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和现代中国的崛起有关联,很多人肯定会觉得我写文物是不是写傻了,这都能扯上关系吗?
但历史的浪漫就在于此!这块“铁牌”有实用功能,那就是“免死”,在一千多年中只被“激活”过一次。
蝴蝶效应的齿轮,就此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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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谬画像
唐昭宗乾宁四年(公元897年),浙江临安人钱镠,因为平定董昌的叛乱,收到了一份来自长安的厚礼。
这份礼物很特别,比金银珠宝要贵重得多!它是一块生铁锻造的瓦片状物件,上面用黄金镶嵌着文字。
总共333个字(如今仅180余字可辨),最核心的一句就是: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这就是传说中的丹书铁券,民间俗称“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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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品图片
根据《十国春秋》记载,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钱镠本人可以免死九次,子孙后代可以免死三次。要是犯了需要流放、劳役的罪行,也不得加重处罚。
钱镠当时已经是一方节度使,后来更成为吴越国的开国君主。他大概也没真指望靠这块铁片保命,更多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象征。
他十分珍视,去世前还命后人将铁券放进太庙。此后在钱家代代相传,成了家族传承的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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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博物馆的复制品
从五代到北宋后,钱镠的孙子钱弘俶“纳土归宋”,和平地将吴越国之地献给朝廷,使得百姓免于战火。
这块铁券仍然随着家族一路传承,被小心翼翼地供奉着。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百来年的时间里,铁券就像个安静的旁观者,看着王朝更迭家族兴衰,却从未被正式请上过历史的舞台。
期间在北宋末年还丢失过,但后来被钱氏子孙找回来了。也就是说,它的实用功能从来没被“激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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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画像
直到1391年,明洪武二十四年。那时候,第九次北征、太子朱标生病,朱元璋忙得不可开交。
铁券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激活”了。
江西建昌知府钱用勤,也是钱镠的第十三代孙,被卷入了一桩“税粮案”。
年初朝廷就下旨严查江南税粮,建昌府被查出足足少了三万石!当钱用勤被革职押往南京的时候,他的内心可能是绝望的,因为洪武大帝的雷霆手段无人不知,自己整个家族可能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但此时,钱用勤的儿子钱怞,突然想起家族里那个古老的传说。他翻箱倒柜,找出了那块蒙尘的唐代铁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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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宗谱
这其实是一场豪赌!谁都知道,朱元璋下手毫不留情,就算给开国功臣发“免死牌”,那也是事后翻脸不认人。
此时你拿一块唐代的“免死牌”,来救明代人的命,岂非天方夜谭?
但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钱怞带着铁卷进京面圣,然后《明实录》里记载的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朱元璋在审阅此案后,居然真认可了这块铁券的效力。他下旨:“救其死罪,免其官爵,降为庶民,其田产家财皆免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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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钱王祠
一个前朝的免死金牌,咋就生效了呢?朱元璋是怎么想的?
其实,历史学家早就论证过很多次,其动机不难猜出来。铁卷背后代表的“含义”,才是朱元璋最看重的!
钱镠帮朝廷平定叛乱,他的后代钱弘俶“纳土归宋”更是维护统一的义举。
老朱刚好需要树立这样的忠臣榜样,来教化他的臣子。后来他还把铁卷借过来模仿重制了“免死牌”,但熟悉历史的都知道,朱元璋版本的铁卷都没啥用。
就这样,钱镠铁券在历史上只“激活”过一次,看似只挽救了一个家族,实则保住了钱氏这一支血脉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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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家训
1938年抗日战争时期,为了保护这件传世之宝,浙江嵊县的钱氏后人钱赓麟夫妇,用厚厚的蜡布将铁券包裹,沉入后院水井之中。
为了保护井水清澈不引来怀疑,他们宁愿每天多走几里路去挑浑浊的河水使用。这一挑,就是整整七年。
1951年,钱氏家族将这件守护了千年的国宝,无偿捐献给了国家。如今,它已是国宝中的至宝,是现存唯一的唐代铁券实物。
而那块铁券所守护的血脉,却在无声无息中,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根据《钱氏家乘》等族谱资料考证,近代以来,一系列闪耀在中国历史星空的名字,都源自这一支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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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脊梁:钱学森先生
钱学森,中国航天事业和导弹技术的奠基人。他的父亲钱家治,正是钱镠的第三十三世孙。
钱三强,中国原子能科学事业的开拓者,“两弹一星”元勋。他的父亲钱玄同,是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同样是钱镠的后裔。
钱伟长,中国近代力学与应用数学的奠基人之一。他与钱学森、钱三强并称为“三钱”。他的家族谱系,也清晰地追溯至吴越钱氏。
还有那位在书斋中守护中华文脉的史学大师钱穆,他的代表作《国史大纲》在战火中为民族文化保留了精神的火种。他亦是钱镠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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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强先生
上述举例的仅是代表性人物,钱氏家族的名人远不止如此,杭州钱氏,不愧是千年名门望族。
回望历史,唐昭宗赐下铁券时,不会想到朱元璋的那次特赦。
朱元璋挥笔赦免时,也不会料到500多年后,这一脉的后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塑造一个崭新的中国。
那块铁券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静静地躺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它意外助力了中国的崛起,化作了另一种更永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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