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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闺蜜哥哥度过一夜,她蒙了直接跑了。五年过后,她带娃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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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和闺蜜哥哥度过一夜,她蒙了直接跑了。五年过后,她带娃回国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一股熟悉的、混杂着潮湿水汽与消毒水的气味,瞬间包裹了我。

五年了。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上海这五年的变化全都吸进肺里。

身侧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仰起一张酷似某个人的小脸。

“妈妈,我们到家了吗?”

我揉了揉儿子林念(小名豆豆)的头发,声音有些发紧,“嗯,豆豆,我们到外婆家所在的城市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川流不息的人潮。

我推着行李车,一手还要牢牢牵着他,感觉自己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回国搞事业的决定下得很快,但真站在这片土地上,心里的鼓点却越来越乱。

尤其是,这里有我最好的闺蜜陆知瑶,还有一个……我最想躲开的人。

我正出神,豆豆突然挣开我的手,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飞机!大飞机!”

他指着不远处停机坪上一架巨大的客机,兴奋地又蹦又跳。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追上去,“豆豆,别乱跑!”

就在我抓住他小胳膊的瞬间,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那人站在贵宾通道的出口,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侧脸的线条依旧那么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得像刀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是他。

陆哲远。

陆知瑶的亲哥哥,我曾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凉了个彻底。

五年过去,他褪去了大学时代的青涩,变得更加沉稳、内敛,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豆豆拽到身后,自己则狼狈地躲到了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面。

心跳得像擂鼓,砰砰砰,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活见鬼了!

上海这么大,怎么偏偏就在机场,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间就撞上了?

我探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朝我这个方向扫了过来。

那眼神,深邃、锐利,像鹰。

我吓得立马缩回脑袋,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柱子,连呼吸都忘了。

“妈妈,你怎么了?”豆豆不解地问,声音清脆。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嘘,豆豆乖,我们玩个捉迷藏游戏好不好?”

豆豆的眼睛亮了,用力点头。

我死死盯着地面,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

他应该走了吧?

我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贵宾通道口已经空了。

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好了,游戏结束。”我拉着豆豆,几乎是逃一般地朝着出口走去。

取行李,打车,一气呵成。

坐在出租车上,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脑子里全是陆哲远那张脸。

五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就把他埋葬在记忆的深海里,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瞥,就足以让我溃不成军。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回国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新公司的安排的住处,一定要离陆家远一点,越远越好。

闺蜜陆知瑶大大咧咧,只知道我要回来搞事业,还兴奋地在电话里嚷嚷:“太好了!微微你可算回来了!我哥也在上海,以后让他多照顾你!”

照顾?

我当时听得头皮发麻,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我宁愿被雷劈,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出租车停在一个看起来还算高档的小区门口。

“到了,云顶水岸。”

我付了钱,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领着豆豆,按照中介给的地址找过去。

环境不错,绿化做得像个小公园,空气里有栀子花的香气。

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找到18栋,刷开门禁,走进电梯。

中介说房子在16楼,精装修,家电齐全,拎包入住。

电梯门打开,入眼是一套密码锁的房门。

我翻出手机,找到中介发来的临时密码,输了进去。

“嘀嘀,验证成功。”

门开了。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金色的暖光。

豆豆欢呼一声,扔下手里的小书包,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妈妈,这里好漂亮!”

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跟着软了下来。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豆豆,为了我自己的事业,没什么好怕的。

我开始收拾行李,把我和豆豆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有了点家的样子。

我累得往沙发上一瘫,豆豆已经抱着他的奥特曼睡着了。

我给他盖上小毯子,拿出手机,准备给陆知瑶报个平安。

刚解开锁屏,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林微?”

我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是陆哲远。

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心脏又开始狂跳。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我声音都在发颤。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回国了,为什么不告诉知瑶?”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我本来想安顿好了再说的。”我胡乱找了个借口。

“是吗?”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安顿在云顶水岸18栋1602?”

我瞬间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难道……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冒出来。

“你在哪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缓缓说道:“在你家门口。”

我“噌”地一下站起来,冲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的声控灯亮着,陆哲远就站在那里,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举着手机。

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一样,微微抬起头,视线精准地对上了猫眼。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这个男人,是我的噩梦,现在,噩梦找上门了。

我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开门?还是不开门?

开门,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不开门,他会不会直接撬锁?以他的性子,不是没可能。

“叮咚——”

门铃响了,不急不缓,一下一下,像催命符。

我被这声音惊得一个激灵。

沙发上,豆豆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妈妈,谁呀?”

我赶紧跑过去,捂住他的嘴,“嘘,一个叔叔,妈妈不认识。”

豆豆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门铃还在响。

我心一横,走过去,隔着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

“陆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门外安静了几秒。

“开门,我们谈谈。”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咬着牙说,“五年前就结束了。”

“结束了?”他冷笑,“林微,你单方面宣布结束,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被他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不讲理。

“你再不走,我报警了!”我只能拿出这招来威胁他。

“好啊,”他似乎一点也不怕,“你报警,正好让警察来评评理,一个女人带着我的……东西,跑了五年,现在我找上门,她还想抵赖。”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难道他知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肯定是在诈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陆先生,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门外,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大概半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是陆知瑶。

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头皮一阵发麻。

肯定是陆哲远那个混蛋告的状!

