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管被同事设计陷害,离职后发现前夫和闺蜜在民政局领证现场
周一下午三点,落地窗外的城市像一块被泡软的苏打饼干,灰蒙蒙,湿漉漉。
空调的冷气开得太足,吹得我裸露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星辉计划”最终提案前的最后一次内部预演。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是打印机墨粉和速溶咖啡混合的、属于奋斗的味道。
“林总,数据部分我再帮您核对一遍吧?最后关头,可不能出岔子。”
Amy端着一杯手冲咖啡,笑盈盈地站在我办公桌前。
她今天喷了祖马龙的蓝风铃,清甜的香气刻意又讨好。
我抬头看她,眼角的笑纹挤在一起,显得真诚无比。
“行,那你再辛苦一下。”我把U盘递给她,心里是真感激。
这个项目我跟了半年,临门一脚,确实需要一个靠谱的人帮忙盯着。
Amy,我一手带出来的管培生,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继续埋首于PPT的演讲逻辑里。
丝毫没注意到她转身时,嘴角那抹一闪而过的、诡异的微笑。
第二天,巨大的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声。
客户方的CEO、CFO、CTO一字排开,表情严肃,像三堂会审。
我站在台前,背后是巨大的投影幕布,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囚犯。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翻到核心数据的分析页。
“根据我们最新的市场模型测算,‘星辉计划’预计能带来18%的用户增长,以及……”
我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屏幕上的数字,不是18%。
是8%。
一个小数点的位置错误,却足以让整个项目的根基坍塌。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冷汗从额角渗出来,黏住了我的头发。
我强作镇定,想把这一页赶紧翻过去。
“林总监,请等一下。”
客户方的CTO,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这个8%的增长率,是基于什么算法得出的?据我所知,你们上一季度提交的预估报告,还是18%。”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身后的Amy突然发出一声极低的惊呼,充满了恰到好处的震惊和无辜。
“呀,林总,这份……这份是不是我昨天帮您核对的版本?天哪,我,我没注意到这个……”
她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察的幸灾乐祸。
我的老板,王总,坐在下面,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解释?
说是Amy的失误?
在客户面前上演一场“宫心计”,只会让我们公司显得更像个笑话。
我只能哑着嗓子说:“非常抱歉,这是我们工作中的一个疏漏,我会后会立刻……”
“不必了。”
客户CEO冷冷地打断我。
“林总监,我们看重的是专业和严谨。这次合作,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说完,站起身,带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巨大的会议室,瞬间空了一半。
王总没看我,只是低声对他的助理说:“送送客户。”
然后,他站起来,那双平时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风暴。
“林薇,到我办公室来。”
王总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雪茄味,呛得我直咳嗽。
他没有坐下,而是背着手,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来回踱步。
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羊毛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说吧,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面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王总,是Amy……”
“是Amy把数据搞错了,你想这么说?”他猛地转过身,把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摔在我面前。
“你自己看!”
那是一封邮件。
发件人,Amy的私人邮箱。
收件人,一个我陌生的邮箱地址。
发送时间,昨天深夜十一点。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附带一个文件。
“‘星辉’的核心数据,有个致命的‘惊喜’,明天看好戏。”
附件的名字,赫然是我今天在会上用的那版PPT。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这不是我干的!王总,这是栽赃!是Amy她……”
“够了!”
王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笔筒里的笔都跳了起来。
“林薇,公司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就用这种方式回报公司?”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隔壁‘启明’的赵总监私交不错,他们是不是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故意搞砸‘星辉’,好让他们把客户抢过去?”
我被他这番毫无根据的诛心之论气得浑身发抖。
“我没有!”
“你没有?那这封邮件怎么解释?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剜着我。
“我……”我无言以对。
是啊,我怎么解释?
说Amy处心积虑地用她自己的私人邮箱,冒着暴露的风险,发了这样一封邮件,就为了陷害我?
