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 年的春,北方小城的城东老街还裹着料峭寒意,周北的卤肉摊却早早腾起热气。黝黑卤锅咕嘟作响,案板上的油垢层层叠叠,印着红喜字的旧饭盒堆在一旁,这便是他日复一日的全部世界。当那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带着软糯的 “周北哥”,撞进他寡淡的生活,一场藏在卤香里的爱情故事,就此悄然上演。
周北的日子,像极了他锅里反复熬煮的老卤,平淡却温热实在。直到李婷出现,这个年轻寡妇带着三岁女儿妞妞,成了他摊子前的常客。她总在傍晚时分来,买几块卤豆干,或是一小条猪耳朵。她说话的声音像江南的春雨,轻柔又缠绵,每次 “周北哥” 三个字一出口,周北那颗被油烟熏得麻木的心,就会泛起丝丝涟漪。
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李婷撑着半旧的油纸伞,带来了让周北心绪大乱的消息 —— 要给他介绍对象。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周北心里莫名发堵,像被卤料渣堵住了胸口。此后,李婷又陆续介绍了几个姑娘,可周北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每次拒绝时,心里都盼着能多和李婷相处片刻。
那天傍晚,夕阳把老街染成橘红色。李婷站在摊子前,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娇嗔质问:“你呀…… 挑来挑去的,该不会是…… 看上我了吧?”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周北的脸瞬间涨红,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终于鼓起勇气,沙哑却坚定地承认:“是。就是看上你了。”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甜蜜又尴尬。周北开始用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李婷也会让妞妞送来暖心的饭菜。然而,流言蜚语随之而来,长舌妇们的指指点点,让这段感情面临考验。但李婷的坚定,让周北吃下了定心丸。她自然地帮他擦汗,在众人面前宣示主权,那一刻,周北知道,自己没爱错人。
没有鲜花钻戒,没有盛大仪式,周北用攒了许久的积蓄,换来李婷含泪的 “我愿意”。1991 年的秋天,他们在老街小院里,用几桌家常酒菜,向街坊邻里宣告幸福。妞妞清脆的 “爸爸” 声,李婷温柔的笑容,让周北觉得,这就是最圆满的人生。
如今,周北的卤肉摊依旧飘香,李婷也还在绣花厂做工。但他们的生活,早已被爱填满。那些藏在卤香里的情愫,在市井烟火中生根发芽,开出了最动人的花朵。这世间的爱情,或许不需要轰轰烈烈,平平淡淡、相互依偎,便是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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