我咬着牙,接通了电话。

“微微!你个死丫头!你回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知瑶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我……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我心虚地笑着。

“惊喜?我看是惊吓!”陆知瑶哼了一声,“要不是我哥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联系我了?”

“怎么会呢!”我赶紧否认。

“行了行了,少废话,”陆知瑶说,“我哥说你刚到,一个人带着孩子手忙脚乱的,他想帮你,你还不让他进门?你什么意思啊林微,跟我哥还见外?”

我简直气得想笑。

手忙脚乱?他怎么看出来的?

还见外?我跟他熟到可以让他随便进我家门吗?

“瑶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别我我我了,”陆知瑶打断我,“赶紧给我哥开门,他是我亲哥,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刚下班,马上就到,等我到了再跟你算账!”

说完,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无言以对。

得,现在不开门也不行了。

我走到门口,做贼似的又看了一眼猫眼。

陆哲远还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好像能穿透门板,把我钉在原地。

我磨磨蹭蹭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你进来吧。”我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雪松香味,瞬间侵入了我的呼吸。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他关上门,目光在小小的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沙发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豆豆正抱着奥特曼,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

四目相对。

一大一小,两张极为相似的脸。

我心脏骤停。

完了。

这下藏不住了。

陆哲远的目光像是被胶水黏在了豆豆脸上,一动不动。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震惊、疑惑,还有一丝……狂喜?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豆豆奶声奶气地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脑子飞速运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是……妈妈一个朋友的哥哥。”

“哦。”豆豆似懂非懂。

陆哲远终于把目光从豆豆脸上移开,转向我。

他的眼神像两把锋利的探照灯,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林微,”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几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四岁半。”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三个字。

四岁半。

我们分开,五年。

时间对得上。

陆哲远的脸色瞬间变了,震惊、愤怒、不可置信,各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后,全都化为一片骇人的阴沉。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节节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林微。”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可真行啊。”

我梗着脖子,迎上他的视线。

事到如今,再躲闪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我就是这么行。”我冷笑一声,“怎么,陆大总裁是来兴师问罪的?”

“兴师问罪?”他气笑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我问你,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但我偏不求饶。

“不是。”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陆哲E远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林微,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说,他跟你,没!有!关!系!”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我们两个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谁也不肯退让。

沙发上的豆豆被我们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怕……”

我心里一痛,猛地推开陆哲远。

“你吓到我儿子了!”

我冲到沙发边,把豆豆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豆豆不怕,妈妈在。”

陆哲远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母子,脸上的怒气慢慢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混杂着懊悔和痛苦的神情。

客厅里只剩下豆豆压抑的抽泣声。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这次,伴随着陆知瑶的大嗓门:“微微!开门!我来啦!”

我抱着豆豆,和陆哲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

“怎么办?”我用口型问他。

他皱了皱眉,迅速做出了判断。

“你先去开门,剩下的交给我。”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快去!”他催促道。

我没办法,只能抱着还在抽泣的豆豆,硬着头皮去开门。

门一打开,陆知瑶一个熊抱就扑了上来。

“我的宝!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她抱得太紧,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瑶瑶,你轻点,豆豆还在呢。”

陆知瑶这才松开我,目光落在豆豆身上。

“哎哟,这就是我干儿子吧?快让干妈抱抱!”

她伸手就要抱豆豆,豆豆却往我怀里一缩,怯生生地看着她。

“这孩子,怎么还认生了?”陆知瑶有点尴尬。

“他刚睡醒,有点闹觉。”我赶紧解释。

“行吧,”陆知瑶也没在意,拉着我往里走,“我跟你说,我哥他……”

她的话在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陆哲远时,戛然而止。

“哥?你怎么在这儿?”

陆哲远已经恢复了平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哦……”陆知瑶狐疑地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俩……刚才没吵架吧?”

“没有。”

“怎么会。”

我和陆哲远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下,陆知瑶更怀疑了。

“真的假的?微微,你别怕,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她挥了挥拳头。

我干笑两声:“真没有,你哥就是来……来帮我看看家里的水电。”

我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哦,对,”陆哲远立刻接话,指了指厨房,“水龙头有点问题,我刚看了一下,需要换个零件。”

他说得一本正经,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陆知瑶这个缺心眼的,居然信了。

“哎呀,还是我哥想得周到。”她拍了拍陆哲远的胳膊,“微微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哥你以后可得多帮衬着点。”

我听得心里直翻白眼。

帮衬?我看是添乱吧!

“行了,你们俩别站着了,快坐。”我招呼道,心里却盼着他们赶紧走。

陆知瑶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大堆零食和玩具。

“豆豆,快来,看干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豆豆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从我怀里挣脱,跑到茶几边。

我总算松了口气。

陆哲远没坐,就站在窗边,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豆豆,眼神复杂。

我假装没看见,专心跟陆知瑶说话。

“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就那样呗,社畜一个。”陆知瑶拆开一包薯片,塞了一片到嘴里,“对了,你这次回来,具体做什么工作啊?公司找好了?”