这种斗争逻辑,在王总这种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结果论”信徒面前,显得多么苍白可笑。
他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林薇,‘星辉’这个项目,从立项到执行,你都是总负责人。现在客户飞了,公司损失惨重,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我突然就懂了。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谁对谁错,不重要。
重要的是,需要一个“祭品”,来平息客户的怒火,来给公司的损失一个交代。
而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祭品”。
我看着王总那张写满了“牺牲你一个,幸福全公司”的脸,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我说。
“我承担。”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桌上的绿萝是苏青送的,她说绿色养眼,还能防辐射。
现在看来,这绿色绿得有点讽刺。
我打开电脑,空白的Word文档像一张巨大的白纸,等着我写下我的判决书。
“辞职信”三个字,我敲得又快又狠。
键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像是在为我这几年的职业生涯,奏响一曲仓促的离歌。
我没写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市场总监一职。”
一句话,足够了。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我感觉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没有不甘,没有愤怒,只剩下一片空茫茫的虚无。
我开始收拾东西。
奖杯、文件、客户送的纪念品……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现在看来,都像一堆笑话。
我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一个纸箱。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隔断,我看到Amy正被几个同事围着。
她眼眶红红的,一边摆手,一边说着什么,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惋惜和难过。
有人朝我这边指了指,她立刻转过头,与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她冲我,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
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我的心,瞬间被怒火烧得滚烫。
我真想冲出去,撕烂她那张虚伪的脸。
但我没有。
我只是默默地抱起纸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我奋斗了八年的地方。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晚上七点,我的公寓里死一样寂静。
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连灯都懒得开。
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每一盏灯火,都像一个幸福的家庭。
而我,像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孤岛。
手机突然响了,屏幕的亮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是陈凯。
我的前夫。
我们半年前和平离婚,理由很俗套,他说我心里只有工作,没有他。
他说他累了。
我无力反驳,签了字。
我接起电话。
“喂。”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薇薇,我听说了公司的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我扯了扯嘴角,“死不了。”
“别这么说。”他顿了顿,“你就是太要强了。离开那个地方也好,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安慰,像一杯温水,不冷不热,但在此刻,却也聊胜于无。
“嗯。”
“要不……我过去看看你?”
“不用了。”我立刻拒绝,“我挺好的,想自己待会儿。”
挂了电话,我刚把手机扔到一边,它又不知疲倦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苏青。
我最好的闺蜜。
“薇薇!我刚听说!气死我了!那个Amy简直不是人!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小龙虾和啤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好好骂骂那对狗男女!”
苏青的声音像一门小钢炮,充满了义愤填膺的能量。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看,这个世界也没那么糟。
我丢了工作,但我还有朋友,有关心我的人。
“好,我等你。”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开了灯,然后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狼藉。
我想,至少要以一个不那么狼狈的姿态,来迎接我的朋友。
我等了苏青一个小时。
小龙虾没等到,只等到她一条微信。
“亲爱的,我妈突然高血压犯了,我得送她去医院,今晚过不去了,你自己乖乖的,别胡思乱想啊,改天我再去找你!”
后面跟了一个“抱抱”的表情。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
百善孝为先嘛。
我回了她一句“没关系,阿姨要紧”,然后把刚收拾干净的茶几又弄乱了。
一个人,对着一屋子的清冷,我打开一罐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不住心里的那股邪火。
第二天,宿醉的头痛还没散去,我就被银行的催款电话叫醒了。
我这才想起,这个月的分期房贷还没还。
离婚时,这套市中心的公寓归了我,每个月一万五的贷款,也成了我一个人的责任。
以前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现在,我失业了。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去银行把剩下的一点理财产品赎回来,至少先把眼前的难关应付过去。
出门时,阳光很好,甚至有些刺眼。
我戴上墨镜,感觉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去银行的路上,要经过民政局。
那栋庄严的苏式建筑,门口总是站着一对对喜气洋洋的新人。
我以前开车路过,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想象着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今天,我却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红灯。
我停下车,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一辆黑色的宝马X5,从我旁边缓缓驶过,停在了民政局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
那车牌号,有点眼熟。
京A·xxxxx。
我脑子里的某个角落“咯噔”一下。
这不是陈凯的车吗?
他来这儿干嘛?办理离婚后续手续?
一个念头闪过,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们离婚都半年了,手续早就办得一清二楚。
车门开了。
陈凯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看起来神采奕奕。
他绕到副驾驶座,绅士地打开了车门。
一只穿着白色高跟鞋的脚,先探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弯腰下了车。
阳光下,她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她站直身体,挽住了陈凯的胳膊,然后抬起头,冲他笑。
那笑容,灿烂得能融化整个冬天的冰雪。
在看清她脸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静止了。
时间、声音、光线,全部被抽离。
我的大脑,变成了一台死机的电脑,屏幕上只剩下那个女人的脸。
苏青。
我最好的闺蜜。
她挽着我的前夫,穿着一身像婚纱一样的白裙子,站在民政局的门口。
他们身后的那块红底金字的牌匾——“xx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像一个巨大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伤。
我只是坐在车里,隔着一层防爆膜,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默片。
他们手牵着手,低声说着什么,然后相视一笑,走上了那几级台阶。
那画面,和谐得像一幅精美的油画。
直到绿灯亮起,后面的车疯狂地按着喇叭,我才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路边的。
我只记得,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过去。
“站住!”
