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开波
昨晚梦回老家,梦见屋后老学校前的大桦栎树了。
大桦栎树,长在原村小学的院坝坎上,很粗很高很大,把学校整个房屋及下面的操场全掩在树荫之下。
这学校原来是个庙,名字叫二郎庙。在文化大革命时,庙里供的石像被砸了,庙也改成了学校。至于这大桦栎树是谁什么时候栽的,没人知道,据爷爷辈的老人讲,他们的爷爷的爷爷小的时候,这树都几人合抱粗,至少也有4、5百年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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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以前有庙,焚炉求雨,披红祈愿,香火旺。后来成了学校,朗朗书声,欢歌笑语,人气旺。无论学期还是假期,大桦栎树下,小孩子们玩耍,大人们歇脚、乘凉,都喜欢这儿,以致于春夏秋冬非常热闹。大桦栎树,真应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句话。
我家就在大桦栎树下不远,我的童年几乎在大桦栎树下度过。小上学,教室就在树下,读初中、高中时,每次回来,劳作之余最喜欢在大桦栎树下看书、静思,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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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当兵离开了家乡。二十多年后再回去,不知什么时候,大桦栎树倒了,只见5、6人合抱的主干,遗体亘卧在操场和农田之上,侧枝细丫早已成为少数人家的“灶膛灰”。一时间,我不知道用怎样的词语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仿佛灵魂出窍,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语,连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是在诉说它几百年的沧桑?
回想以前,大桦栎树长得很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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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新叶绽放,毛毛虫般的花絮飘落满地,鸟儿也活跃在枝头,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夏天,叶子己长得密不透风,大桦栎树就像一顶巨伞撑在那儿。枝丫上搭了很多鸟巢,多种鸟类同居一树,和谐共生。抬头看看,青橡子也长成拇指蛋大小了。偶有掉落的,小学生们拾起来,用扫把上的细竹枝插进橡子帽里,课间在平整的桌面或板子上转“陀螺”,很多同学聚在一起,比谁的转的时间长,挺有趣的。大桦栎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酷暑,树下凉风习习,人们纷纷来树下乘凉。大伙儿围坐在地上抽烟、拉家常,有的干脆躺下静享树荫的福利。
雨季,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路人躲避不及,大桦栎树下就成了避雨的好地方。站在树下,只听见雨滴打在树叶上啪嗒啪嗒作响,可树下依然不漏雨,雨水都顺着顶层的叶子向外流,眼见大树轮廓之外的地面已起水,树伞之下却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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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大桦栎树的叶子变黄,有些老叶脱离树枝翩翩飞舞,落在屋顶、操场和空地上。拾一片落叶,就真真切切听到了季节匆匆的脚步声。做个书签夹在书页间,便有了更多的思念。橡子果也在这个时节成熟了,落地的果子一部分入泥成了种子,一部分被鸟叨走,成为食物,还有一些被人们拾回做橡子凉粉,据听说很好吃。这果子促成植物、鸟和人类生命延续的物质。
冬天,大桦栎树上的叶被寒风吹落,一下子清瘦了几圈。光秃秃的树枝,在寒冬里坚挺着,犹如一个个高举的集结号,等待在春天吹响,让生命在新一季发芽,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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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的生长沉积,大桦栎树成为了这个地方的人文景观,也和二郎庙一同成为这个地方的代号。人们凡是打听这个地方的人或事儿,都会说“二郎庙大桦栎树附近的谁谁谁,什么什么”,大桦栎树己融进了当地人的生命里。
不知什么原因,生命力那么坚毅的大桦栎树死了。如今,我再也看不见那棵大桦栎树,树下的欢乐、还有最后见它倒下的遗体常在梦中浮现。梦醒时分,痛彻心扉,大桦栎树死了,我再回去就没有了乐园和遮风避雨的依靠。我,无力让那死去的大桦栎树复活,唯有,珍惜当下,爱惜一切生命!
写于2025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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