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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没人跟我搭话,我借口挪车体面退场,第二天老班长却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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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烫金的请柬,像一块放了太久的巧克力,躺在我的门垫上,看着有点腻。

“高三(2)班十年之约”,艺术字,洒着金粉,俗气得恰到好处。

我捡起来,用两个手指捏着,好像那上面沾着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

十年了。

这个数字像口深井,我站在井边往下看,黑漆漆的,只听得见自己心脏的回声。

去,还是不去?

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了两天,像只找不到落脚点的苍蝇。

去吧,万一呢?万一能碰上几个还能说上话的人,万一能找回点什么叫青春的感觉。

不去吧,也挺好。省得去看那些混得风生水起的老同学,用他们的光,照亮我的……普通。

我,林涛,三十二岁,城西开了家半死不活的书店,叫“窄门”。

听着挺文艺,其实就是个卖教辅书和过期杂志的铺子,偶尔兼职收发快递。

饿不死,也发不了财。

老婆没有,存款数字小得可怜,开一辆二手国产车,颠颠簸簸,像我的人生。

最终,虚荣心,或者说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一种想去确认自己到底被遗忘到什么程度的自虐心理,占了上风。

我去了。

特意翻出了衣柜里唯一一件看起来还算那么回事的衬衫,熨得平平整整。

又去楼下王师傅那儿花了三十块钱,把那辆二手车里里外外洗得锃亮。

好像这样,就能把我这十年的灰头土脸也一并洗掉似的。

聚会的地点在“盛世华庭”,我们这儿数一数二的酒店。

我把车停在最角落的位置,生怕碍着谁的宝马奔驰。

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一股混合着香水、酒精和高档菜肴的热浪扑面而来。

我,当场就有点后悔了。

里面已经坐了二三十号人,喧闹,沸腾,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熟练的、恰到好处的笑容。

老班长张伟,果然是焦点。

他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肚子起来了,头发稀疏了些,但那股指点江山的气势还在。

“哎,这不是林涛吗?”

有人眼尖,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我身上,那感觉,像迟到了十分钟却被老师当着全班的面点名。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

“来晚了啊,自罚三杯!”

起哄的是当年坐我后桌的赵鹏,现在挺着个啤酒肚,戴着块明晃晃的金表。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张伟就发话了。

“行了行了,都别闹,林涛快坐。”他指了指最外圈一个空着的位子,“路上堵吧?”

一句客套话,把我划入了“圈外人”的阵营。

我坐下,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派对的观众。

他们聊的话题,我一个也插不进去。

“我上个月刚从瑞士回来,那边的雪山,啧啧……”

“老李,你那个AI项目现在估值多少了?下次融资带兄弟一个啊。”

“我家那小子,刚考上国际学校,一年学费就够你买辆车了。”

我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酸梅汤。

真酸。

我试着跟旁边的人搭话。

是当年的学习委员,叫王慧,戴着副金丝眼镜,一身职业套装,看起来就是个精英。

“王慧,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哪儿高就?”

她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你是谁”的探究,然后恍然大悟般地笑了。

“哦,林涛啊。我在一家外企做法务总监。”

她的回答简洁,礼貌,然后迅速地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跟另一边的人讨论起了什么股权激励。

我手里的杯子,有点凉。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

我基本上没怎么开口,就负责埋头吃菜,和给自己的杯子续酸梅汤。

每当有人过来敬酒,绕过我,敬我旁边的人,再绕过我,敬我另一边的人时,我就假装在认真地挑鱼刺。

那盘清蒸鲈鱼,我研究得比我高三那年的数学题还透彻。

我看到陈静了。

她还是那么好看,穿着一条得体的长裙,化着精致的淡妆。

她是当年的班花,也是我偷偷喜欢了三年的姑娘。

她嫁给了赵鹏,就是那个戴金表的。

赵鹏搂着她的腰,挨桌敬酒,满面红光,像个得胜的将军。

轮到我们这桌,赵鹏的目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像是没看见,直接对王慧举起了杯。

陈静的眼神,倒是跟我对上了。

一秒钟。

然后,她也微笑着,移开了。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我再也坐不住了。

胃里有点堵,不是因为菜,是因为那些咽不下去的情绪。

我站起身。

“那个……不好意思啊各位。”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轻松一点。

“我车停得不好,好像挡着别人的道了,我得下去挪一下。”

