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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为情人9次拿掉我孩子,我默默喂他绝育散,后听闻他终身无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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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太阳还未升起,谢晚鸢就被系统吵醒。

【宿主快醒醒!太子派的禁卫军来搜查萧婉的下落了!你需要让萧婉回到太子身边!】

谢晚鸢心头一惊,想起了原著中的这段剧情——

太子顾郁为名正言顺抢回萧婉,借口太子印被盗,派人到丞相府大肆搜寻。

而裴时裕为保萧婉,将一名无辜丫鬟推了出去。

那丫鬟入太子府不过短短一日便气绝身亡,被人抬出来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想起书中对丫鬟死状的可怖描写,谢晚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刚披衣起身,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块纯金的令牌随即出现在眼前。

“太子印被盗,禁卫军奉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撤离。”

话音落下,那些禁卫军不等她反应就将她推搡出房间。

仓皇踉跄之下,是裴时裕及时出现将她扶住,她才没摔在地上。

“小心。”

谢晚鸢扭头看去,就见裴时裕另一只手还牵着惶恐不安的萧婉。

见到他们,她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裴时裕,这是怎么回事?”

裴时裕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开口。

下一刻,那群禁卫军就捧着一块玉质印章从她房里走了出来。

“太子印在此,还请丞相将贼人交由太子府处置。”

萧婉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裴时裕立刻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冷声对禁卫军道。

“本相府上哪来的贼人?”

禁卫军统领闻言也沉了脸色,绣春刀直接出鞘。

“看来丞相是执意要包庇你家夫人,那就休怪下官不客气,直接拿人了。”

话落,他身后的手下直接冲上前,却是将谢晚鸢拿下!

谢晚鸢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制住手脚,心头猛地一惊,反应过来。

所以这次,被推出去的人变成了她?

她下意识看向裴时裕。

却见他脸上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紧张,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神情,甚至在统领称呼萧婉为“夫人”的时候没有反驳。

“偷盗太子印的确罪无可赦,不过她毕竟是我府上的人,还请太子殿下看在本相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谢晚鸢的心顿时像被一把刀狠狠劈开。

萧婉是女主,被捉回去顶多受些不可描述的对待。

可其他人被捉过去,让顾郁发现抓错了人,就会死的很惨!

千钧一发之际,谢晚鸢连忙冲着萧婉方向大喊。

“你们认错人了!她才是萧……”

“婉婉!”裴时裕大声呵斥住她。

谢晚鸢猛然住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在裴时裕眼中看见了威胁。

他皱着眉头大步走上前,在她耳边低声道。

“婉婉已经受了很多苦楚,她的身体经不起折磨。”

“你去了,太子发现抓错了人自然会放你出来,若是婉婉去了怕是就没命了。”

“晚鸢,你帮过我那么多次,这次再帮帮我好不好?”

第5章

谢晩鸢瞳孔骤然一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竟会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你和顾郁早就结下了死仇,凭什么认为他不会伤害我?”

萧婉受不得折磨,难道她就受得住,她就活该替萧婉入狱吗?

裴时裕安抚般拍了拍她,解释道。

“晚鸢,你放宽心,半个月后是陛下寿宴,朝臣官眷都要出席,你是我的妻子也在受邀之列,他不敢贸然动手。”

“你等着我,等时间到了我一定亲自接你回家。”

谢晩鸢只觉得心脏都被怒火烧得灼痛起来,还想说什么。

禁卫军统领已经大手一挥:“带走!”

谢晚鸢就被强行拖走,带去了太子府,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

系统这时出声:【宿主,你没能让萧婉被带走,如果被太子打死,我们是救不了的。】

谢晚鸢被绑在刑架上,却已经冷静下来。

【放心,我还有办法。】

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很快,穿着一身蟒袍的太子顾郁出现在地牢,看到她的那一刻,神情骤然冷下。

“看来我派去的人没长眼睛,竟抓错了人……”

他缓步走到一旁,抽出一根烧红的烙铁,端详着开口。

“外界都传裴时裕爱妻如命,他竟舍得推你出来?”

“既然如此,裴夫人只好受些皮肉之苦了。”

谢晚鸢紧紧盯着那根嘶嘶冒气的烙铁,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开口。

“太子殿下,与其折磨我泄愤,不如与我合作,我能让萧婉回到你身边,不再逃跑!”

顾郁难得来了丝兴趣:“哦?说来听听。”

谢晚鸢心脏狂跳,嗓音发颤:“殿下凑近些……”

一番耳语过后,顾郁盯着她看了良久,才轻笑一声。

“我便信你这一次,半月之后的宫宴上,若计划不成,我一样取你性命!”

说完,他便甩袖离去。

谢晚鸢很快被人松了绑,虽然依旧戴着脚镣,但之后都没再受刑了。

她就这样在牢房坐了半个月,直到裴时裕来接她。

裴时裕把她半抱在怀里,语气中满是担忧。

“晚鸢瘦了,等回府我让小厨房做些你爱吃的菜品好好补补。”

谢晩鸢一言不发地从裴时裕怀中挣脱出来,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就双脚一软摔在地上。

裴时裕一惊,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怎么了?难不成他们对你用刑了?”

说着他掀开她的裙摆,白皙双脚上的一圈红痕格外刺眼。

谢晩鸢甩开他的手把衣摆拢好,哑着嗓子开口。

“没有,只是腿麻了而已。”

若不是她和顾郁达成协议,早在第一天便死在地牢里。

半个月他从没问过一句,如今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又有什么意义?

裴时裕看着空空的双手,心里莫名失落。

他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开口。

“你这不是没受伤,何必闹脾气?”

“我知道你顶替婉婉过来心里有怨,可……她也是个可怜人,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呢?”

一句话顿时勾起了谢晩鸢强压着的怒火。

她蓦地抬头:“我为什么要体谅萧婉,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裴时裕一愣,眉头微微蹙起。

“婉婉身体不好,你们同为女子……”

‘嗡’的一声,谢晩鸢的理智似乎也随着这一声没了。

她一巴掌甩在裴时裕脸上。

“萧婉身体不好,那我小产了九次的身体又能比她好多少?”

“顾郁喜欢萧婉,根本不会下死手伤害她,他们夫妻间的情趣关你什么事,你非要腆着脸瞎掺和?”

“明知顾郁只要萧婉却偏偏把我送给他,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地牢门口人来人往,不少人频频向他们看来。

裴时裕脸色变了又变,语气里染上些许怒意。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婉婉只是一个可怜人得了我几分帮助而已,你何必和她争风吃醋?”

谢晩鸢怒极反笑,眼眶渐渐红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给萧婉的‘几分帮助’会让我吃醋,你明知这些行为不对,可你偏偏还是做了。”

“你喜欢她对不对?你要为了她背弃我们的诺言是吗?”

裴时裕顿时僵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晚鸢,我知道你怨我,但你有什么都朝我来,婉婉无辜,你别迁怒她。”

“婉婉和顾郁的关系绝不如你所说,他们没有爱只有恨。”

“事关女子清誉,晚鸢慎言。”

闻言,谢晩鸢忍不住冷笑出声。

“裴相不愧是十里闻名的大善人,这样舍己为人的精神属实令人敬佩。”

萧婉一个连赎身自由都没有的官妓,也只有裴时裕会觉得她冰清玉洁。

好言难劝该死鬼。

希望往后他被做成人彘的时候,想法还能这样坚定。

第6章

仿佛被她眼中的嘲讽刺激,裴时裕皱着眉反驳。

“你我夫妻一体,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你说我和婉婉有私情,可太子阴鸷残暴,你入府却毫发无伤,那我是否也可以说你和太子有私情?”

谢晩鸢愣了愣,险些要为他出神入化颠倒黑白的本事鼓掌。

她死死攥紧了手,咬着牙道。

“半月前,是你自己说陛下寿诞在即,顾郁不敢轻举妄动,难道你是骗我的?”

“还是说,你看见我毫发无伤很失望?”

裴时裕一噎,被谢晩鸢堵得无话可说。

可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在谢晩鸢脚腕上看见的那圈红痕,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种莫名的膈应。

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等他想明白,就看见谢晩鸢已经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裴时裕顾不上其他,连忙跟了上去。

第二天,宫宴。

夜渐渐深了,宫宴也过了大半,可谢晩鸢却心事重重,目光时不时落在裴时裕身上。

裴时裕注意到她的目光,带着笑意握住她的手。

“晚鸢昨天还不肯理我,今天却连视线都不肯从我身上挪开,还是和以前一样口是心非,你的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贪杯的。”

谢晩鸢朝他扯出一抹笑,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在宴几下擦了擦。

再抬眼时,视线就不期然撞进顾郁幽深的眼眸中。

谢晩鸢眼神一凛,朝顾郁微微点头,眼神不自觉瞥向门口。

那里站着被裴时裕打扮成随侍模样带进宫的萧婉。

萧婉还不知道,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入局了。

顾郁显然也发现了,他唇角微勾朝着她遥遥举杯。

“裴相和裴夫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恩爱,真是羡煞旁人。”

谢晩鸢听着这话,心里更觉讽刺。

正要举杯时,裴时裕却直接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裴时裕薄唇紧抿,脸上隐隐有些敌意。

“多谢太子关心,臣与夫人的确感情甚笃,方才夫人还在关心臣的身体,得妻如此实乃我幸。”

