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名叫袁石,1936年生人。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进入私塾学习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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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秋全县解放后,进入到人民政府新办的高等小学堂读书,虽然离家较远,但他勤奋好学,成绩优异,1953年高小毕业后,由于家庭负担太重,没有选择继续求学,而是回乡做了一位农民。
1958年秋收后的一天,生产队长通知爷爷到大队部,让他到刚刚办起来的小学做一名民办代课教师,由于刻苦努力,有敬业精神,上进心强,且教学上有业绩,后得以一直留用。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历次清理整顿民办教师队伍的过程中,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人被淘汰,但爷爷因为教育教学成绩突出,且每次考核均为优秀,最终得以坚守在三尺讲台,1987年底由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1996年圆满退休,教龄38年。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爷爷是如何当上一名民办代课教师的呢?
据相关资料记载,原民办教师起源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也称为耕读教师或临时代课教师,后盛行于1970-1976年,八十年代初期达到鼎盛。
当时的公社(相当于现在的乡镇)大多就一处中学,还有若干处小学,师范毕业的公办教师极少,很难满足教育教学的需要,这时候民办代课教师即应运而生,开始走向教育的前台。
谁去当民办教师和代课教师呢?当时的大队党支部说了算。
村支书很有话语权。他们大多从本村青年中选择有一定文化基础的人来担任。爷爷虽然是高小毕业,但在那个年代就是“高学历”了。所以被选为一名临时代课教师,走马上任了。
最初的校舍是生产队里三间废弃的牲口屋,在这里,爷爷开始了自己的教学生涯。从最初的只有九名学生,到第二年的15名学生,再到后来的26名、37名学生,人数越来越多,爷爷的干劲也是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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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办教师的待遇是很低的,最初没有工资,生产队里给计工分,后来,每月发放工资12元,其中10元要交给生产队,才能给一个整劳力的工分,自己只剩2元的零用钱。
再后来,大队部勉强建起了一所学校,但房子仍是破烂不堪,有几口还是茅草房。没有大门和围墙,教室内的课桌就是在两个泥墩上面放置一块粗糙的厚木板,板凳要么是学生从自己家里带来的,要么便是一个个泥墩墩。
但那时的学生人数还挺多的,每个班级40-50人的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人数较少的班级,但大多实行复式班教学。任课的老师也从老袁一人慢慢地增加到3人,到七十年代后期这所学校已经发展成为有九位任课教师,学生220人的完小了。上级派来了两位公办教师,一位担任校长,一位担任教导主任。
有几位民办教师,一人包揽了一个班的全部课程,也称为包班制。这也就意味着他每天都要写两门主课教案,还要批阅至少4门主副课的作业,当然带中高年级课程的还要批改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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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要能胜任小学一到五年级的各科文化课,外加体育、音乐和劳动课,还有家访,督促适龄儿童及时入学,甚至学生家庭有矛盾,都要找老师调解。
所以想有点空闲时间都很难。担任班主任的老师就更辛苦了,每日天刚蒙蒙亮,学生们就陆陆续续进教室了,作为班主任岂敢怠慢,便也急匆匆地洗漱完毕,走进教室,陪着学生进行早读并维持秩序。
可脚一踏进教室,就别想离开了,上课、出操、辅导、自习课、午休等都得紧跟着学生,这既是学校的要求,也是每一位任课教师的职责所在。
那个年代实行的可是三晌制,一天三次放学,班主任都要集合队伍、清点人数,然后护送学生离校,饭后还要立即返回。
晚上还有教师会呢。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教师会上领导们不是读报纸,就是领着学习文件和社论,每位任课老师都要记笔记,还要谈心得,写体会,做表态发言,或者点评某位教师的公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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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已是9点以后了,还不能上床休息,因为还有几摞学生作业没有批改。改完作业,大多都是晚上11点之后了。
离家较远的老师都是吃住在校,学校里的伙食标准很低,只有一位做饭的师傅,往往都是在校园的某个角落种些蔬菜,如南瓜、茄子、萝卜、辣椒之类,随便采摘一些,做成饭菜,就是老师们的一日三餐了。
学生都是本庄上的或邻近庄上的,不住校,也不在学校吃饭,全部走读。
好不容易等来个星期天(那时候还是单休,只有周日一天休息时间),想帮助妻子干点家务活,或侍弄一下地里的庄稼,可隔三差五又被公社的教师大会给耽搁了!
爷爷的字写得比较好,乡里的领导还经常抽调他去写墙字、刷标语,晚上有时候还帮大队和小队的干部们写点计划和总结之类的,忙得是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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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民办教师队伍很不稳定,有许多人因为招工、嫁人等原因,随时可能辞职不干了。
能够坚持下来并依据国家政策转为公办教师的,都是历尽千辛万苦,特别是土地承包后,所有的民办教师,都是一边像公办教师一样,承担着学校安排的教育教学工作,一边还要挤时间参加各种文化知识的学习与考试.
如教材教法的学习与考试、文化专业知识的学习与考试、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学习与考试、学历达标的学习与考试等等,还要和本村其他农民一样,种农田交公粮。
这样的双重身份,使他们背负着比公办教师还要沉重的压力。我奶奶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几十年来,吃苦耐劳,在背后默默地支持者丈夫的事业,也用自己微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伺候公婆、抚育幼儿.
爷爷常说:当一名民办教师,苦的是孩子、父母,累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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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一个人在奉献,全家人在牺牲,一点也不为过。在那个年月,哪一位民办教师不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流失的岁月中慢慢地磨损掉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呢。
爷爷他们那一代所经历的酸甜苦辣,相信会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理解与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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