“嗯,一家做新媒体内容的公司,让我来带一个项目。”

“可以啊林微!”陆知瑶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在哪儿上班?离这儿远吗?”

我报了公司地址。

陆知瑶“呀”了一声,“那不是就在我哥公司旁边吗?”

我心头一跳。

不会这么巧吧?

我看向陆哲远,他正好也看过来,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立刻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巧合!

我住的地方,我找的工作,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一股怒火从心底腾起。

这个控制狂!

“是吗?那还真是……巧啊。”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陆知瑶毫无察觉,还在兴奋地说:“那太好了!以后你上班,可以搭我哥的顺风车啊!”

我皮笑肉不笑:“不用了,我可不敢劳烦陆总大驾。”

“你跟他客气什么!”陆知瑶大大咧咧地说,“我哥那个人,就是看着冷,其实心热着呢。对吧,哥?”

她扭头看向陆哲远。

陆哲远淡淡地“嗯”了一声,说:“不麻烦。顺路。”

我气得肝疼。

谁要跟你顺路!

晚饭是陆知瑶提议出去吃的,说要给我接风洗尘。

我本来想拒绝,但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

陆哲远自然也跟去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高档的私房菜馆,环境清幽。

陆知瑶负责点菜,我和陆哲远相对而坐,一句话都没有。

豆豆坐在我旁边的儿童椅上,乖乖地玩着他的小汽车。

陆知瑶点完菜,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她这几年的经历。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我偷偷观察对面的陆哲远。

他正低头给豆豆剥虾,动作娴熟,神情专注。

剥好的虾肉,他会用开水涮一下,去掉上面的汤汁,然后才放进豆豆碗里。

豆豆吃得很高兴,还奶声奶气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陆哲远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仿佛都融化了。

我看得有些出神。

如果……如果五年前我没有跑,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断了。

林微,别犯傻了。

没有如果。

“微微?微微?”陆知瑶推了我一下,“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也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吧。”陆知瑶体贴地说,“快吃点东西,吃完早点回去休息。”

我点点头,埋头吃饭,再也不敢看对面那两个人。

一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陆知瑶抢着买了单。

“我送你们回去。”陆哲远说。

“不用了,我们打车很方便。”我立刻拒绝。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安全。”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陆知瑶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啊微微,让你哥送吧,安全。”

我拗不过他们,只能不情不愿地上了陆哲远的车。

一辆黑色的宾利,低调又奢华。

我抱着豆豆坐在后排,陆知瑶坐在副驾。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却依旧尴尬。

我看着窗外飞驰的夜景,一言不发。

豆豆大概是累了,在我怀里睡着了。

很快,车子就到了小区楼下。

“我们到了,你们路上小心。”我客气地说,准备下车。

“我送你们上去。”陆哲远说。

“不用!”我几乎是尖叫出声。

陆知瑶和陆哲远都被我吓了一跳。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豆豆睡着了,我一个人能行,就不麻烦你了。”

陆哲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

“那你小心点。”

我如蒙大赦,抱着豆豆飞快地逃下了车。

回到家,我把豆豆放在床上,给他脱了衣服盖好被子。

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我的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我瘫在沙发上,拿出手机,陆知瑶的微信已经发了过来。

“微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感觉你们俩今天怪怪的。”

我盯着那行字,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说没吵架,她肯定不信。

说吵架了,她肯定会追问原因。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睡了她哥,还偷偷给他生了个儿子吧?

她不把我撕了才怪。

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想了半天,我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几年没见,有点生疏了。”

这个理由,我自己都不信。

陆知瑶很快回了过来:“生疏?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之间火药味那么浓呢?跟仇人似的。”

仇人。

这个词用得,还真挺贴切。

我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算了,你们俩的事我不管了。”陆知瑶又发来一条,“不过微微,我哥他人不坏,就是嘴巴毒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他人不坏”四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是不坏。

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对我来说。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生物钟还没倒过来,但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

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菜和生活用品。

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几个购物袋。

里面是新鲜的牛奶、面包、鸡蛋,还有一些水果和蔬菜。

袋子上还贴着一张便签条,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

“早餐。冰箱是空的。”

落款,一个“陆”字。

我捏着那张便签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感动吗?

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烦躁和抗拒。

他凭什么觉得,他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地介入我的生活?

我拎着东西进了屋,把它们一股脑塞进冰箱。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个问题。

豆豆闻到香味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妈妈,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面包。”

“我想吃面包!”

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我所有的纠结和挣扎,瞬间都化为了无奈。

算了,不能跟吃的过不去,更不能饿着我儿子。

我把牛奶热了,面包烤了,还煎了两个荷包蛋。

豆豆吃得心满意足。

我一边吃,一边盘算着,待会儿得把钱转给他。

我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吃完早饭,我开始为下午的入职做准备。

要穿的衣服,要带的文件,我都提前准备好了。

中午,我给豆豆做了点简单的午饭,哄他睡了午觉。

下午两点,我准时出门。

新公司就在三个街区外的一栋写字楼里,走路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我踩着高跟鞋,走进那栋气派的写字楼,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前台确认了我的信息后,让我直接去28楼找人事总监。

电梯里,我对着光亮的墙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

林微,你可以的。

到了28楼,人事总监Cathy热情地接待了我。

她领着我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介绍了几个主要的同事。

公司氛围很好,年轻、有活力,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友善。

我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了一半。

“来,Lin,我带你去见一下我们项目的总负责人。”Cathy说。

“好的。”

她领着我,敲开了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门。

“陆总,新来的项目总监林微到了。”

我跟在Cathy身后,微笑着准备做自我介绍。

当办公室里那个人转过身来时,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又是他!