谢晩鸢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裴时裕,没说什么。

她心里却在盘算。

原著中,顾郁因为没有顺利找回萧婉而对百般阻挠的裴时裕怀恨在心,在宫宴上给他下药,将他丢进后妃寝宫。

又谎称后宫着火,把皇帝引去寝宫捉奸。

皇帝震怒,把裴时裕一家全部下狱,半月后顾郁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人拉出斩首。

谢晩鸢不想被裴时裕牵连而死。

于是她喊出系统:【我要把原著中裴时裕的通奸对象换成萧婉。】

系统诧异:【宿主,你之前在牢房跟顾郁可是说好,让皇帝给裴时裕和萧婉赐婚,帮她脱离贱籍,为顾郁登基后的强取豪夺剧情做准备。】

【我们是男女主1V1的小说,女主可不能跟男二真的发生关系!】

谢晚鸢讽刺地勾了勾唇:【放心,我会把握好时机。】

系统这才同意了。

没多时,裴时裕就和书里描写的一样,说要出恭。

谢晚鸢点了点头,而后直接给顾郁使了个眼色。

顾郁身边的随从就过去找了个理由,将萧婉也引走了。

半盏茶工夫过去,谢晚鸢看见顾郁给她做了个口型:“御花园。”

她随即起身朝御花园走去,果然听见假山后传来暧昧的动静。

裴时裕正背对着她,压着萧婉忘情地亲吻。

萧婉衣衫半褪,脸上尽是春情,口中却还故意说。

“时裕,你是丞相大人,怎能这样对待奴家……”

“婉婉……”裴时裕听着这样的声音却更加兴奋,动作也更放肆。

谢晚鸢把一切尽收眼底,缓缓攥紧了手。

若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她爱了裴时裕十年,看着他向别人求欢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更多的是理智占据上风的冷静。

他本就不是她心目中的裴时裕,被当作棋子才是他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震怒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

“朕竟不知裴爱卿如此饥渴,连回府都等不及了!”

不远处的皇帝脸色铁青地瞪着他们,裴时裕猛然回神,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他慌乱地将萧婉护在身后,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上恕罪,臣、臣只是……”

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理由,皇帝见状眉头皱得更紧。

谢晚鸢看准时机,冲过去双眼含泪地在皇帝面前跪下。

“陛下恕罪,夫君与萧婉早生情愫,奈何她非良籍女子无法迎娶入府,此番愿以丞相之位为她求个良籍和名分。”

“臣妇实不忍夫君郁郁寡欢,今日斗胆请陛下赐婚!”

第7章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裴时裕诧异地看向谢晚鸢,欲言又止片刻,却没有反驳,默认下了这个请求。

谢晩鸢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心底冷笑一声。

裴时裕是皇帝亲手提拔,现在谢晚鸢替他以辞官做威胁求娶萧婉,皇帝就算答应,心里也必定会留下一根刺。

果然,皇帝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半晌才沉声开口。

“裴爱卿既深情如此,朕岂会棒打鸳鸯?寻个黄道吉日你们早日完婚罢。”

说完,皇帝甩袖带着众人离开。

谢晩鸢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

皇帝答应下来,但他已经对裴时裕起了疑心。

往后裴时裕的仕途绝不会顺利。

她历尽千辛才送裴时裕位极人臣,他既背叛她,那从她这得到的一切也都该还回来才是。

“你为什么求皇帝赐婚?”

裴时裕这时从地上起来,看着谢晚鸢的眼里带着些许疑惑和不悦。

谢晩鸢拍了拍衣裙,平静道:“这不正合你意?以后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照顾萧婉了。”

话落,裴时裕心情似乎好了些,眼神也软了下来主动牵起谢晩鸢的手。

“还在为萧婉的事生气?我既承诺过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会食言。”

“我拼命守诺,你怎么反而求下圣旨强行要我背弃诺言呢?”

闻言,谢晩鸢冷冷勾唇,扫了眼他身后的萧婉。

“你方才同她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可还记得曾经许下的诺言?”

“反正你们什么都做过了,我特意为你补上一个形式,也给你的心上人一个名分,不好吗?”

裴时裕笑容一僵,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还想说什么。

萧婉却在此时退到了荷花池旁,满脸泪痕地盯着水面。

“时裕,你贵为丞相大人,可我入过奴籍,做过官妓,现在又被那么多人看光身子,我配不上你,更没有颜面继续活着……”

裴时裕一惊,急忙跑上前将萧婉拉进怀里,语气里满是后怕。

“我怎么会嫌弃你?陛下已经给我们赐婚,你也已是良籍,往后我们的福分还长着,你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萧婉愣了愣,像才回过神来一般,埋在裴时裕怀里哽咽出声。

谢晩鸢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是啊,萧姑娘,陛下刚赐了婚,你此刻自尽可就是抗旨了。”

轻飘飘说完,她懒得继续看看他们上演苦命鸳鸯的戏码,扭头就走。

府里的喜事很快筹备了起来。

成亲事宜裴时裕亲自准备了小半月,规模虽不及谢晩鸢当年比肩公主的十里红妆,却也胜过京城大多数宗妇。

不知是出于心虚还是亏欠,自赐婚那晚过后,裴时裕便再没找过谢晩鸢。

谢晩鸢乐得自在,恨不得裴时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才好。

大婚前夜。

谢晩鸢经过喜房,却在门前看见一对造型奇特的鎏金鸳鸯灯笼。

上面的纹路和花样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当年她成婚前裴时裕花重金打造的,象征着她与裴时裕百年好合。

当年裴时裕就是在这对灯笼下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可惜灯笼尤新,送灯笼的人却已经变了心。

当真讽刺的很。

裴时裕不知何时站在了谢晩鸢身后,愧疚道。

“抱歉,下人不知这灯笼的意义,瞧着好看就挂上了,我这就让他们换掉。”

“不必,这灯笼很应景,就用它吧。”谢晩鸢淡淡开口。

鸳鸯虽成双成对伴侣却换得勤快,这一点倒是和裴时裕一模一样。

裴时裕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莫名不安。

“晚鸢你放心,我娶婉婉只是为了不让她再寻短见,我不会碰她。”

谢晩鸢点点头,随口说:“我相信你。”

反正裴时裕张罗这么久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明天的婚礼,他这个新郎官注定没法参加。

得到谢晩鸢的承诺,裴时裕这才松了口气。

“你肯信我就好,晚鸢,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观礼呢。”

说完,裴时裕就走了。

空旷的院子只剩谢晩鸢一人。

她抬头仰望夜幕中越发明亮的七颗星星。

她终于要回家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给裴时裕送上最后一份大礼。

第8章

谢晚鸢转身回了院子。

屋里有一盆鸡血,里面浸泡着一个她特意找人定做的假胚胎。

她将假胚胎捞出来,放进了一个檀木盒里,又拿起一支做工粗糙的木簪。

看着木簪,她眼中泛起点点寒光。

这是裴时裕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唯一一件他亲手做的礼物。

那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年,裴时裕终于在她日日夜夜的陪伴下接纳了她。

他笨拙地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雕刻出这只簪子,说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因为是他亲手雕刻,所以她无比珍视。

哪怕后来裴时裕给她送了无数珍宝,在她心里也不及这根簪子珍贵。

可现在看来它不仅粗糙,甚至连木头用的都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杉木,放了几年,一折就断了。

可见,裴时裕从没对她用心。

谢晚鸢看着断成两截的簪子,随手把它丢进木盒,嫌弃地擦了擦手。

从前自己竟眼瞎到这种地步,把这样的东西视作珍宝。

不过好在这一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她马上就能回家了。

大婚当日。

谢晚鸢陪着裴时裕在门口等待,冷眼看着他来回踱步。

吉时未到,裴时裕就早早在府门前等着,这是她成亲时都不曾有的待遇,足以见他有多么在乎萧婉。

可惜,他在乎的都注定得不到。

就在这时,有人快步上前对裴时裕耳语,他脸色猛地一变,露出纠结之色。

只一瞬他就握住谢晚鸢的手,匆匆说道。

“晚鸢,陛下病重,我必须立刻进宫,你可否帮我将婉婉迎进府?”

帮他迎新娘?

谢晚鸢诧异地看着他,好笑地问:“你不怕我伤害萧婉?”

自从半月前她从太子府回来,裴时裕就防她如同防贼,从不会让她和萧婉同处一片空间,怕极了她会对萧婉动手。1

裴时裕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迟疑,似在安慰自己也在警告她。

“晚鸢你从来不与人冲突,何况这桩婚事是你向陛下求来的,我信你。”

她笑着将手抽回。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我还为你和萧婉准备了新婚礼物,等着你们拆呢。”

裴时裕这才松了口气,满眼感动地紧紧抱住她。

“晚鸢,你终于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谢晚鸢面上笑着,心里却不屑。

替他纳妾便是有了主母风范,这也太过讽刺。

“孩子……”裴时裕顿了顿又开口。

谢晚鸢心头一跳,双手下意识挡在肚子上。

难不成裴时裕发现她没有喝堕子汤,又要来害她的孩子?

满腔的恨意压不住,她连连后退:“你又要害死我们的孩子吗?”

