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年三十,总裹着一股饺子香。妈妈在厨房擀皮,爸爸在客厅陪叔伯们聊天,我和表哥表姐挤在阳台放烟花,连空气里都飘着热热闹闹的亲近。
那时爸妈常说:“亲戚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不管啥时候,都是一家人。”我信了,以为这份热络会像爸妈的唠叨一样,陪着我一辈子。直到爸妈走后,我才慢慢看清,有些“筋”,其实早就在岁月里悄悄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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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察觉不对,是去年清明。我想着爸妈不在了,该和亲戚们聚聚,便挨个儿打电话。
打给姑姑,她说“忙着带孙子,走不开”;打给舅舅,他支支吾吾“最近手头紧,怕凑不出份子钱”;连以前最疼我的姨婆,也只在电话里匆匆说两句“你自己多保重”,便挂了线。
后来刷朋友圈,却看见姑姑晒出和表姨一家春游的照片,舅舅在家族群里帮别人张罗生意——原来不是忙,是我这个“没了爸妈的孩子”,不再是他们需要特意维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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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我总躲在爸妈的房间里哭,翻着以前的全家福发呆。
照片里大家笑得眉眼弯弯,怎么转眼就生分了?我不甘心,又试着主动靠近:姑姑生日,我订了蛋糕送过去,她只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没留我吃饭;表哥失业,我托朋友帮他找工作,他后来连句“成没成”的回复都没有。
我像个捧着热糖的孩子,一次次把真心递出去,却总被冷风吹得凉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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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次我发烧到39度,晕乎乎地想喝碗粥,翻遍通讯录,最后是楼下的张阿姨端来一碗热乎的小米粥,帮我煮了药;是同事小林下班绕路送我去医院,帮我垫付了医药费。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我忽然就懂了:爸妈在时,我们是“一家人”,因为爸妈是那条把大家串起来的线;爸妈走了,线断了,剩下的情分,得靠彼此的真心重新系上。
那些不肯伸手接我真心的亲戚,不是坏,只是我们之间的“情分”,本就靠着爸妈的温度在维持,一旦没了那层温度,便只剩血缘的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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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不再执着于“亲戚必须亲近”。逢年过节,我会给还愿意联系的姨婆打个电话,听她絮叨几句家常;碰到表哥在小区楼下买菜,也会笑着打个招呼。
至于那些始终疏远的人,我不再难过,也不再强求——毕竟,血缘是天生的,但亲人不是。
真正的“一家人”,从不是靠户口本上的名字维系,而是不管风雨,都愿意伸手拉你一把的人:是张阿姨手里的热粥,是小林递来的纸巾,是那些没有血缘,却愿意把真心给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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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走后,我没丢了“亲戚”,反而捡了一堂更重要的课:人生路上,有些人是陪你走一段的,有些人是陪你走一生的。
不必为了空壳的血缘难过,珍惜那些愿意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日子才能过得像以前妈妈煮的饺子一样,暖乎乎的,满是真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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