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7月8日,香港大埔区的海岸边,两个年轻人并肩散步,忽然被脚边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垃圾袋绊了一下。袋子半浸在海水里,边缘还渗着油乎乎的液体。
一人踢了踢袋子,袋子里传来沉闷的碰撞声。他们的好奇心一下涌了上来,于是合力打开了袋子。
袋子里装的是一些油炸过的肉块,其中有一块长条状的肉,有点像人类的大腿。二人忍不住呕吐起来,然后赶紧报了警。
法医鉴定一番后,确定袋子里装的就是人肉,有手臂、大腿、部分内脏……都被高温油炸处理过,线索都被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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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初步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5到33岁之间,死亡时间大概3天左右。
袋子里的明显只是死者的一部分,其他的部分都哪去了?
李警官下令:“先查大埔区近三天的失踪人口,重点排查符合年龄的女性。”
大埔区治安不算差,失踪人口登记本只有薄薄几页。警员们很快就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女人——钟彩娟(化名),33岁,“味记烧腊店”老板娘,7月5日傍晚被丈夫报失踪,至今未归。
烧腊店地址离发现尸块的海岸不到2公里,年龄也对得上,李警官马上下令前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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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是午后,店里冷冷清清,只有老板罗福成(化名)一个人在柜台后发呆。
李警官开门见山地说:“罗先生,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妻子钟彩娟的情况。”
罗福成答道:“彩娟她7月5号早上出去买食材,就再没回来。我报了警,可一直没消息。”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你们夫妻俩跟人结过怨吗?”
罗福成摇头,眼神有些躲闪:“没有,她性格好,客人都喜欢她……”话没说完,后厨传来“哐当”一声,一个穿红围裙的女人端着一盆卤水出来,看到警察,手一抖,盆掉在地上。
“这位是?”李警官问。
罗福成介绍说:“这是我们分店的店员,钱燕荷(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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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怪不得这几天没见钟老板娘,原来是失踪了”“说起来,味记最近的叉烧味道有点怪,油味特别重”
李警官转头看向钱燕荷:“钟老板娘失踪后,分店都是你在打理?”
钱燕荷点头:“是。”
“7月5号那天,你在哪?”
钱燕荷说:“在分店看店,好多人能作证。”
警方还了解到,钟彩娟右手食指有个烫伤的疤,而尸块中一段手部皮肤上,也有个烫伤疤痕,恰好对上了。
“去查分店!”李警官当机立断。
果然,警察在分店的后厨里又找到一些人的碎骨,斩骨刀刃上也留有人的血迹,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卤肉桶里还装着人体残骸,DNA与海边尸块一致,确定是钟彩娟。
这桶是用来装食材的,难道凶手已经把钟彩娟的其他部分做成烧腊了吗?
警方马上逮捕钱燕荷,终于从她和罗福成嘴里了解到了这段扭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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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福成和钟彩娟本是一对恩爱夫妻,两人合力把“味记烧腊店”经营成了当地最热闹的烧腊铺子。
生活过得越来越红火,两人便在宝湖花园开了家分店。罗福成的后厨好打理,每天准时送料就行;钟彩娟却分身乏术,便找了个帮手,那人正是钱燕荷。
钱燕荷比钟彩娟年长些,手脚麻利,嘴巴又甜,不仅把分店柜台擦得一尘不染,还能随口说出客人的口味偏好。更难得的是,她懂烧腊,建议在叉烧里加少许麦芽糖提鲜,改良后店里的生意更加红火,钟彩娟觉得真是捡到宝了。
可是,暗地里,罗福成看上了钱燕荷,钱燕荷也对他倾心,渐渐地,分店成了他们幽会的秘密据点。
而且,钱燕荷还给罗福成生下了一个儿子。街坊邻里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只有钟彩娟被蒙在鼓里,依旧把分店的账目交给钱燕荷管,甚至在她租房时主动多给补贴。
1993年4月,这张纸终于被捅破了。
那天总店的烧腊炉坏了,钟彩娟去分店借零件修理,但钱燕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说:“要修你自己找人,要不就买新的。”
钟彩娟愣住了:“钱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燕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店现在是我在管,东西自然是我的。再说了,我跟罗福成这么多年,儿子都有了,我才是这家店的老板,凭什么要借东西给你?”
“你说什么?”钟彩娟如遭雷击,手里的零件撒了一地。
钱燕荷索性撕破脸,说出了自己和罗福成的奸情,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钟彩娟回去就向罗福成哭闹,而罗福成在她的哭闹下心软了,提出要收回分店的经营权,断了钱燕荷的生计。
钱燕荷见到罗福成后,吼道:“是钟彩娟逼你的,对不对?她想把我赶尽杀绝?没门!”罗福成又打消了收回经营权的念头,不仅如此,两人还更加亲密了。
钱燕荷觉得,只要钟彩娟还在,自己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杀意在她心里疯涨。
7月5日凌晨,罗福成又彻夜未归,钟彩娟气得半死,来到钱燕荷家理论。两人越吵越凶,很快从口水战发展到肢体冲突。
在混战中,钱燕荷失去理智,一把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捅进钟彩娟的腹部,将其杀害。
一开始钱燕荷吓得全身瘫软,但很快,理智就战胜了恐惧,她把尸体拖进卫生间,使用烧腊店的斩骨刀、锯子进行分尸。
据说,在锯到腿部时,尸体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钱燕荷吓得尖叫着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出卫生间。等了许久没动静,她才敢回去,哆哆嗦嗦地继续分尸。
钱燕荷把头颅扔进滚烫的铁锅,本想煮烂销毁,谁知沉在锅底的头突然浮上来,猛地撞上锅盖。钱燕荷吓得彻底疯了,往锅里倒满食用油,开大火烧得冒烟,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镇住”这具尸体。
钟彩娟的尸块被钱燕荷带到烧腊店,混在食材里;那些带着明显人体特征的残肢,比如带着指甲油的脚趾、没煮烂的耳朵,被扔进肉桶;剩下的头颅、内脏,还有处理时溅出的血污,被她用黑色垃圾袋装好,一部分扔在金山郊野公园的湖里,另一部分扔到了文章开头的大埔海岸。
钱燕荷虽然低头认罪,却始终坚称自己不是故意的,是钟彩娟的辱骂和推搡激怒了她,杀人是一时失手,分尸只是当时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重磅的来了,法庭上,钱燕荷的辩护律师却抓住请来精神科医生作证,称钱燕荷因长期被“身份认同”和“情感压抑”困扰,患上抑郁症,作案时处于情绪失控状态。
最终,法院采纳了“无预谋杀人”的辩护意见,以“误杀罪”仅仅判处钱燕荷六年监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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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人不服判决,两次上诉要求重审,征集了上万市民的签名请愿,却都被律政司以“证据不足以推翻原判决”驳回。
这场血案像一个诅咒,缠上了钱燕荷的家族。她的女儿杀害公婆,被判12年;外孙女长大后也因犯罪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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