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创造力培育法》第四篇（9）新型学校：回答乔布斯之问

《青少年创造力培育法》是一部面向基础教育阶段学生、教师及家长，系统阐述“创造力可教、可练、必练”的通俗教育读物。

全书以“万众创新”时代亟需大批原创人才为背景，用华为研发、日本诺奖井喷等案例佐证“创造力＝国家核心竞争力”；随后依次拆解大自然、兴趣、阅读、信息素养、宽容与闲暇等九大“创造力能源”，示范如何把课堂变成研究场、把作业变成微课题；继而给出观察、提问、假设、验证等一整套“科研方法工具箱”，并推介创客教育、翻转课堂、小微学校等全球最新教学形态，呼应乔布斯之问——“IT几乎改变了所有领域，为何独独对学校教育影响甚微？”。

在【重新认识“教育”“学习”】这一章节中，作者梳理了当下中式课堂“标准答案—高密度训练—唯分数评价”的流水线逻辑，指出其本质是一台高效“复印机”：学生越努力复印，自主性、想象力与创造力便被抹杀得越彻底；借此呼吁把“学习”重新定义为“研究”，把“考生”还原成“探究者”，真正实现从“复印时代”到“创想时代”的范式跃迁。

作者是深圳第二高级中学教师刘伟和深圳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教研员李睿。

《青少年创造力培育法》第四篇 创造的方法

第九章

新型学校：回答乔布斯之问

为什么计算机改变了几乎所有领域，却唯独对学校教育的影响小得可怜?
——乔布斯

对于当今教育，大多数人都很不满意。不仅中国大众不满意，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的人民都不满意自己国家的教育，教育难以培养出人格健全、有自主创新能力、和谐发展的学生，难以应对瞬息万变的当今世界，已是世界各国政府和大众共同的焦虑。

教育变化速度之慢

互联网出现后，几乎改变甚至颠覆了所有领域的旧有模式，人们期盼着互联网也能彻底改变教育。各类网络公司也在不断探索怎样利用互联网改变教育，力度也远远大于商业。如今美国已有300多万名学生在家利用互联网上学，网上课程也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精彩丰富。但从全世界来看，网络对教育的改变成效并不明显，一直到今天，教育的变化仍然非常小。

美国著名的未来学大师托夫勒，曾经在《财富的革命》一书中，形象地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速度来比喻社会各个领域的变化速度：

公司或者企业——每小时100英里①。

民间机构——每小时90英里。

家庭——每小时60英里。

工会——每小时30英里。

政府——每小时25英里。

教育体系——每小时10英里。

①1英里≈1609米。

国际组织——每小时5英里。

国家政治结构——每小时3英里。

法律体系——每小时1英里。

我们看到：公司或者企业的变化速度已经每小时100英里，可教育体系的变化速度只有每小时10英里，可见教育变化之慢，严重滞后于知识经济的变化。

全世界公认最有创新能力的乔布斯生前曾问道：“为什么计算机改变了几乎所有领域，却唯独对学校教育的影响小得可怜?”

2011年9月，美国联邦教育部长邓肯给出了答案：原因在于教育没有发生结构性的改变。

那么,什么叫“结构性的改变”呢?

教育结构的基础形式是学校形态，高级形式是整个教育体制。

学术界普遍认为，信息技术对教育的改变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工具与技术的改变；二是教学模式的改变；三是学校形态的改变。电化教学、PPT课件等是工具与技术的改变；慕课、翻转课堂等是教学模式的改变。如果学校形态不发生深刻的变革，整个教育结构不发生相应的变化，教育的大变革将是非常困难的。

如今我国学校里应用电化教学、PPT课件等工具和技术已经很普遍，慕课、翻转课堂已在局部实验，最有代表性的翻转课堂就是网上可汗学院。

翻转课堂的奇迹——网上可汗学院

网上可汗学院是由孟加拉裔美国人萨尔曼可汗创立的。

这家网上学院目前上传到网上近万段教学视频，内容包括从小学到大学的数学、历史、物理、化学、生物、天文、金融等学科的知识，供全世界的学习者免费使用。目前可汗学院的各科教学视频仍在不断上传，观看人数还在快速增长，世界各国上亿的学习者从中受益。

