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雨丝丝缕缕,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李明坐在咖啡厅里,双手捧着杯子,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眉头紧锁。今天是他28岁生日,也是他向女友求婚成功的第三天,本该是开心的日子,但他此刻的心情却如窗外的天气一般阴郁。
"爸,我要结婚了,希望您能参加我的婚礼。"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回应:"不会去。"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忙音。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尝试邀请父亲参加自己的婚礼了,结果却始终如一。
李明的父母在他8岁那年离异,之后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长大。这二十年来,父亲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他,即便是他考上大学、研究生毕业这些人生大事,父亲也从未出现。而母亲提起前夫时,眼中总是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恨意。
"怎么了?还在想你爸的事?"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他的未婚妻小雪。她在他对面坐下,眼中满是关切。"小雪,我该怎么办?我很想在我们最重要的日子里看到爸爸,但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
小雪轻叹一口气,拉过李明的手,"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爸爸和妈妈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毕竟二十年的仇恨,不可能无缘无故。"
李明摇摇头,回忆起小时候父母吵架的片段。那时他年纪太小,只记得父亲总是很晚回家,母亲的哭声和摔东西的声音常常在夜里惊醒他。离婚后,母亲变得坚强却也更加固执,只要提起前夫,眼中就会燃起怒火。
"我得去找爸爸当面问个明白。"李明突然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听妈妈的一面之词,从没有勇气去了解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李明驱车两小时来到父亲所在的小镇。爸爸住在一栋简朴的二层小楼里,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隐约能闻到花香。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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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鬓角斑白、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那是他的父亲李建国,虽然二十年没见,但那眼神他绝对不会认错。
"爸......"李明嗓子发紧,喊出这个字时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李建国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变得冷漠。"进来吧。"他简短地说道,转身走进客厅。
屋内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最引人注目的是电视柜上一排相框,李明走近一看,竟然全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幼儿园的毕业照、小学的运动会、初中的获奖证书、高中的毕业照,甚至还有大学时参加学生活动时被报纸报道的剪报。
"这些......"李明震惊地看着这些照片,每一张都记录着他成长的重要时刻。
"坐下说吧。"李建国给他倒了杯茶,语气依旧冷淡,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爸,您这些年一直在关注我?"李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妈不让我见你,但我一直在远处看着你长大。"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见我一面?"李明忍不住问道,多年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
父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当年的事情很复杂。我确实有错,但你妈妈不肯原谅我,也不让我见你。后来我试过几次,但每次都变成了更大的伤害。渐渐地,我觉得也许远远地看着你长大更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明追问道。
屋外的雨声渐大,父亲慢慢道出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原来当年他因为生意失败欠下了一大笔债,被债主威胁,不得不连夜离开家乡。他原本计划等处理好一切后就回来接妻子和孩子,但在他回来之前,妻子已经误会他是出轨跑路,向他提出了离婚。
"我想解释,但你妈妈根本不信,加上当时她的父母也劝她离开我。最后,我同意了离婚,但条件是必须让我能定期见你。可你妈后来变卦了,说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做你的父亲,彻底断了我们的联系。"
李明想起母亲对父亲的恨意,还有那些年里每当他问起父亲时母亲变得激动的样子。"妈妈一直告诉我,是你抛弃了我们..."
"我永远不会抛弃你,儿子。"李建国的声音哽咽了,"这些年,每个生日我都会远远地看着你,却不敢靠近。我怕打扰你的生活,也怕你妈妈因此伤心。"
李明的眼眶湿润了,"那为什么不愿参加我的婚礼?这对我很重要..."
李建国叹了口气:"你妈妈肯定会在场,我不想破坏你的大喜日子。多年前的恩怨,不该让它影响你的幸福。"
"但爸,我也希望您能在场祝福我啊!"李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傍晚时分,李明返回家中,发现母亲正在厨房忙碌。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直面这个问题:"妈,关于爸爸的事,我们能谈谈吗?"
听到这话,母亲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怎么突然提这个?"
"我今天去见了爸爸。"李明说出了实情,然后将父亲讲述的往事告诉了母亲。
母亲沉默了很久,最后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当时我只看到他突然消失,所有人都说他抛弃了我们。我太伤心了,也太自尊了,甚至在他回来解释时都拒绝听他说话。"
李明轻轻抱住母亲:"妈,我知道您很爱我,您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真的很辛苦。但爸爸这些年也一直牵挂着我们。他现在一个人住在小镇上,每天都会看我的照片......"
"他真的有这样做吗?"母亲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一个月后,在李明的婚礼现场,当司仪宣布新郎的父母入场时,全场一片寂静。李建国穿着整洁的西装,犹豫地站在门口。李明的母亲王丽站在不远处,脸上表情复杂。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丽走向前,向李建国伸出了手:"为了孩子,这二十年的隔阂,该结束了。"
李建国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接过了她的手。当他们一起走向婚礼现场时,李明站在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知道,二十年的仇恨也许无法一天消除,但至少,一个新的开始已经到来。有些错过太久的爱,终于有机会重新被珍惜。
小雪挽着他的手,轻声说:"看,你的婚礼不仅有了爱的开始,也有了爱的和解。"
李明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充满感激。有些路很长,走了二十年才能相遇;有些爱很深,即使隔着仇恨也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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