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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位初入职场的年轻人,都可能经历过类似的处境:自身具备实力与热情,却在与直属领导的相处中频频碰壁,轻则被反复挑剔工作细节,重则遭遇公开批评甚至纪律处分,内心充满委屈却无从排解。
你是否也曾陷入这种情绪消耗之中,质疑自己的能力,甚至萌生过以对抗姿态表达不满的冲动?
回望千年之前,北宋文坛巨擘苏轼初涉仕途时,同样深陷这样的困局。他与上司陈希亮之间的冲突,以及十八年后的心境逆转,蕴含着现代职场人不可忽视的成长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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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官职,是在陕西凤翔府担任大理评事兼签书节度判官厅公事,实质上相当于地方知府的文书助理与行政幕僚。
彼时他刚刚通过制科考试,取得“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第三等的优异成绩——这是北宋开国百年来士子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之一,声名震动京城,以中央储备人才的身份外放地方,起点之高令同辈望尘莫及。
起初两年,顶头上司宋选对他颇为器重,给予充分信任与施展空间,工作氛围融洽,才华得以顺畅发挥,这般顺遂的开端,几乎是所有新人梦寐以求的职业起点。
可惜这段和谐时光未能延续太久,当宋选调离后,接任的新任知府陈希亮虽与苏轼同属眉州青神籍贯,是地地道道的同乡,性格作风却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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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料记载,陈希亮身形矮小,面容清瘦黝黑,神情常年冷峻肃穆,极少显露情绪波动,言辞直率不留情面,即便面对权贵显要,也能当众指出其过失,以致当时官员聚会若听闻其将至,原本欢笑的场面立刻归于沉寂,众人往往尴尬散去。
这样一位不苟言笑、执法如山的上级,让天性洒脱不羁、喜好自由表达的苏轼迅速陷入适应困境。
两人之间最初的摩擦,源于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称呼问题。因苏轼参加的是“贤良方正”类科考,同僚出于敬意或调侃,常称呼他为“苏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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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称谓或许夹杂着恭维,也可能只是随口玩笑,但苏轼本人并未排斥,反而欣然接受,未加纠正。
陈希亮得知后勃然震怒,认为官场唯有职务之分,岂容虚名僭越,当场下令杖责一名当面称呼“苏贤良”的下属。
虽然受罚者并非苏轼本人,但这记板子无疑重重打在他的尊严之上。在陈希亮看来,公务体系内不容许任何逾矩的标签存在;而在年轻气盛的苏轼眼中,这却是赤裸裸的压制与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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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陈希亮的严格管理逐渐渗透进日常工作的方方面面。
作为判官厅的核心文书人员,撰写公文是苏轼的主要职责。尽管他早已以诗赋文章名动天下,笔下才思敏捷、文采斐然,但官方文书讲究格式规范、用语精准、逻辑严密,远不同于抒发性灵的文学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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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份由苏轼起草的文件,陈希亮都会亲自审阅,逐字推敲,频繁退回修改,有时同一份文书竟需反复重写数次方可获批。
更令苏轼难以忍受的是,陈希亮推行严格的出勤制度,要求所有属官按时出席例行会议与集体活动。而本就崇尚自在、又心怀芥蒂的苏轼,开始有意缺席宴集,甚至连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这类重要公务聚会被他公然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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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公开的消极抵抗最终招致后果:苏轼被处以“罚铜八斤”的处罚。在宋代官制中,“罚铜”不仅是经济上的损失,更属于正式的行政处罚,会录入个人考核记录,影响仕途升迁。
若单独审视这些事件,每一项都不足以构成重大过失,但持续不断的摩擦如同细沙磨镜,悄然消磨掉苏轼初入官场时的锐气与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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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写下诗句描述自己面见上司时的心理状态:虽无性命之忧,却需时刻克制情绪,强作恭敬,那种压抑感至今仍能让无数职场新人产生共鸣。
终于,一次机会让他找到了情绪出口。陈希亮任内主持修建了一座名为“凌虚台”的楼阁,依例邀请苏轼撰写《凌虚台记》,作为纪念工程落成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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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类文字通常属于程式化的政绩颂扬之作,只需叙述建台缘起、赞美主政者德行,并寄予长久保存的美好祝愿即可圆满交差。
然而苏轼却刻意反其道而行之,在文中巧妙嵌入讽刺意味,将其变成一篇隐晦批判上司的“另类檄文”。
文章开篇便暗讽陈希亮目光短浅:“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意指这位知府长期居住于此,竟不知宅邸之外有终南山脉绵延,直到某日见墙外峰峦耸立如女子发髻,才惊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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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笔锋一转,论述世间万物皆有兴废轮回,昔日此地尚为荒芜野地、毒蛇横行,如今筑起高台,可谁能断言多年之后不会再度沦为废墟?
