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突然响起,我放下手中的毛线,慢悠悠走到门前。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请问是李秀珍女士吗?这是法院的传票,请您签收。"
我浑身一震,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颤颤巍巍接过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原告:李志强、王梦琪。李志强,我的亲生儿子!
"妈,我和梦琪商量过了,要把您告上法庭,那块地必须过户给我们。"儿子的电话随后就打了进来,声音冷得像冬天的冰。
我瘫坐在沙发上,眼前浮现出儿子结婚那天满面春风的样子。那时,他牵着王家大小姐的手,我这个卖了一辈子豆腐的老太婆还满心欢喜,以为儿子终于熬出头了。谁能想到,婚后不到一年,我们却要对簿公堂?
那块地是我和老伴省吃俭用买下的两亩责任田,本想留着养老。现在老伴刚走,儿子就急着要把地据为己有。究竟是什么让我的儿子变成了这样一个陌生人?
结婚前,志强在县城一家小工厂上班,月薪不过三四千。那年厂里组织联谊,他认识了王梦琪,王家在县城开着最大的建材市场。
"妈,我谈对象了,人家是王建材的女儿!"志强兴冲冲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心里其实打了个突。门不当户不对的,能有好结果吗?
但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只能叮嘱他:"人家条件那么好,你可得好好珍惜。"
婚礼办得很风光,王家在县城最好的酒店摆了三十桌,我这个农村老太太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坐在主桌上手足无措。王梦琪的母亲——一位穿金戴银的富态妇人,全程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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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以后我就跟梦琪住县城了,她爸给我在建材市场安排了工作。"儿子婚后就很少回村里看我,电话里总说忙。我也理解,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
直到老伴去世那天,儿子才匆匆赶回来。葬礼上,我注意到志强和王梦琪总是窃窃私语,还频频看向我家那两亩地。当时我只当是错觉。
"妈,您一个人在村里不方便,不如搬到县城和我们一起住吧?"儿子提议道。
我心里一暖,虽然城里房子小,但能和儿子一起住也是好的。"那这房子和地怎么办?"我问。
"先放着呗,以后再说。"儿子语气轻松。
我收拾了简单行李,跟着儿子去了县城。那是个70平米的小两室,儿媳见了我只是点点头。晚上,我听到卧室里他们的争吵。
"你妈什么时候把地过户?我爸说那地方要开发了,值钱着呢!"王梦琪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正找机会跟我妈说,你别急。"儿子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心一沉,原来这才是他们接我来的真正目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像个透明人,吃饭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厨房解决。儿媳从不跟我说话,儿子回家也是行色匆匆。直到有一天,儿子拿着一份文件走到我面前。
"妈,这是过户的手续,您签个字吧。村里要开发了,您这地得赶紧过户到我名下,不然可能会被村里收走。"
我知道这是谎言。"志强,你妈我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土地承包权是有保障的。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你媳妇要这地?"
儿子脸色一变:"妈,您就别问那么多了,签了吧。"
我摇头:"这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不能给。"
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更加紧张。儿媳开始明目张胆地刁难我,不是嫌我做饭油烟大,就是说我把家里弄脏了。最终,在一次激烈争吵后,我选择回了村里的老房子。
没想到,不到一周,儿子和儿媳带着律师找上门来。
"李阿姨,按照法律,这两亩地应当作为家庭共同财产由志强继承一部分。"律师滔滔不绝。
我苦笑:"你们懂什么法律?那是集体土地,承包权是我的,不是遗产!"
儿子冷眼看我:"妈,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家在县里可不是吃素的,这官司您赢不了。"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儿子,心如刀割:"你爸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说怕你吃亏。现在你倒好,为了钱,连亲妈都不认了?"
最让我心痛的是,当我从邻居那里得知,王家已经和开发商谈好了,只要拿到这块地,就能获得几百万的补偿款。而儿子,只是王家的一枚棋子。
法庭上,我没请律师,只带了一堆老照片——志强小时候生病,我和他爸借钱给他治病的欠条;他上学时,我们省吃俭用供他念书的存折;还有那块地的承包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
"法官同志,我没有文化,但我知道这地是我的命根子。我丈夫去世前叮嘱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儿子糊涂,钱财乃身外之物,做人的良心才重要。"我颤抖着声音说。
出乎意料的是,王家找来的律师言辞犀利,把我说得哑口无言。眼看着局势对我不利,突然,旁听席上站起一位老人。
"我是村支书,这块地的承包权确实是李秀珍的。而且根据《农村土地承包法》,她有权决定这土地的去向,儿子无权强制继承或过户!"
随后,他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李志强四年前写的,承诺放弃对父母财产的继承权,换取父母资助他结婚的钱。当时他急着要彩礼钱,我作证人签的字。"
法庭上一片哗然。儿子脸色煞白,儿媳愤怒地瞪着他。
最终,法官判我胜诉。走出法院,儿子追了出来:"妈,我......"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村里,邻居们都来安慰我。村支书告诉我,那地确实要开发了,但补偿款应该由我自己支配。
"秀珍,孩子被金钱蒙了心,给他点时间想清楚吧。"
我摇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一个为了钱就把亲妈告上法庭的人,还能回头吗?"
两个月后,那地拿到了三百万补偿款。我拿出一部分捐给了村里的敬老院,又资助了几个贫困学生,剩下的钱存进了银行。
这些年来,我一个人住在村里的新房子里,偶尔会收到儿子发来的短信,说他和王梦琪离婚了,王家嫌他没用,把他赶出了公司。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顺从了他们,把地过户给他,今天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但转念一想,一个连亲情都可以出卖的人,终究会尝到苦果。
月光下,我坐在院子里,看着那张全家福,老伴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暖。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守住了这块地,不只是守住了财产,更是守住了一个农村老人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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