美国许多小学生很喜欢看可汗学院的教学视频，他们甚至每天盼着下课，以便回家看可汗学院的视频。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新生妮科尔尼西姆被三角几何学困住时，她没有去请教老师或同学，而是在YouTube网站上找了一段“可汗老师”讲解三角几何学的视频，反复看了几遍，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整个过程既方便又快捷，而且没花她一分钱。如今世界各国许多学生看可汗学院的视频上了瘾，学起来既轻松效果又好，完全不用老师教了。

如今可汗学院的所有视频已翻译成了西班牙语、法语、俄语、汉语等十多种语言，受到学习者的普遍欢迎。

比尔·盖茨说：“可汗的成功令人难以置信，我和孩子也经常观看可汗学院的视频。他是一个先锋，他借助技术手段，帮助大众获取知识、认清自己的位置，这简直引领了一场革命。”新东方集团的创办者俞敏洪的三个孩子也在可汗学院学习，可汗学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启发和引导学生自觉、主动、轻松、快乐、高效地自学、教是为了不教，曾是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教师从古至今追求的梦想，也是教育研究的重点，更是所有学习者盼望的最佳学习状态，可汗学院居然在网上做到了，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可汗到底用了什么绝招，使这些教学视频飞速风靡了全球?

可汗学院的每段视频长约十分钟，从每门学科最基础的内容开始，按由易到难的进阶方式互相衔接，形成了完整的知识体系。因为每段视频只有十分钟，学习者学起来很轻松。可汗学院的讲课方式，就是教师在一块触控面板上面，点选不一样颜色的彩笔，一边板书，一边讲解，电脑软件会将他所画的东西和声音全部录下来，最后再将录下的视频上传到网上，免费让全世界的人学习，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为避免学生注意力分散，视频中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多媒体画面，也看不到教师，学生精力集中在学习内容上，教师的讲解也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可汗认为：“传统的教学视频中，老师站在黑板前滔滔不绝，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网友产生压力。我选择这种形式，是希望能更好地带领观众跟着我一点一点地思考。”这种师生平等的、以学生为本的、画面单纯的、尽量排除分心的、讲解通俗易懂的设计，是细微又体贴地以学生为本，这也是学生喜欢这些视频的重要原因。

可汗还开发了一套独特的练习软件系统，其中有每段视频的配套习题，习题只有8道左右，量并不大也不太难，但涵盖了本段视频的概念和知识内容。系统能记录学生做每道习题所花费的时间、哪些题不会做，习题做完后系统自动用图像曲线显示和分析做练习的状况，教师看了该记录，可以很容易得知学生哪些题不会做、哪些题花费的时间多、哪些概念没有掌握，等等，这样老师可以精准地针对性辅导。而且学习者不能全部做对一段视频的配套习题时，便无法进入下一段视频的学习，这时学习者必须再回头看视频和做习题，直到全部做对，这样保证了对每段视频内容的完全掌握，不留下知识漏洞，如同游戏通关。

传统的课堂教学，为了配合全班的进度，教师只要求学生跨过一定的门槛(例如考试平均分及格)就继续往下教，大多是一刀切的齐头并进，不能保证所有学生都全部准确地掌握学习内容，会产生许多所谓“差生”。但利用可汗学院的系统，可以让每位学生真正搞懂每一个基础概念和知识之后，再继续往下学习。这样就保证了每一个学生都达到了本级要求，不必齐头并进，彻底消灭了所谓“差生”,只有慢生和快生，而快慢并不影响学习质量，有时慢工反而出细活，学习质量更高。

更为重要的是，每位学生还可以自主掌握学习进度、自主选择学习时间、自主检测学习状况，即可自主超前学习，也可退后找到最适合自己程度的那级视频，能进能退，灵活自如。这种不让一个学生留下知识漏洞的设计，使每位学生只有学习进度的不同，做到了不以统一的考试成绩来评定优劣，只以实际学习效果来判断学习状况，这是评价标准的重大改变。实际上，这种学习方式，根本不需要考试，学习者自己就可以检测学习效果，或者说自己随时在给自己考试，而且还能清楚知道自己的学习状况，这比老师出题的考试，效果好得多。