我的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不真实的撕裂感。
台阶上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
看到我,陈凯的脸上血色尽失,那表情,像是白天见了鬼。
而苏青,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一种混合着惊慌、心虚和一丝被撞破后恼羞成怒的表情,迅速爬满了她的脸。
“薇薇……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无辜。
我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站在他们面前。
我看着她,看着她身上那条我陪她逛街时、她说要留着在“最重要的一天”穿的裙子。
我又看了看陈凯,看着他手足无措、眼神躲闪的样子。
周围有几对准备领证的新人,好奇地看着我们这边,窃窃私语。
我没有像个泼妇一样嘶吼,也没有哭天抢地。
我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凯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青却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甚至还往陈凯身边靠了靠,摆出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薇薇,你别误会。我们……我们也是在你和陈凯离婚之后,才慢慢走到一起的。”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试图让我相信她的鬼话。
“我们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真的,我们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我?
我简直要被她这种逻辑气笑了。
“离婚之后?”我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青,你当我眼瞎心盲吗?”
“我加班到半夜,是谁给陈凯送去‘爱心宵夜’,然后发朋友圈说‘心疼好朋友’?”
“我们吵架冷战,是谁一边劝我要‘大度’,一边又跟他说‘薇薇就是事业心太强,你多体谅’?”
“我为了赶项目,推掉了结婚纪念日的旅行,又是谁‘正好’有空,陪他去了那个我们原本计划去的度假村?”
我每说一句,苏青的脸色就白一分。
陈凯的头,则垂得更低了。
“苏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所有密码你都知道,我的所有心事都告诉你。你就是这样,在背后一刀一刀捅我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钉进他们的骨头里。
苏"薇薇,你别说了……" 陈凯终于开了口,声音里满是哀求。
“我们……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冷笑一声,“陈凯,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为了这么一个货色,放弃了我们七年的感情,你真是……活该。”
苏青被我那句“货色”刺激到了。
她脸上的伪装瞬间撕裂,露出狰狞的底色。
“林薇,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看看你,你除了工作还会什么?陈凯跟你在一起,活得像个丧偶的!我是在解救他!”
“解救?”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你是解救他,还是解救你自己那一屁股的债?”
苏青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往前一步,逼视着她,“你那个在澳门做生意的‘干爹’,是不是又输光了?你信用卡上那三十万的窟窿,是不是等着陈凯这个‘冤大头’来帮你填?”
这些事,都是她以前当笑话讲给我听的,说她有个朋友如何如何。
当时我信了。
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朋友”,不就是她自己吗?
苏"你调查我!" 苏青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陈凯震惊地看着她,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我不用调查。”我淡淡地说,“你那点破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以为陈凯是你的长期饭票?别天真了,他那点工资,够你买几个包?”
我转向陈凯,他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茫然和怀疑。
“陈凯,你跟她在一起,图什么?图她年轻?图她会撒娇?还是图她能帮你把家底都败光?”
“你别挑拨离间!”苏青尖叫着,想上来推我。
陈凯一把拉住了她。
“够了!苏青!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严厉的质问。
苏青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陈凯,会当众给她难堪。
我看着他们之间瞬间出现的裂痕,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荒谬,和悲凉。
我转过身,不想再看这场闹剧。
“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身后,传来他们压抑的争吵声。
我没有回头。
回到车里,我趴在方向盘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不是为了那个背叛我的男人,也不是为了那个出卖我的闺蜜。
我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我那被践踏得一文不值的信任和真心。
为了我那轰然倒塌的、关于事业和友情的全部信仰。
那天下午,我没有去银行。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整个世界都在正常运转。
只有我,像一个被弹射出轨道的零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晚上,我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
我把自己扔进浴缸,热水没过我的身体,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我像一个侦探,开始复盘过去几年的人生。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那些我曾经不以为意的蛛丝马迹,此刻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苏青总是在我最忙的时候,约陈凯吃饭、看电影,美其名曰“替我陪陪他”。
她总是在陈凯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哪个朋友的老公又给老婆买了什么限量版的包。
她甚至在我出差的时候,用我的指纹密码打开我的家门,穿着我的睡衣,躺在我的沙发上自拍,发给我看,配文是:“帮你视察一下阵地,一切安好,放心工作吧,女强人!”
