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把门拍得山响,小叔子缩成一只鹌鹑,开口就借三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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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里先闪回1983年那场封山雪,婆婆把新米装进大哥麻袋,把绿毛霉玉米倒给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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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八岁,弟弟啃一口就吐,我舔了掉在桌上的渣,苦得直呕酸水。
我妈抱着我们哭,雪把窗糊得严严实实,屋里比外头还冷。
今天雪一样大,我让他进屋,没倒热水,只把旧账摊在茶几。
他低头搓手,说厂子被原料商坑了,员工工资发不出。
我递给他当年那张分粮单,复印得清清楚楚,霉斑都看得见。
他瞄一眼,脸比雪还白。
民政部说全国三成八家庭还背着“长子优先”的债,我看是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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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袋好米像钉子,钉在人心上四十年,拔出来带肉。
我找人算过,要是当年那袋米给我家,我能早点上学,不至于十五岁就去矿上背石头,腰椎现在下雨就疼。
他开厂的钱,一部分就是当年省下的口粮换的猪崽,滚雪球滚成老板。
命运像跷跷板,他高,我就得低。
他嘟囔“都过去了”。
我回一句过不去。
心理学报告讲,童年分粮不公,平均得花十七年才能不恨,我算了,今年正好第十七年,我还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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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案号我都背得出来,去年一个老太太因为四十年前偏心,把拆迁款全给大儿子,小儿子一气之下拒绝赡养,法官调解失败,老太太住进村口破棚。
现实比电视剧硬,不讲大团圆。
他最后问我怎样才帮。
我说简单,把当年那袋米按金价折现,再算利息。
他沉默两分钟,推门冲进雪里,脚印很快被雪填平,像没人来过。
雪还在下,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手不抖了。
有些债,欠的是粮,还的是命,一辈子赖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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