陆哲远!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

上当了。

我被他耍了!

什么狗屁新媒体公司!这分明就是他的公司!

“陆总,你好,我是林微。”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嗯,”他点点头,对我伸出手,“欢迎加入。”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

我却觉得像烙铁一样烫人。

我飞快地握了一下,立刻就松开了。

Cathy似乎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那个……陆总,Lin,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了。”她识趣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他办公桌前,压低声音质问他:“陆哲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班。”他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欠扁的笑。

“你少跟我装蒜!”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家公司是你的?你费尽心机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他挑了挑眉,“我的目的很简单,林微。”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味。

“我要你,还有我儿子,回到我身边。”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耳边炸开。

我被他这句直白又霸道的话,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到他身边?

他凭什么?

“你做梦!”我回过神来,冷笑一声,“陆哲远,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五年前我能走,五年后,我就不可能再回头。”

“是吗?”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你以为你这次,还走得了吗?”

他的眼神深沉如海,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肯示弱。

“走不走得了,不是你说了算。”

“那我们拭目以待。”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笃定。

我最讨厌他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陆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去工作了。”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叫住我。

我没回头。

“今天下午三点,有个项目启动会,你是项目总监,需要做个简单的发言。”

“知道了。”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浑身都泄了气。

我怎么就这么蠢,一步步掉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里?

现在怎么办?

辞职?

我才刚入职第一天,辞职报告还没写,违约金估计都赔不起。

更何况,这份工作薪水优厚,发展前景也好,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机会了。

为了豆豆,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可是不辞职,就要天天面对陆哲远这张脸。

我光是想想,就觉得要窒息了。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脸埋在手心里。

“嗨,林微。”一个同事端着咖啡杯走了过来,“我是运营组的组长,张萌。”

我赶紧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你好。”

“别紧张,”张萌是个很爽朗的女孩,“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她看出了我的局促,主动跟我聊了起来。

跟她聊了一会儿,我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下午三点,项目启动会准时开始。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都是项目组的核心成员。

陆哲远坐在主位上,神情严肃,和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坐在他下首的位置,手里捏着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发言稿,手心全是汗。

会议开始,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依次汇报了工作准备情况。

最后,轮到我了。

“下面,有请我们新来的项目总监,林微,给大家讲几句。”主持人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上发言台。

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当我开口,讲到我对这个项目的理解和规划时,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这是我擅长的领域,是我安身立命的本事。

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站在这里,闪闪发光。

讲完,我鞠了一躬。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抬起头,迎上了陆哲远的目光。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欣赏和……骄傲?

我心里一动,随即又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会议结束,我刚回到座位,Cathy就走了过来。

“Lin,你刚才的发言太棒了!”她由衷地赞叹道,“陆总让我通知你,待会儿去他办公室一下,他有事跟你单独谈。”

又谈?

还有完没完了?

我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这次,我学乖了,站在离他办公桌三米远的地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陆总,你找我?”

他没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房屋转让合同。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

“你现在住的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转到你名下。”他淡淡地说。

我像被烫到一样,把合同扔回他桌上。

“我不要!”

“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我冷冷地说,“陆总的好意我心领了,房租我会按时打给你。”

“我不要房租。”他说,“我只要你和豆豆,安安稳稳地住下。”

“我们住不住得安稳,就不劳你费心了。”我针锋相对。

“林微,”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们非要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我反问,“难道陆总还想跟我谈情说爱吗?”

他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我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拿什么补偿?补偿我这五年一个人带孩子的辛酸?还是补偿豆豆从小就没有父亲?”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积压了五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陆哲远,你知不知道,豆豆第一次发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八,我一个人抱着他在医院排队,排了三个小时,那时候你在哪儿?”

“你知不知道,我一边读研一边打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累到在公交车上站着都能睡着,那时候你又在哪儿?”

“你现在轻飘飘一句‘补偿’,就想抹掉这一切吗?你凭什么!”

我吼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赶紧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他才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得厉害。

“对不起。”

他伸手,似乎想碰碰我,又缩了回去。

“微微,对不起。”

我不想听他的道歉。

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对不起。

我擦掉眼泪,转过身,重新看向他,眼神已经恢复了冰冷。

“陆总,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恕我不能奉陪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哭累了,也就想通了。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既然躲不掉,那就勇敢面对。

陆哲远,你想玩,我奉陪到底。

看看我们,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第二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准时去公司上班。

我对陆哲E远的态度,不卑不亢,公事公办。

他交代的工作,我一丝不苟地完成。

需要跟他沟通的,我也毫不避讳。

但他想在工作之外跟我有任何接触,门都没有。

他约我吃饭,我拒绝。

他想送我回家,我拒绝。

他给我买的东西,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去,钱一分不少地转给他。

我们就这样,维持着一种微妙又紧张的平衡。

项目很忙,我几乎每天都要加班。

豆豆只能暂时拜托给楼下的一个退休阿姨照看。

陆知瑶知道后,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一顿。

“林微你是不是傻?有免费的劳动力你不用,非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我哥他天天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帮你带带孩子怎么了?”

