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故事中,那个被地主逼到山里、满头白发、活成“野人”的喜儿,很多人都以为只是戏剧虚构。
可大家知道吗,现实中真的有个“白毛女”。
她叫罗昌秀,是一个四川农村姑娘,被恶霸折磨得无处可逃,硬生生在深山里躲了17年,等她再被发现时,头发早就白了。
那么,是什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少女逼成这样?她到底遭了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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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霸设局夺地
1930年代的四川凤仪乡,村庄依山而建,人们终年靠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
而在凤仪乡,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是乡团总罗锡章和他一手提拔的弟弟罗锡联。
这对兄弟表面上是乡中父老,其实行事霸道,私设规矩,掌握着村里几乎所有的土地、赋税与人民大权。
而不幸的罗昌秀一家,便是这权力游戏中最早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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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昌秀的父亲罗锡朋,虽同为罗氏族人,但只是旁支,靠着几亩地糊口,家中人口众多,生活本就紧紧巴巴。
为了生计,他天不亮便带着儿女下地干活,黄昏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可这点薄弱的希望,却被罗锡联一纸算计碾得粉碎。
一开始,罗锡联并不打算直接动手,他知道,若强取豪夺,族中老人难免会出面干预。
于是,他采用了最常见、也最阴毒的办法,“借钱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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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锡朋的身体因为连年饥寒交迫,积劳成疾,一日比一日虚弱。
就在这时,罗锡联登门了,还带来了一个仿佛救世主般的提议:
“三哥,你这病得看,不能拖,我这里倒是有点钱,你若愿意,就把那几块田暂时典给我,我替你出医药费,回头你要是好转了,再赎回来也无妨。”
几天后,罗锡联拿来了写好的契约,一式两份,红印盖得整齐。
他眼里闪着精明,嘴角却挂着怜悯,而罗锡朋颤颤巍巍地按下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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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罗锡朋病的更严重了,之后躺在草席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消息传出,罗锡联登门吊唁,带了两个账本和一个算盘。
“三哥走了,家中只怕更艰难,昌宝力气大,可以来我家帮些农活;昌秀嘛,也能做做针线,做个丫头也不丢人。”
话虽温柔,实则已是明抢,他看中的,从来不是帮扶,是劳动力,是16岁的昌秀那美丽的面孔和顺从的性格。
从那以后,罗昌秀家,再无半分田地,也失去了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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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日子
到了罗锡联家,罗昌秀被安排在偏院最东头的柴房里。
每日天不亮,她便要起身点火做饭、挑水喂猪、洗衣扫地,从东院跑到西厢,整日都不得歇脚。
哥哥罗昌宝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力气使在犁田挑担上,满手老茧,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
而两人一日三餐,却只能吃发霉的糙米和掺着稗草的野菜粥,连主子家的狗都比他们吃得好。
最可怕的不是苦累,而是羞辱。
罗锡联的老婆陶天珍,是个出身小地主家的女人,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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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对罗昌秀那张“看着就不顺眼”的清秀脸厌恶至极,嘴上骂就算了,手上更是动辄拿擀面杖、笤帚柄招呼。
每次她不高兴了,不管理由,罗昌秀都要跪在地上,听她数落。
最致命的一次,是在一个深夜。
那天夜里,大院的米缸被翻了个底朝天,主厨在做晚饭时发现整整少了半升米。
家里人顿时炸了锅,一下子所有下人都成了“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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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天珍命令将所有仆人叫到堂屋,挨个问话,忽然,她停在了罗昌秀面前:“你娘穷,弟弟还小,你偷米给他们吃了,是不是?”
罗昌秀一下子愣住,急忙跪地连声否认,可她的话根本没机会落地,陶天珍挥手间,那鞭子已狠狠抽在了罗昌秀瘦弱的肩膀上。
那一夜,直到罗昌秀昏死过去,鞭子才停止。
那晚,她几乎一夜未眠,也不愿在这个魔窟里多待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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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她强撑着伤体,悄悄地离开了罗家大院回到了家。
可第二天一早,罗锡联就亲自带着两个手下冲进罗家老屋。
不容分说,他抡起鞭子就朝罗昌秀抽去,母亲哭喊着护在前头,被一脚踹开。
罗昌秀被五花大绑,像牲口一样拖着往罗家去,她不知道接下来会经历什么,但她知道,这世上已没有更深的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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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山里避难
1938年正月,罗昌秀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再次翻越那熟悉却令她胆寒的山头。
这一次,她不是为了躲懒避事,而是为了逃命。
在前一晚被五花大绑、鞭打至昏厥之后,她醒来时已躺在破屋的一角,身边无人看守。
她强撑着一口气,用牙齿咬断麻绳,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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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几日后,哥哥罗昌宝,也终于顶不住长工生活的重压与妹妹被抢的怒火,趁夜带着几块干饼偷偷溜出罗家。
他一路追寻着妹妹的踪迹,兄妹俩曾在父亲带领下上山砍柴,对山势略有了解。
他知道断头山有一个“歇马坡”,坡后有一块枯树下的洼地,也许妹妹会去那里。
果然,在那里他找到了妹妹。
