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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10日下午,台北马场町,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朱枫穿的还是那件小花旗袍。家人后来看到照片,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在上海家里常穿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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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45岁的女人,从香港出发去台湾时说两个月就回来,结果这一去就是永别。
60年后,当她的骨灰终于回到故乡,当年邀请她去台湾的养女阿菊,却说出了那句让所有人沉默的话:"朱谌之是共匪,跟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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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改写命运的家书
1949年的香港,繁华依旧,朱枫住在九龙弥敦道520号附近一栋五层楼里,公开身份是合众公司的会计。
同事们都叫她"朱大姐",看她时髦打扮,进出有派头,谁也想不到这个中年女人在做什么。
信是从台湾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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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阿菊在信里说,自己刚生了孩子,希望继母能去帮忙带孩子。阿菊本名陈莲芳,是朱枫前夫陈绶卿与原配所生,七岁起就跟着朱枫生活。
1932年陈绶卿病故后,朱枫一个人把前夫留下的四个孩子都拉扯大。阿菊嫁的丈夫王朴,当时在台湾警务处电讯管理所当主任,还给朱枫办好了入台证。
朱枫给丈夫朱晓光写信:"阿菊夫妇很想我去台湾,入口证也寄来了,我是不可能去的……"
她写这封信的时候,可能自己都没想到,命运会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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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解放军在金门和舟山接连失利,情报不准,仗打得艰难。台湾那边的军事部署、火力配置、兵力分布,大陆这边急需知道。
华东局的负责人看到阿菊的来信,就像看到了一把钥匙。
谁去?怎么去?去了怎么办?
朱枫那年44岁,她1940年就变卖了祖母留下的3克拉钻戒,换了3200元给组织做经费。
1944年被日本宪兵队抓过,严刑拷打,腿上落下残疾,拇指也废了。这些年在上海做地下工作,两次进日本宪兵队,都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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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找她谈话,把台湾的情况说清楚,去不去,你自己定。
朱枫没犹豫,1949年11月25日,她登上了"风信子"号邮轮,目的地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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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次会面,每次都是生死局
台湾的冬天不算冷,朱枫的心却一直悬着。
她住在养女阿菊家,每周六下午,以"陈太太来交涉药店事宜"的名义,去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的家取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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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石是谁?保定军校状元,日本陆军大学深造过,国民党的中将参谋次长,这个人手里的东西,都是绝密中的绝密。
《台湾战区战略防御图》。
《金门海防前线阵地兵力配置图》。
《台湾各战略登陆点地理资料分析》。
空军各大队番号、驻地、飞机种类、架数。
炮兵团、战车团数量,装备大炮、坦克多少。
全是微缩胶卷,朱枫拿到手,周日转交给中共台湾工委书记蔡孝乾,再通过秘密渠道送回大陆。
从1949年12月到1950年1月,七次会面,每次朱枫走进吴石家的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台北满街都是特务,一个眼神不对,一句话说错,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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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情报送到毛泽东手里,他写了首诗:"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批示要给吴石记一大功。
1950年1月29日,天塌了。
蔡孝乾被抓。
这个参加过长征的台湾工委书记,在狱中叛变了,他供出的名单上,有一千多个人,台湾地下党组织,一夜之间全毁了。
吴石得到消息,第一反应是救朱枫。他动用自己参谋次长的权力,给朱枫签发了一张特别通行证,让她搭军用运输机飞往舟山。只要到了舟山,再坐几小时渔船,就能回宁波老家。
朱枫到舟山后,藏在沈家门普爱医院,1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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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务在吴石家搜出了通行证存根,上面的名字,指向朱枫。
1950年2月18日,朱枫在舟山被抓,押解回台北。
3月1日,吴石在台北家中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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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町的枪声,与一张85岁的冷脸
1950年6月10日,下午4点30分。
台北马场町刑场,全副武装的宪兵押着四个人,吴石,陈宝仓,聂曦,朱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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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穿着那件小花旗袍,头发一丝不乱,45岁的女人,脸上有些憔悴,但站得笔直。
枪声响起前,她喊了一句:"中国共产党万岁!"
