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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才在陆兄(云中君)的网站上“申诉”说台湾的审稿人颇为刁难,今天就读到虎王(陈怀宇兄)的喜讯(见他的博客),说他有一论文被台湾的《汉学研究》接受了,恭喜恭喜。《汉学研究》在台湾文史类期刊当中,排名常在前五位。虎王过关,是很高的学术成就和荣誉啊。
二票对一票,这表示初审时有一票赞成,一票反对,于是该期刊再找第三人复审。上回我那篇也登在《汉学研究》上的《论唐代的检校官制》,倒是初审二票通过了(不需复审),但其中一位审稿人要我做点“历史解释”,所以拙稿后来在后头加了两个长长的章节,花了我不少工夫。但这样论文的确更有深度。
内地和香港的期刊在审查论文方面似乎比较松弛,然而,二〇〇三年我在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发表的那篇《唐代待诏考释》,倒是有两个人审,有两份审查意见书回来。其中一个审查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黄永年老先生,是大家公认的中国唐史学界“第一把交椅”。他当时当然不知道该文是我写的,但审查意见书中对我极客气,也同意我的论点,没有要我修效什么,只是指出用词方面的一些小毛病,例如不该把王绩和李白并为“唐代两个大诗人”之类的。我后来把那个“大”字去掉就行了。整个修改非常容易,一个小时就搞定。
审稿是匿名的。为什么我会知道拙文是由黄永年老先生审的呢?说来很好玩。拙文有一部分论及王叔文的出身。我在初稿中就特别指出,黄永年那篇大作《所谓“永贞革新”》说“王叔文举明经”是错误的,是误读史料,因为王叔文从来没有考中明经,应当是他的父亲考中明经才对。(黄文收在他的台湾联经版的《唐代史事考释》中)没想到,黄老在审查意见书中为自己辩护。他说联经版中的错误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眼晴花了,没有校出来,漏掉了一个“父”字。但这样他也就等于“不小心”(还有有意?)暴露了他审稿人的真实身份。
这样我就知道拙文的审稿人是黄老了。他本人写过一专文论王叔文,否定王叔文的所谓“改革”,是这方面的专家,现在他审我的稿,让我轻松过关,而且还说我的论点“可以成立”。得到黄老这位唐史研究大师的首肯,我当然十分高兴,有点沾沾自喜啦。
我细考王叔文是个“翰林待诏”,这是一种很低下的职位(甚至很接近宦官的层次)。从前论王叔文者,都没有这么说,这算是我的“小小创见”啦。连黄老都还说王叔文是翰林学士。两者是有天大分别的。在拙文中,我把王叔文形容为“披着翰林学士外衣的翰林待诏”。大家应知道这个典出自何处。
今天才发现,陆兄的博士论文有一节也谈到王叔文,但我只看到他的论文提要,还没有见到论文,不知陆兄的论点如何。等着看。我刚请清大图书馆采购他的博士论文(此博士论文纸本约两个月后也买到了)。
黄老“王叔文举明经”那个错误,不知后来在他大陆出版的那几本论文集中是否有更正,应当更正为“王叔文父举明经”。这的确是很可能漏校的错误。(不过,我最近见到黄老二〇〇七年中华书局出版的《唐史十二讲》,却依然延续这个错误,还没有校出来。)
再补充一句,我和黄老一样,否定王叔文有所谓“改革”,不觉得王叔文有什么了不得(当然他也不是坏人),但我们两人的论证方式不一样。我是从“翰林待诏”的角度来说。陆兄的博士论文也持否定说。这样,我们至少有三票了。中国文学史上有所谓王叔文“永贞革新”一说,我想应当可以改写了。其实,单凭黄老那一票就应当改写了。
我从侧面听到的消息是,南京大学中文系德高望重的周勋初教授,也反对“永贞革新”的提法。听说他是在胡可先的博士论文答辩会上这样表示的。看来,越来越多人不看好“二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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