他还列举历史典故:秦穆公的宫阙、汉武帝的建章宫,当年何等巍峨壮丽,如今只剩黄土残垣,更何况眼前这座小小的凌虚台呢?
最尖锐的一句落在结尾:“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
表面劝诫世人莫将短暂建筑视为永恒象征,实则影射陈希亮修台之举不过是追求虚名、自我炫耀的政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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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苏轼满心以为,借此文可以宣泄积怨,却不曾设身处地想过:倘若你是主管官员,满怀期待请下属为政绩撰文,收到的却是这般含讥带刺的文字,心中会作何感受?
但陈希亮的回应完全出乎意料。他读罢全文,仅微微一笑,并未动怒,反而命令幕僚将此文一字不动地镌刻成碑,竖立于凌虚台前,永久留存。
这份超然的胸襟让年轻的苏轼茫然不解,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是在刻意展现宽容姿态,以博取美名。
直到十八年后的元丰四年(1081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被捕入狱,险些丧命,后贬谪黄州已满一年,历经生死边缘与宦海浮沉,心境彻底蜕变,方才真正领悟陈希亮当年的良苦用心。
就在这一年,他打破自己“不为生人立传”的原则,主动执笔写下《陈公弼传》,详尽记述这位老上司三十多年的仕宦生涯:每逢灾荒年份,他果断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全然不顾事后追责风险。
面对贪腐官吏,始终坚持依法惩办,哪怕触怒朝中权臣也毫不退缩;主持汴河飞桥建设期间,亲赴现场勘测地形、监督施工进度,成功解决民间渡河难题;每次任期届满离职,当地百姓无不扶车泣送,久久不愿离去。
回首往事,当年那个自负才学、动辄争辩的自己,总觉得上司处处针对,如今想来,唯有深深的懊悔与敬意。
他终于彻悟:陈希亮当年的严厉,并非打压异己,而是对青年后辈的锤炼。那句“府判官就是府判官”,是在提醒他放下文人光环,回归岗位本质。
一遍遍修改公文,是在教会他专业精神在于毫厘之差;就连那次“罚铜八斤”的惩戒,也是在矫正他轻视规章、任性妄为的习惯。
现实中,又有多少职场新人像当年的苏轼一样,把严格要求误解为刻意刁难,把制度约束视为个性压制?殊不知,真正推动我们成长的,往往是那些曾让我们感到不适的人和经历。
今天再回顾这段跨越时空的上下级关系,它为当代职场提供了一份深刻启示:那些让你倍感压力的领导,那些令你憋闷难言的时刻,未必是阻碍,反而可能是命运馈赠的“磨刀石”。
曾经的凌虚台早已湮灭在岁月风尘中,不见踪迹,但苏轼从讥讽上司到为其著传的思想转变,连同他所体悟的处世智慧,却穿越千年依然熠熠生辉。
下一次当你面对一位“严苛”的上级时,不妨少一些抵触情绪,多一分理性思考。也许若干年后回首,你会像晚年的苏轼那样,由衷感激那段曾让你痛苦挣扎的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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