如今，美国某些小学已经采用让学生回家看可汗学院视频代替教师讲课，上课变成了做其中的练习，有不会做的习题时，教师按不会做的题目将学生分成不同的小组，再由老师或已经会做的同学给予辅导，实现了带着问题学习和小先生制。美国人管这叫“翻转课堂”,与传统课堂正相反：在家看视频自学，上课问问题和讨论。既学会了主动自学，又学会了集体讨论，学生还能当小先生。

可汗学院既实现了学生自主分层自学和精准的教师分层辅导，学与教的效率都大大提高了。更深层的意义是，再也没有强迫的压力和统一定时的考试，学习变得主动、自觉、轻松、高效、可进可退。学生不断有小成功的快乐，再也没有差生，也没有吃不饱的优秀生。改变了传统评价标准、自己随时知道学习状况的优劣。学习过程真正变成学生的自控过程。学习不再有“头悬梁、锥刺股”般地恐怖，教室由像戒备森严的“监狱”,变成了一个师生交流讨论的研究室，师生的思维更加活跃，教与学也不断相长。

如今上“可汗学院”网站的网友，有功课遇到困难的学生，有想从这里得到启发的老师，还有特意就某个问题前来求教的人。人们的留言让人振奋：“我刚想放弃物理课，是你救了我!你简直就是数学上帝!……”

对于“可汗学院”的巨大魅力，美国伊塔卡学院的新媒体专业教授金·格莱格森指出：“大家都是在想学知识的时候来观看这些视频，因而效果比较好。而传统的教育体制，多少都带有强迫性。此外，这些视频可以反复观看，直到你弄懂为止。”可汗给“可汗学院”的定位也非常明确：“我希望我所成立的是一所独立的虚拟学校，所有人只要想学习，就可以来到这个平台，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不断前进。他们可以在这里得到反馈、评价和训练。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学习，而老师更像是教练。”

现在，可汗每天制作3段视频。精通数学的他，可以仅凭记忆就制作出大部分数学辅导视频。但是，随着“可汗学院”所涉及学科的不断扩展，他意识到了充电的重要性。如果他对哪门想教的课不熟悉，就会自己先“恶补”一番。

一次，可汗在制作一段视频前，花了两个星期来准备。“我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教授和熟人，对他们说，‘咱们出来喝杯酒，聊聊吧’。搜集了两周的材料后，我对这个问题终于有了清晰的理解，这才开始动手制作视频。”在他看来，网络教学的另一个好处是能得到即时反馈，让他可以根据网友的反馈，不断完善视频。“如果观众没能理解，或者发现了其中的错误，我会重新制作一遍。”我们看到，可汗自己也在不断地研究性学习，利用网络及时反馈，教学相长，在他自己身上也得到了生动体现，教学内容和方法也不断快速改进，而不是多年不变。

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萨尔曼·可汗成为“网络名师”,完全出于偶然。他出生在美国新奥尔良市，父亲是孟加拉裔，母亲来自印度。可汗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他13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母亲从此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他自小课业优异，后来，他进入麻省理工学院，但他经常不去上课，基本靠自己自学，一口气拿下了数学学士学位、电子工程与计算机科学学士学位及硕士学位，也积累了丰富的自学经验。此后，他又在哈佛商学院拿了一个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又有了管理知识。毕业后，“全能型”的可汗进入美国一家基金公司，做着与教育毫不相干的工作。

2004年，可汗上七年级的表妹纳迪亚遇到了数学难题，向这位“数学天才”表哥求助。通过雅虎通聊天软件、互动写字板和电话，可汗帮她解答了所有问题。为了让小妹妹听明白，他尽量说得浅显易懂。很快，其他亲戚朋友也上门讨教。一时间，可汗忙不过来了。他索性把自己的数学辅导材料制作成视频，放到YouTube网站上，方便更多的人分享。他有意识地把每段视频的长度控制在10分钟之内，以便网友有耐心理解、消化。没想到，视频很快就受到了网友们的热捧。“他们的留言充满了感谢与鼓励，让我欲罢不能。”可汗说，那时，他每天下班后，就一头扎进卧室的衣橱间里，用放在其中的简单设备拍摄、制作视频，平均每晚要工作3个小时。不久，他又开始尝试制作科学、电脑等相关学科的辅导视频。