当时我觉得她是贴心。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贴心,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和示威!
她早就把我当成了她的猎物,把我的婚姻、我的丈夫,当成了她向上攀爬的梯子。
而我,这个自诩聪明的职场女高管,却眼瞎心盲,把一条毒蛇当成了知己。
还有Amy。
苏青和Amy,她们是什么时候搅和到一起的?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公司团建,家属也可以参加。
苏青和Amy被分到了一组,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还加了微信。
当时我还挺高兴,觉得我的闺蜜和我的下属关系好,是好事。
现在看来,那大概就是她们“梦幻联动”的开始。
一个想要我的老公,一个想要我的位置。
她们一拍即合,联手给我设了这么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先由苏青在内部瓦解我的家庭,让我和陈凯的感情出现裂痕,让我分心。
再由Amy在职场上给我致命一击,让我身败名裂。
好一招“双管齐下”。
我真是……输得不冤。
想明白这一切,我心里的悲伤和委屈,慢慢沉淀,变成了一股坚硬的、冰冷的愤怒。
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擦干身体,走到书桌前。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工作丢了,可以再找。
男人没了,可以再换。
但这种被人当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一个人的名字。
张正。
一个律师。
不是苏青推荐给我的那个、帮我办离婚手续的、油头粉面的年轻律师。
而是一个在业内以“难缠”和“抠细节”著称的老牌律师。
我以前在工作中跟他打过一次交道,对他印象深刻。
第二天上午,我坐在张正那间小而杂乱的办公室里。
空气中飘着一股旧纸张和尘土的味道。
张正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
他听我用最简练的语言,讲完了公司、前夫和闺蜜这三条线上的所有事情。
我没有哭,也没有抱怨,只是像在陈述一个与我无关的案例。
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偶尔用指尖敲敲桌面,发出“叩叩”的轻响。
等我说完,他才从镜片后面抬起眼,看了我足足十秒钟。
“林小姐,”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赔偿。”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她们,为她们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要苏青,把她从我这里骗走的、算计走的,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我还要一个公道。”
张正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赞许的微笑。
“好。”他说,“我喜欢你这种不哭不闹,一心只想搞事业的态度。”
“公司的案子,没有直接证据,很难翻盘。除非,你能找到那个叫Amy的,让她做污点证人。”
“但你前夫和那个闺蜜……”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婚姻法规定,离婚时,一方隐藏、转移、变卖、毁损夫妻共同财产,或伪造债务企图侵占另一方财产的,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可以少分或者不分。”
“你和陈凯离婚时,他是否已经和苏青存在不正当关系?他们是否存在共同的财产转移行为?苏青推荐给你的那个律师,在处理你们的财产分割时,是否存在不专业或者刻意引导的行为?”
张正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问题的核心。
“还有,你提到的那个投资。”
“苏青作为你的‘投资顾问’,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提前清仓,导致你的本金严重亏损。这已经涉嫌欺诈和非法经营了。”
我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老头,瞬间变成了一个手持利剑的大将军。
我心里那团被压抑的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张律师,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张正推了推眼镜,“收集证据。”
“所有能证明苏青和陈凯在你离婚前就在一起的证据。聊天记录、照片、消费记录、出行记录……”
“所有能证明苏-青在你投资这件事上存在欺诈行为的证据。转账记录、聊天记录、她跟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回忆起来,整理成文字。”
“把这些,都交给我。”
从张正的律所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换了个人。
天还是那片天,但我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我不再是那个顾影自怜的受害者。
我是手握剧本的复仇者。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了我的旧手机。
感谢我那有点“仓鼠症”的习惯,所有的聊天记录,我都做了云端备份。
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个考古学家一样,一寸一寸地挖掘着那些被我遗忘的过去。
我和苏青的聊天记录,长达数万条。
以前看,是闺蜜间的亲密无间。
现在看,是步步为营的精心算计。
“薇薇,陈凯说他胃不舒服,我炖了点汤,等下给他送过去啊。”——发送时间,我正在外地出差的晚上。
“这个包包好好看,可惜太贵了,我可买不起。不像你,女强人,想买什么买什么。”——后面附带的,是她和陈凯的微信对话截图,陈凯给她转了5200块。她当时跟我说,是陈凯“借”给她的。
“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居然想勾搭我们老板,真不要脸。幸好老板娘厉害,直接杀到公司,把小三的头发都给薅了。”——她是在用这种故事,暗示我什么?警告我什么?