我苦笑。

让他带?

那我这辈子都别想跟他撇清关系了。

“瑶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真的不用了。”我坚持道,“我不想太麻烦他。”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

我心里一刺。

我和他,算哪门子的一家人?

这天下午,我正在开会,突然接到阿姨的电话。

“林小姐,不好了,豆豆发烧了!”

我心里一咯噔,也顾不上开会了,抓起包就往外冲。

“Cathy,我家里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我冲进电梯,不停地按着关门键,心急如焚。

刚出写字楼,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是陆哲远。

“上车。”他言简意赅。

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别废话了,快上车!”他催促道。

我来不及多想,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去儿童医院。”

他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路上,我给阿姨打电话,让她先给豆豆做物理降温。

陆哲远一边开车,一边用蓝牙耳机联系他认识的儿科医生。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有他在,我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到了医院,他找的医生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们走了绿色通道,省去了排队的麻烦。

经过一系列检查,豆豆被诊断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需要住院观察。

我抱着烧得小脸通红的豆豆,在病房里安顿下来。

陆哲远去办了住院手续,又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和吃的回来。

他忙前忙后,没有一句怨言。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病房里穿梭,心里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虽然霸道、讨厌,但在关键时刻,却又那么可靠。

豆豆打了点滴,烧渐渐退了下去,在床上睡着了。

我守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陆哲远给我递过来一杯热水。

“喝点吧。”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这是这几天来,我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仪器发出的轻微的“滴滴”声。

“今天……谢谢你。”我低声说。

“豆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为你和豆豆做任何事,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沉默了。

“微微,”他突然开口,“五年前,你为什么要走?”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再次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别过脸,不想回答。

“是因为我吗?”他追问,“那天晚上……”

“别说了!”我猛地打断他,“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可我想!”他有些激动,“林微,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我冷笑,“陆哲远,你想要什么解释?解释我为什么会不知廉耻地爬上你的床?还是解释我为什么会怀上你的孩子,然后像个小偷一样偷偷跑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咄咄逼人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用孩子绑住你,嫁入你们陆家,当你的富贵太太?”

“我没有!”他被我的话刺痛了,脸色发白。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又送房子又找工作,还对我儿子大献殷勤,不就是想让我回心转意,让你儿子认祖归宗吗?”

“我告诉你,陆哲远,不可能!”

“我林微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让你这种眼瞎心盲的男人,当豆豆的爸爸!”

我一口气把所有恶毒的话都说了出来,心里却痛得像刀割。

陆哲远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眼瞎心盲?”他喃喃地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眼神,那么受伤,那么……绝望。

我心里一颤,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说得太重了。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我们之间,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那天晚上,陆哲远没有走。

他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推开门,看到他靠在墙上,睡着了。

晨光透过窗户,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我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豆豆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住了三天院,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

出院那天,陆知瑶也来了。

她一看到陆哲远眼下的乌青,就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哥,你这是去挖煤了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陆哲远没理她。

我抱着豆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陆知瑶看看我,又看看她哥,一脸的“我懂了”。

回去的路上,陆知瑶非要挤到后排,跟我坐在一起。

她神神秘秘地凑到我耳边,说:“微微,你跟我哥,是不是有情况?”

我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什么情况?”

“别装了!”她戳了戳我的胳膊,“我哥那个人,我最了解了。他要是对你没意思,会为你鞍前马后,还熬出两个黑眼圈?”

“你想多了,”我死不承认,“他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拉倒吧!”陆知瑶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那么大面子。你俩肯定有事,老实交代!”

我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说:“我们大学的时候,谈过。”

我撒了个谎。

总比说实话强。

“什么?!”陆知瑶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们俩谈过?我怎么不知道!”

“就……谈了很短一段时间,后来觉得不合适,就分了。”我硬着头皮往下编。

“怪不得……”陆知瑶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俩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原来是旧情复燃,啊不,是旧怨未了啊!”

她这个概括,倒也挺精辟。

“那你们现在是……打算再续前缘?”她八卦地问。

“不打算。”我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啊?”陆知瑶不解,“我哥多好啊,有钱有颜,还专一。你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专一?

