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8 世纪的大唐,正处在 "稻米流脂粟米白" 的开元盛世。
粮价低廉到斗米三钱,西市的胡商带着香料与宝石往来如梭,科举制打破了门阀垄断,连边疆将士都能靠战功跻身朝堂。
这种物质富庶与精神开放,造就了诗歌的黄金时代,也诞生了两个同年出生的天才:李白与王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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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长安的月光与文风的诗仙和诗佛,本该在某个盛宴上相遇,给后世再留下一段诗坛佳话,几首必背诗歌。
可翻遍两唐书、两人诗文集,乃至同时代文人笔记,竟找不到一丝一毫他们交往的痕迹,给人感觉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这一点真的让人费解。
要知道两人都是才华横溢,喜欢交朋结友之人,就应该是知音、挚友。
孟浩然既是李白的挚友,也是王维的知交。王昌龄同时出现在二人的赠诗名单中。杜甫更是同时崇拜着李白,又与王维同朝为官。著名音乐家李龟年更是两人的合作伙伴……
当孟浩然与李白泛舟,当杜甫与王维对饮,当文人集会时,难道都没提过对方?可这些“中间人”终究没能牵起两条平行线。
这着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也引发了后世无数的猜想。
我个人认为,李白王维没有交集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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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性格迥异
李白是“狂放游侠”的典型:爱酒如命,敢“天子呼来不上船”;放荡任性,连朋友的钱都敢“千金散尽”;连见玄宗都要“贵妃研墨、力士脱靴”,把体制的规矩踩在脚下。他的舒适区是酒肆、市井、宴席,热闹得像团火。
王维却是“禅意隐士”的化身:官至尚书右丞,下班就“焚香独坐,以禅诵为事”;晚年更绝,只留“茶铛、药臼、经案、绳床”四样物什。他的快乐在终南别业的竹影里,在辋川别墅的泉声中,安静得像片云。
李白醉卧胡床,拍着桌子唱“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的场面,王维必定不会喜欢;
王维是那种坐在角落,垂眸拨弄炉香,听着喧哗只觉“热闹是他们的”之人,最喜欢的状态是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的宁静。
性格的鸿沟,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交频率,注定了他们难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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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士庶有别
出身的差异,早已埋下两人仕途分野的伏笔。王维是标准的 "门阀子弟",太原王氏与博陵崔氏的联姻背景,让他 15 岁便能出入王公府邸。
即便科举受挫,也能凭借岐王引荐,在玉真公主面前弹奏《郁轮袍》,最终夺走本该属于张九皋的状元头衔。
19 岁登科后,他历任太乐丞、监察御史,最终官至正四品尚书右丞,全程走的是 "标准世家子晋升路线"。
李白则是 "体制外的野路子"。因出身商贾之家,他连参加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只能靠 "干谒" 权贵求官。
42 岁才因贺知章推荐入翰林,却只是陪玄宗写诗娱乐的 "供奉翰林",连真正的官职都算不上。不到一年,便因 "非廊庙器" 的评价被排挤出长安,从此彻底沦为仕途的旁观者。
这种身份差异带来的隔阂,远比想象中更深 —— 体制内的王维未必瞧得上李白的 "投机取巧",体制外的李白也未必看得惯王维的 "循规蹈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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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信仰难容
李白是个彻头彻尾的 "道教狂徒",自幼师从道士司马承祯,成年后受 "道箓" 成为正式道士。他的诗里、人生目标是 "功成身退,学仙问道" 的理想范式。他追求的是向外突破,是征服世界、超越生死的豪情。
王维则是信佛,母亲是虔诚居士,妻子早逝后,他三十年不娶,屏绝尘累;他“退朝之后,焚香独坐”,晚年生活简约至极。他的诗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顿悟,追求的是明心见性的安宁。
宗教不同,思想之争可是水火不容的。 而唐朝道家和佛教都兴盛过,又都被朝廷打击过,可想而知两大宗教在唐朝肯定内斗得厉害。
李白是唐朝道家在文学中的代言人,而王维是唐朝佛家在文学中的代言人,作为文化界两大宗教的代言人,这才让双方不太愿意接受对方。
李白王维,出生阶层,教育经历,身份际遇,性格志趣,审美信仰,完全都不一样,加之文人相轻,就只能咫尺天涯了。
当然,历史不是监控录像。唐代的文人交往,多是口头清谈或私人信件,未必会写入诗文。安史之乱后,大量文献散佚,有些诗稿更是十不存一。
或许某个月夜,他们在某个诗会上擦肩而过;或许某次宴饮,他们隔席望见过彼此的背影。
但这“可能”的交集,终究没在史书里留下痕迹。而这“无记载”本身,已说明他们的往来之浅——远不及与孟浩然、杜甫的深厚。
有人觉得这是遗憾,可我却觉得,两个天才,各自成为不可替代的传奇,这恰恰是盛唐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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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展现了盛唐的广度——那种包罗万象、征服一切的豪情;王维则丈量了盛唐的深度——那种返观内心、照见永恒的哲思。
他们像同一座山峰的南北两坡,承受同样的阳光雨露,却长出截然不同的风景。无需相识,因为他们本就是盛唐精神的一体两面。
盛唐的包容与博大 ,足以让所有天才都能在这片土地上,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当然以上观点,纯属我个人猜测,如有不同,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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