我把这些关键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截图,按时间顺序整理好,命名为“绿茶的表演”。
然后是陈-凯。
我找到了我们离婚前三个月,他的信用卡账单。
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在五千到一万不等的珠宝店消费记录。
而我,没有收到过任何一件首饰。
我还找到了他那段时间的航班信息。
一次去三亚,一次去大理。
他当时跟我说,是公司团建。
而苏青,也“恰好”在同样的时间,发了在三亚和大理度假的朋友圈。
当时我还点赞评论:“哇,好巧啊,陈凯他们公司也在那边团建呢!”
现在想来,我简直就是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最大的突破,来自一个我几乎已经遗忘的APP。
一个共享相册。
是我、陈凯、苏青三个人建的,为了方便分享一起出去玩的照片。
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打开过。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相册里,大部分都是我们三个人的合影,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快速地往下滑。
突然,我的手指停住了。
那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照片。
上传者,是陈凯。
上传时间,是我们离婚前一个月。
照片上,是苏青的背影。
她穿着一件性感的吊带睡裙,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窗外是璀璨的夜景。
那件睡衣,我认得。
是我有一次和苏青逛街时,她怂恿我买的,说“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我买回来,一次都没穿过,嫌太暴露。
而照片的拍摄角度,明显是在床上。
照片下面,陈凯没有配任何文字。
只有一个小小的、私密的“爱心”图标。
这个共享相册,有一个功能,可以设置“仅部分成员可见”。
很显然,这张照片,他只设置了让苏青一个人看到。
但他大概忘了,我作为相册的创建者,拥有最高权限。
我能看到所有,被隐藏的内容。
我看着那张照片,手脚冰凉。
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这不是稻草。
这是铁证。
我将照片保存下来,连同其他所有证据,打包发给了张正。
邮件的标题是:第一批弹药。
张正的效率很高。
三天后,一封措辞严谨、杀气腾腾的律师函,分别寄到了陈凯的公司,和苏青的住处。
律师函里,清晰地列举了陈凯在婚姻存续期间,与苏青存在不正当关系,并涉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
同时,也明确指出了苏青在“共同投资”一事中,涉嫌商业欺诈的行为。
信的结尾,张正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
一,重新分割夫妻共同财产,陈凯需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和财产损失费,共计一百五十万元。同时,苏青需立刻返还我的投资本金及利息,共计三十万元。
二,法庭上见。
我不知道陈凯收到律师函时是什么表情。
但我猜,苏"青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因为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种装出来的温柔甜美,而是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愤怒。
“林薇!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绝?”我靠在沙发上,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慢悠悠地说,“比起你们对我做的,我这顶多算是‘正当防卫’吧?”
“你别以为拿几张破照片就能吓唬我!我和陈凯是真心相爱的!你这是诽谤!”
“真心相爱?”我轻笑一声,“那你们的爱情可真够昂贵的。一百八十万,买断你们的‘真爱’,这笔买卖,划算吗?”
“你……你无耻!”
“彼此彼此。”我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油,“苏青,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张律师的提议。不然,等这些‘破照片’出现在你父母、你同事、还有陈凯父母的面前时,我怕你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挂不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气急败坏的喘息声。
“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忘了告诉你,我把那张你在酒店的‘性感背影照’,发给陈凯的妈妈了。阿姨好像挺喜欢你这件睡衣的,问我在哪儿买的呢。”
“林薇!你这个疯子!”
她尖叫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窗外,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不是疯子。
我只是,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世界出奇的安静。
苏青和陈凯,都没有再联系我。
我猜,他们内部,大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没有闲着。
我开始为我的下一步做打算。
重回职场?
说实话,经历了Amy这件事,我对那种大型公司的办公室政治,已经心生厌倦。
我想做点自己的事。
我这几年在市场总监的位置上,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项目经验。尤其是在品牌危机公关和新媒体营销方面,我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方法论。
为什么不自己开一个咨询工作室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颗种子,迅速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开始写商业计划书,分析市场,联系以前的合作伙伴。
我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没时间去想那些糟心事。
直到一周后,张正给我打来电话。
“林小姐,对方服软了。”
“陈凯的代理律师联系我,说他们愿意接受庭外和解。”
“哦?”我有点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具体方案呢?”
