取出几张宣纸,打算将印章妥帖包好。
因怕油墨或石粉蹭污了纸张,他顺手从一旁旧画堆中挑出几张尚算干净的宣纸,其中一张,正是他多年前练笔所作,描的是一棵李子树和一头老牛。
画虽未题款,线条却清隽自然,墨意酣畅。
齐白石并未多想,将印章包好,交由仆人托人转送中南海。
几日后,毛主席接到礼物,顿时喜笑颜开,他对传统书画向来情有独钟,尤其偏爱印章与墨宝。
![]()
此番收到齐白石亲刻的两方石印,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他慢条斯理地展开包裹,准备细细赏玩时,却忽然被其中一张包裹纸吸引住了目光。
那并非素纸,而是一幅淡墨渲染之作,笔下李树枝繁叶茂,枝头栖着几只小鸟,树下卧着一头憨态可掬的老牛,正昂首望树,神态自然中透着几分灵动。
毛主席凝神细看良久,他没有见过这画,也不记得齐白石曾特意赠画,心中不免疑惑。
此幅虽未署名,却字里行间满是“白石”之意,贵在神韵与趣味。
他轻轻唤来秘书:“将这幅画裱起来,好好收藏。”语气温和。
![]()
或许正是那头老牛安静地望着枝头,望出了天高地阔的哲思,又或是那棵李子树在无言中寄托了心境与乡愁,使得毛主席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共鸣。
那一刻,他并未当它是失误误送的废稿,而是将它当作朋友心意的另一种呈现。
毛主席把这幅画放在卧房案头,每每闲暇之时,便坐在灯下默然观赏。
设宴识真伪
那一晚,毛主席特意安排了这场家宴,为的是答谢齐白石送来的印章与画作,也借此与老乡小聚,解一解思乡之情。
![]()
坐在上首的毛主席,一身中山装,谈笑之间,“白老,我收到了那两方印章,真是妙不可言,一看便知出自大师之手。”
话音未落,他又补上一句,“但更让我惊喜的,是那包裹印章的画。”
齐白石一愣,放下筷子,困惑地望向毛主席:“画?我送的可只有两枚印章,哪来的画?”
毛主席没作正面回应,只是笑了笑,举起酒盅:“来,先喝一口。”
他目光一转,落在身旁的郭沫若身上:“郭老,你说说,那画如何?”
![]()
郭沫若是个风雅之人,举杯相碰之后便神采奕奕地说道:“那画嘛,构图清奇,笔墨灵动,特别是那头老牛,憨态可掬却意趣盎然,我本以为是主席特别请您所作,没想到您竟毫不知情?”
齐白石闻言,越发迷惑,连连摇头:“老朽年迈,近日确实没为主席作画过,您不会是记错了?”
毛主席见状,吩咐身旁的秘书:“田秘书,把那幅画取来。”
秘书闻令而去,片刻后,便捧着一幅全绫装裱的纵幅国画走入厅中,小心翼翼地展开。
![]()
画纸展开的一刻,浓墨泼染的李子树上,五只小鸟点缀枝头,意态生动,枝下老牛昂首,神情呆萌中藏有几分灵动,仿佛正听着树上鸟语,心生羡意。
齐白石一眼认出这幅画正是自己曾随意搁置的练笔稿,他未曾落款,也未曾上心,只记得后来卷入旧纸堆中,再无下文。
“这……这明明是我练笔时候的残稿。”齐白石顿时有些尴尬,低头摸着长须,神情难掩局促。
“这画我根本没打算送人,是我不小心把用过的画纸当成新宣纸包了印章,实在是老眼昏花,失礼失礼。”
![]()
郭沫若哈哈一笑,打趣道:“有时候,世间最美的错,也许就藏在这‘失礼’里。”
毛主席则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点头应和:“我倒觉得,白老的这幅练笔之作,反而少了匠气,多了真趣。”
齐白石听了这番话,更加坐立难安:“主席,若您喜欢,我即刻回去重新画一幅,这幅是残稿,不成敬意。”
他话音未落,便似乎想起什么,站起身,“不行不行,这画我得带回去,不然真叫人笑话我随意送残品。”
![]()
“带回去?”毛主席一边摇头,一边笑着把画轻轻按住,“这画已经写了我的名字了,您可抢不走。”
“名字?”齐白石皱起眉头,目光游离地扫过画面,“画上明明一个字都没有,哪里写着您的名字?”
话音刚落,郭沫若已然会意,眼角含笑。
“且别急,等下我再给你解这‘无字名’的谜底。”
话锋一转,他又举杯相邀:“今夜有画,有酒,有知己,白老您就先别急着抢画,我们慢慢聊。”
![]()
一画三主暗藏玄机
厅中那幅画尚未收起,光线斜斜地洒在绫布上,鸟儿、老牛、李子树,墨意氤氲,仿佛仍在轻语低吟。
齐白石缓下情绪,盯着画中五只鸟发呆,仍在琢磨毛主席所言“上面有我名字”之谜。
这时,一直在旁轻笑不语的郭沫若忽然踱步上前,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白老,您不妨数数,这树上究竟几只鸟?”
“唔……”齐白石凑近画面,捋着胡须细看,“一、二、三……五只。”
![]()
他话音未落,郭沫若眼角闪出得意之色,语调一扬:“这不正是我的名字么?”