我心里冷笑。

他要是专一,五年前就不会跟那个女人不清不楚了。

“瑶瑶,别说了。”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我跟他,不可能的。”

陆知瑶见我态度坚决,只好撇了撇嘴,没再多问。

但她看我和陆哲远的眼神,却充满了“磕到了”的兴奋。

我真是,无语问苍天。

豆豆病好了,我又恢复了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陆哲远大概是被我上次的话伤到了,没再像以前那样缠着我。

他只是每天准时接送我上下班,以“顺路”和“老板对员工的关怀”为名。

我拒绝不了,只能受着。

他也不再给我买东西,只是会以公司的名义,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福利。

比如,进口水果,高级零食,还有……儿童乐园的门票。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同事们都心照不宣,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暧昧。

张萌甚至偷偷问我:“Lin姐,你跟陆总,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公司上下都这么传啊!”张萌一脸理所当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我们都懂。”

我懂你个大头鬼!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流言蜚语逼疯了。

我找了个机会,把陆哲远堵在了地下车库。

“陆哲远,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开门见山,“你再这样下去,我没办法在公司待了!”

他靠在车门上,看着我,眼神幽深。

“那你就别待了。”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辞职吧。”他说,“我养你和豆豆。”

我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直想笑。

“陆总,你是不是霸道总裁小说看多了?我林微,不需要任何人养。”

“我只想凭我自己的本事,站着把钱挣了。”

“你这些小动作,除了给我添堵,没有任何意义。”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补偿’和‘关怀’,离我的生活远一点。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那天之后,陆哲远真的收敛了很多。

公司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福利没有了,流言蜚语也渐渐平息了。

他依旧接送我,但话少了很多,我们之间,除了工作,几乎零交流。

我以为,我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归正轨了。

可我没想到,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项目进入了关键时期,我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多才回家。

刚出电梯,就看到我家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爸。

我瞬间懵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一看到我,眼圈就红了。

“微微,你这个死丫头,回国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她上来就拧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它拧断。

“妈,你轻点,疼!”

“疼?你还知道疼?”我妈更气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带着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怎么就不跟家里说呢?”

我爸也板着脸,在一旁附和:“就是!要不是瑶瑶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认我们了?”

陆知瑶!

又是她!

这个大嘴巴!

我真是交友不慎!

“我……我不是怕你们担心嘛。”我心虚地解释。

“现在我们更担心!”我妈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走,快让我们看看外孙。”

我只好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豆豆已经睡了。

我爸妈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豆豆熟睡的小脸,脸上露出了既心疼又喜爱的表情。

“这孩子,长得真俊。”我爸小声说。

“是啊,”我妈抹了抹眼泪,“就是太瘦了。微微,你一个人带他,肯定很辛苦吧?”

我鼻子一酸,差点也哭了。

“不辛苦。”我摇摇头。

安顿好我爸妈,我才有机会问他们:“你们怎么突然就找来了?”

“还不是瑶瑶,”我妈说,“她前几天给我们打电话,说你回来了,还带了个孩子。她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我们过来帮你。”

“她还说,你跟她哥……好像有点误会。”

我心里一沉。

“她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她也没细说,就说你俩以前处过对象,后来分了。现在你带着孩子回来,她哥想跟你复合,你不同意。”

我妈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微微,瑶瑶说的,是真的吗?”

我沉默了。

“那孩子……是陆哲远的?”我爸突然开口,声音严肃。

我浑身一僵。

我爸妈都是过来人,有些事,根本瞒不住。

我点了点头。

“糊涂!”我爸一拍大腿,气得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个人扛着?那个陆哲远呢?他知道吗?他是什么态度?”

“他……他知道。”我小声说。

“他知道还不负责?”我爸的火气更大了,“他要是敢不对你和孩子负责,我找他算账去!”

“爸,你别激动!”我赶紧拉住他,“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我妈也急了,“微微,你快跟我们说清楚!”

我被他们逼得没办法,只好把五年前的事,以及回国后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当然,我隐去了我和陆哲远之间最不堪的那个部分,只说是酒后乱性。

听完我的话,我爸妈都沉默了。

过了很久,我妈才叹了口气,说:“微微,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是啊,”我爸也说,“受了这么大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是你爸妈,天塌下来,我们也会帮你顶着。”

听着他们的话,我再也忍不住,扑进我妈怀里,放声大哭。

这些年所有的委,所有的辛酸,所有的故作坚强,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我爸妈的到来,像一剂强心针,让我原本摇摇欲坠的世界,重新找到了支撑。

第二天,我请了假,陪我爸妈。

我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鸡鸭鱼肉,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她说要把豆豆和我这几年缺的营养,全都补回来。

我爸则带着豆豆,在楼下的小公园里玩。

祖孙俩一见如故,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我突然觉得,生活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中午,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突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送快递的,没在意。

我妈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陆哲远。

他手里还提着一堆营养品。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我爸“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他。

“你来干什么?”

陆哲远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爸妈,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恭敬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陆哲远。”

“我当然知道你叫陆哲远!”我爸的火气很大,“我还知道,你是我外孙的爹!”

陆哲远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说:“叔叔,对不起。”

“对不起?”我爸冷笑,“一句对不起,就想把我女儿和外孙这五年受的苦,一笔勾销吗?”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我爸说着,就要动手。

我赶紧冲过去,拦在他面前。

“爸,你别这样!”

“你让开!”我爸气得脸都红了,“今天我非得替你,替豆豆,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负心汉!”