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体面,合理,甚至还隐约透露出“我也是有车一族”的讯息。

“去吧去吧,快点回来啊!”张伟挥了挥手,语气熟络,但我知道,我回不来了。

没人真的在意。

我走出包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外面走廊的冷气,让我滚烫的脸颊舒服了不少。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我推开门的那一刻,包厢里的喧闹声会短暂地停顿一下,然后立刻恢复,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大海,连一圈像样的涟漪都泛不起来。

我就是那颗小石子。

走到酒店大堂,我没急着去停车场。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着外面城市的霓虹,发呆。

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群的消息。

有人发了张包厢里的大合照,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

照片里,没有我。

也对,我提前离场了。

可就算我在,又能怎么样呢?

大概率也是站在最边上,或者被前面的人挡住半张脸。

我关掉手机,起身,走向停车场。

那辆洗得锃亮的二手车,在众多豪车之间,显得那么……朴素。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

车子发出一声疲惫的轰鸣。

回家的路上,我把车窗开到最大,晚风灌进来,吹得我眼睛有点涩。

我没开音响。

我想静静。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同学会上那些人的脸,他们说的话,他们的笑。

我忽然觉得,这十年,我好像白活了。

人家都在往前跑,坐飞机的,开跑车的,只有我,还在原地,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慢慢走。

不,甚至还在倒退。

回到我的“窄门”书店,楼下的小饭馆还没打烊。

老板老李在门口抽烟,看见我,招了招手。

“林子,这么早回来?聚会不热闹?”

“还行。”我扯了扯嘴角,“喝不动了,年纪大了。”

“也是。”老李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瞎凑什么热闹,都是瞎显摆,没劲。”

我没接话,笑了笑,上了楼。

书店二楼是我的住处,一个很小的单间。

我脱掉那件让我浑身不自在的衬衫,换上T恤,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饭馆里,三三两两的食客,喝着啤酒,吹着牛,声音很大,很真实。

这才是我的世界。

我忽然就不那么难受了。

真的。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

非要挤进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想通了这一点,我竟然觉得有点饿。

下楼,在老李那儿要了一碗阳春面,加了个荷包蛋。

热气腾腾的面条下肚,胃里暖了,心里也跟着暖了。

那一晚,我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我照常六点半起床。

开门,打扫,把新到的杂志摆上架。

日子,还得照样过。

大概上午十点多,书店里没什么人,我正戴着老花镜,给一本破损的旧书粘书页。

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有点烦,现在这种推销电话太多了。

我划开,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喂,林涛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耳熟。

“是我,你是?”

“我是张伟,你老班长。”

我心里“咯噔”一下。

老班长?他找我干嘛?

难道是昨天聚会我没给份子钱?不对啊,群里说了是AA制,我已经把钱转给会计了。

“哦,班长啊,有事吗?”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戒备。

“那个……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跟你见个面,单独。”

单独见面?

我更懵了。

我们俩,上学那会儿就没什么交情。他众星捧月,我形单影只,除了交作业,我们俩几乎零交流。

这十年,更是没联系过。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我这儿……店里有点忙。”我找了个借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我听见张伟的声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恳求。

“林涛,算我求你,真的很重要的事。就耽误你半个小时,行吗?”

他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我反而不好拒绝了。

“……行吧。在哪儿?”

“我就在你书店附近,我过来找你,方便吗?”

我抬头看了看冷清的书店,心想,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你来吧。”

挂了电话,我有点心神不宁。

我把粘好的书放回书架,又给自己泡了杯浓茶。

他到底想干嘛?

炫耀他没炫耀完的成功?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大概十分钟后,我的书店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被推开了。

张伟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昨天那身名牌西装,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夹克,头发看起来有点乱,眼底下是两团浓重的青黑色。

他完全没有了昨天在酒桌上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环顾了一下我的书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坐吧。”我指了指角落里那张供客人看书的旧沙发。

他坐下,身体有点僵硬。

我给他倒了杯茶,就是我平时喝的那种高碎。

他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我们俩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那个……”还是他先开了口,“昨天聚会,你走得那么早。”

“嗯,有点事。”我淡淡地回答。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待得不自在。”他说。

我心里冷笑一声,你现在说这个,是想显示你的体贴和观察入微吗?

