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台湾的火车站,两个孩子缩在长椅上,冷得发抖,十六岁的姐姐手里攥着块破布,低头擦皮鞋,七岁的弟弟裹着发霉的毯子,没人知道他们从前住过将军府,也没人敢靠近,父亲吴石被抓那晚,连家里的黄狗都被人打死了。
![]()
擦鞋不擦,姐姐抬头,又一个醉汉把皮鞋甩在她面前,她盯着鞋面上干透的泥,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把擦得发亮的指挥刀,昨夜又有邻居把他们赶出屋檐,巷口那张反动家属的标语,让雨水泡得软了。
![]()
这时候一辆黑车停在路边,穿大衣的男人下车时,姐姐正把捡来的菜叶往铁皮桶里塞,他低头看了眼她冻得发紫的手指,说,明天起别在这儿蹲了,三个月后教会学校的铜铃响了,穿灰制服的男孩再没出现在街上,他改名叫陈明德,学费单据上签的是陈诚。
![]()
大陆那边更难,吴石的大儿子在河南农场扛麻袋,女儿在内蒙古零下四十度的林场医院值夜班,没人敢收留他们,就像没人敢收留那年台北火车站的两个孩子,直到一九七三年,台湾那个擦鞋的姑娘收到一封电报,北京的骨灰盒里装着父亲的勋章。
![]()
1991年香港机场,一个穿西装的女士抱着骨灰盒,低头看报纸,三十八年前她被迫离开学校,现在是硅谷的工程师,舷窗外云层翻动,像极了五十年前那场说来就来的白色恐怖,她手指摩挲着盒上“革命烈士”的印,忽然想起一个下雪的夜里,一个穿呢子大衣的男人在车里抽完半支烟,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放人。
骨灰落到北京香山的时候,陈诚的老婆正翻着相册,照片发黄,两个保定军校的小伙子并肩站着,背后是三十年代的紫金山,没人说得清他们后来站在了哪一边,可那晚车灯的光,确实照过两个孩子回家的路。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