裴时裕一愣,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我怎么会害我们的孩子?晚鸢可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

说到后面,裴时裕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谢晚鸢对上裴时裕眼里的探究,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不能让他知道孩子还在,更不能让他现在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全部。

她努力平复下自己狂跳的心脏,装作落寞。

“没有,昨天我去看了大夫,说是你粘我太紧闷着孩子才导致小产,所以我才迁怒了你,你别放在心上。”

闻言,裴时裕顿时松了口气,佯装不悦。

“不让我靠近你那可不行,一定有其他办法让孩子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界上。”

谢晚鸢被他抱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心中恨意,良久才轻笑一声对他说。

“嗯,一定会平安的。”

现代先进的医疗技术一定会让她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

她的笑容太浅,浅到整个人都变得飘忽。

裴时裕心头又划过熟悉的不安,那种东西脱离掌控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想张口询问,宫人却又来催促。

“丞相大人,宫中急召,不能再耽搁了!”

“在家等我。”

裴时裕留下这句话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晚鸢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等裴时裕彻底没了踪影,才吩咐嬷嬷。

“找只大公鸡来代替丞相大人与萧氏拜堂。”

说完,她就直接转身去了裴时裕的书房,把装着胚胎和木簪的盒子压在用鸡血写的血书上。

上面只有一行字:【裴时裕,你我只剩血仇,再不相见。】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外面拜堂的声音也响起了。

系统同时出声:【恭喜宿主,成功扭转剧情,改变炮灰命运,今晚你就可以回家了!】

谢晚鸢抬手覆上小腹,红着眼笑了。

夜幕降临,宾客渐渐散去。

谢晚鸢按照系统的指示,独自划着小舟去了后花园的湖心。

天上七颗明亮的星子倒映在水中,渐渐连成一线。

很快,湖中慢慢升起一个带着光圈的神秘漩涡,堪堪只能容下一人。

随着漩涡的慢慢缩小,这一刻,谢晚鸢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瞬间水声四溅,却恰逢烟花炸响,盖住了这方动静。

待到烟花散去,湖面也重新归于平静。

此后这方世界,再无丞相夫人谢晩鸢。

而不远处,几个下人正打着灯笼朝这边走来……

第9章

“是谁在哪里?”

一个下人听见动静提着灯笼查看。

却见周围一切如常,湖面上连丝涟漪都没有。

其他人打着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太困产生幻觉了,这大晚上的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在这里?”

那下人突然惊呼一声:“你们看湖心停着一叶小舟!”

“谁这样胆大包天,竟敢擅自挪用夫人之物,快去禀告夫人!”

第二天傍晚。

裴时裕满身疲惫从皇宫里回来时,刚到府门口就被萧婉挽住了胳膊。

萧婉嗔怪道:“时裕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裴时裕却罕见地先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四下张望皱着眉问:“晚鸢呢?她怎么没来?”

从前不论他什么时候回府,谢晚鸢永远都会提前等在门口。

他回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必定是她。

可现在他已经走到了门前,她却还没有出现。

裴时裕蓦地又想起入宫前谢晚鸢那个近乎缥缈的笑容,心头狠狠一跳,莫名的慌乱自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他下意识朝谢晚鸢房间里走去,却又因胳膊上的拉扯感而停下了脚步。

裴时裕低头看着萧婉,只见她好看的红唇紧紧抿着,眼里霎时蓄满了泪。5

“你只顾着关心谢晚鸢,那我呢?”

“外头的人现在都笑话我被夫君厌弃,新婚当日与公鸡拜堂,明明是平妻却还不如小妾。”

“若早知婚后是这种情形我便不嫁你了……”

说话间萧婉眼中的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砸在裴时裕心上疼得厉害。

他连忙将人搂进怀里,拭去她眼角的泪。

“昨晚陛下急召,我让晚鸢替我迎你,没成想她心胸竟会如此狭隘竟让你与公鸡拜堂,我定为你讨个公道!”

顿了顿他又道。

“我见你似乎挺喜欢门前那两盏鎏金鸳鸯灯笼,如今我做主将它赠与你当做赔礼,你莫要哭了好不好?”

萧婉顿时破涕为笑:“当真?”

裴时裕点点头:“当真。”

这灯笼在谢晚鸢手上也不见她用过几回,想来是不大喜欢,如今拿来送萧婉正好两全其美。

萧婉收了礼物也不再闹腾,勾着裴时裕的衣襟贴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

“时裕,春宵苦短不如我们……”

裴时裕心念一动,揽着萧婉的手蓦地用力。

气氛旖旎间,有下人满脸惊惶地赶来,重重地跪在裴时裕身前。

“大人!求您救救夫人吧大人!”

裴时裕满脸都是好事被打搅的不悦,:“夫人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怕不是嫉妒婉婉的宠爱耍的手段?”

那丫鬟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大人明鉴,夫人绝无争宠之心!昨晚下人发现有人擅自挪用夫人的小舟便想着上报,可夫人迟迟未回应。”

“今早奴婢伺候夫人洗漱时却发现屋内无人,被褥也整齐的不似有人睡过。”

“奴婢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求大人救救我们夫人,奴婢怕夫人想不开……”

裴时裕心头一跳,下意识松开萧婉朝院子里走去。

萧婉怯怯地扯住他的衣袖,状似无意道。

“我刚入府夫人便出事了,莫不是我与夫人相克,要不还是我走吧说不定夫人便回来了。”

裴时裕闻言,步子一顿对着丫鬟沉声开口。

“胡言乱语!晚鸢心思澄明怎会想不开,你回去告诉她今日我歇在婉婉院里,明日再去看她让她别闹脾气。”

“这次我便不计较了,若再有下次你拾掇夫人耍这些手段便将你发买了!”

丫鬟被吓得一颤,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却仍然大着胆子扯住裴时裕的衣摆。

“可夫人在婉夫人入府、失去第九个孩子后愈加寡欢,甚至好几次拿着剪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

“求您去看夫人一眼,一眼就好……”

第10章

丫鬟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裴时裕头上。

他顿感头晕目眩,整个人仿都被定在了原地:“晚鸢想过自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丫鬟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哽咽。

“夫人勒令不许我们说,夫人说您的心思都在婉夫人身上,这些事情告诉您反而会惹得您厌烦……”

裴时裕心脏猛地一阵刺痛,向后踉跄几步神情恍惚,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怔愣良久,才像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一脚踹开脚边的丫鬟匆匆赶往谢晚鸢的院子。

在看见空荡荡的屋子时和随处可见的剪子时,终于对丫鬟的话信了几分。

他原本以为谢晚鸢只是对他照顾萧婉有些微词而已,却没想到竟会让她难受到自残。

脑中莫名幻化出一副谢晚鸢对着烛火用剪子比划的画面来。

裴时裕猛地一激灵,从思绪中回神,转头吩咐道:“加派人手,无论如何都要把夫人找回来。”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去把那晚值夜的下人找来。”

不多时那几人便已跪到裴时裕面前。

待细细盘问之后才裴时裕才发现谢晚鸢没有出府,最有可能藏匿之地便是后院的观星湖。

裴时裕立刻赶往观星湖。

那艘小船仍停留在湖心,他在角落里搜到了一枚精致的碧蓝耳饰。3

正是他进宫那天谢晚鸢戴的那只!

裴时裕盯着幽深的湖水红了眼:“搜!就算掘地三尺,抽干湖水也要将晚鸢找到!”

他紧紧将耳饰捏进手里,即使手心被扎得鲜血淋漓也不肯松手。

可一转眼一月过去,观星湖的湖水也被抽得所剩无几却依然没有谢晚鸢的消息。

希望越来越渺茫。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谢晚鸢已经彻底地离开他了。

可裴时裕不愿意相信,他将自己锁在她的房间里,日日对着那枚耳饰发呆甚至连早朝都告了假。

观星湖里没有找到谢晚鸢的尸体,便说明她还有存活于世的希望。

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比裴时裕更先失去耐心的是萧婉。

她将院门拍得砰砰作响。

“裴时裕!你当初费尽心思把我娶回来现在又不理我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不喜欢,当初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夺我清白让陛下赐婚?现在又对我万般嫌弃,我可有半点对不起你,竟要这样折磨我?”

“既如此,还不如当初让我溺死在荷花池一了百了!”

萧婉越说越伤心,到后来甚至已经泣不成声。

门内的裴时裕于心不忍,可谢晚鸢便是因她而产生自残轻生的念头,以至于现在都杳无音讯。

他愧对谢晚鸢,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婉,只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独自忏悔。

这一月来,萧婉几乎日日都来寻他,却一次都没见成功。

他以为这次也会和从前一样,萧婉哭够半个时辰便会离开,却没想到她却擤了擤鼻子止住了哭声。

“我听下人们议论,都说是因为我入府所以才害得谢晚鸢投湖,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良久的沉默在萧婉听来却是默认。

她胡乱用袖子摸了摸眼泪,自嘲道:“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却没想到连你也猜忌我。”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亏欠了谢晚鸢,那我用这条命来还你们可否会满意?”

说完,她便捂着脸抛开了。

裴时裕听见外面渐行渐远的急促脚步声,又听见萧婉一口一个‘溺死’、‘偿命’心头不由得一惊。

他立刻开门,却发现门外已经不见了萧婉踪影。

裴时裕心头的慌张更甚,自谢晚鸢失踪后他就格外听不得死字,更害怕萧婉真的投湖。

第11章

正焦急寻找的时候,裴时裕突然听见书房里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

是萧婉的声音。

裴时裕心头一惊,连忙赶了过去。

赶到书房时,萧婉正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见他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指着地上某处满脸惊恐。

“人,好多人……”

裴时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只有一个檀木匣子,他不由得心生奇怪:“什么人?”

“好多小人,它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索命来了?”

萧婉死死拽着裴时裕,拼命往他怀里钻。

闻言,裴时裕眉头微蹙:“我们一生与人为善,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有谁会找我们寻仇?”