我没说话。

他搓了搓手,像是在组织语言。

“林涛,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看着他。

“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说的是实话。我一个开破书店的,能帮你这个大老板什么忙?

“不,你能。”他的眼神很恳切,“只有你能。”

这话说的。

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隐藏的武林高手。

“说吧,什么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我的公司,出事了。”

我愣住了。

“资金链断了,欠了一屁股债,外面全是讨债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我看着他,昨天那个在酒桌上高谈阔论,说自己公司明年就要上市的张伟,和眼前这个一脸憔悴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人。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可没钱借给你。”我把话说得很白。

“我知道。”他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来借钱的。同学里那些有钱的,我昨天都试探过了,没一个靠得住的。他们只愿意锦上添花。”

这话,我信。

“那你?”

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很厚,用胶带封着口。

他把纸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我公司的一些……原始合同和账目。”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些……我合伙人违规操作的证据。”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这事儿,不对劲。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的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张伟,我跟你不熟。这种事,你别拉我下水。”

“林涛,你听我说完!”他急了,一把按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那个合伙人,背景很深,手段也黑。我现在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了。这些东西,是我唯一的筹码,也可能是我的催命符。”

“我今天,要去跟他们谈判。谈得好,我还有一线生机。谈不好……”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我懂了。

“我信不过任何人。家里人,我怕连累他们。其他同学……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想了一晚上,最后,我想到了你。”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觉得这事儿荒唐透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不一样。”

张伟看着我,眼神异常认真。

“你还记得高二那年,王凯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

王凯是我们班最穷的学生,有点口吃,总被赵鹏那伙人欺负。

有一次,赵鹏抢了王凯的饭盒,故意倒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王凯气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骂他。

赵鹏他们几个人,就把王凯堵在厕所里打。

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没人敢管。

包括他,张伟,当时是班长,就站在不远处,皱着眉,但一句话都没说。

是我,我冲了进去。

我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胆子,我抓起一个拖把,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结果,我跟王凯,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后来,这事儿闹到教导主任那里。

赵鹏家里有关系,最后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我在班里就更被孤立了。

而张伟,因为“没有及时制止斗殴”,被口头批评了一下,但他还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好班长。

这件事,我以为早就没人记得了。

“我记得。”张伟的声音有点发涩,“当时,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你冲上去了。你当时肯定知道,你会惹麻烦,会被孤立,但你还是去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这人,骨子里是个实在人。有底线,讲义气。虽然……你看起来不合群。”

他说得我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我在他心里是这么个形象?

“昨天在同学会上,我看着那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听着那些虚情假意的吹捧,我忽然觉得特别恶心。”

“我看着你一个人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跟整个环境格格不入。我就在想,这十年,可能所有人都变了,只有你,林涛,可能还没变。”

他说完,看着我。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原来,昨天晚上,那个我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的角落里,还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并且,用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方式,解读着我。

“所以,我赌一把。”张伟把那个牛皮纸袋,又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赌你还是当年那个林涛。”

“你帮我保管这个东西。三天,就三天。”

“三天后,如果我没事,我来取。如果……如果我没来,你就把这个东西,交给jǐng chá。”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袋子外面有个电话号码,打那个号码,找一个姓李的jǐng guān。就说,是张伟让你送的。”

我感觉我手里的那杯茶,有千斤重。

这已经不是帮忙了,这是在托付身家性命。

我为什么要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就因为他几句恭维的话?就因为一段陈年旧事?

我完全可以拒绝。

我看着张伟。

他眼里的血丝,嘴角的干皮,微微颤抖的手指,都在告诉我,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个曾经在我眼里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班长,现在像个溺水的人,而我,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张伟眼里的光,都快要熄灭了。

“……我知道,这事儿很为难你。”他准备收回那个纸袋,“就当我没来过。”

“等等。”我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可能,是他说的那句“你还没变”,打动了我。

也可能,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那点因为同学会而产生的自卑和怨气,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大家,其实都不容易。

只是带着不同的面具,演着不同的戏而已。

“东西,我先帮你收着。”我把那个牛皮纸袋拿了过来,塞进了柜台下面最里层的抽屉里。

“三天后,我等你电话。”

张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站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涛,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如果我这次能挺过去,我……”

“行了。”我打断他,“别说这些没用的。保护好自己。”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没再多说,转身,快步走出了我的书店。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感觉后背都湿了。

我这是……干了件什么事啊?