2007年，可汗成立了非营利性的“可汗学院”网站，用视频讲解不同学科的内容，并解答网友提出的问题。除了视频授课，“可汗学院”还提供在线练习、自我评估及进度跟踪等学习软件。很快，这个网站每月的平均点击量，达到200多万次。2009年，可汗干脆将基金公司的工作辞掉，全身心投入到“可汗学院”的建设中来，并聘请了一些助手。可汗是一位典型的通才，他几乎什么都能教，从数学，物理，化学，一直到理财、人文，但他自己从来不出现在镜头前面。

可汗学院的教学模式，被教育专家认为正放射出“未来教育”的曙光，由于受到广泛好评，相关视频被观看的次数急速增长，视频包含的学科也越来越多。可汗学院获得了2009年微软教育奖，由于教学视频点击量极高，可汗每月可从YouTube网站获得约2000美元(约合1.3万元人民币)的广告分成。许多喜爱可汗学院的学生自发给可汗汇钱，从几十到一两万美元不等。美国著名风险投资家多尔夫妇，捐给可汗10万美元。2010年，“可汗学院”先后得到了两笔重要捐助：一笔是比尔·盖茨夫妇的慈善基金捐助的150万美元，另一笔是谷歌公司赞助的200万美元。可汗学院居然成了吸金大户，创造了一种新的吸纳资金的模式。完全非功利的可汗学院，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印证了老子的智慧：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

可汗学院：对传统教育结构的颠覆性挑战

根据YouTube网站的统计，可汗学院的视频课程比他母校麻省理工学院制作的免费网上视频课程还受欢迎。许多大学的网上课程，不过是把教授上课的过程摄制下来，强调的是“教”;而可汗的教学视频，则突出学生自主“学”的过程。有媒体指出，“可汗模式”让人们对教育的许多“不二真理”产生了质疑：是不是只有专家才是最好的老师?每节课是不是一小时左右最合适?

现在的美国教育中，也有许多视频教学课，但是效果一直不佳，学生们一人对着一台电脑，与老师的交流也有限。如今，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两所学校，已

在五年级和七年级试用可汗学院的教学视频，学生们在家里观看视频自学，老师则在课堂上分组答疑解惑，辅导学生们完成功课。可汗表示，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我的目标就是做出大家愿意跟着学习的视频课程。看到人们在可汗学院的帮助下进入大学，或取得好成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可汗的下一个目标是，在未来5年内制作出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所有课程，以及部分大学课程，如计算机科学和电子工程等。

可汗凭借一己之力，借助互联网这个平台，采用电脑和通信技术，将“家庭教师”免费送给了全世界渴望学习的人，确实给了信息时代的教育改革极大的启发。

虽然可汗学院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像中文这种文科课程怎样制作视频并使练习效果更好?学生怎样在网络上实现和名师远距离讨论互动?同学之间怎样在网上互助讨论?物理、化学等课程的虚拟实验在网上怎样做?怎样借助网络做集体课题研究?怎样应用更多的高新科技?网上虚拟学校和实体学校怎样互相配合?网络教育怎样促使中高考改革?网络教育怎样促使教育管理体制改革?教师应具备什么新素质?等等，都是必须深入研究的课题。但可汗学院可贵的是：它有快速反馈和纠错机制，因此可汗学院改进速度会非常快。我们从可汗学院的成功，看到了教育改革的曙光，特别是对中国重负低效的应试教育有重大的启发，对社会上遍布的各种应试教育培训机构也将造成全面冲击，这是网络给中国教育带来的福音。

信息时代的新型学校

可汗学院的巨大成功，昭示着信息时代的网上学校横空出世!