“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裴时裕一边说一边上前把木匣捡起来,却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愣在原地。

木匣里装着的是九个血肉模糊到有些腐烂的胎儿,透过层层血迹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他们狰狞痛苦的表情。

不远处落着断成两节的染血木簪,桌案上还有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

裴时裕心头狠狠一颤,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把匣子远远扔开,连连后退几步离那东西远些。

木匣再次摔在地上,惊得萧婉又抖了抖。6

她突然道:“谢晚鸢……是谢晚鸢带着她的九个孩子来找我们索命了!”

“闭嘴!”裴时裕难得对萧婉发了火,“晚鸢没死!索命一事更是无稽之谈,你别疑神疑鬼吓自己!”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相府装神弄鬼!”

说着,裴时裕拿起桌上的信拆开,鲜红色的字迹带着鲜血独有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刺痛了他的眼。

【裴时裕,你我只剩血仇,再不相见。】

短短几个字却犹如当头棒喝将裴时裕砸得晕头转向。

一颗心也仿佛被人拿着坠子砸得稀碎,痛到他险些呼吸不上来。

他堕胎之事明明做得那样隐蔽,谢晚鸢小产后又时时刻刻陪伴在侧,她是如何发现,又是什么时候存了死志?

蓦地,裴时裕灵光一闪。

谢晚鸢的异常似乎是从第九碗堕胎之后,他将萧婉接近府里后开始。

自他将萧婉接进府里之后,谢晚鸢盯着某处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整个人似乎都变得郁郁寡欢。

原来她竟如此介意萧婉的存在,可她却从来不向他说她的想法甚至向皇帝求来赐婚圣旨。

明明在他进宫前她表现得那样异常,可他却从头到尾都在嘱托萧婉的事。

如果……

如果当时他能多问一句是不是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是不是就不会离他而去……

眼前一阵阵晕眩,裴时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你醒了?大夫说你伤心过度才导致昏厥,喝了这幅药就没事了。”萧婉见他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说着就将药碗喂在他嘴边,却不慎倒了他一脸。

萧婉一惊,连忙找来手帕为裴时裕擦拭,却不想又碰倒了烛台,险些将床帐烧毁。

好在下人及时赶到才不至于闹出人命。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裴时裕撑着身子半靠在床上满脸疲惫道。

“这里有下人就行,你就先别帮忙了。”

萧婉自知理亏,盯着他不甘地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裴时裕看着萧婉离开的背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谢晚鸢服侍他的时候总是井井有条,一举一动都是恰到好处的舒适,从来不会像萧婉这样笨手笨脚。

不要说侍奉汤药,便是烛火被打翻谢晚鸢也会处变不惊地将火扑灭。

她明明那样好那样爱他,他之前也满心满眼都是她,为什么最后他们之间会变成这般模样。

第12章

裴时裕仔细想了想。

似乎自从萧婉出现后,他的目光便不可抑制地停留在她身上。

可明明萧婉不及谢晚鸢贤惠,也不及谢晚鸢温柔,甚至没有谢晚鸢陪伴十年的感情基础,为什么他萧婉一出现就挪不开眼。

莫不是她或者她身后之人对他下了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他立刻沉了脸,唤来下人暗地里去查证。

裴时裕双拳紧紧攥握,眼中寒芒闪烁。

最好别让他查到证据,否则他定让幕后之人生不如死!

这一查便查了两月有余。

所有的探子都说萧婉一切正常,裴时裕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萧婉只是笨拙了些,并不是他人蓄意安插的探子,他对她的心动没有人在背后插手作祟。

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便有下人急匆匆赶来。

“大人,陛下派人来接婉夫人入宫,如今人已经闯进了婉夫人的院子。”

话落,院外便响起萧婉略带哭腔的声音。

“我是时裕的夫人,你不能带走我!你放开,我不要跟你走!”5

裴时裕心猛地往下一沉,匆匆赶去时正好和顾郁撞个正着。

顾郁不顾萧婉的反抗扛着她,沉着脸大步朝外走。

“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他护不住你,跟我回去做皇后难道不比你在这里守活寡好吗?”

萧婉却不管不顾拼命挣扎:“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说话间萧婉手脚一直在往顾郁身上招呼,甚至还有几掌落在顾郁臀部。

顾郁愣了愣,怒意一滞,耳尖悄然爬上了丝丝红晕。

他在萧婉臀部轻拍。

“婉婉还是这样口是心非,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不过若是婉婉想要,在这里也未尝不可,正好我有些新花样……”

萧婉被顾郁这句话惊得忘记了挣扎,恼羞成怒一掌拍在他脸上:“无耻!下流!”

裴时裕也同样被这句话震惊到愣在原地,不过更令他震惊的是顾郁的反应。

顾郁顶了顶被打的脸颊,不甚在意道:“随你怎么骂,只要你肯在我身边就是想骑在我身上我也会乖乖洗干净等着你。”

顾郁这话说的暧昧,裴时裕盯着他们的动作,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

谢晚鸢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他们夫妻间的情趣你瞎掺和什么?】

原来她没有骗他,顾郁真的喜欢萧婉,甚至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那他前段时间为帮萧婉躲避顾郁而做的那些事,岂不都成了一场笑话,谢晚鸢也平白多受了那么多折磨。

裴时裕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转身欲走却又被人抓住手腕。

他偏头一看,萧婉不知什么时候从顾郁手中挣扎出来,浑身颤抖地站在他身旁。

身体比脑子更快,等裴时裕回过神来他已经将萧婉护在身后,而身前是脸色阴沉得仿佛要将他就地处决的顾郁。

裴时裕愣了愣,刚想侧身把萧婉让出来就听顾郁道。

“裴相果真一如既往的眼瞎,看不出婉婉在和朕打闹,也看不出谢晚鸢一心求死。”

裴时裕猛地抬头,一把掐住顾郁的脖子:“你什么意思?”

御林军长剑顺时出窍对准裴时裕地脖子。

顾郁却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勾着唇笑道。

“裴相是不是好奇当初谢晚鸢入了太子府为什么毫发无伤地出去,告诉你也无妨,她和朕做了交易。”

“她替朕看住婉婉不乱跑,为婉婉脱贱籍换我在父皇驾崩时拖住你一日,否则你一介外臣又岂能在宫中待上一天一夜。”

“她早就存了死志,不愿和你继续纠缠下去,是你逼死了她。”

第13章

裴时裕闻言,双手猛地一松向后踉跄几步,久久不能回神,就连顾郁和萧婉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愣愣看向自己的双手,隐约看见上面鲜血横流。

他心头一惊,猛地将手浸泡在水中疯狂搓洗,低声喃喃道。

“我不是,晚鸢我不是故意要害我们的孩子,我把手洗干净了已经没有鲜血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见裴时裕这幅模样,府中渐渐有他失心疯的流言传出。

时间一长,丞相府竟成了百姓口中的凶宅,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没人再敢靠近相府,就连下人们都收拾好细软连夜逃走。

深夜。

夜空中电闪雷鸣,大雨瓢泼而下。

裴时裕提着盏灯笼站在观星湖心盯着湖水出神。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从这里跳下去是否能见到谢晚鸢。

这般想着,他朝着湖心一跃而下。

大雨掩盖了所有痕迹,意识昏沉间他似乎看见了谢晚鸢。

她和身边的人都穿着不成体统又奇形怪状的衣服穿行在各种奇方块和铁盒子之间。

甚至露着胳膊和大腿和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一起朝着一个方块比心。

身边不仅带着喊她【妈妈】的三四岁女娃,甚至身后还跟着个俊美男人,男人眼中的爱意毫不掩饰。

偏偏谢晚鸢对他们笑得极其灿烂,这样的笑他只在幼年时的谢晚鸢脸上见过。

他恨不得伸手将那男人的脸挠花再将他撂倒在地,警告他离谢晚鸢远点。7

可他够不着,甚至无法靠近他们。

裴时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伸手就碰上了一片温热的柔软。

“哥,我知道错了,我都保证以后再也不拿你和顾郁写同人文了,你怎么还打我?”

萧婉委屈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裴时裕猛地睁眼,入目是一片纯白,旁边坐着捂着脸满脸委屈的萧婉。

久远的记忆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裴时裕终于想了起来。

他根本不是什么丞相,而是21世纪裴氏财团最年轻的总裁。

前几天因为加班处理公司事务又意外发现自己的表妹萧婉写了一本以她为原型的古代强制爱小说。

还发现她将自己写成了爱而不得最后被做成人彘的深情男二才气晕了过去。

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在萧婉的小说世界里走了一造。

裴时裕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萧婉说:“赶紧把那不伦不类丢人现眼的小说下架,否则你那黑卡就别想用了。”

萧婉哀嚎一声:“不要啊哥!版权已经卖出去改编成了漫画,我实在做不了主啊!”

闻言,裴时裕眉心狠狠一跳:“还改编成了漫画?”

萧婉顿时缩了缩脖子,但爱好还是战胜了恐惧,硬着头皮指着手机说。

“对啊,还是我最喜欢的晚鸢大大主笔,你看是不是画的很好?”

裴时裕在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心都漏了半拍。

那上面抱着草莓熊巧笑嫣兮的女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谢晚鸢!

裴时裕猛地捏住萧婉的手腕,指着屏幕激动地问她。

“你认识她?”

萧婉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这副表情,难不成她和你有什么过节?”

裴时裕摇了摇头:“不,我想见她。”

萧婉悄悄松了口气,扬起笑脸道:“这还不简单,正好今天晚鸢大大有场签售会,就在隔壁商场,我带你去?”

