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杀了关羽,占了荆州。
紧接着,他干了件更狠的事 —— 任命刘璋当益州牧。这招专戳刘备痛处,让刘备当众下不来台。
建安二十四年冬,成都汉中王府里,刘备攥着急报指节发白,案上伐吴檄文被碾出褶皱。“孙权竟封刘璋为益州牧,驻秭归!” 他拍案怒吼:“这碧眼儿是要骂我偷益州?”
诸葛亮皱眉:丢荆州、失关羽虽痛,可孙权这步棋,才真正戳中刘备软肋。
那时距关羽被杀刚半月,蜀汉上下悲痛,但刘备清楚,危机在益州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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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八年前:刘璋请他入蜀抗张鲁,涪城相迎称 “见玄德公如拨云见日”,可庞统战死后,他就围成都逼刘璋投降。如今孙权抬出刘璋,就是要贴 “背信弃义” 标签。
其实孙权的算计,早在关羽北伐时就开始了。建安二十四年七月,关羽水淹七军,活捉于禁、斩杀庞德。消息传到江东,孙权在建业宫偏殿里来回踱步。
长史张昭进言:“刘备占益州、拿汉中,又握荆州。要是关羽再破樊城,天下没人能制住他了。”
孙权哪能不懂。他之前派诸葛瑾去荆州提亲,想让儿子娶关羽的女儿,可使者带回的,是关羽 “虎女焉能嫁犬子” 的怒骂。
“云长太欺负人!” 孙权当时就摔了茶盏,但没立刻动兵。直到关羽把荆州守军全调去前线,后方只剩糜芳、傅士仁留守,他才密令吕蒙偷袭。
吕蒙的突袭堪称教科书级别。他让士兵穿商人的白衣,把战船伪装成货船,趁夜色渡长江,连公安城守兵都没察觉。
吴军兵临城下时,糜芳看着城外旗帜,手抖得穿不上盔甲。之前关羽北伐,他因督运粮草迟缓,被骂 “误军机就斩你”。如今孤城无援,只能开城投降。
傅士仁在公安失守后,直接献了江陵。这两座重镇一丢,荆州门户彻底敞开。陆逊又率军西进拿下宜都,堵死关羽退回益州的水路。等关羽在樊城前线接到消息,已成瓮中之鳖。
麦城突围那晚,关羽身边只剩十几个亲卫。他拄着青龙偃月刀,望著西南的益州,叹道:“我没脸见兄长。”
最终他被朱然的部将马忠活捉,斩于临沮。消息传到江东,孙权摆庆功宴,可酒过三巡,他停杯道:“刘备必来复仇,得想办法让他自顾不暇。”
这时谋士步骘开口:“公安还软禁着刘璋,他虽丢了益州,但旧部在巴蜀根基深。封他当益州牧,能打乱刘备阵脚。”
孙权眼前一亮,当即拍板:“这颗棋子,比十万大军管用。”
刘璋接到任命时,正在公安宅院里浇菜。东吴使者捧着益州牧印绶走来,他手里的水壶 “哐当” 掉在地上。
老仆低声劝:“将军,这是孙权的圈套,您就是个幌子。”
刘璋摩挲着冰凉的印绶,眼眶发红:“我知道是幌子,可这是益州牧啊。” 他想起当年在成都,张鲁多次来犯,自己没办法才请刘备入蜀,没想到引来了夺城之祸。
明知是傀儡,可 “夺回益州” 的幻想,还是让他接了印绶。孙权把他迁到秭归,这里距益州仅几百里。消息传开,益州境内果然暗流涌动。
刘备很快感受到压力。蜀汉官员构成复杂,涿州旧部、荆襄集团、益州本土势力三足鼎立。益州集团多是刘璋旧部,像李严、黄权虽被重用,底下仍有豪强不满刘备统治。
有官员密报:“犍为郡豪强私下聚集,说‘刘璋在秭归,该迎他回来’。”
刘备气得砸碎玉圭,却只能压怒火。荆州刚丢,兵力折损一半,若益州再乱,曹魏南下,蜀汉必亡。
他连夜召诸葛亮、法正商议,最终决定对益州集团 “恩威并施”:一方面追封刘璋父亲刘焉为 “蜀侯”,安抚旧部;另一方面派赵云率军进驻犍为郡,震慑豪强。
法正叹:“孙权明知刘璋无兵,偏给名分,就是要让天下人觉得益州本不是主公的。”
这话戳中要害:刘备夺益州本有争议,如今孙权摆上 “正统” 刘璋,撕他 “仁义” 招牌,可他连反驳都不敢 —— 一骂孙权,反倒承认刘璋合法。
半年后刘璋病逝,孙权又推其儿子刘阐当益州刺史,驻滇地:“留着念想,刘备就不得安宁。”
果然,章武元年刘备称帝后,不顾劝阻伐吴,却在夷陵被烧连营七百里。退守白帝城时,听说雍闿叛乱还联络刘阐,他气得吐血。孙权趁机承诺雍闿 “得益州封太守”,可没算到诸葛亮。
刘备病逝后,诸葛亮先修复吴蜀关系,再率军南征平叛。刘阐见大势已去,退回东吴,孙权计划落空。
后来诸葛亮在《出师表》写 “五月渡泸”,世人赞其功绩,少有人知叛乱藏着孙权当年的引线。
刘璋父子不过是棋子:刘璋到死才懂,自己只是孙权刺痛刘备的刀;刘备到死都没摆脱 “偷益州” 的阴影,孙权那道任命,成了他永远的尴尬。
乱世里,权力博弈从不止于战场。一句任命、一个名号,有时比十万大军更管用。孙权这招虽没成,却让后人看清:三国棋局中,“正统” 与 “僭越” 只是权谋工具,被裹挟的人,终究逃不过当棋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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