未来学大师托夫勒曾经提出了信息文明新型组织机构的5条标准：

第一条标准：不像工厂批量生产，而是定制化个性生产。

第二条标准：使成员非群体化，鼓励个性，独立思考，兼容并包。

第三条标准：尽量分权，一线员工有充分的自主权。

第四条标准：非垂直的虚化管理，充分外包、借脑，组织本身成了平面的“合同网络”,管理人员尽量精简。

第五条标准：强化家庭，大部分活动在家中通过网络进行。

依据这5条标准，美国未来学大师托夫勒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预测：未来学校将是电子私塾，即在家利用网络学习的电子私塾，这是对传统私塾的高层次回归。

从可汗学院的成功，我们似乎看到了电子私塾的雏形。笔者也曾经在十多年前预测：中国学校今后的发展方向将是电子书院。美国学校采用可汗学院的视频教学，其实就是电子私塾和电子书院结合的模式，这是否预示着未来家庭与学校通过网络密切结合的新型教育方式?

作为电子私塾的过渡形式，美国近年出现了小微学校，而且发展势头很猛。

小微学校(Altschool)发源于美国旧金山，是一位前Google创始人创办的小型学校。学校利用民居改建，就在一层住宅楼里，没什么书桌，只有简单的书柜，自然采光的大块玻璃墙，和许多苹果电脑，初期学生从幼儿园到初中有20多人，现已发展到近200人，获得了一亿多美元的资助。

小微学校是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型组织，不同年级的学生混编，互相辅导。每个学生学习的课程不同，老师的要求也不同，学生各有强弱项，互相提问，共同解决问题。学生、家长、教师、网络工程师共同参与设计课程。鼓励学生发现问题，合作解决问题，即集体研究性学习。

开学前，老师会与学生聊天或向他们提一些学科问题，了解他们的智能倾向、兴趣爱好，建立详细的学生智能倾向学习档案。老师将每天的任务发送到学生电脑上的游戏清单(playlist),每个学生的任务都不一样，学生完成任务后提交文档或照片，老师及时跟踪并评估学生的学习。学生每周出外考察一次，去博物馆、参加科学研讨会、接触大自然。

开学时，教师保持教室空白，让学生参与教室设计，使学生有自己家的感觉。老师请专家教学生设计方法，组织去校外参观，激发设计教室的灵感，这本身就是一门实践课。

老师根据学生的智能倾向和现状，利用软件来制定全年的学习目标，目标细化为每周都会更新的游戏清单，供学生自选，教育内容尽量自主定制化、游戏化。

学生全面自主的高中

美国盐湖城有一所刚创建4年的创新高中，这所高中既没有上课铃声，也没有传统的课堂，学生想什么时间到校就什么时间来，只要从早上7点到下午5点期间，每天在学校完成6.5小时的学习即可。

这所高中创办者在建校前，调查了学生为什么不喜欢学校，结果发现主要原因是：学生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不能得到及时的辅导，教师无法为某些学生放慢上课进度，而另一些学生又感到进度太慢。学生们想要的是“想到校的时候到校，以自己的节奏学习，能被当做成年人来对待”。

根据学生的需求，这所高中这样办学：学生自己为自己设定学习目标，按照自己的进度自由选择在线课程。若需要，学生可以为某节课花更多的时间。如果已经掌握了课程内容，也可以加快学习进度，即可进可退，每位学生的进度都不一样。每位学生配有一位导师，给予一对一的指导。学校创办人的目的是促使学生为自己的学习全面负责，采用在线与线下面授结合的“混合式”学习，吸引成绩各有千秋、却渴望自由学习的学生前来学习。

教室只有最基本的配备：课桌、椅子、电脑，却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课堂。在任何时候，可能有的是学生在独立学习，或与导师一起，与1～4位学生在讨论。早起的学生早上7点就会到校，但大多数学生都在9点到9点30分之间到校，还有些来得更晚些。

到校后，学生首先会登录学习管理系统，其中展现的是个人目标和进度数据。学生自己选择学什么,以及何时进一步学。如果觉得生物学起来有点无聊，那就转到英语“教室”观看《驯悍记》电影或修改一篇论文。学生可以自己决定每项内容花多少时间学习。学生常常以小组形式共同协作完成某些项目和实验。他们也会选择阅读同一本书，这样就可以一起讨论。在小组之外，其他学生选择独立学习。导师和学科老师会在学校里走动，寻找需要帮助的学生，或与单个和小组约见辅导。老师和导师会追踪每位学生的进展，当学生的进度不够快，达不到毕业要求时，老师就会参与进来。