裴时裕立刻点了点头,好好收拾了一番才满心欢喜地跟着萧婉朝发布会走去。

没想到原来晚鸢竟真的存在于世。

可这样的好心情在抵达发布会时戛然而止。

梦里那个碍眼的男人正俯身吻在谢晚鸢唇上,另一个碍眼的小女孩在旁边兴奋地鼓掌,嘴里还喊着【爸爸妈妈】。

就连谢晚鸢脸上都洋溢着原本独属于他的幸福微笑。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倒流,完全来不及思考就将谢晚鸢拉至身后藏起来。

盯着男人的双眼满是敌意。

“这是我的夫人,还请你放尊重。”

第14章

热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裴时裕身上。

不过一瞬,他们便悄悄议论开来。

“这谁啊,怎么还有人在发布会抢人?保安呢,保安怎么不把这种扰乱秩序的人赶出去啊?”

“嘘!这可是裴氏财团的总裁裴时裕,别说抢人就是封杀晚鸢大大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惹怒了他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谢晚鸢听见熟悉的名字心头猛地一跳,整个人仿佛被人丢进了水里喘不过气。

不会的,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那样离奇的穿书经历怎么会同时有两个人出现,还恰好是她和裴时裕?

一定是巧合,这个裴时裕只是恰好和书中的深情男二裴时裕重名而已……

谢晚鸢这样安慰自己,可下一秒却被裴时裕无情打破她的幻想。

“太好了晚鸢,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裴时裕眉眼间的兴奋毫不掩饰,眼中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缱绻温柔。

谢晚鸢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1

他竟真的是她曾携手相伴过十年的男人,是置她性命于不顾残忍杀害她九个孩子的裴时裕!

被刻意遗忘的恨意慢慢浮上心头。

她用力甩开裴时裕的手,眼神冷得如同深冬里的寒冰。

“这位先生还请你放尊重,如果想要亲笔签名还请遵守规则好好排队,如果只是拿我寻乐还请出门右转。”

“那里有符合您身份的娱乐会所,可以供你玩个尽兴。”

裴时裕闻言,眼里划过一抹悲伤:“晚鸢,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婉一把捂住唇瓣:“不好意思啊晚鸢大大,他这里有点不太正常,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萧婉指了指自己脑袋满脸歉疚,将裴时裕半拖半拽地拉开会场。

谢晚鸢虽没有说话,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萧婉竟然也在这里?!

谢晚鸢盯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神色复杂。

萧婉却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

等到走远,才恨铁不成钢地指责裴时裕。

“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家认识你吗你上去就牵手,还一口一个夫人,怎么你要学电视里那种土的掉渣的霸总做派去追人吗?”

“活该你单身至今,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

萧婉说了一大堆,裴时裕却只听到了一句【人家认识你吗】。

心口钝钝的痛,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刚才太过激动,竟忘了确认谢晚鸢是否有书中的记忆。

可现在看来,她好像并没有那段记忆。

想起刚才看见的谢晚鸢那冰冷目光,裴时裕心口又是一痛。

原本就没有恢复好的身体因为这大起大落的情绪竟又晕了过去。

整个签售会因为裴时裕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又乱做一团,不得已被迫叫停。

谢晚鸢目睹了所有,却只是静静站在层层叠叠的漫画书后冷眼看着这一切,连身体都没有挪动半分。

“啧,没想到你这孽缘竟然会是裴氏财团的裴时裕,要想斩断它可就难办咯。”

宋寒辙一边摇头捏住谢晚鸢泛红的手腕轻轻揉搓,时不时发出一些令人牙酸的声音。

“嘶——”

“你们两人怕不是有缘是有怨吧?裴时裕这力道可是下了死手。”

“但凡他再用力些你这双手的骨头恐怕就要错位了,你也真是能忍,这样的疼痛愣是一声不吭。”

第15章

谢晚鸢垂眸静静地盯着自己红肿的手腕一声不吭。

这样的疼痛不及她得知裴σσψ时裕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时的万分之一。

她原本以为离开了那个充满伤心之气的小说世界,便可以得到解脱。

她以为时间可以冲刷一切。

可直到她看见和书中一模一样的裴时裕时她才发现原来她根本就放不下,她从始至终都恨着裴时裕。

即便只是看着和他相似的面容她都险些要失去理智。

何况……

谢晚鸢盯着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的裴时裕,眼中寒光闪烁。

她看不透萧婉是否有记忆,但她却有八分肯定方才她见到的裴时裕就是书中那个深情男二裴时裕。

他的眼神她绝不会认错!

可谢晚鸢想不明白,为什么书中的主要角色都一一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

不等她继续思考,宋寒辙便伸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啊?”

“什么?”谢晚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3

宋寒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这孽缘已经出现,要不要我帮你斩断他?”

谢晚鸢愣了愣,下意识道:“你这个封建迷信的神棍能想出什么办法,怕不是又想诓我钱吧?”

宋寒辙顿时炸了毛,音量高了一倍不止。

“什么神棍!我可是上清派正宗嫡传弟子,有专业证书认证的!你怎么能拿我和那些骗子作比较?”

“何况朋友之间的金钱往来怎么能叫诓,这明明就是合理收费!”

谢晚鸢忍不住捂着耳朵离远了一些。

宋寒辙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哪哪都好就是特别执着于他上清派正统道士的身份,谁质疑他就和谁急眼。

分明是个成绩优异的顶尖骨科医生,偏偏想要靠算命吃饭。

谢晚鸢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敷衍道:“是是是,你最专业了,这次又要我收一半的稿费吗?”

宋寒辙一噎,略有些心虚地昂着头道:“这次不一样,这次要三分之二。”

“你的孽缘已经出现,为了防止你被骗身骗心还骗钱,不如趁早把钱给我花。”

这时站在一旁没出声的宋真也奶声奶气地开了口。

“妈妈,真真也要!”

宋真一出声,宋寒辙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听见了吗,这可是经过小真真同意的,你可不能不给。”

谢晚鸢朝宋寒辙翻了个白眼:“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们叔侄两个。”

话虽这样说着,她却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给宋寒辙转钱。

宋寒辙美滋滋收下转账,抱着宋真做了个滑稽的道士礼,夸张地大喊。

“谢谢金主妈妈,小的一定帮你把裴时裕这桩孽缘彻底斩断!”

宋真在宋寒辙臂弯里做拱手礼上下摇晃:“谢谢金主妈妈,谢谢金主爸爸。”

宋寒辙顿时眉开眼笑,掏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放在宋真手上,揉了揉她的头。

“真乖。”

谢晚鸢一把将宋真从宋寒辙怀里抢过来,对宋寒辙道。

“真抠。”

“要是让姐姐姐夫知道你从我这里骗钱却只给真真一张红钞,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得去家。”

第16章

宋寒辙脸色一僵,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一哆嗦,连忙捂住谢晚鸢的嘴,眼神乞求。

“别和我哥说,他会认为我又不务正业,要打断我的腿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求你。”

宋真也学着宋寒辙的动作,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对谢晚鸢道:“求你。”

谢晚鸢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糖果击中,心头止不住冒出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重重地在宋真脸上亲了一口。

“好,不说。那真真要和姨姨说什么呀?”

宋真歪了歪头,咧嘴笑了起来:“谢谢姨姨!”

谢晚鸢高兴地应了一声。

正逗弄着宋真,宋寒辙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挂断电话对她说:“我哥说时间不早了,让我早点把真真送回家。”

谢晚鸢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把宋真递给宋寒辙对他们挥了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叔侄两人离开的背影,谢晚鸢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落寞,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心口一阵一阵地疼。

如果当年她的第一个孩子顺利出生,也该是宋真现在这般可爱模样。

宋真是她姐姐和宋寒辙哥哥爱情的结晶,更是她在痛失九子归来后唯一的救赎。

那时她曾以为自己能将第九个孩子带回来。

可没想到小说世界中的十年,在这边不过短短十个小时,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在外人看来她只是短暂的睡了一觉。

回来时她也医院检查过,得到的都是身体康健没有过妊娠记录的结果。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将自己闷在家里哭了一整天。

宋真便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踉踉跄跄捧着一杯牛奶走进来,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唤她:“妈妈、喝奶、不哭。”

那一瞬间,她恍惚到她还以为是她枉死的孩子回魂,将所有的爱意和心血都倾注在宋真身上。

即便后来发现宋真口中的【妈妈】是宋寒辙教的【金主妈妈】的意思,并不是她的孩子。

她也愿意倾尽一切对宋真好。

十天后。

春意浓浓的午后,谢晚鸢正坐在窗前用数位板画图。

后台私信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这本小说的作者【温婉】发来的消息。

温婉:【晚鸢大大你好,我对目前漫画的改编方面有些疑惑,方便见一面交换一下意见吗?】

谢晚鸢看见这条消息顿时有些疑惑。

虽然本书改编需要经过原作者温婉的同意,可从前她们都是线上交流,这还是温婉第一次主动邀约她线下见面。

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这样想着,她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两人约好时间和地方就等着会面。

两日后,咖啡厅。

外面乌云密布,大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谢晚鸢坐在窗边无意识搅动着身前的咖啡,眼睛时不时瞥向窗外,眉头狠狠皱起。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你约的人怎么还没来?她不会见今天天气不好就放你鸽子了吧?”