“叔叔,您别生气。”陆哲远说,“您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是我对不起微微,对不起孩子。”

他这副低眉顺眼,任打任骂的样子,反而让我爸的火气,消了一半。

我妈也过来劝:“老头子,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她把我爸拉回了饭桌。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那个……陆先生,”我妈打破了沉默,“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吧?”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妈,你刚才不是还跟我爸一个战壕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不了,阿姨,我……”

“吃吧,”我妈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了进来,“正好,我们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陆哲远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

我假装没看见,扭过了头。

活该。

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陆哲远被我妈按在了饭桌上。

我爸虽然还板着脸,但也没再说什么。

一场鸿门宴,就此拉开序幕。

我妈给他盛了碗饭,开始查户口。

“小陆啊,你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身体还好吗?”

陆哲远一一作答,态度谦卑恭敬,挑不出一丝错。

我爸在旁边听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问完基本情况,我妈终于切入了正题。

“小陆啊,我们家微微,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性子直,脾气倔,这几年,肯定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

我差点被饭噎死。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陆哲远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阿姨,是我不好,是我让微微受委屈了。”

“哎,”我妈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老的也管不了。但是微微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豆豆也是我们的心头宝,我们不能看着他们娘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

她看着陆哲远,语重心长地说:“小陆,阿姨今天就问你一句话,你对我们微微,对豆豆,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来了。

终极问题来了。

我紧张地捏住了筷子,耳朵竖得老高。

陆哲远放下碗筷,坐直了身体,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看着我爸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我陆哲远,这辈子,非林微不娶。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对她和豆豆的亏欠。”

“我会把豆豆,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不,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会给他全世界最好的父爱。”

“请你们,把微微和豆豆,放心地交给我。”

他说完,站起身,对着我爸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爸妈都被他这番话,这番举动,给镇住了。

我也被镇住了。

我从没想过,这些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而且,是在我父母面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表白了。

这是承诺。

是誓言。

我爸看着他,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光说得好听没用,我们得看你的实际行动。”

“是,叔叔。”陆哲远说,“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们看。”

那顿饭之后,陆哲远就开始了他的“实际行动”。

他每天下班,不再是把我送到楼下就走,而是厚着脸皮,跟着我一起上楼。

美其名曰:看望叔叔阿姨,顺便……蹭饭。

我妈乐见其成,每天都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

我爸虽然还对他爱答不理,但也没再把他往外赶。

最开心的,是豆豆。

陆哲远每天都会陪他玩,给他讲故事,带他去游乐场。

豆豆很快就跟他亲近起来,开始“叔叔”“叔叔”地叫个不停。

看着他们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的心,一点点地,开始融化了。

我不得不承认,陆哲远是个好父亲。

他细心,耐心,把豆豆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对我的父母,也孝顺得没话说。

我妈的腰不好,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特效药膏,每天亲自给我妈贴。

我爸喜欢下棋,他就在网上买了最好的棋盘棋子,天天陪我爸杀几盘,还故意输给他。

没过多久,他就把我爸妈,哄得服服帖帖。

我妈现在看他,比看我还亲。

我爸虽然嘴上不说,但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

全家只有我,还对他保持着警惕。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个男人,城府太深,目的性太强。

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这天晚上,我爸妈带着豆豆,去楼下散步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陆哲远。

他正在厨房里洗碗。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陆哲远,你这么做,不累吗?”

他洗碗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我。

“不累。”他笑了笑,“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不会累。”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别以为,你讨好了我爸妈,我就会原谅你。”我嘴硬道。

“我没想过让你原-谅我。”他说,“我知道,我以前伤害你太深。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他的眼神,那么真诚,那么灼热。

我被他看得有些慌乱,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我……我要去洗澡了。”

我像个逃兵一样,落荒而逃。

日子就这样,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公司里,我和陆哲远是上下级。

回到家,他是我爸妈的“准女婿”,豆豆的“准爸爸”。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是我小心翼翼的追求者,而我,是那个外强中干的,被追求的人。

我的心,在一点点地动摇。

我发现,我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恨他。

甚至,在看到他和其他女同事说话时,心里还会泛起一丝酸意。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林微,你疯了吗?

你怎么能对这个伤害过你的男人,再次动心?

你忘了他五年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就在我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纠结不已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那天,陆哲远的公司举办了一个重要的商业酒会。

作为项目总监,我必须出席。

我换上了一身得体的晚礼服,化了精致的妆。

我爸妈看着我,一个劲儿地夸我漂亮。

陆哲远来接我的时候,也看呆了。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充满了惊艳和占有欲。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催促道:“走吧,快迟到了。”

酒会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陆哲远作为主人,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中。

我跟在他身边,扮演着他得力的下属和……美丽的女伴。

很多人都向我们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陆哲远应付得滴水不漏,既介绍了我的身份,又巧妙地暗示了我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我心里有些不悦,但又不好当场发作。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长裙,身姿窈窕的女人,端着酒杯,朝我们走了过来。

“哲远,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

我抬起头,看清她的脸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是她。

那个五年前,我亲眼看到,和陆哲远在酒店门口,举止亲密的女人。

她叫苏曼,是陆哲远大学时的学姐,也是当时公认的系花。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陆哲远在看到苏曼的瞬间,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学姐,好久不见。”

苏曼的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和审视。

“这位是?”