我打开抽屉,看着那个牛皮纸袋,感觉它像个定时zha弹。

接下来的三天,我过得魂不守舍。

书店的生意,我根本没心思管。

每当有生人推门进来,我的心都会猛地一跳。

晚上睡觉,我也睡不踏实,总觉得楼下有动静。

我把那个纸袋用塑料布包了好几层,藏在了二楼床板底下。

我一遍遍地想,万一张伟出事了,我真的要去报警吗?

我会不会被他那个“背景很深”的合伙人报复?

我会不会有危险?

我越想越怕。

有好几次,我都想把这个鬼东西扔了,或者烧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一想到张伟把东西交给我时,那种信任和绝望交织的眼神,我就下不去手。

做人,得讲良心。

这是我爸从小教我的。

我爸是个修鞋的,一辈子没挣到什么大钱,但十里八乡的人都敬重他,就因为他实在,守信。

我不能给他丢人。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吃泡面,老李上来了。

“林子,你这两天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没睡好。”

“你看你,脸都白了。”老李递给我一根烟,“有事儿跟李哥说,别一个人扛着。”

我接过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我看着老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忽然有种倾诉的冲动。

但我不能说。

说了,就是把他也拖下水了。

“真没事,李哥。”我把烟按灭,“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有点烦。”

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开点。天大的事,还能大过吃饭睡觉?过去了,就都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就都过去了。

可是,张伟这事儿,能过去吗?

第三天。

这是约定的最后一天。

我一整天都把手机攥在手里,屏幕时不时就看一眼。

没有电话。

也没有短信。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难道……真的出事了?

到了晚上九点,书店打烊的时间。

还是没消息。

我坐在柜台后面,看着那个牛皮纸袋上的电话号码,手心全是汗。

打,还是不打?

我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说,打!你答应了张伟的,不能言而无信!

另一个说,别打!打了你就是引火烧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站起来,在狭小的书店里来回踱步,像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点。

十一点。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从街角那座老钟楼传来,悠远,沉重。

过了今天了。

张伟,没有联系我。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拿出那个纸袋,摩挲着上面那个用圆珠笔写下的电话号码。

一串陌生的数字,现在却关系着一个人的生死,也可能,关系着我的未来。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串号码。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一个沉稳的男声。

“……你好,请问,是李jǐng guān吗?”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我是,你有什么事?”

“我……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是一个叫张伟的人,托我转交给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听到他那边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和一声压抑的,似乎是叹息的声音。

“你在哪里?”他问。

我报上了我书店的地址。

“不要动,待在那里,我们马上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挂了电话,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我看到红蓝相间的灯光,在我的窗户上一闪一闪。

来了。

我站起身,打开门,走了下去。

几个穿着制服的jǐng chá,已经站在了我的书店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你就是林涛?”

我点了点头。

“东西呢?”

“在楼上。”

我带着他们上了楼,从床板底下,取出了那个牛皮纸袋。

李jǐng guān接过纸袋,没有当场打开,只是用手指掂了掂。

“你跟张伟,是什么关系?”他问我。

“老同学。”

“他把东西交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把那天张伟来找我的情景,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李jǐng guān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打断我。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jǐng chá,在飞快地做着记录。

我说完,李jǐng guān点了点头。

“情况我们了解了。林先生,感谢你的合作。这几天,请你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可能随时需要你配合调查。”

“那个……”我忍不住问,“张伟他……怎么样了?”

李jǐng guān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他失踪了。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人联系得上他。”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们怀疑,他可能……已经遇害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我的脑袋还是“嗡”的一声。

张伟,死了?