导师每周至少与学生碰面1次，和学生家长每年会面4次，平时也会给家长发短信和电子邮件沟通。沟通模式和成绩单都设计成可以揭示学生的现有状态，以及应该达到的水平。

这所高中位于盐湖城社区大学一幢宽敞明亮的新教学楼中，楼里还有学区的职业和技术中心。学生可以选择早期大学课程和职业技术课程，这些课程都是线下面授。学生需要弄明白自己想要朝什么方向发展，以及何时需要做什么。2015年有1/10的高三学生选修了职业和技术中心的课程，从计算机编程、矢量绘图，到理发和美甲。学生还可以乘坐穿梭巴士到当地的高中上课，或参加合唱团、乐队、外语、运动等课外活动。这样与其他高中的合作，可以使学校低成本运营。

学生完成一门课，获得学分需要展现出对于学习内容70%的掌握度，并且只有达到这一点才能学下一门课。若学生想提高自己的成绩，学完的课也可以

重修。老师会让课程重新启动，并告诉学生如果想要从C提高到B,或从B到A需要做些什么。校长对学生们说：“你不会不及格，你只会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所高中是自我主导学习和责任感培养的综合，学校没有学生行为管理计划，因为不需要。老师在指导学生在线学习时会大声称赞学生的表现，一对一的教学也让师生间不再有距离感，这里建立的是学生支持系统，学生不会灰心丧气，他们的学习需求都可以实现。学校鼓励、亲近的氛围和灵活的教学模式，对于目标多元的学生很有吸引力。学校已经运营了3年，吸引来了360多位学生，还有150位申请者在候补排队，2015年毕业率达到了93%,比该州的平均水平要高出许多。该校学生比这座城市里其他高中合起来得到的大学学分都要多。但也有大约1/3的学生需要一学期的时间，才能逐渐适应这种学习方式，另外1/3的学生则需要更多的帮助才能适应。也有些学生难以挑战自己。

新型大学

美国旧金山近年创办了一所密涅瓦大学。学校建在一个写字楼里的第九层，第一年课程在旧金山完成，四门课程分别是理论分析、实证分析、综合系统分析、多元模式交流。主要是学方法论，不学具体的学科内容。后面的3年，每学期由学生自由选择全世界任何一个城市，利用当地的各种资源或网上资源去学习，完全放手让学生自己去选择学习和研究的主题，同时体验世界各种不同的文化特色。

可以预料，今后全世界将出现越来越多的、各具特色的、基于网络的新型学校，这种新型学校的共同趋势是：人性化、小型化、多样化、定制化、个性化、网络化、选择性、网上网下结合、学习与实践结合、研究性合作学习。未来新型学校的竞争，将是特色课程的竞争，教师将成为自由职业者，有研究指导能力的优秀教师将成为新型学校争抢的资源。

上述与信息文明新型组织机构的5条标准高度吻合的新型学校，全面地显示了学校形式的变革趋势，这种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当然会有很强的创造力。

当工业文明冲击农业文明的时候，中国出现了班级授课制的现代学校，代替了传统的私塾，如今信息文明冲击工业文明的时候，新型的电子私塾也将快速改变学校的教学模式和学校形态。总的趋势是：必须按照网络的发展趋势来改革整个教育结构，而不是让网络来适应传统教育，更不能让网络成为应试教育的帮凶。

中国目前信息化建设发展迅速，是否会出现有中国特色的“可汗学院”?是否会出现小微学校、创新高中、特色大学?能否选择一些地方开始试点?能否试办网上学校与现实学校相结合的混合型学校?能否在教育管理上制定更有利于网络教育的政策和制度?可否会立法允许在家利用网络上学?可汗学院、小微学校、创新高中、密涅瓦大学已经做出了成功的示范，中国应当迎头赶上。

未来是创造出来的，首先要创造出新型的学校，才能培育出大量创造性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