齐白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失笑道:“郭老的大号是‘尚武’,五只鸟,树上‘尚’有‘五’鸟,合起来不正是‘尚武’?你倒是会强解。”
郭沫若爽朗一笑,伸手拈须作揖:“画无字胜有字,意在笔先,我这是借物喻名,借鸟说人。”
毛主席也被这番解读逗笑了,“郭老这诗人脑袋,连鸟也不放过。”
齐白石被调侃得哭笑不得,正欲再辩,却见郭沫若忽然小心翼翼地把画轻轻提起,口中念念有词:“既然这画中写着我名字,那便是属我之物,我今日便收下了。”
![]()
齐白石见状,连忙起身阻止:“且慢!这画虽有‘尚武’,可这树下老牛却未听鸟语,说明与鸟无缘,你这解释,怕是强词夺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逗趣得旁人也都忍俊不禁。
就在此时,一直含笑观战的毛主席忽然出声:“你们二位都莫急,还没看出这画里真正主人的名字呢。”
“哦?”郭沫若也来了兴趣,回头望向毛主席,“这画不就是咱们三人争着玩意么?主席莫不是也要来‘认领’?”
![]()
毛主席不答,反倒举起手中酒盅,缓缓开口道:“白老,这树画得甚好,可知这是什么树?”
“李子树。”齐白石答得肯定。
“好!”毛主席点头,话锋一转,“此树枝繁叶茂,李子累累,不正是‘李’氏兴旺之象?”说罢,他目光沉稳,嘴角微扬,“白老,您可还记得‘李得胜’?”
齐白石闻言,目光一凝,旋即恍然大悟,脱口而出:“难怪!您不是曾自号‘李得胜’么!”
郭沫若也猛然想起,拍掌道:“妙哉妙哉!‘离开者得胜也’,当年主席取‘李得胜’为号,寓意甚深,难怪主席说画上写了您的名字!”
![]()
毛主席含笑不语,1947年红军撤离延安之际,他留下“离开者得胜”的决绝之语,遂以“李得胜”为化名指挥大局,果然最终得胜归来。
“李子树茂盛”,不正应了那段胜利的伏笔?而今齐白石误将此画“送至中南海”,冥冥之中,一幅练笔之作竟寓意深远。
齐白石听罢,笑意渐浓,但也不甘示弱:“好嘛,郭老一个‘尚武’,主席一个‘李得胜’,这幅画倒是早已暗藏玄机,全天下都与你们有份了。”
![]()
“那您呢?”毛主席语带揶揄,“白老可别说与此画无缘。”
齐白石仰头大笑,眼角皱纹堆成了一朵盛开的花:“我嘛,只是个画牛种树的老农,谁愿意写上我名字?”
“那我们帮您题上如何?”郭沫若忽然提议,“此画既被我等三人解得一头雾水,不如添上一联,作一段雅趣之记。”
毛主席放下酒盅,点头道:“也好。”随即命人取来笔墨。
几笔落下,他先书一句:“丹青意造本无法”,字如其人,洒脱中自成一派。
![]()
郭沫若捋须细观,赞道:“妙哉妙哉,这是借了苏轼的意思。”
沉吟片刻,又在后续一联:“画圣胸中常有诗。”两句对仗,气脉贯通,文意遒劲。
齐白石见状,不再坚持将画带回,反倒连连点头:“这画既有主席落笔,又有郭老补联,白石焉敢再藏?”
毛主席闻言,忽又笑出声来:“我倒看出白老这心思,不是舍不得画,是想等我们落笔后再‘名正言顺’带走。”
郭沫若也笑了:“看来今日这幅画,真是‘一画三主,各取所需。”
![]()
厅内笑语连连,杯盏交错,一幅画作,三人共解,墨中有情,笔下有义。
深终归故里
那幅被三人“抢来抢去”的画,静静地躺在案几上,墨色犹新,李树茂密,枝头五鸟如语,树下老牛仰头望天。
毛主席的“丹青意造本无法”与郭沫若的“画圣胸中常有诗”遥相辉映,两句诗遒劲有力,浑然天成。
![]()
齐白石盯着这两句题词看了又看,他缓缓合上画轴,手抚卷边,轻轻一叹:“唉,这幅画本不成器,如今却因二位落款而得其形神,若再留在中南海,可就委屈了它。”
毛主席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斜眼望去,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白老此言,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郭沫若也忍不住大笑:“敢情你这是谋划已久的‘反客为主’?画是你画的,墨是我们题的,如今你便名正言顺地把这宝贝再带走?”
齐白石“嘿嘿”一笑,既不否认,也不反驳。
![]()
他站起身,将画轻轻拿起,“这画原本就是老夫练笔随意之作,若非主席慧眼识珠,早就被我搁在角落生灰了。
如今题了诗,落了款,不妨让我将它带回,再好好裱一裱,等来日我百年之后,后人看到此画,也好知道,这画上曾落下过两位国之栋梁的墨宝。”
毛主席闻言,眉头轻挑,忽而放声大笑:“好你个白老!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这招叫请君入瓮,先把我们引得高兴落笔,再借机索画,妙,实在妙!”
他说着,放下酒盅,转向郭沫若,“郭老,我们今儿个算是被一个老艺术家摆了一道啊。”
![]()
郭沫若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齐白石半是感叹半是打趣:“白老啊白老,这才是真正的‘不争之争’!画你画的,字我们题的,到头来你还是带走,佩服,佩服!”
齐白石笑得眼角皱纹如山峦起伏,双手抱着画,微微躬身道:“多谢主席与郭老美意,这画今日既被二位赐字,白石自当视作传家之宝。”
毛主席摆摆手,席间气氛一时柔和下来,炉火跳跃着,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
当天晚上,齐白石离开中南海时,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幅画。
门口春风徐徐,他脚步轻盈,同行的仆人忍不住问他:“老爷,您怎么像偷了什么似的?”
齐白石嘿然一笑:“哪是偷?我是‘光明正大’从主席手里‘抢’回来的。”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