宋寒辙靠在沙发座椅里,盯着谢晚鸢道。

“或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们再等半小时,她如果还没来我们就回家。”

谢晚鸢看着狂风大作的屋外,心头也不免涌上一层烦躁。

她曾和温婉有过深入的交流。

言谈间发现温是个活泼可爱且非常守时的女孩,这也是她同意这次见面的前提。

可现在温婉不仅晚了半个小时,甚至还联系不上。

谢晚鸢不免对温婉的印象急转直下,开始思考她们是否有见面的必要。

第17章

宋寒辙却没有谢晚鸢那样好的耐心。

他起身拿起谢晚鸢放在一旁的风衣然后朝她伸出手。

“还等什么?她自己约的时间还迟到说明她要么是在耍你,要么没把你们的见面当回事,等这样的人纯属浪费时间。”

谢晚鸢盯着咖啡思考两秒,觉得宋寒辙说的很有道理。

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咖啡馆外急匆匆走进来个人。

“抱歉晚鸢,公司临时有个会议所以来晚了些,你……他怎么也在?”

裴时裕的话戛然而止,皱眉盯着落后谢晚鸢半步的宋寒辙满眼警惕和不悦。

谢晚鸢看着裴时裕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就被宋寒辙抢了先。

宋寒辙牵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后藏了藏。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第一次见面就说晚鸢是你夫人,第二次见面就质问人家,真把自己当人老公了?你怎么这么自恋呢?”

“何况我是晚鸢的男人,她去哪我当然就得去哪,你管不着。”

话落,谢晚鸢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宋寒辙:“你……”

宋寒辙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道:“斩孽缘。”

谢晚鸢顿时噤了声,任由宋寒辙自由发挥。

“我和晚鸢从小青梅竹马,早早见过双方家长年后就要结婚,你这个半路出现的陌生人难不成要知三当三?”

“这可不道德,不过你要是现在放弃,我们结婚那天还是可以请你喝一顿喜酒的。”

宋寒辙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柄柄利剑捅在裴时裕心窝上。

裴时裕死死盯着谢晚鸢和宋寒辙十指紧扣的手,嫉妒冲垮他的理智,他红着眼将谢晚鸢扯到自己身后。

“你撒谎!我调查过,晚鸢至今单身而你顶多算她的亲戚,她对你只有朋友之谊!”

“她却是实打实爱了我十年,我们做了三年恩爱夫妻不知比你亲密多少倍。”

此话一出,谢晚鸢一惊,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此时此刻她可以完全肯定裴时裕就是书中的深情男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出了偏差,裴时裕不趁机讨好萧婉赢得萧婉芳心反而对她穷追不舍。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走,心底对裴时裕憎恨就要压制不住了。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裴时裕手中抽出来,看也不看他一眼。

“寒辙,真真还在家里等我们,和不相干的人废什么话?”

宋寒辙闻言,顿时昂起头得意洋洋的像只斗胜的公鸡,经过裴时裕时还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这位不相干的人,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免得徒增伤心。”

裴时裕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会放弃的,好不容易找到她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什么?”宋寒辙没听清,下意识问道。

裴时裕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快步上前抱住正往外走的谢晚鸢。

他的头靠在谢晚鸢的肩膀上,低声喃喃:“晚鸢,你也回来了对不对?”

谢晚鸢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踉跄,身后熟悉的怀抱和鼻尖充斥着的熟悉檀香让她有一瞬间愣怔。

但在听清楚裴时裕的话时猛然回神,她举着手机冷冷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还请你放开我,否则我将报警告你猥亵。”

曾经她和裴时裕最相爱时,他便喜欢这样从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轻蹭,蹭到她痒得受不了和他闹做一团。

毫不夸张的说,她和裴时裕的九个孩子有七个是这样怀上的。

可惜当时有多甜蜜,后来小产时便有多痛苦。

第18章

身后的裴时裕僵了僵,手上的力道不降反增。

“如果这样能让你原谅我,我愿意被你送进去。”

“我还特意买了套别墅装成你喜欢的风格,那里有山有水还有田地到时你住进去一辈子都不会为吃穿发愁。”

“等我出来,我就和你一起,那里只会有我们两个人,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

谢晚鸢盯着他,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山崩海啸。

“你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还是说你们有钱人都没有法律观念的吗?”

她是个高产画手,画过很多对女主女配甚至一个路人挖心挖肺或是非法囚禁目无法纪的男主。

即便她当初穿进书中跟在裴时裕身边那段时间见过也受过不少更没下限的事情。

但她始终认为那些都是作者为了流量而写的剧情。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目无法纪的事情会在现实中发生在她身上,难不成她穿书的这段时间世界终于疯了?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人当众猥亵良家妇女,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宋寒辙不知道什么时候喊来了警察,正带着他们往谢晚鸢这边走。

不过短短两分钟,裴时裕就被制服带走。

谢晚鸢盯着被警察带走的裴时裕,神色复杂。

原来世界还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裴时裕。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傍晚。

大雨倾盆而下,谢晚鸢站在警局门口顿时犯了难。

她今天出门时艳阳高照根本没带伞,宋寒辙也早早被医院喊了回去,似乎接了个疑难杂症到现在都还没腾出时间回消息。

就在这时,一阵小声的呜咽传进谢晚鸢的耳朵。

“该死的裴时裕,没事拿我的账号乱发些什么东西,这下好了晚鸢大大一定以为我是个爱爽约的人了呜呜……”

听见自己的名字谢晚鸢愣了愣,到底没敌过好奇心循着声音找过去。

警局转角处,扎着高马尾的萧婉正蹲在地上对着手机捣鼓,仔细看去脸上隐隐还有泪痕。

谢晚鸢的步子瞬间僵在原地,毫不犹豫地扭头往回走。

她现在还做不到面对一个和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保持头脑清醒。

可没想到她依然被萧婉发现。

或许是起身太快没站稳,萧婉左脚绊右脚结结实实摔进她怀里,眼神都还没聚焦嘴巴就已经嘀咕开了。

“晚鸢大大,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是我哥裴时裕那个混蛋偷用我账号乱发消息。”

“你不要不理我,我可是你十年老粉,你每本漫画我都没有落下,你不能不理我呜呜……”

谢晚鸢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萧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勉强从她颠三倒四的话语里拼凑出几条关键信息。

一,萧婉是自己穿书的那本强制爱小说的作者温婉。

二,萧婉是喜欢了自己十年之久的真爱粉

三,裴时裕是萧婉表哥,利用萧婉的账号骗自己见面。

这样一来事情便说的通了,难怪当时温婉说话的语气那样奇怪,难怪裴时裕会出现在她她们约见的咖啡厅。

难怪裴时裕会放弃和萧婉才一起转头对她穷追不舍。

原来是因为近亲无法通婚……

第19章

谢晚鸢想通关键之处,看向萧婉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萧婉从她怀里抬起头紧张地打了个哭嗝。

“怎……怎么了晚鸢大大?”

“没什么,就是知道这本书是你写的之后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谢晚鸢摇了摇头,将萧婉扶起来转身就走,并不愿意多说。

谁知萧婉听了,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双手却死死握住谢晚鸢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用自己和哥哥的名字写文很奇怪?”

谢晚鸢不置可否,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萧婉熟到能互聊创作动机的地步。

萧婉见她不答也不气馁,盯着她的似乎格外有倾诉欲。

“本来这本书是我给自己和顾郁写的一篇同人文,现实追不到我就写文意淫一下,反正又不犯法。”

“裴时裕又天天压榨我,我实在气不过就把他丢进小说里做个对我有求必应的舔狗。”

“可是不知道怎么这本同人文突然就火了,甚至还有不少人磕我和裴时裕的同人,可把我恶心坏了,直接把他削成人彘强制下线。”

谢晚鸢原本还将萧婉的话当故事听,可当她听见这句话时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原来自己真情实感心疼过的男二在作者笔下只是个用来报复的工具人。

难怪当时看文的时候觉得男二的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下场也太过凄惨。

男二只是抢了女主一次又不是通敌叛国的死罪,怎么就落得满门抄斩还被做成人彘放在屋内观赏。

她本以为是男主占有欲强又小心眼私心作祟才有如此下场,却没想到原来是作者的私心。

谢晚鸢没忍住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男二的戏份删掉,这样不是更一劳永逸吗?”

谁知萧婉突然变得扭扭捏捏。

“这不是书火了被顾郁看见了,他第一次主动关心我和裴时裕的关系,还总和我聊些书里的剧情。”

“而且裴时裕知道我在背后编排他狠狠揍了我一顿,代价都出了不得捞一笔安慰自己嘛。”

“……”谢晚鸢阅文无数,难得被一个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嘴唇嗫嚅半晌,最后道:“你和我印象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小说里的萧婉软弱、白莲占有欲还强,和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萧婉完全判若两人。

目前看来,应该只有她和裴时裕亲身经历过书中的剧情。

谢晚鸢想到这里,猛地松了口气。

幸好只有裴时裕一个人有记忆,谢晚鸢根本不敢想若是书中主角都留有记忆,她往后的生活该有多糟糕。

“为了报复?那你前几天对我说喜欢是骗人的,亏我还想着怎么和小姑交代。”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萧婉吓得浑身颤了颤,瞬间躲在谢晚鸢身后大喊。

“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为了少工作乱说话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晚鸢大大救我!”