山上的日子,谈不上活着,只能说是熬着,他们以野果为食,夜晚抱着干草取暖,山泉水冰冷刺骨,但却是唯一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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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比起罗家大院的皮鞭与羞辱,已经算是人间福地。
但好景不长,罗锡联很快发现兄妹逃跑的事实,顿时暴跳如雷。
他不容有失这两头“牛马”,尤其是那个长得越来越像姑娘的罗昌秀,在他眼里,她既是家仆,也是“私产”。
于是,他发了疯似的调动手下和乡团警备队,甚至借来几条狼狗和几只火把,夜以继日地上山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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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捕队伍在灌木丛中钻来钻去,兄妹俩躲在岩洞深处,大气不敢出。
但这终究是一场不对等的逃亡,第五天清晨,兄妹俩尚未来得及收拾,洞口便被十数人围住。
罗昌宝护着妹妹,怒吼着与众人缠斗,终究寡不敌众,被几人踹倒在地。
罗昌秀则被强行拖出,他们被五花大绑,吊在枯树下。
鞭子抽打,烧红的铁钳,惩罚结束后,他们昏死过去。罗锡联挥手,喝令众人下山,只留兄妹俩吊在树上,任凭他们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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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一场雨拯救了他们,哥哥昌宝先醒来,他咬着牙,用尽全力挣断手腕上的绳子,跳下地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解救妹妹。
罗昌秀还吊在半空,罗昌宝颤抖着手将她抱下来,背着妹妹一步一步走进山林最深处。
他们不再躲在原来的山洞,而是搬到了山的另一侧,那里有个旧墓穴,更隐蔽。
三个月后,罗昌宝回去看望母亲和弟弟,也请了族人,总算为他们一家讨回了一些公道。
可等他上山找妹妹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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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人间
时间到了1951年,一个午后,宜宾凤仪乡的村民李大爷像往常一样上断头山砍柴。
他一边挥着柴刀,一边哼着小曲,忽然,他看到前方十多米外,一道灰影一闪而过。
他起初以为是山猴,便小心靠近,没料到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人影正弓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警觉地看着他。
“你是……谁?”李大爷壮着胆子问。
那人迟疑了许久,还是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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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野人,不是妖怪,而是人,正是当年那个被恶霸逼入山林的少女,罗昌秀。
此时,距离她最后一次被绑吊在枯树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七年。
这十七年,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形如枯木的“山鬼”。
岁月剥夺了她的容貌、语言、甚至对人的信任,她不再会直视别人的眼睛,她的背脊习惯性地弯曲,身上常年覆盖着野草缝制的“衣裳”,脚上则是厚茧与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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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不记得正常的声音,她在山洞间穿行,挖野菜、吃野果、喝山泉,靠着藤蔓、树皮、枯草缝制衣物。
野兽曾试图袭击她,她用石块砸退;毒蛇钻入洞穴,她整夜不眠。
最艰难的是孤独。
和哥哥失散后,她总会站在山崖上,看着村庄的方向发呆,可脚步却不敢往那边靠近。
她怕被抓回去,怕那条烧红的铁钳,怕那根一挥就裂皮断骨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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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她终于被发现。
断头山上“野人”的传闻传遍了村口巷尾,引起了县里的重视。
一支由干部、医生和民兵组成的搜救小队很快组成,带着药品和食物上山,花了整整两天,终于在山腰的墓穴边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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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递给她干粮和热水,她一开始像惊兔般后退,双手乱挥。
直到一个女干部说出她的名字,才让她泪水涌出,像是终于被人类接纳了。
她被送往县医院,体重不足70斤,全身有严重营养不良、风湿和皮肤病。
医生为她剃去布满虱子的白发,修剪指甲,为她一寸寸清洗多年未洗的身体。
她第一次躺在床上安睡,第一次吃上热饭,第一次穿上不透风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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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县里为她安排了单独的住所,派干部长期照顾她,还派来妇女组轮流陪她做饭、缝补、种菜、磨面。
开始她害怕人,不敢说话,甚至一度试图再逃回山上,后来干部们慢慢引导她,用耐心解开她的心结。
有妇女教她怎么使用磨盘,有人教她如何洗衣、识字、种地。
她开始慢慢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会用沙哑的嗓音叫出“同志”“书记”这些新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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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在乡亲们撮合下,她与生产队长结为夫妻,婚后育有一儿一女。
为了纪念这段“重生”经历,她给孩子分别取名为“文关怀”“文关容”,以铭记党和政府的温暖关怀。
之后,她的勤奋与老实赢得了全乡人的尊敬,干最苦的活、种最重的田,却从不叫苦;谁家有困难,她总是第一个上前搭把手。
她被推选为县人大代表、省人大代表,还曾随代表团赴成都参加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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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罗昌秀在四川自贡,见到了陈毅副总理。
陈毅望着这个白发苍苍的女人,郑重地称赞她是“旧社会苦难的见证者,新中国坚韧的先锋”。
在那个旧社会,罗昌秀是任人宰割的人;而在新中国,她却成了劳动模范、人大代表、干部眼中的先进楷模。
这巨大的反差,是制度的重塑,也是人性的回归。
她用自己的一生,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裂变,讲述了从地狱到人间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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