那个曾经那么鲜活,那么意气风发的班长,就这么……没了?

jǐng chá们走了。

我的书店,又恢复了寂静。

但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卷进了一件我根本不该卷进来的事情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书店也关了,门口挂着“盘点”的牌子。

我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李jǐng guān又来找过我两次,问了一些更详细的问题。

从他的话里,我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张伟的公司,早就被他那个合伙人掏空了。

他那个合伙人,背后牵扯着一个很大的经济犯罪团伙。

张伟发现之后,不甘心,偷偷收集了证据,想跟对方谈判,拿回一部分钱。

结果,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交给我的那些材料,成了指证那个团伙最关键的证据。

jǐng方根据那些线索,顺藤摸瓜,打掉了一个盘踞在我们市好几年的洗钱集团。

报纸上,电视上,都在报道这件大案。

但我看到的,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本案的关键证人张某,目前下落不明,警方正在全力搜寻。”

我成了英雄吗?

不,我只是个胆小鬼。

一个差点就把证据烧掉的胆小鬼。

我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拒绝了张伟,或者,我没有报警,结局会是怎么样?

张伟可能还是会死。

那些坏人,可能还会继续逍遥法外。

而我,会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里。

这么一想,我心里,好像好受了一点。

案子破了之后,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书店重新开张。

老李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他大概是从街坊的闲言碎语里,听说了些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每天晚上,都会多给我炒个菜,让我过去一起喝两杯。

这天,我正在整理书架,书店的门又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客人,头也没抬。

“老板,请问有《百年孤独》吗?”

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抬起头。

是陈静。

她一个人来的,没化妆,穿着很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的,反而比同学会那天更动人。

“有。”我从书架上找出那本书,递给她。

她接过书,却没有马上付钱。

“林涛,谢谢你。”她忽然说。

“谢我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

“谢谢你,为张伟做的一切。”她的眼圈,有点红。

我愣住了。

“jǐng chá……都告诉我了。”

原来,陈静和张伟,从高中毕业后,一直有联系。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张伟出事之前,给陈静发过最后一条信息。

信息上说:“如果我出事,去找林涛。他是个好人。”

我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不。”陈静摇了摇头,“我知道张伟的性格,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不会去求任何人。”

“他去找你,说明,在他心里,你是他唯一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

朋友?

我和张伟,算是朋友吗?

我们十年没见,见面不到半小时,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可是,好像又是。

那种超越了世俗利益的,最纯粹的信任。

“赵鹏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他知道吗?”

陈静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我们……正在办离婚。”

我吃了一惊。

“张伟出事后,赵鹏的第一反应,是撇清所有关系。他怕被连累。同学群里,所有提到张伟的话题,他都装作看不见。”

“我才发现,我嫁的这个男人,有多么……陌生。”

“这些年,我活得像个花瓶,每天就是逛街,美容,参加各种派对。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直到那天在同学会上,我看到你。”

她看着我。

“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很安静,但是,很干净。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忽然觉得,我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老旧电风扇在头顶吱呀作响。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把空气中的灰尘,都照得清清楚楚。

“那……这本书?”我打破了沉默。

“哦,对。”她回过神来,从钱包里拿出钱。

我找了她零钱。

她拿着书,走到了门口,又停住了。

“林涛。”

“嗯?”

“以后……可以常来你这里买书吗?”

我笑了。

“当然可以。我的书,可能旧了点,但都保真。”

她也笑了,像一朵雨后初晴的栀子花。

她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生活,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哪个拐角,给你安排一场什么样的相遇,或者别离。

一个月后,警方在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里,找到了张伟。

不,是他的尸体。

我去参加了他的追悼会。

来的人不多,除了他的家人,就只有我和陈静,还有几个关系比较远的亲戚。

同学群里,那些曾经围着他称兄道弟的人,一个都没来。

张伟的父母,是两位很朴实的老人。

他们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一遍遍地说着“谢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地回答,“应该的”。

追悼会结束后,我和陈静在江边走了走。

“jǐng chá说,他们抓到凶手了。”她说。

“嗯。”

“张伟的案子,被评为‘见义勇为’了,市里会给他家人一笔抚恤金。”

“那就好。”

我们又沉默了。

江风吹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林涛。”

“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愣了一下,“就……守着这个书店呗,还能有什么打算。”

“不想……换个活法?”