身中七弹。
这一刻被拍成了照片,照片原本要登报做警示,但画面太血腥,大部分从未公布。这张照片在报社档案柜底部躺了50年,直到1999年被台湾学者徐宗懋翻出来。
2000年,照片登在《老照片》杂志上,朱枫的女儿朱晓枫那年73岁,比照片上的母亲大了28岁。她看到照片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身上穿的小花旗袍,还是在上海家里常穿的那件。"
朱晓枫给杂志写信,想知道更多细节,想找到母亲的遗骸。
线索指向阿菊。
当年朱枫去台湾,名义上就是探望阿菊和她的孩子,朱枫死后,能为她收尸的,只有阿菊和她丈夫王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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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徐宗懋在朱晓枫的委托下,在台北一家老人疗养院找到了阿菊。
那一年,阿菊85岁。
徐宗懋开门见山:"我受您妹妹朱晓枫的委托来看您。"
"妹妹?我没有妹妹!"阿菊冲口而出。
徐宗懋解释,朱晓枫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老太太脸色变了。
"朱谌之呢?"徐宗懋问起继母。
"朱谌之是共匪,跟我没有关系,我们一家都是国民党。"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85岁的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硬。
"朱谌之死后,是您先生收的尸吗?"
"没有,我先生为了这件事还被关起来查了好几个月,尸体是'政府'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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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拒绝领骨灰,她不认这个继母。从七岁到出嫁,朱枫养了她十几年,最后换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朱晓枫听到这个消息,没有责怪阿菊。"那种年代,他们一定也承受了很大的政治压力。"这话说得平静,但谁都听得出那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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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233,一个数学家的发现
寻找朱枫遗骸的线索,断了。
2009年,转机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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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宜兴人潘蓁,他父亲解放前去台湾做地下工作,从此音讯全无,潘蓁一直在找父亲的骨灰。他看到了作家冯亦同写的《朱枫传》,主动说要帮忙。
2009年12月,潘蓁去台湾参加"秋祭",拿到一份《戒严时期政治受难者墓区整建工程纳骨塔骨罐迁移名册》,名册上612个名字,他一个个看。
编号233,朱湛文。
潘蓁学的是数学,脑子转得快。"朱湛文"和"朱谌之",会不会是登记笔误?
以前的资料都是油印手写,写得快的时候,"谌"的简体字容易看成"湛","之"容易看成"文"。
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冯亦同。
2010年1月,台湾学者朱宏源教授拿到资料,看了一眼就说:"朱湛文一定就是朱谌之。"
他去台北墓葬管理处查询,确认骨灰罐在富德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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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9日,中午12点40分。北京首都机场。
台湾中国生命集团董事长刘添财,胸前抱着一个白色圆桶状旅行袋走进贵宾室,旅行袋的背带在身后交叉,他走得很慢,很小心。
朱晓枫的外孙女徐云初站起来,从刘添财手中接过旅行袋。
"外婆,回家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得像耳语。
骨灰坛暂存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2011年7月14日,专机护送骨灰回到宁波,安放在镇海烈士陵园。
从台北到宁波,正常情况下几个小时的路程。朱枫走了60年。
写到这里,我想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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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枫牺牲的时候45岁,女儿朱晓枫等到母亲骨灰回家的时候,已经73岁,整整一个甲子,一个女儿在等母亲回家。
阿菊85岁时说的那句"朱谌之是共匪,跟我没有关系",听起来刺耳,但仔细想想,她丈夫为了朱枫的事被关了好几个月,在那个年代,这个家庭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有人说阿菊忘恩负义,可是站在她的角度,继母的身份让她的家庭差点毁掉,她要保护自己的丈夫、孩子,这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
真正让人难过的,不是阿菊拒绝认继母,而是那个时代把一个家庭撕成了这样。朱枫养大的女儿,最后连她的骨灰都不敢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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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个人去台湾,1100个人牺牲,朱枫只是其中一个。2013年北京西山无名英雄纪念广场建成,墙上刻着846个名字,还有大片空位留着,等那些连名字都没留下的人。
朱枫的骨灰现在躺在镇海烈士陵园,每年清明,会有人去祭扫。那件小花旗袍,那七颗子弹,那60年的等待,都凝固在那块墓碑上。
阿菊后来怎么样了,没人知道,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但那句"跟我没有关系",会永远留在历史里,提醒我们,有些伤口,不是时间能抚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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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新华社中国新闻网2011年1月11日报道《1950年被枪杀的中共女交通员朱枫骨灰返乡》
浙江日报浙江新闻2011年7月13日报道《朱枫烈士魂归故里 7月14日举行骨灰安放仪式》
人民政协网2019年报道《关于持续追认在台隐蔽战线牺牲烈士的提案》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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