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雨点敲打着窗户,我坐在娘家的藤椅上,望着窗外发呆。妈妈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姜汤走过来,笑着说:"囡囡,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我接过碗,突然眼泪就掉了下来。妈妈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妈,我不想回婆家了。"我抽泣着说出了憋了三年的话。
三年前,我和丈夫小刚结婚,婚后不久,婆婆就从乡下搬来和我们同住。刚开始,一切都还算和睦,可好景不长。
每次我下班回家,婆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一片狼藉。"儿媳妇回来啦,我腰疼得厉害,饭还没做呢。"婆婆总是这样说,手却稳稳地拿着遥控器换台。
小刚呢?他每次都说:"我妈年纪大了,你体谅一下。"然后自己钻进书房玩手机。
洗衣服的时候,小刚总是说手疼;擦地的时候,婆婆就说腿酸;做饭时,两人都找借口。渐渐地,家务全都落在了我一个人身上。
那天,我加班到晚上九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却发现家里黑灯瞎火。推开门,婆婆和小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婆婆笑眯眯地说:"饿了吧?我和小刚等你回来做饭呢,我这腰痛得动不了,他又说手疼。"
我当场就崩溃了,扭头就往外走。小刚追出来,却只是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妈不舒服,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个家里,我只是个保姆,而不是妻子。
我拖着行李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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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娘家的第一周,我几乎整天都在睡觉,像是要把这三年的疲惫全部补回来。
妈妈没问我为什么回来,只是每天给我做可口的饭菜,偶尔坐在我床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像我小时候一样。
第二周,小刚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都乱套了。"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句思念,只是因为没人做家务了。
我冷笑道:"你妈不是在吗?你们俩都是有手有脚的,凭什么家务都要我一个人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婆婆的声音:"儿媳妇啊,我这腰疼得厉害,你快回来吧,家里没人做饭啊。"
我深吸一口气:"婆婆,我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我得了严重的腱鞘炎,需要休息至少半年,不能做家务。"然后挂了电话。
爸爸听到了我的谎话,坐到我旁边:"闺女,婚姻不是这么过的。小刚从小被他妈惯坏了,但你也不能一直忍气吞声。"
我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是不是我太软弱了,才让他们肆无忌惮地把家务都推给我?
第三周,妈妈带我去了趟中医院。老中医给我把了脉,笑着说:"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累着了,心病还得心药医。"
出来后,妈妈带我去了她常去的广场舞队。一群和妈妈年纪相仿的阿姨们热情地欢迎我,拉着我跳起了广场舞。我笨拙地跟着节奏,却意外地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舞后,刘阿姨拉着我聊天:"闺女,我看你心事重重啊?是不是婆媳关系不好?"
我苦笑着点头,把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刘阿姨听完,意味深长地说:"我也是婆婆,但我从不插手儿子和儿媳妇的事。家务活谁都能干,但尊重和理解才是一家人的根本。"
另一位李阿姨接话:"我女婿刚结婚那会儿也这样,什么活都不干。我女儿回来住了两个月,那小子自己洗衣做饭,累得不行,这才明白过日子不容易。"
阿姨们的话给了我启发。回家后,我决定,不再做那个任劳任怨的傻媳妇了。
第四周,小刚和婆婆轮番给我打电话,从哀求到责备,甚至威胁说要离婚。我只是平静地回答:"我病了,需要在娘家养病。"
一个月后,小刚突然出现在我娘家门口,脸色憔悴,手上还有烫伤的痕迹。"媳妇,我错了,你回家吧。"
我冷笑:"你不是说我不懂事吗?现在知道家务不好做了?"
小刚垂下头:"我妈回乡下了,说城里生活太累,她受不了。我才知道你每天有多辛苦。"
我没有立刻答应回去。这半年里,我在妈妈的帮助下,参加了社区的烘焙班,还找了份兼职。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和空间。
五个月后,我回去看了看我们的家。出乎意料的是,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刚学会了做几道家常菜,虽然味道一般,但看得出他下了功夫。
他拉着我的手说:"这半年我想明白了,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我妈的,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负担。我们应该一起经营。"
我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里的坚冰开始融化。但我还是说:"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任劳任怨了。我们需要重新制定家务分工,包括照顾你妈的责任。"
小刚点点头:"我妈其实也想通了,她说要搬回乡下住,每个月我们去看她就行。她终于明白,儿子结婚后,要有自己的小家了。"
半年后,我正式搬回了家。婆婆确实回了乡下,我们每个月都会去看她。令我惊讶的是,婆婆的腰疼似乎真的好了,在田间地头干活麻利得很。看到我诧异的眼神,婆婆不好意思地笑了:"城里住久了,浑身不得劲,回到老家,呼吸着新鲜空气,病就好了。"
我和小刚相视一笑,都明白了这是婆婆的台阶。
现在,我们家的家务分工明确,小刚负责洗碗和倒垃圾,我负责做饭和拖地,其他的家务轮流做。偶尔我们也会一起做,一边做一边聊天,反而成了增进感情的时刻。
前几天,我和小刚一起包饺子,他笑着说:"媳妇,你那次回娘家,是我们婚姻的转折点。我真庆幸你没有直接选择离婚。"
我捏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笑道:"有些病啊,就是得换个环境才能好。你看,我的腱鞘炎好了,你的手疼好了,婆婆的腰疼也好了。"
小刚搂住我的肩膀:"咱俩才是一家人,以后不管什么困难,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我靠在他肩上,幸福地点点头。有些婚姻,不是靠忍耐维持的,而是靠相互尊重和理解。有时候,适当的"生病"和"离开",反而能治好一段关系中的真正"病症"。
现在,我和小刚的婚姻重获新生,我们学会了真正的相互理解和尊重。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媳妇,而是一个有自己边界、有自己生活的女人。
这半年的"病假",治好的不只是我的"腱鞘炎",更是我们一家人的相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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