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在“三国二十四名将”中排名第八,仅次于吕布、赵云、典韦、关羽、马超、张飞、黄忠,这个排名显然不是完全客观公正的,因为典韦曾与许褚在葛陂坞打了一整天也没分出胜负:“从辰至午,不分胜负,各自少歇。不一时,那壮士又出搦战,典韦亦出。直战到黄昏,各因马乏暂止。”
典韦最后被一群小兵围殴致死,却排在了三国二十四将的第三位,许褚排名第八,也不是低了而是高了,他的武功,未必就比张辽张郃高,也就跟高览不相上下,他们在官渡之战中打过一场,张辽对张郃、许褚对高览,四将捉对厮杀未分胜负。
要是单比武功,三国二十四将中排名靠后的颜良文丑肯定比许褚强得多,就是跟夏侯惇单挑,张郃的胜算也不会太大,但是在汉中之战时,许褚居然敢不把张飞放在眼里:“吾有万夫之勇,岂惧他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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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战役相持阶段,惯于断人粮道的曹操退守阳平关遇到了难题:刘备派人阻断了曹军运粮的远近小路,就连山上的树木也“放火烧绝”,弄得曹军无处砍柴,也没米下锅,执行“打劫”任务的,就是燕人张翼德和魏延魏文长——张飞的勇悍自不必说,魏延也有“蜀汉第六虎”之称,面对这两员悍将,谁敢去接应运输队?
关键时刻许褚挺身而出,最后却丢了粮草,自己也被张飞一矛刺中肩膀,后来在战场上就再也没有出色表现了。
张飞的丈八蛇矛,据说矛尖像张嘴的蛇头,读者诸君可以想象一下,被这样的兵器戳伤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说许褚是自讨苦吃,而且是“醉酒不敌张飞”,显然是不够客观公正的,我们从客观角度分析一下,就会发现许褚“烂醉如泥”是不存在的,而且此人绝非单纯的“虎痴”,他其实是很聪明,甚至算得上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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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许褚跟张飞交手的时候有没有烂醉,按照惯例,咱们还是先看原著:“解粮官曰:‘日已暮矣,前褒州之地,山势险恶,未可过去。’褚曰:‘吾有万夫之勇,岂惧他人哉!今夜乘着月色,正好使粮车行走。’许褚当先,横刀纵马,引军前进。二更以后,往褒州路上而来。”
咱们如果把日暮定为十八时,而二更是二十一时到二十三时,许褚六点吃饱喝足,二十一点才往褒州出发,走到半路才遇到张飞,即使许褚确实喝得不少,三四个小时也该在马上颠醒了。
汉朝的酒可能比啤酒度数还低,连文人都能以酒代茶一喝一天,三国人物“吃酒”的记载更是比比皆是:诸葛亮草船借箭,跟鲁肃在船上“酌酒取乐”,马超投降,刘备也是“在城上管待马超吃酒”。
醉酒打仗的猛将也很多,许褚的战友典韦就是其中一个——典韦醉得连双戟都丢了,还能“急掣步卒腰刀”砍死二十余人,刀砍卷刃不能用,典韦“双手提着两个军人迎敌,击死者八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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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贯中没说典韦提着的两个士卒是哪一方的,但罗贯中肯定是懂战争和战斗的,在他和施耐庵笔下,都有刀“砍缺不能用”的描述。
典韦从醉卧到暴起,比许褚喝酒到战张飞用的时间还短,张飞在徐州的时候,喝醉酒也没有丧失战斗力:“张飞此时酒犹未醒,不能力战。吕布素知飞勇,亦不敢相逼……曹豹见张飞只十数人护从,又欺他醉,遂引百十人赶来。飞见豹,大怒,拍马来迎。战了三合,曹豹败走,飞赶到河边,一枪正刺中曹豹后心,连人带马,死于河中。”
武松打虎前喝的“透瓶香出门倒”,应该比许褚喝的水酒度数高一些,遇到老虎“酒都做冷汗出了”,张飞比老虎还可怕,而且许褚横刀纵马跑在队伍前面,也看不出有多少酒意,所以下面就是罗贯中为许褚之败找辙了:“张飞也挺矛纵马,直取许褚。褚舞刀来迎,却因酒醉,敌不住张飞;战不数合,被飞一矛刺中肩膀,翻身落马;军士急忙救起,退后便走。张飞尽夺粮草车辆而回。”
张飞为何只要曹操的粮草而不要许褚的性命,我们往前看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有一些交情的:张飞跟着刘备依附曹操并受封中郎将,跟曹操的大保镖许褚没少见面,连曹操请刘备青梅煮酒,也是许褚张辽去“送请帖”,如果典韦没死,可能就是他和许褚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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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在长坂桥横矛立马,对面的曹营九将中除了“长辈”夏侯惇、夏侯渊、曹仁,还有张辽、许褚这些“熟人”——要不是各怀心腹事,这九人一拥而上,还不把张飞挤到河里?
长板桥前曹营九将,至少有四个跟吕布打过架,他们连吕布都不怕,当然不可能在人数更多的情况下不敢打张飞。
我们可以忽略许褚跟张飞之间的交情,但许褚的心思我们是能猜到的:当时张飞和魏延分头袭扰曹军运粮队,那么许褚碰到张飞的概率顶多只有百分之五十,他拒绝解粮官的建议坚持夜晚行军,又把概率降低了八成。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而且许褚夜晚行军也是出其不意——一般行军都是晓行夜宿,许褚也没想到张飞打劫这么积极,居然加了个夜班。
许褚夜行,原本就是打算避开张飞,这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头,跟他此前在潼关渭水大战马超是完全不同的:潼关之战,是马超先输了气势,所以许褚才能跟他大战二百三十多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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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褚是个精明人,马超八九回合击败于禁、二十回合击败张郃、数合之中一枪刺李通于马下,曹操被追得割须弃袍的时候,并不见许褚“救驾”,直到曹洪硬抗马超四五十回合,许褚这才发现马超并非不可战胜,于是才有了许褚船上救曹操、目射神光威风抖擞吓得“超不敢动”。
许褚身经百战,也算得上战场老油条,他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接应粮草未必一定遇到张飞,要是来劫粮的是魏延,许褚是有把握战而胜之的。
许褚违背常理夜间行军,实际还是怕了张飞,所以张飞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半路杀出,许褚即使有酒意也吓没了。夫战勇气也,许褚千算万算没算到张飞这么不辞辛劳,所以气势上先输了三分,不管喝没喝酒,都是必输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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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手下留情,那一矛既不戳咽喉也不戳胸膛,而且也没有在许褚翻身落马的时候补枪,这说明老张还是很念旧情的:当年在长坂桥你没有强出头,今天我也放你一马,但你这些粮食,我得留下了。
许褚带伤逃回,曹操没有半个字责怪,说明他也知道许褚绝非张飞对手,这个“虎痴”能主动请缨已经表现不错了,其他人根本就不敢搭茬儿。
曹操没有生气,读者诸君却不能不琢磨:如果许褚只吃不喝,在巅峰状态下与张飞对决,能支撑多少回合?此前张郃在宕渠寨、蒙头寨、荡石寨、瓦口关屡战屡败,但也曾单挑三五十回合,这说明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大将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还是有潜力可挖的,如果张郃认为张飞一定要弄死自己,是不是会比张郃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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