谢晚鸢被推了一把,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幽深的眼眸。

裴时裕朝她伸出手,眼中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晚鸢,跟我回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20章

谢晚鸢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后退两步总觉得眼前的裴时裕有些不对劲。

“抱歉,我还是下午那句话,我们并不认识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裴时裕却毫不犹豫地上前两步将她拥进怀里。

“晚鸢,别说气话,我知道你怨我堕掉了你的九个孩子。”

“但那都是剧情使然,不是我的本意,现在我们都回来了不会再受剧情操控,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陪你生好不好?”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卡住了裴时裕的喃喃自语,也止住了萧婉激动的欢呼。

谢晚鸢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声音冷得吓人。

“你是听不懂人话么?我说我不同意。”

说完她也不管身后两人的表情,大步转身离开。

初夏的雨水仍有丝丝凉意,谢晚鸢昂着头任由雨水打湿自己,垂在双侧的拳头紧紧握起。

裴时裕怎么有脸在她面前提起那九个孩子?

若不是这里是法治社会又在警局门口,她恨不得立刻将裴时裕大卸八块给她的孩子们偿命!

怒火自胸腔直冲而上,占据她所有的思绪,甚至连眼前都是血红一片。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小产之时。

满眼都是痛苦的猩红,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们一次又一次化作一盆盆血水被丫鬟端走,却又无能为力。

耳边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焦急的‘晚鸢’。

她烦不胜烦,想伸手挥开那道声音,手臂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不起半分。

那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晚鸢你快醒醒,孩子来看你了!”

孩子?

她还有孩子存活于世吗?

谢晚鸢费力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宋寒辙放大的俊脸。

他满脸欣喜,握着她的手道:“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高烧三天,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给你准备后事了。”

宋真趴在床边一直点头,嘴里囫囵说着:“担心,妈妈,后事。”

谢晚鸢撑着身体坐起来,伸手在宋寒辙身上捶了一拳。

“说话注意点分寸,别带坏了真真。”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我还从没见哪个人淋一场雨就能烧三天的。”

宋寒辙装模作样地捂住宋真的耳朵:“你看,这样她就听不见了。”

谢晚鸢嘴角勾起一抹笑。

“行了,别贫了,你再这样教坏真真小心姐夫真把你当沙包揍。”

裴时裕撇了撇嘴:“他们前几天又度蜜月去了,短时间内估计想不起来真真的存在。”

闻言,谢晚鸢也终于想起自家那对如胶似漆仿佛患有分离焦虑症的姐姐姐夫,顿时诡异地沉默下来。

看向趴在床头玩布娃娃的宋真时眼神带上了丝丝怜悯。

前段时间姐姐姐夫难得在家,竟让她忘了他们的本性。

宋真看不懂她的眼神,见她盯着她看,嘴角咧出大大的弧度,将手里的娃娃举到她眼前晃悠。

“妈妈,开心。”

谢晚鸢心口猛地一跳,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慢慢扩大。

她在布娃娃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嗯,真真的心意姨姨收到了,你看姨姨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第21章

见状,宋寒辙一把将宋真抱走递给旁边的管家,语气里颇有几分不满。

“怎么你对真真就那么有耐心,对我就各种不顺眼?”

宋真被抱走,谢晚鸢也像没了骨头似的靠在床头:“你多大真真多大?你要和她争风吃醋幼不幼稚?”

“我不幼稚怎么能在你身边呆这么久……”宋寒辙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在这句话之后空气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良久,谢晚鸢才轻轻叹了口气。

“宋寒辙,你今年也该有二十四了吧?”

宋寒辙闻言,顿时警惕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不会也和我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一样想给我说媒吧?”

谢晚鸢被猜中了心思,沉默片刻。

就是这短暂的沉默让宋寒辙瞬间炸毛,快速远离她退至门边,一只手甚至还搭在了门把手上。

大有她一开口他就开门逃跑的势头。

谢晚鸢顿时觉得有些无奈。

“我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只是觉得你该多出去看看,不能总围着我一个人转。”

宋寒辙眼神一暗,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你要赶我走吗?可是我还没帮你斩断孽缘……”

“宋寒辙。”谢晚鸢喊道。

宋寒辙顿时噤声,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快速上前捂住她的嘴:“别说,求你。”

谢晚鸢别开眼不去看着他眼中的祈求,拉开他的手狠心道。

“我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谈恋爱,更不会和人结婚生子,你将精力放在我身上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结果。”

她对宋寒辙的眼神再熟悉不过。

裴时裕对她爱意最浓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和宋寒辙如今一模一样。

只是从前她有私心,想利用宋寒辙走出裴时裕带给她的阴影,可越是和宋寒辙相处她心中越是愧疚。

她不该玷污宋寒辙那样纯粹的爱意,否则自己和裴时裕又有什么分别?

什么放下过往重新生活,不过都是她自欺欺人的谎言而已。

尤其在重新见到裴时裕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从前的一切,裴时裕也放不下。

甚至在警局外再次遇见裴时裕时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就好像……

裴时裕不是从前哪个温润如玉进退有度的裴时裕,反而更像原著中那个喜欢强制爱的阴暗疯子顾郁。

“待在你身边从来都不是浪费时间!”

宋寒辙激动地握住谢晚鸢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满是隐忍的爱意。

“有关你的一切不论好坏我都甘之如饴,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只要你别赶我走……”

谢晚鸢沉默着将手抽出来,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开口。

“可是我介意。”

“我比你大三岁,你天天围在我身边晃悠会传出某些不好的言论,会让我很困扰,甚至对我的事业产生不小的影响。”

宋寒辙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消散下去。

整个人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

谢晚鸢眼神闪了闪,心头有一瞬间的动摇,最终却还是狠下心别过头。

“你走吧,我们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第22章

宋寒辙嘴唇紧抿,带着眼角晶莹闪烁的泪花大步离开。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的瞬间,谢晚鸢忍不住回头,嘴唇微张却没有出声。

算了,现在的她和宋寒辙已经不是一类人。

强行在一起只会徒增烦恼。

谢晚鸢用被子将自己裹住,近乎窒息的感觉给予她十足的安全感,渐渐地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

谢晚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病房里。

目之所及是古色古香的漆金房顶,房顶之下放置着大大小小的纯金打造的器物,以及一座矮榻。

裴时裕就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她。

谢晚鸢乍一看见他,险些咬碎一口后槽牙,藏在被子下的手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整个人的身体都绷的紧紧的。

裴时裕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似的,走上前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终于退烧了,晚鸢下次可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我会心疼的。”

谢晚鸢被裴时裕抱着动弹不得,往后仰了仰头然后猛地对着裴时裕额头砸下去。

裴时裕吃痛,顿时松开了她。

谢晚鸢疼得眼中含泪,也不忘讥讽裴时裕:“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慈悲,你曾经做的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裴时裕早就认定她有书中记忆。

甚至现在还将她关了起来,再在他面前装已经毫无意义,不如破罐子破摔说不准还能某一条生路。

裴时裕眼中划过一抹阴郁,伸手碰上谢晚鸢泛红的额头时脸上又是一派忧心模样。

“磕疼了吧?我用跌打药替你揉一揉,会有些疼晚鸢你忍忍。”

谢晚鸢却偏头躲开他的手,掀开被子跳下床朝着门边走去。

“我的伤不劳裴总挂心,感谢裴总今天的招待,来日有机会我一定加倍回报。”

门被人上了锁,半点推不动。

谢晚鸢的心狠狠一沉,转身盯着裴时裕问道:“裴总这是什么意思?”

裴时裕满脸不悦。

“晚鸢什么时候和我这样生分了,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唤我夫君就好,或者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老公。”

“我说过要和你重新开始,就一定说话算话,你看着这里我是专门为你改造的房子,是不是很眼熟?”

闻言,谢晚鸢的注意力顿时放在房子上。

这间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包几乎都是按照她曾经在小说中居住的房间来布置的。

谢晚鸢不由得有些心惊,这得是看过多少遍才能复刻的如此完美,甚至烛火燃烧的长短都和她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

不等她细想,裴时裕就替她换好衣裳牵着她的手出门。

“你对我有心结,那我们就一点一点将这心结解开。”

“这是你最爱的梅园,我已经吩咐工匠运来最好的红梅栽种养护,今年冬天便能开花,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损害这片梅林。”

谢晚鸢被裴时裕带着穿过层层林木,行至林中凉亭。

石桌之上甚至还摆放着她当初折下准备点缀房间的红梅。

谢晚鸢忍不住回头看去,那梅园牌匾上的字迹甚至都和记忆中一般无二。

仿佛怒毁梅园之事从未发生,冒名顶替之事不曾出现,连堕九子之事也属无稽之谈,他们的感情也不曾破裂。

若不是如今红梅只余枯枝,她险些都要以为裴时裕的背叛只是她的一场臆想。

第23章

谢晚鸢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企图用痛楚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幻。

可裴时裕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腕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直,然后强势地挤进她的指缝。

眼神柔和得仿佛又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裴相。

“晚鸢若是心中有气大可打我骂我,但万万不可再伤害自己。”

说着,裴时裕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一股森寒陡然从手背蔓延至全身,谢晚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裴时裕分明温柔缱绻,她却莫名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

谢晚鸢忍不住抽回了手:“打你又有什么用,曾经的伤害早已无法弥补,我们永远都回不到过去。”

裴时裕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笑着开口。

“可那些曾经我们谁都没有带回来,这里不会有莫名的剧情操控也没有所谓的主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也都还年轻,有漫长的余生用幸福将那些不美好的曾经掩埋。”

“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再也不用对着别人的孩子饮鸩止渴……”

谢晚鸢心神微动,双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裴时裕像从前那样从身后环住她,大掌将她白皙的手指连同小腹一起盖住,声音带着十足的蛊惑。

“当然,我们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想要多少个我都陪你生。”

“到时儿孙绕膝,我们便坐在一片红梅中同他们缓缓讲述着我们的故事,让他们好好羡慕一番。”

随着裴时裕的描述,谢晚鸢恍惚间仿佛看见一副美好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她眼神逐渐迷离,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裴时裕为她描绘的愿景蓝图里。

时间转眼过了大半年。

谢晚鸢和裴时裕的感情也逐渐越来越深厚。

她脸上的笑容比之半年前要多得多,但望着某处出神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这天。

谢晚鸢正坐在窗前发呆时,和突然冒出的宋寒辙四目相对。

“晚鸢,我来找你了!”