“他们同意重新分割财产,你将获得公寓的全部产权,以及额外的八十万现金补偿。苏青那边,也同意归还你的三十万投资款,并支付五万元的利息。”
这个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
“不过,”张正话锋一转,“他们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要求你,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承诺不再以任何形式,向第三方泄露他们之间的事情。同时,你要把所有证据的原件,都交给他们销毁。”
我明白了。
他们是怕了。
怕我把这些东西捅出去,让他们彻底社会性死亡。
“我答应吗?”我问张正。
“从法律上讲,见好就收是明智的选择。打官司耗时耗力,结果也未必比现在更好。”张正很客观。
“但从我个人角度……”他笑了笑,“我总觉得,有点便宜他们了。”
我沉默了。
钱,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想要的,是那口恶气。
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我不甘心。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Amy。
她约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黑眼圈很重,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
“林总……不,薇姐。”她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不敢看我。
“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
“我……”她咬了咬嘴唇,“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我笑了,“我可受不起。你现在可是王总面前的红人,‘星辉计划’虽然黄了,但你可是‘临危受命’,接替我的功臣啊。”
我的话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讽刺。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薇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星辉’的事,是……是苏青教我这么做的。”
她终于把那个人招了出来。
“她找到我,说你和陈凯的感情出了问题,早晚要离婚。她说你这个人,外强中干,只要在工作上给你一个重击,你肯定就垮了。”
“她说,只要我把你弄走,她就能顺利地跟陈凯在一起。而我,就能得到你的位置。”
“她还说,她认识‘启明’的人,可以帮我伪造那封邮件,做得天衣无缝。”
Amy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所以,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是良心发现了?”我问。
“不全是。”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丝恐惧。
“公司最近在查‘星gil辉’项目泄密的事情。IT部的人,查到了那天晚上,有人用外部IP,远程登录了公司的服务器,修改了你的PPT。”
“那个IP地址,顺藤摸瓜,查到了苏青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
“王总……王总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我明白了。
她不是良心发现。
她是怕了。
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祭品”。
她今天来找我,是想寻求我的原谅,或者说,是想让我放她一马。
“薇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高抬贵手。苏青才是主谋,我只是一时糊涂,被她利用了!”
她说着,竟然站起来,想给我鞠躬。
我往后一靠,躲开了。
“Amy,你不用跟我演这出戏。”
我看着她,眼神冰冷。
“你不是一时糊涂,你是利欲熏心。”
“当初你选择跟苏青合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路是你自己选的,后果,当然也要你自己承担。”
我拿起包,站起身。
“你好自为之吧。”
我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走到门口,我给张正发了一条微信。
“张律师,告诉对方,保密协议,我不签。”
“另外,帮我准备一份实名举报信,连同Amy的证词,一起交给‘启明’公司的监察部。”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人,为了往上爬,能有多么不择手段。
我还要让苏青明白,她想把我拉下水,自己也别想干净上岸。
事情的发酵,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张正把我的决定通知了陈凯和苏青。
据说,苏青在电话里,直接把她的代理律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陈凯,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两天后,一个共同的朋友,给我发来一张截图。
是陈凯发的朋友圈。
“半生浮沉,遇人不淑,今日方醒,为时未晚。”
配图,是一张离婚证的照片。
他和苏青,那场还没来得及开始的婚姻,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朋友在微信里跟我说:“听说他们在民政局门口就大吵了一架,证是领了,但当天下午就去办了离婚。陈凯把苏青赶出了家门,还说要去法院告她骗婚。”
“真是……一地鸡毛。”
我看着那张离婚证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有一丝说不出的唏嘘。
陈凯这个人,本质不坏,就是耳根子软,没主见,容易被表面的东西迷惑。
希望这次,他能真的“今日方醒”吧。
又过了几天,Amy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我的老东家,为了挽回声誉,对外宣称是“技术故障”,对内则进行了严肃处理。
Amy被降职降薪,调去了西北的一个偏远分公司。
据说,她走的那天,哭得撕心裂肺。
而“启明”公司,在收到我的举报信和证据后,也迅速展开了内部调查。
那个帮助Amy伪造邮件的赵总监,被直接开除,并被公司列入了行业黑名单。
这场由两个女人联手掀起的风暴,最终以她们两败俱伤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一个月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苏青和陈凯的“世纪婚礼”,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撕逼”派对。
他们原本预定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据说当天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朋友”。
