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提着保温桶站在单位楼下,雨丝细密,打湿了我的鞋子。我在等丈夫刘建国来接我,他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电话也打不通。
正当我准备打车回家时,一辆熟悉的灰色轿车驶过马路对面,车窗内,是丈夫和一个陌生女人的笑脸。那一刻,我的心凉透了。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女儿小雯放下筷子,担忧地看着我。饭桌上,刘建国若无其事地吃着饭,只说刚才手机没电,加上突然加班,所以没能接我。二十三年的婚姻,我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仿佛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生活在一起。
那晚,我翻出了他的手机,一条陌生女人发来的信息映入眼帘:"今天见到你太高兴了,明天别忘了来接孩子。"我的手不住地颤抖,眼前一黑。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竟然在外面有了家庭?有了孩子?
我把手机重重地摔在床上,眼泪夺眶而出。此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刘建国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你偷看我手机?"刘建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成愤怒。
我站起来,拿起手机直接甩到他胸前:"好啊,现在反倒是我错了?刘建国,外面那个女人是谁?你们的孩子又是谁?"
窗外的雨声渐大,屋内的气氛却比雨夜还要凝重。刘建国的肩膀垮了下来,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往日挺拔的身躯此刻像霜打的茄子。
"她叫王芳,我们……认识五年了。"他的声音嘶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孩子今年四岁,叫小豆,是个男孩。"
我的膝盖一软,几乎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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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整整五年!我们家的家具都没换过五年,而他却在外面经营了另一个五年的家庭。想到这些年来,每次他说出差、加班,我还傻傻地给他准备换洗衣服、熬夜等他回来……一股说不出的酸楚涌上心头。
"为什么?"我死死盯着他,希望看到一丝愧疚,"我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你的问题。"他低着头,"你是个好妻子,但我们之间……太平淡了。王芳她年轻,有活力,和她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
这话如同一把刀,狠狠捅进我的心口。是啊,四十七岁的我,皮肤松弛,头发染了也掩盖不住的斑白,和三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比得了?
"我要离婚。"我咬着牙说。
刘建国猛地抬头:"不行!我不会离婚的。我承认我有错,但我不能没有这个家。"
"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明明是你背叛了这个家,还想两边都占着?"我气极反笑。
正在争执时,女儿小雯推门进来。她刚从外地大学回来,准备暑假实习。看到我们的样子,她愣在了门口。
"爸,妈,你们怎么了?"
我拿起手机,直接把那条信息给她看。小雯的脸刷地白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她爸,眼里的泪水在打转。
"爸,这是真的吗?"
刘建国无言以对,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冰点。我搬到客房住,决心要和刘建国离婚。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小雯时,她却哭着摇头。
"妈,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小雯握住我的手,"爸虽然做错了事,但他对我们还是很好的。我马上就要实习了,还要找工作、结婚……如果你们离婚,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是啊,离婚不只是我和刘建国的事,还有我们的女儿。她正处在人生的关键时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与此同时,刘建国开始了他的"忏悔"。他保证断绝和王芳的关系,每天按时下班回家,周末陪我逛街买菜。表面上,他是个悔改的丈夫;但我知道,他只是怕失去这个稳定的家,怕影响他在单位的形象。
一天晚上,我偷偷跟踪他去了王芳家。
在楼下,我看到他抱着一个小男孩,脸上的笑容比对待小雯还要灿烂。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永远不可能放弃那边的家庭。
回家后,我独自坐在黑暗中,翻看着结婚相册。照片上的我们多么年轻,多么充满希望。二十三年啊,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个家,给了这个男人,换来的却是背叛和谎言。
第二天,我去找了律师,准备离婚材料。当我回到家时,小雯正在厨房煮面。看到我手里的文件袋,她立刻明白了什么。
"妈,真的非离不可吗?"她放下锅铲,眼睛里满是恳求。
"雯雯,有些事情,忍不了的。"我苦笑道。
小雯突然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腿:"妈,求你了,再等等。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如果你们现在离婚,我真的没法安心工作学习。等我工作稳定了,你们再离好不好?"
看着女儿的泪水,我心如刀割。我知道她是真的担心,也知道在中国,父母离婚对孩子的影响有多大。邻居家的孩子,父母离婚后,在学校被同学嘲笑,最后辍学了……
"好,妈答应你,再等等。"我终于松口,但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妥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表面上,我们还是那个和睦的三口之家。刘建国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女儿也比以前更加懂事。但我知道,我们的家已经支离破碎,只是在强撑着不让它倒塌。
有天晚上,小雯来找我聊天。她坐在我床边,轻声说:"妈,其实我知道你有多痛苦。但我想说,谢谢你为我忍耐。"她顿了顿,"等我找到工作,站稳脚跟,你就不用再忍了。"
我抱住女儿,泪水打湿了她的肩膀。这一刻,我明白了什么是母爱——即使心如死灰,也要为孩子支撑起一片天空。
如今,小雯已经在一家大公司实习,她说很快就能转正。每当看到她自信的笑容,我就告诉自己,再忍忍吧,为了女儿,也为了我自己的未来。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婚姻,只有勉强凑合的现实。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找回自我,开始新的人生。那时的我,不再是谁的妻子,而是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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