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禁令突袭非洲！尼日利亚增收变减收，超十万民众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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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国际商场货架上的乳木果脂护肤霜被顾客争相选购，当糖果制造商利用乳木果脂调制出细腻柔滑的巧克力口感时，鲜有人意识到，这些精致成品的背后，凝结着尼日利亚女性辛勤劳作的汗水。

在尼日利亚中部城市比达裸露的红土场地上，一排排妇女低矮地蹲坐着，她们用锤子敲开坚硬的果壳取出内核，经过层层手工处理，最终化为我们手中护肤品的关键成分。

然而此刻，这群支撑全球近四成乳木果原料供应的女性劳动者，正因一项突如其来的行政命令而面临生计断裂的风险。

尼日利亚政府为何选择在乳木果采收高峰期骤然实施出口禁令？这项标榜“留存价值”的举措，又如何将数十万底层女性推入温饱难继的困境？

时间回到2024年8月末，正值乳木果集中采摘的黄金时段，尼日利亚官方突然发布政令：禁止乳木果原果及初级加工品出口，期限为六个月。

这道指令如同一场毫无预警的风暴，瞬间席卷整条产业链——从山野间拾捡落果的农妇，到长期依赖稳定外销订单的收购商，再到依靠原料供给运转的加工作坊，无一不陷入混乱与不安。

乳木果作为尼日利亚重要的农业资源，其提炼出的乳木果脂不仅广泛应用于国际高端护肤产品线，也大量用于食品工业中的油脂调配。而在这条价值链最前端的，正是当地成千上万以采集和初加工为生的农村女性。

她们穿梭于林间收集自然掉落的成熟果实，通过去壳、晾晒、研磨等纯手工流程完成初步处理，随后交由中间环节流通至下游企业。这一过程虽原始，却是乳木果实现商品化的起点，也是无数家庭赖以生存的基础。

政府推行禁令的出发点并不复杂，核心目标在于打破“输出原料、利润外流”的被动格局。

尽管尼日利亚贡献了接近全球40%的乳木果产量，但在总值约65亿美元的全球乳木果产业中，本国所获收益微乎其微，绝大多数附加值由海外深加工企业攫取。

此次出口限制正是试图倒逼国内建立完整的乳木果脂精炼体系，促使更多经济利益留在本土。正如总统农业政策顾问金斯利·乌佐马所言，此举有望“终结数十年来资源拥有者却深陷贫困的悖论”，让自然资源真正反哺基层生产者。

但理想蓝图与现实条件之间存在巨大鸿沟。当前尼日利亚本地加工设施严重不足，根本无法承接全国范围内的原料供给量，禁令落地后，市场需求断崖式萎缩的速度远超预期。

原本面向国际市场的大批量乳木果失去出口通道，而国内加工厂即便全天候运作，也无法消化如此庞大的库存压力，导致原料价格迅速跳水。

对于以此维生的女性而言，这意味着收入近乎腰斩。许多人在四十岁后便专职从事乳木果处理工作，肩负着整个家庭的开支重担，其中不少人还需应对慢性疾病的反复发作，气候变化时常引发身体不适，必须持续购药维持健康。

在政策实施前，部分熟练工人每日最高可获得5000奈拉（约合人民币24.05元）的报酬，这笔资金足以支付子女按日计算的教育费用，也能覆盖个人医疗支出。

如今收入缩水超过一半，基本饮食都难以保障，更遑论孩子的学业延续或自身的疾病治疗。

这场冲击波不仅波及一线采集者，连负责搬运麻袋、运输货物的男性劳动力也遭遇薪资减半的命运。

仅在尼日尔州，就有数十万名女性直接依赖乳木果产业维持生活。她们分布在广袤乡村地带，房前屋后、田埂路边随处可见野生乳木果树的身影。

这些曾被视为“绿色金矿”的树木，如今却成了令人纠结的存在——继续采摘，售价低迷无利可图；彻底放弃，则再无其他稳定收入来源。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在这场政策震荡中，并非所有参与者都在承受损失。

一家新建的乳木果脂加工厂恰好在禁令生效前两周正式投产，原料市场价格的暴跌反而使其获得了极低成本的采购优势，极大压缩了生产投入。

一边是大型企业的战略机遇期，另一边是普通从业者的生存危机，夹在两者之间的中间商则陷入两难境地。

尽管政府官员坚称决策前已征询行业代表并开展调研，但从采集妇女的无助神情、收购商的大面积亏损来看，真正处于链条底端的广大群体显然未被纳入政策制定的核心对话圈。

事实上，对乳木果原料出口设限的做法并非尼日利亚独创。

布基纳法索早年率先施行类似管制，随后马里、科特迪瓦与多哥相继效仿；加纳更是明确提出将于2026年前分阶段停止原料出口，同步推进本土果脂加工厂建设。

这些西非国家的共同愿景与尼日利亚一致：希望在全球乳木果产业链中掌握更大话语权。但问题在于，产业升级绝非行政命令即可速成，它需要完善的基础设施、技术培训体系以及稳定的终端市场支持。

尼日利亚政府设定了明确目标：力争到2030年占据全球乳木果市场至少五分之一份额。这一长远战略本身具备合理性。

但对于当下生活在尼日尔州的普通女性来说，宏大的产业蓝图远不如一顿热饭、孩子明天的学费、下一次看病所需的药费来得紧迫和真实。

她们不了解复杂的经济模型，也不关注市场份额排名，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日复一日弯腰捡拾、用力敲打的那些果实，再也换不来足以养家糊口的钱款。

一项本意为提升国民收益的政策，最终却使最应受惠的群体陷入更深的困顿，这种背离值得决策层深刻反思。

在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过程中，如何平衡长期发展与短期民生？怎样确保转型红利能够切实传递至产业链最末端的普通人手中？

归根结底，任何忽视基层生存现实的政策设计，终将难以真正扎根落地，也无法赢得持久的社会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