苏青和陈凯共同的朋友圈子,彻底炸了。
他们俩的婚礼,办不成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盛大的“官宣分手”派对。
苏青穿着那件她准备当婚纱的白色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出现在了那场名为“告别过去,迎接新生”的单身派对上。
陈凯也来了。
他们邀请了几乎所有共同的朋友,像是要当着全世界的面,演完这最后一场戏。
我没有去。
但我收到了不下十个现场发来的“实况转播”。
据说,苏青在派对上,喝得酩酊大醉。
她拿着话筒,站在台上,哭着控诉陈凯的“始乱终弃”,说他“得到了就不珍惜”。
陈凯则冷着脸,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有好事者上去起哄,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苏青借着酒劲,把所有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从她如何“爱上”已婚的陈凯,到她如何“帮助”他摆脱我这个“工作狂”,再到她如何“联手”Amy,把我赶出公司。
她讲得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爱痴狂的悲情女主角。
台下的人,表情各异。
有震惊,有鄙夷,有同情,但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然后呢?”我给一个正在现场直播的朋友发微信。
“然后陈凯站起来了!”朋友的微信秒回,带着一连串的感叹号。
“他走上台,从苏青手里抢过话筒,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不是为爱痴狂,你是为钱疯狂。’”
“说完,他把一叠银行转账记录的复印件,直接摔在了苏青脸上!全场都炸了!”
我仿佛能看到那副画面。
纸片像雪花一样散落,苏青惨白的脸,和陈凯决绝的眼神。
这场闹剧,终于以最狗血、也最彻底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苏青和陈凯的消息。
他们就像两颗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一阵涟漪后,便沉入了水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的生活,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的咨询工作室,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顺利注册了下来。
办公室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把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从家里搬了过来,换了个大盆,重新施了肥。
没想到,它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还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第一个客户,是以前合作过的一个品牌方。
他们的产品,最近在网上遭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公关危机。
负责人急得焦头烂额,想起了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到了我。
我花了一个通宵,给他们出了一套详细的应对方案。
从舆论引导,到KOL合作,再到后续的品牌形象修复,每一步都清晰明了。
负责人看完方案,当场拍板,把整个项目都委托给了我。
那是我失业后,接到的第一单生意。
钱不多,但我却比当年签下“星辉计划”时还要激动。
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业。
是我在废墟之上,一砖一瓦,亲手重建起来的。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我带着两个刚招来的助理,每天忙得像个陀螺。
虽然累,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再需要应付任何办公室的勾心斗角。
我只需要对我的客户负责,对我的专业负责,对我自己负责。
三个月后,项目成功收官。
客户的品牌声誉,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因为我们处理得当,赢得了一波新的好感。
庆功宴上,客户的CEO亲自给我敬酒。
“林总,真是年少有为啊!以后我们公司所有的品牌营销,都包给你了!”
我笑着举起杯,一饮而尽。
“合作愉快。”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开车回家。
路过曾经的公司楼下,那栋大楼灯火通明,像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怪物。
我曾经以为,那里是我的全世界。
离开那里,我就会一无所有。
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世界,在外面。
手机响了,是王总打来的。
“林薇啊,最近怎么样啊?”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听说你自己开了工作室,还拿下了‘风驰’的案子,不错嘛!”
“王总消息真灵通。”我淡淡地说。
“哈哈,那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回来?我给你留着位置呢,薪水和职位,都比以前更高。”
他终于向我抛出了橄榄枝。
我看着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在我脸上流转。
“谢谢王总的好意。”我平静地说,“不过,不用了。”
“我现在,挺好的。”
挂了电话,我一脚油门,汇入了滚滚的车流。
后视镜里,那栋曾经代表了我全部荣耀和屈辱的大楼,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我没有回头。
回到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阳台上。
晚风习习,吹得人很舒服。
我的绿萝,在月光下舒展着叶片,生机勃勃。
我的新生活,也像这盆绿萝一样,正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野蛮生长。
我失去了一个虚伪的闺蜜,一个摇摆的爱人,一份看似光鲜的工作。
但我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
尊严,事业,和自我。
我举起酒杯,敬了敬天上的那轮明月。
也敬了敬那个,从深渊里爬出来,浑身是伤,却目光坚定的自己。
有些人是你的万丈深渊,但你也可以是自己的万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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