我看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想了想。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真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好像忽然就想明白了。

什么成功,什么失败,什么面子,什么圈子,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能不能睡得踏实。

重要的是,你扪心自问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亏欠了什么。

重要的是,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你还能不能,守住心里那点温情和底线。

“窄门”书店,还在开着。

生意,还是那样,不好不坏。

只是,店里多了一个常客。

陈静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

她不一定买书,有时候,就只是坐在那个旧沙发上,安安静Dì看一个下午的书。

我们话不多,但感觉很舒服。

有时候,我会给她泡一杯茶。

有时候,她会给我带一份她自己做的点心。

老李总在下面挤眉弄眼地问我:“林子,有情况啊?”

我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那天,我整理旧书的时候,翻出了一本高中的同学录。

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

我翻到张伟的那一页。

他在“我的理想”那一栏,写的是:

“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下面,是他的签名,龙飞凤舞,意气风发。

我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我想,张伟,你做到了。

虽然,是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

我合上同学录,把它放回了书架的最顶层。

窗外,夕阳正好。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我的小书店。

温暖,而平静。

我又想起那天同学会,我狼狈地提前退场。

我以为那是一个句号,一个我与过去彻底告别的句号。

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句号。

那只是一个,省略号。

我的人生,在那一夜之后,才真正开始了新的篇章。

一个关于选择,关于坚守,也关于……重逢的篇章。

生活还在继续。

我的书店,依旧是这座喧嚣城市里,一个安静的,甚至有点格格不入的角落。

但现在,我安于这个角落。

我不再羡慕那些在舞台中央的人,因为我知道,灯光越亮,阴影越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

我的战场,就在这四方书架之间。

守着它们,就像守着自己的心。

有一天,陈静一边翻书一边问我:“林涛,你这书店叫‘窄门’,有什么特别的说法吗?”

我想了想,告诉她,这是《圣经》里的一个典故。

“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没告诉她后半段的感悟。

其实,选哪条路,走哪个门,并没有绝对的对错。

宽门大路,有它的繁华和便利。

窄门小路,有它的清静和考验。

重要的是,无论你走在哪条路上,都别忘了,偶尔停下来,看看自己的脚下,问问自己的内心。

你走的这条路,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就像张伟,他曾经走上了那条宽阔的大路,风光无限,却最终,迷失在了路上的荆棘里。

而我,一直在这条窄路上徘徊,寂寞,平凡,却意外地,找到了通往内心的那扇门。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

它用最残酷的方式,教会我们最深刻的道理。

它拿走一些东西,也总会,在不经意间,补偿你另一些。

比如,一个平静的午后。

一本值得读的好书。

还有一个,愿意陪你一起,坐在旧沙发上,安安静静看书的人。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那天晚上,书店打烊后,我和陈静一起在老李的店里吃饭。

老李喝了点酒,话特别多。

“林子,我跟你说,你这孩子,就是实在。”他拍着我的肩膀,“现在这社会,实在人不多了,你得好好珍惜。”

我笑了笑,没说话。

陈静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我说不出的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欣赏。

“是啊。”她轻声说,“他是个好人。”

我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好人。

这是一个多么朴素,又多么沉重的评价。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一个好人。

我只知道,我想做一个,能让自己晚上睡得着觉的人。

饭后,我送陈静回家。

我们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涛,”她忽然开口,“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接了张伟那个包。”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说实话,那几天,我怕得要死。我后悔了一百次。”

“但是现在,”我顿了顿,“我不后悔。”

“因为,如果不是那件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同学会那晚的阴影里,觉得自己是个彻头C彻尾的失败者。”

“是张伟,用他的生命,把我从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里,给拽了出来。”

“他让我明白,人活着,比有钱有势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

比如说,良心。

比如说,信任。

比如说,在别人都选择转身的时候,你敢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陈静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很暖。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那些因为张伟的死而留下的阴影,好像被这股暖意,驱散了不少。

生活,总要向前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们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的那份期望,好好地,活下去。

把陈静送到她家小区门口,我一个人往回走。

路过市中心的广场,看到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

是关于张伟那个案子的后续报道。

那个犯罪团伙,被彻底端掉了,主犯被判了无期。

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我站在人群中,仰头看着屏幕。

没有人知道,那个屏幕上被一笔带过的“关键证人”,曾经和我,在一家小书店里,有过一次改变命运的对话。

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提供了“关键证据”的普通市民,就是我。

我只是这城市里,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中的一个。

开着一家小书店,过着平凡的日子。

这就很好。

我转身,汇入人流,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窄门书店,还在那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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