谢晚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伸出手一把将人重新压回窗柩下,探出头四处张望。

宋寒辙将自己的头从谢晚鸢手下解救出来,默默道:“我看过了,周围没有人。”

谢晚鸢这才将心重新放回肚子里,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宋寒辙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花叶从窗台跳进来给了谢晚鸢一个大大的拥抱。

“当然是带你出去啊。”

“我看过了,今天巡逻的人格外松懈,只有几个园丁在梅园那边修剪树枝,只要我们避开梅园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谢晚鸢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只一瞬她便推开宋寒辙,脸上又是和半年前赶走他时如出一辙的冷淡。

“这是时裕特意为我打造的世外桃源,我在这里吃穿不愁,你放弃吧,我是不会跟你离开这里的。”

说完,她拉开紧闭的大门指着外面对他道。

“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你现在该离开了。”

“慢走不送。”

第24章

宋寒辙却关上门,上前握住谢晚鸢的手满眼心疼:“可是你过得并不开心。”

谢晚鸢眼睫轻颤,垂眸紧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我很开心,我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怎么会不开心?你别自以为很了解我,真实的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

宋寒辙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痛楚,却依然坚定地握着她的手。

“可你现在住的地方被层层保镖看守,就连误闯的兔子他们都要细细盘查。”

“我花了半年时间才瞒过保镖潜伏进来,你那样喜静又自由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可能过得快乐?”

“别用你爱上裴时裕的说辞搪塞我,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不会肯花钱让我除掉这桩孽缘。”

谢晚鸢被他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也只找出了一个反驳的理由。

“你只是个神棍而已,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说完她抬眼看向宋寒辙,期待他像往常一样被她气得跳脚然后转身离开。

可他没有,反而用一种从没有过的失望眼神看向她。

“晚鸢,你曾不只一次和我吐槽过你笔下没长嘴的男女主,说很多事情明明说开就不会有事,可偏偏憋在心里生生错过。”

“我不想错过你,也知道你留在这里肯定有你的理由,但我不希望你为了赶走我而故意说些伤人的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夜之间变化那么大,但我大概能猜出和裴时裕有关,你可不可以试着多信任我一些,或许我也能帮上忙呢?”

宋寒辙的话如同三月的春风,一点一点吹开她拼命浇筑起来的心防。

探向她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眼泪不自觉从眼眶中滚落,谢晚鸢哽咽出声。

“这是我和裴时裕之间的恩怨,你不该牵扯进来。”

闻言,宋寒辙猛地松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任由谢晚鸢在他怀中无声地哭泣。

“我说过,只要是你不论结果好坏我都甘之如饴,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变。”

谢晚鸢哭得更厉害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直到宋寒辙胸前的衣襟全部被泪水打湿,谢晚鸢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她擦干眼角的泪水,缓缓开口。

“我做过一场梦,梦里我和裴时裕是一对恩爱夫妻,但自从一个女孩出现后他就变了。”

“他为了那个女孩不惜在三年里杀死我九个孩子,还将小产后的我送到政敌的地牢里折磨。”

“梦醒后我拼命想要忘记,可偏偏他却要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经的痛楚,他不肯放弃,那我便只能解决他。”

谢晚鸢缓缓走到蜡烛前,伸手将燃烧的烛芯掐灭,眼神晦暗不明。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他将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楚一一偿还。”

“他不是想要和我重新开始么?那我便成全他,我要他在我为他精心编织好的爱河中沉沦。”

“让他也尝尝在爱意最浓时被挚爱之人背叛的滋味!”

说着,谢晚鸢将手中尚有余温的蜡烛用力倒扣在紫檀木桌上。

她眼中寒光闪烁,仿佛扣的不是木桌而是裴时裕。

第25章

谢晚鸢将蜡烛一点一点碾碎,转身对宋寒辙道:“即便如此你也要帮我吗?”

宋寒辙愣了愣,颤抖着手将她抱进怀中轻轻安抚,眼中满是心疼。

“我帮你,我一定帮你,没想到你竟再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这么多苦,裴时裕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谢晚鸢看着宋寒辙的话,神思微微有些恍惚:“你不反对我的做法?”

宋寒辙却将她抱得更紧。

“你说过这是你和裴时裕之间的私怨,我没有参与没有资格劝你放下,我能做的便是在你报仇时递上最锋利的刀。”

“只是晚鸢你病了,答应我,等我们报完仇就去医院治疗,不能为了他折磨自己。”

“以后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不能都浪费在裴时裕身上,可不可以也分一点给我?”

谢晚鸢迟疑半晌,最终抬起手轻轻回抱宋寒辙:“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真的该离开了,再过半个小时裴时裕就会回来,要是被他发现你在这里他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话落,门外便响起一道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裴时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晚鸢,你最喜欢的百味堂出新点心了,你快来尝尝。”

谢晚鸢和宋寒辙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

“晚鸢你睡了吗?那我便直接进来了。”

敲门声停止,裴时裕疑惑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似乎时真的打算推门而入。

谢晚鸢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出声制止。

“慢着,我刚睡醒正在收拾,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又转头低声催促宋寒辙:“快走!”

宋寒辙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从窗户翻出去,眨眼间的功夫便已没了踪影。

见宋寒辙离开,谢晚鸢才松了口气转身将门打开。

裴时裕半是不满的脸瞬时出现在她眼前。

他随手将糕点放在桌子上,将她拥入怀里,语气中隐隐带着几分控诉。

“我们明明做了那么多年夫妻,为什么现在反而过得如同陌生人一般,你不允许我和你睡在一间屋子里。”

“也不允许我替你描眉更衣,便是沐浴也要亲力亲为。”

“那我们的孩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世……”

说话间裴时裕的吻便已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谢晚鸢垂眸偏头躲闪,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她伸手堵住裴时裕乱动的唇,脸上却是和从前如出一辙的温柔。

“当初是你说要和我重新开始,要尽最大可能补偿我,我当初陪在你身边十年都毫无怨言。”

“你三年杀我九子我都愿意给你重归于好的机会。”

“如今不过罚你短短半年不能碰我,你就受不了要打破自己的承诺了吗?那你的承诺未免也太过廉价。”

话落,她也不再挣扎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只是盯着裴时裕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裴时裕动作一滞,仿佛被她眼中的失望刺痛。

他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快速弹开,甚至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如果晚鸢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谢晚鸢盯着慌张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裴时裕,心中只觉好笑。

现在倒想起来和她谈感情了。

曾经他为了萧婉做那些伤害她的事情时,可从来没想过他和她之间还有感情。

第26章

谢晚鸢沉默着,裴时裕却在这片沉默中越来越慌张。

他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最后邀功似的打开桌上的糕点将他们摆满一整桌,捻起一块桃花形状的递到她嘴边。

“酸甜口的桃花糕,听说多吃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晚鸢尝尝?”

谢晚鸢别开脸,依旧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我不爱吃这些,你自己吃吧。”

裴时裕的手保持着投喂的姿势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良久,见她的确没有进食的欲望裴时裕才讪讪放下手里的糕点:“你不爱吃那便不吃,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去买。”

说话间他突然轻咦一声,走向另一边的木桌。

“这根蜡烛怎么被倒扣在了桌面上,窗户怎么也开得这么大?”

谢晚鸢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答道。

“今天闲得无聊,就掰了几节蜡烛玩儿,下午睡觉时太热我便开窗透了会气,该是忘记关了。”

“这样啊……”裴时裕喃喃道,也不知信了没信静静地站在窗边良久。

直到太阳下山,他才转身将她抱上床。

裴时裕双手撑在她肩颈两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看来院子里果然还是太闷了,不如明天我带你去街上透气,如何?”

谢晚鸢有些抗拒这样的姿势,不安地翻了个身:“我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话落,谢晚鸢只觉得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异样感,她下意识偏头朝裴时裕看去。

却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芒,等她凝神再去看时,那抹暗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柔宠溺。

裴时裕在她脸上落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又扯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好。

“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做好这一切,裴时裕才转身离开,临走时顺手将那半截碎掉的蜡烛带了出去。

等确认裴时裕离开后谢晚鸢才起身打开窗户观察。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零星挂着的几盏灯笼打破寂静的黑夜让人勉强视物。

偶有几声蝉鸣为黑夜添了些许生机。

外面一切正常,可今天裴时裕看她的眼神却十分不对劲,让她总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可谢晚鸢可以确定自己当时去开门的时候宋寒辙已经离开,不会被裴时裕察觉。

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第二天。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裴时裕便如约敲响了谢晚鸢的门。

“晚鸢,该起床洗漱出门了。”

昨晚思虑过重,谢晚鸢根本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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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7 14: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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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8 08: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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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诗话
2025-11-07 13:42:14
2025-11-08 11: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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