“林微,我们公司新来的项目总监。”陆哲远介绍道。

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揽住了我的腰。

我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他却揽得更紧了。

“林总监,你好。”苏曼对我伸出手,笑得像朵花,“我是苏曼,哲远的老朋友了。”

“你好。”我僵硬地跟她握了握手。

她的手,又冷又滑,像蛇。

“哲远,我刚回国,很多事都还不熟悉,以后,可要你多多关照了。”苏曼的眼神,像钩子一样,黏在陆哲远身上。

“好说。”陆哲远的态度,不冷不热。

“对了,”苏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听说,你现在还是单身?要不要学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啊?”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的挑衅,再明显不过。

我气得差点当场发作。

这个女人,是在向我宣示主权吗?

她凭什么?

就在我准备开口反击的时候,陆哲远突然笑了。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用一种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不用了,学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说着,他揽着我腰的手,收得更紧了。

“而且,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苏曼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得像调色盘。

“你……你们……”

“不好意思,学姐,”陆哲远说,“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去休息了。”

说完,他揽着我,头也不回地,从苏曼身边走了过去。

我被他半拖半抱着,带到了休息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我一把推开他。

“陆哲远,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装傻。

“谁是你女朋友?谁跟你连孩子都有了?”我气得口不择言,“你拿我当挡箭牌,很好玩吗?”

“我没有拿你当挡箭牌。”他看着我,眼神认真,“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我冷笑,“陆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五年前,是谁跟这位苏学姐,在酒店门口卿卿我我了?”

“你现在又在我面前,演什么深情戏码?你不觉得恶心吗?”

陆哲远愣住了。

“你说什么?五年前?酒店门口?”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别装了!”我吼道,“我都亲眼看见了!那天晚上,就是我们……我们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我从酒店跑出去,就看到你跟她抱在一起!”

“我当时就明白了,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随便的女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走的!我不想当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我把积压在心里五年的秘密,全都吼了出来。

吼完,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陆哲远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狂喜。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他突然冲上来,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微微,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为什么不当面质问我?”

我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我不放!”他抱得更紧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你听我解释!”他说,“那天晚上,我跟苏曼,什么都没有!”

“她是喝多了,缠着我不放。我把她送回酒店,在大堂等她的家人来接她。她突然冲出来抱住我,我马上就推开了!”

“我跟她,从来就只是学姐学弟的关系!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微微,你相信我!”

我愣住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哽咽着问。

“我找了!”他激动地说,“我第二天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手机也关机了。我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你。”

“我去了你家,你爸妈说你出国留学了,不让我见你。”

“我以为,你是因为……因为讨厌我,才躲着我。我以为,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国外,吃了那么多苦。”

“微微,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我的皮肤上。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们之间,一直都只是一个误会。

一个长达五年的,可笑的误会。

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心疼。

心疼他,也心疼我自己。

我们错过了整整五年。

我伸出手,缓缓地,抱住了他。

“陆哲远,你这个笨蛋。”

他也笑了,笑声里带着泪。

“是,我是笨蛋。”

酒会结束后,我们没有回家。

陆哲远开车,带我去了黄浦江边。

我们靠在栏杆上,吹着江风,看着对岸璀璨的灯火。

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的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

“微微,”他突然开口,“嫁给我,好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我知道,现在求婚,有点仓促。”他说,“但这枚戒指,我五年前就准备好了。”

“我本来想,在你毕业典礼那天,向你求婚的。”

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光,和他手里的戒指。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把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

然后,他低下头,吻住了我。

这个吻,不再是霸道的,掠夺的。

而是温柔的,缠绵的,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珍惜。

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是请了双方的家人,和陆知瑶这个唯一的见证人,一起吃了顿饭。

陆知瑶哭得比我还凶。

“你们两个混蛋!瞒得我好苦啊!”

她一边哭,一边笑,“不过,看到你们能在一起,我真为你们高兴。”

婚后的生活,平淡又幸福。

陆哲远把我宠成了公主。

家务他全包,豆豆他来带,我每天要做的,就是好好上班,好好貌美如花。

我爸妈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他们现在逢人就夸,说我找了个全世界最好的女婿。

豆豆也正式改名叫了陆念微。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里面有爸爸,也有妈妈。

有一次,我问陆哲远:“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想了想,说:“大概是,第一次在社团活动上,看到你为了一个被欺负的学妹,跟人吵架的时候吧。”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真有意思。又凶,又可爱。”

我被他逗笑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怕吓到你。”他说,“我怕我一开口,你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哼了一声:“胆小鬼。”

他把我搂进怀里,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是,我是胆小鬼。”

“所以,我差点就永远失去你了。”

“还好,老天待我不薄。”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还好,你回来了。”

是啊。

还好,我回来了。

还好,我们没有再次错过。

窗外,阳光正好。

豆豆在客厅里,和他的爸爸,玩着奥特曼打小怪兽的游戏。

笑声,清脆又响亮。

我靠在陆哲远的怀里,看着眼前这幅画面,觉得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原来,幸福就是这样。

它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真正的爱,足以跨越千山万水,足以抵御岁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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